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傍晚,王伯把大補湯燉好了。
靈霄端著一盅湯上了樓,還沒進寢殿呢,就聽到裡麵一陣叮咚哐當的聲音。
她狐疑地繞過門洞玄關走進去:“謝無佞,你不好好躺著養傷,在乾什麼呢?”
可等她一進去,又看到謝無佞並手並腳一動不動躺在石榻上,姿勢十分的老實,看起來就是是個聽話安分的傷患。
隻是……
飛到石床一丈遠的那條皺皺巴巴的獸皮毯,出賣了他的‘老實’的假象。
靈霄把湯盅放在床邊,叉腰數落他:“讓你老實躺著養傷,你是不是起來蹦躂了?!”
謝無佞趕緊搖頭:“沒有。”眼神亂瞟,就是不敢直視她。
靈霄瞪他一眼,懶得揭穿他,把湯端過來說:“先起來把湯喝了。”
謝無佞一聞到那味兒就皺起了眉頭,嫌棄地直往後退:“這什麼玩意兒,黑漆麻黢的。”
靈霄知道他不想喝,麵不改色忽悠他:“是我親手給你燉的補湯,看在我一片心意的份兒,今天必須它們都喝光。”
“你親手燉的?”謝無佞狐疑看她一眼,又看向燙盅裡的那黑乎乎的藥羹,表情好似為難地抽了抽,“你確定這是湯不是藥?我怎麼聞著一股藥味。”
湯藥都是苦的,謝無佞不想喝。
可靈霄非要他喝,拿起調羹舀了一勺遞到他嘴邊,命令:“不喝不行,張嘴。”
謝無佞避無可避,隻得張開嘴,在她的視線中,乖乖把那藥湯喝了下去。
剛才謝無佞還在嫌苦,這會兒靈霄親自喂他,他也不嫌苦了,還一副很享受的樣子。
很快一壇子湯盅就見底了,靈霄整整喂他喝了三大碗,見他一點也沒挑食,這樣的投喂讓她很有成就感,決定明天還讓王伯繼續燉藥膳。
於是第二天,靈霄又端著一大盅湯來,盯著謝無佞親自喂他喝完了。
第三天,她又端了一大盅湯來,而且還是變著花樣不重複的。
謝無佞看到她手裡的湯盅,嘴角一抽:“昨天不是已經喝過了嗎?怎麼今天還有。”
靈霄一臉正色:“人家都說傷筋動骨一百天,隻喝個一兩天怎麼行,這補湯你起碼得喝上三個月。”
“……”謝無佞笑容一僵:“真的不用,我已經好了。”
說著他跳起來,對著靈霄做了幾個生龍活虎的動作,“你瞧,我已經沒事了。”
靈霄看他半晌,說:“恢複得不錯,不過,這補湯還是要喝的,喝了才能好得快。”
謝無佞:“……”
補湯苦得要死,雖然有她親自喂,但他是真不想再喝了。
靈霄已經拿著湯匙喂到他嘴邊來,謝無佞隻得認命地張嘴,將那苦藥給吞下去。
什麼叫自食苦果,這就叫自食苦果。
誰讓他那幾天裝死把靈霄嚇壞了,一點風吹草動都生怕他再出事,還逼著他喝這麼苦的湯。
靈霄本來還想喂他喝的,結果謝無佞受不了這慢刀子磨人,索性一把抱起那瓦罐燙盅,仰頭咕咚咕咚幾大口,捏著鼻子把那一鍋湯給喝完了。
他把見底的壇罐遞給她:“喏,行了吧。”
話音一落,謝無佞感覺自己鼻孔淌下來一股溫熱的液體,他伸手一抹摸,竟然是鼻血。
“這湯用什麼東西燉的?”謝無佞捂著鼻子問。
靈霄也有點慌,趕緊掏出手帕幫他擦:“蓬萊海的千年龍背龜燉的呀,很補的。”
謝無佞將那壇罐翻過來一看,不可置信地發現底下果真趴著一個大王八殼。
“……”
“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昨天的湯呢?用什麼燉的。”
“紫霞靈島的蜈蚣血心草。”
“前天的呢?”
