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猥瑣發育三千年後,魔淵如今又出現一批修為高強的魔修,比如加入鬼麵軍的獨眼老李他們幾個,都是謝無佞手下的得力大將。

比起天界神族的那什麼四方鳥神將,也完全不差!

要是神魔兩界再開仗,誰死誰輸還不一定呢!

這裡入魔修年頭最久的是趙阿嫂,她用鐵鉗撥了撥火盆,垂頭看著火光,慢聲道:“魔主不打無準備之仗。”

三千年前那一戰,神族集結所有力量,靠著上古神器將大魔頭謝無佞鎮壓在無妄海底。

但魔淵卻並未遭受到什麼毀壞性打擊。

因為當時,謝無佞主動把戰場引到了神族的地界,就在靠近無妄海的地方。

不同於八千年前的神魔大戰,趙阿嫂是親眼見證過三千年那一戰的。

她放下鐵鉗,說:“若是當年,魔主不把戰場引出魔淵,而是以魔淵為後路,也不會中神族圈套。”

紅菱愣了愣:“這麼說……其實魔主當年是為了保住魔淵的其他魔修,才主動往神族設下的埋伏去的?”

火盆裡跳躍的光應著趙阿嫂刻著‘囚’字的臉,讓她深可見骨的顴頰透出一種奇異的感覺,她的聲音也帶著悠久的滄桑:“可以這麼說吧。以魔主的修為,他要是想獨善其身,縱使大羅金仙來了也困不住他。隻是那時候,還有數十萬之眾的魔修住在魔淵,老弱婦殘比比皆是。魔主他啊……看似冷酷無情殘忍嗜殺,三界人人都道他天生邪種喜好屠戮,可其實,他才是我們魔族真正的救世主啊。”

趙阿嫂說完,

所有人都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桃枝突然嗚嗚地哭了起來。

施婉兒皺眉看她:“好端端的,你哭什麼?”

桃枝嗚嗚地說:“不知道,我就是覺得魔主他過得好苦哇……明明救了大家卻還一直被罵是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也不知道他聽到那些人詛咒他下地獄時他是什麼心情……嗚嗚嗚,我以後再也不背地裡偷偷罵他是惡魔了!”

施婉兒“撲哧”一笑:“真是受不了你,跟個小屁孩脾性似的,一會兒笑一會兒哭的。”

對麵的紅菱聽完趙阿嫂的話,心頭仿佛做出了什麼決定,豁然從火堆前起身,正色道:“我決定了!我要去加入鬼麵軍!”

火盆映著她黑亮的雙眼,讓她眼裡仿佛也燃起了兩簇小火苗,她大聲說:“八千年前的神魔大戰我沒機會參與,但現在卻有一個絕佳為我們自己族群而戰的機會,我要成為鬼麵魔軍的一份子,守護我們自己的家園。”

施婉兒抬起頭來打量她兩眼,笑%e5%90%9f%e5%90%9f說:“好,那我也跟你一塊去。”

桃枝亂忙胡亂擦去眼淚,說:“還有我還有我!”

她們三個激動起將手合握在一起彼此打氣,然後轉過頭去盯著趙阿嫂和老王廚。

老王廚哈哈一笑,拍拍身上的塵屑站起身:“看著我們兩個做什麼?你們怕是還不知道吧,你們趙阿嫂,可是鬼麵魔軍的第一女大將呢!”

三個姑娘震驚地瞪大眼:“真的?!”

老王廚笑嗬嗬說著抬手一揮,一團黑霧從他那把拿菜刀的手上閃過,出現一頂鬼麵獠牙的麵具,他將鬼麵戴上頭,再說話的聲音頓時變得雌雄莫辨冰冷沒有起伏:“三個小丫頭,鬼麵魔軍歡迎你們的加入。”

桃枝婉兒等人都看呆了。

紅菱跌掉下巴,豎起大拇指:“牛逼啊,高手竟在我身邊。”

趙阿嫂放下火鉗,起身微微一笑:“一旦戴上鬼麵,就是魔軍的一份子了,其他的任何身份都不再重要。你們若是真想加入,明早到鬼麵軍營地來找我報道。”