“玄機林的九頭蟒蛇膽,還加了一隻紅冠烏骨雞。”
謝無佞一臉複雜地問她:“這玩意兒都是誰給你的?”
靈霄:“王伯啊,就那大廚。”
謝無佞眼神微妙地看她無辜表情半晌,無奈道:“乖,這湯從明天起就不要再燉了,我喝了上火。”
這些玩意兒全他媽都是大補陽的,難怪他喝了流鼻血,晚上睡覺渾身跟著火似的,一股子邪火亂竄,都不敢抱著她睡。
他還道是自己對她生了不可言說的欲念,忍得彆提多辛苦。
偏這小家夥還惹火不自知,晚上睡著睡著就鑽進他懷裡來了,真是磨人得緊。
靈霄見他都流鼻血了,估摸著可能他傷勢是好了,至少已經不虛了。
“那行吧。湯就先不喝了。”她妥協。
既然他傷勢已好,靈霄覺得她就不用再寸步不離的照顧他了,晚上就打算回自己的寢屋住。
她和屋子和謝無佞的寢屋本就隔得不遠,都在魔宮二層,穿過一個回廊就是。
可這下謝無佞不乾了。
他在榻上打坐了兩個時辰,天黑下來後,都已經很晚了,見靈霄還沒回來,他便實在坐不住了,出去找她。
可下樓找了一圈,發現她都沒在,最後在她以前住的那間寢殿找到了她,他進去時,發現她都已經換上了裡衣躺在床上看書準備睡覺了。
見到謝無佞進來,她還挺詫異:“你怎麼不休息啊。”
謝無佞一臉怨念盯著她:“你今晚就準備睡這兒?”
靈霄說:“對啊,你傷不是都已經好了嗎,不需要我照顧了,而且你要打坐修行,我不想打擾你,還是住這邊來比較好。”
謝無佞t z二話不說擠到她旁邊躺下,還找了個超爛的借口:“誰讓你那幾天天天晚上在我耳邊碎碎念,現在我習慣了,你不在我睡不著。”
靈霄往裡挪了挪,無奈地睨他一眼,知道他就是想賴著她,也懶得戳穿他。
她抱著一本書在看,沒有理他。
謝無佞得不到她的關注,毛皮擦癢的不順心,抬手就把她手裡的書給抽走了,不悅地道:“這有什麼好看的,有我好看?”
靈霄白他一眼,把書奪了回來:“學無止境!我雖有靈力,但缺少修行知識,不能很好的將它們轉化成招式,當然得多看多學啦。”
謝無佞就說:“你想學招式,那還不簡單。本尊這麼厲害的高手就擺在你麵前,何必舍近求遠看書學。我教你不就行了。”
靈霄雙眼一亮,來了興致:“你願意教我!”
謝無佞看著她亮晶晶的眼睛,一把將搶走她注意力的書扔到腦後,然後將人往自己懷裡一抄,優哉遊哉地說:“不過本尊可不輕易授人絕技,你要想學,得拿出點誠意。”
靈霄清澈的眼睛眨了眨:“你想要什麼誠意?”
小家夥,上鉤了。
謝無佞一翻身將人給壓在了身下:“讓我親親。”
靈霄的臉慢慢紅了,就知道這壞家夥沒安什麼好心,她打了他肩膀一下:“你昨天不是才親過嗎。”
謝無佞低下頭,蹭蹭她挺翹小巧的鼻尖,溫熱的氣息拂在她麵頰肌膚上,薄唇順著她光滑如玉的臉蛋遊走到她耳邊,張口含|住了她耳垂,聲線柔啞:“昨天親的是昨天親的,今天還沒親呢。”
靈霄嚶嚀一聲,被他堵住了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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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表白
在靈霄的親自監督與陪護下, 謝無佞‘臥床’躺了七日,傷勢基本上複原,精神頭也越來越好, 又開始生龍活虎了。
靈霄原本還不放心, 結果見到他整天精力旺盛黏著她的樣子, 直接把魔宮事務扔回給他,讓他自己去處理, 她好清閒幾天。
在謝無佞眼裡, 魔淵根本沒有可需要處理的事務, 有事手下們自己都能解決,要是連一點小事都不能解決, 還要這群手下有什麼用?
不過謝無佞倒是對他養傷這些天, 靈霄都做了哪些安排這事挺趕興趣, 把獨眼老李幾個屬下叫過來問話。
獨眼老李他們還以為魔主是要問話,於是挨個一板一眼地彙報, 先說鬼麵魔軍的戰果,然後又說魔淵附近有哪些可疑異動,聽得謝無佞大為不耐煩。
“說重點。”他敲著扶手。
重點?
這就是重點啊, 幾個屬下麵麵相覷, 不明白魔主想要聽的重點到底是什麼。
還是趙阿嫂站出來, 撿了幾段關於靈霄小姐吩咐下去的事說了,才看到魔主臉上的表情緩和了下來。
獨眼老李他們這時才反應過來, 難怪一向從不管這些的魔主突然詢問起來,原來是因為靈霄小姐啊。
謝無佞坐在魔宮大殿上, 支著下頜, 懶懶聽幾個屬下彙報完:“這些事都是她吩咐你們做的?”
獨眼老李意會後, 連忙點頭, 還不忘誇讚道:“靈霄小姐足智多謀,心地善良,對屬下們都很關照的,屬下們都很喜歡靈霄小姐。”
謝無佞一眼乜來:“對你很關照?”
獨眼老李話音一卡,立馬察覺到魔主語氣裡有股莫名的冷意,後脖子一涼,趕緊垂首:“呃,屬下的意思是,我們都很尊敬靈霄小姐,靈霄小姐和魔主簡直就是天作之合!”
謝無佞這才哼了一聲,收回冷颼颼的視線。
為了岔開這個話題,老李趕緊道:“魔主,地下城裡還關押著東丘折凰,不知魔主打算如何處置?”
謝無佞漫不經心甩了甩袖袍,仿佛這時候才想起來,魔宮地下城裡還囚著這麼一個老不死。
想到在凰羽宮密室裡的那些石雕和畫像,謝無佞眸中閃過一抹厭惡,皺眉起身:“先關著吧,就這麼讓他死太便宜那老東西了。”
“屬下明白了,一直讓四大凶獸看押著呢。”不過依獨眼老李看,那折凰神君行入走屍,怕是也堅持不了多長時日了。
謝無佞本來心情挺好的,被下屬提起折凰壞了心情,轉身便去找了靈霄。
這兩日靈霄在倒騰一個什麼城池重建設計圖,弄得神神秘秘的,全部心神都放在上麵,都不怎麼搭理他了,搞得謝無佞看到那圖紙就來氣。
看到謝無佞進房來,靈霄拿起自己畫了半天的城池結構圖給他看:“快來看看,怎麼樣?”
她興致勃勃地指著他瞧,說:“這裡,以後就是集市,這裡,是酒食客棧,這邊就是居住區,還有這邊,是自由交易區,那邊的空地看到了嗎,是一個大的練武場。所有的建設,都是圍繞整座魔宮為軸心來設計的。等這些全部都建造好了,以後咱們魔淵就可以重現當年的鼎盛繁華了!”
謝無佞接過圖紙仔細看了幾眼,有些意外靈霄在這方便展現出來的才華,隻是他不解她為何對重建魔淵有著這樣強烈的執著,甚至超過了他這個真正繼承人。
不過既然她喜歡,儘管謝無佞覺得沒什麼必要,但還是縱著她:“畫得不錯,就按你說的去辦吧。”
靈霄看他表情一會兒,就知道他在想什麼,問他:“你知道我為什麼這麼執著,一定想要把魔淵重建起來嗎?”
謝無佞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