***

“魔主,所有魔軍已經整裝待發,隻等您一聲令下。”一身黑甲的獨眼大將走到謝無佞身後稟道。

“拿下東丘。”謝無佞轉過身來,碧瞳掀起掃向那座靜默矗立在龍嶺崖端的魔宮,冷冽的聲線緩緩吩咐:“隻許進,不許出。”

獨眼大將垂首領命:“是。”

謝無佞再次走進魔宮的第十層地下宮殿。

四大凶獸守在這裡,凶狠地張著血盆大口對著倒吊在深淵上空的折凰日夜噴灼凶火。

隻不過一個夜晚過去。

折凰就已經被凶火灼燒得渾身血肉模糊,沒有一塊好肉了。

尤其是他的頭頂,懸空半個腦袋墜進深淵隧道裡,被那淩冽如刃的罡風刮著,頭發早已被絞斷,現在光禿禿的頭頂上也遍布了一道道血痕。

謝無佞步下台階,看見他這模樣,蔑笑一聲:“這才一個日夜就撐不了了?”

折凰已經幾近奄奄一息,但看見謝無佞出現,那雙黑濁的雙眼還是射出了怨毒的光,懸在半空捆綁的身體像垂死的螞蚱一樣掙紮起來,一遍遍盯著他重複著:“我當初就該掐死你這小畜生!我就該掐死你!!”

謝無佞輕輕揮手,讓四隻凶獸退至一旁,拉了把椅子在折凰麵前翹腿坐下。

他冷漠垂眸,打量著折凰垂死掙紮的醜態。

“知道你現在這個樣子像什麼嗎?”謝無佞表情沒有一絲起伏,隻有無儘的冷漠,“你像極了一條狗。”

他冷冽的眸子像一柄寒刃:“有你這麼一個肮臟的弟弟,真是她一生唯一的汙點。”

折凰掙紮的身軀頓時一僵,吃力抬起頭,怨毒地盯著謝無佞,似癲似狂:“你這個孽種才是她一輩子唯一的汙點!她是我凰族至高無上的聖女,也是你這魔種配提的!”

謝無佞看著折凰醜陋自欺的狂樣,很奇怪,心頭情緒湖人間變得奇異地很冷靜。

在經曆過這麼多事,他終於得知當年真相後,看著像條狗一樣在他麵前狂吠的折凰,沒有得到他想象中那種酣暢淋漓的大仇得報的痛筷感。

他隻覺得臟臟,惡心。

他也不會再像當年年少輕狂般,一有人提起他父母往事就暴怒生戾,殺氣騰騰,被人左右情緒。

很奇怪,謝無佞覺得他好像一夕之間變成了另一個自己。

這個他很陌生,他一點也不喜歡。

“我很慶幸,她不必知道自己曾用性命保護的弟弟,曾對她有過那樣齷齪的心思。”

謝無佞束靴點地,腳尖劃著折凰扭曲的臉,“我之前想不通,你把紫藤花精殺了,卻為何又將她生下的女兒接到身邊喂養。現在我想明白了,原來你也不過是他人手中的一粒棋子,紫藤花精,是你背後那人用來掌控你的底牌和籌碼。”

折凰滿臉乾癟抖動的麵頰抽搐了幾下,最後他竟然破罐破摔地大笑起來:“就算是又如何?你能耐我何?青璿是我的女兒,但我根本就不在乎她的死活,你想拿她的命來要挾我?要殺你就殺好了!”

空蕩蕩的魔宮地下城堡回蕩著折凰癲狂的桀笑:“青璿也罷,赤鳶也罷,隨你怎麼處置,我不在乎!哈哈哈哈我不在乎!你能奈我何?”

折凰越笑越亢奮,黑濁的眸子甚至透出了詭異興奮的神色:“現在是你有求於我!你想救你心愛的女人,隻有我知道她在哪兒!來啊,跪下來,求我,求我我就告訴你!”

謝無佞也笑了。

如果靈霄還在這兒,她聽到謝無佞這般恣睢輕笑,就知道,一定有人要倒大黴了。

謝無佞碧眸中冷銳的寒芒懶懶掃過去:“本尊現在已經用不著你了,等本尊找到輪轉之塔,自然會知道她在哪兒。至於在你背後操控這一切的人,也不需要你這狗嘴吐出來,本尊自會去天宮尋他。”

聽到‘輪轉之塔’四個字,折凰亢奮癲狂的神情霎時僵硬抖動,陰鷙地盯著謝無佞。

謝無佞看他這反應,便知道,他想得到的信息已經被詐出來了。

“留你活到至今。”謝無佞緩緩站起身,轉身側首,下頜弧度冶灔的陰影隱入魔宮地殿的暗色中,“隻是不想讓你死得太便宜罷了。”

離開地下城堡前,謝無佞隻留下一句話——

“三千年的冥獄之囚,也讓你嘗嘗滋味。”

這是一個月圓之夜。

鬥大的銀盤懸掛在半空,夜色暗得如同一片漆黑的幕布。

然而魔淵卻下起了鵝毛般的大雪。Ψ思Ψ兔Ψ文Ψ檔Ψ共Ψ享Ψ與Ψ線Ψ上Ψ閱Ψ讀Ψ

大雪將本就灰蒙蒙的魔淵覆蓋,更生出一股莫名的寂冷蕭瑟之感。

謝無佞站在梧桐樹下,伸手,雪花紛紛揚揚飄落到他掌心,在半空打了一個璿兒,最終融化成一滴雪水,淌在他掌中。

謝無佞眼神一暗。

當初在他的紫府小域界裡,他為了接一滴曦露,讓小不點從他眉心結界出來,徹夜不眠守在樹下,就為曦露凝固墜落的那一個瞬間……好像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那些無數個不眠的夜晚,他都在想什麼呢。

謝無佞邁步跨進自己的紫府中。

曾幾何時,千樹萬樹梧桐花開,晨曦日出綺麗絢爛的紫府t z小域界,怎也變得這般蕭瑟了。

謝無佞眸光寂涼,站在山巔上,看到冰雪凝固,瀑布乾枯,草原枯萎,峽穀坍塌,梧桐樹下的雪蓮池落滿了枯黃的落葉。

她在哪兒?可有受傷?沒有他在身邊,是不是已經被嚇哭了?

小家夥膽子那麼小,走丟這麼多天,肯定眼睛都哭腫了吧。

坐在神樹下打坐的靈霄忽然若有所覺,驀地睜開了眼。

她抬頭,看到神樹上被摘去紅色靈果的藤蔓上,出現一個淡紅色趨近透明的小域界氣泡。

小域界裡……是謝無佞!

靈霄立馬站起身,驚喜地喊了聲:“謝無佞!”

站在梧桐樹下,看著雪蓮池失神的謝無佞恍然生出一種錯覺,好像靈霄還在這池中,她第一次化形而出,像個初降生的稚子,帶著懵懂的天真歪頭喊他的名字:“謝無佞。”

靈霄急得飛上樹梢,隔著那無形透明的小域界對著裡麵的謝無佞喊道:“謝無佞,是我靈霄啊,我在這裡!你看到我了嗎?”

“我明明感覺你就在我身邊……”謝無佞盯著蓮池,眼眸泛著黯潮,嗓音聲聲嘶啞,“可我卻摸不到也看不見你。”

這種感覺,讓謝無佞感覺糟透了。

靈霄知道了,是謝無佞進入了他的紫府小域界裡,他的小域界和她的識海有某種關聯。

她拚命地去捶打劈砍那層透明的結界。

可明明隻是一層透明到近乎水幕一般的結界層,她卻怎麼也破不開。

她隻能眼睜睜看著謝無佞神色沉凜下去,最後看了一眼蓮池便決然離開,一步邁出了紫府。

他一離開,靈霄神樹上的那個小域界氣泡也就跟著消失了。

她再也看不見謝無佞了。

靈霄急哭了,她坐在神樹下哭得傷心欲絕。

“都怪我沒用,連一個結界都打不開。”

就在靈霄自責抹淚的時候,神樹頂端突然出現了一幕詭譎的景象。

她抬起頭,驚駭地看到,神樹頂端那三條最粗的藤蔓中流淌的靈光開始朝著虛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