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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好端端地握著她的手,另一隻手的手腕上,正係著這條絲巾。

“幾點了?”江雪荷的氣在幾秒鐘之內消了乾淨,茫然地問她。

白寄凊無語地抬起她手腕,示意她看自己的手錶:“七點了。”

“怎麼會睡這麼久。”江雪荷喃喃自語,“絲巾是你來之後係在手腕上的,對嗎?”

白寄凊無奈地抿嘴笑了:“你沒做夢,我來了之後自己係上的,之前都蓋在你臉上。”

“怎麼會睡那麼久呢?”江雪荷還是有點懊惱,還沒從睡眠中恢復過來,她望著被霞光映照的水波粼粼的海麵,“已經七點了,咱們回去,準備熄燈儀式?”

白寄凊沒答話,而是轉頭對攝製組說:“導演,我想和江雪荷單獨說幾句話,你們先休息一下,半個小時之後再過來可以嗎?”

攝製組自然不好拒絕,都離開了。

江雪荷不明所以,還是摘下麥放遠,等著白寄凊說話。

白寄凊卻不說,看著她,好像在等她先開口。

江雪荷清楚,她可能是想聊聊那天的事情,於是說道:“想說什麼就說吧。”

要麼說白寄凊這人有時候真挺可惡。

明明是她要聊的,卻很平靜,很冷淡地說道:“你覺得我想說什麼呢?”

江雪荷不變應萬變:“我不知道你想說什麼,所以我在等你說。”

白寄凊輕輕歎了口氣:“那天我也沒說假話,有的時候,我真的很恨你。”

江雪荷怔了一下,隨即說:“寄凊,你有話可以直說,我不知道自己哪兒做錯了,讓你這麼想。你幫了我,我很感謝,可是你也不能一直這麼打啞謎。”

她把想法說了出口,就越說越順暢:“前兩天我和你說等到電影宣傳路演結束,咱們就不賣姬了,你當時不高興,你如果不願意的話,完全可以告訴我,為什麼非要叫我猜呢?”

她越說越順暢,也越說越難過:“幫我隻是你的情分,你有什麼想法,大可以直接告訴我。當時打擾你,我也覺得很後悔,但是到底沒有後悔藥吃,所以如果你不願意繼續下去,覺得影響你的話,請你一定要現在告訴我!”

白寄凊還沒聽過她這樣急迫的說過一大段話,可說出來依然是溫文爾雅,聲氣柔和。她是一支假的絹花,更是一支活的玉蘭。

玉蘭望春,最早開放,日晃簾櫳晴噴雪,風回齋閣氣生蘭,正是如此甯定優美。

白寄凊又歎了口氣,兩人這時都坐在沙灘上,麵麵相覷,相隔極近。她低聲道:“這就是你的想法嗎?”

江雪荷望著她,一言不發地點了點頭。

“你沒有影響我啊。”白寄凊說,“你不用這麼大的心理負擔,陪你賣姬,是我願意的,我也沒有不高興,無論是到路演,還是到什麼時候,我都無所謂。”

“綜藝馬上就要結束了,我沒能贏過你,我輸了,不過我也不想等了。”

“我恨你,我嫉妒你,是因為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你這種人,怎麼能這麼理直氣壯地忽視別人的感情呢?”

白寄凊說:“對別人注視的目光視而不見,這算不算一種最大的自愛和自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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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雪荷萬萬沒想到她說了這樣一番話來,一時間腦袋短路,半晌才條件反射似的曲解說:“你指的是侯靖緯嗎?”

白寄凊這下真惱了:“你故意的吧?我提他幹什麼!”

江雪荷自知失言,她別過頭,月亮已經升了起來,天空半明半暗,像是劃出了楚河漢界:“咱們去準備熄燈儀式吧。”

“把頭轉過來。”白寄凊說,“我在和你說話,看著我。”

江雪荷壓著心中的不情願,將頭扭了回來。

她知道白寄凊馬上說出她心中一切疑惑的答案,可是她忽然不太想聽了。

“江雪荷,你還記不記《魂斷威尼斯》裡麵有這樣一段,”白寄凊回憶道,“阿申巴赫接受了這個微笑,像收到什麼了不起的禮物似的匆匆轉身走了。

他渾身打戰,受不住臺階和前花園的燈光,隻好溜之大吉,急匆匆地想到後花園的陰暗角落裡躲一下。他莫名其妙地動起肝火來,心底裡迸出柔情脈脈的責怪聲:‘你真不該這樣笑給我看!聽著,對任何人都不該這樣笑!’”

白寄凊竟然記得這樣清楚:“他一屁股坐在一條長凳上,惶惶然呼吸著草木花卉夜間散發出的陣陣清香。他靠在凳背上,雙臂垂下,全身一陣陣地戰栗著。

這時他悄聲默念著人們熱戀和渴想時的陳詞濫調——在這種場合下,這種調子是難以想像的,荒唐的,愚蠢可笑的,但同時也是神聖的,即使在這裡也值得尊敬的:‘我愛你!’。”

“因為讀過很多遍,所以記得很清晰。”白寄凊說,“每次讀到這兒,我都感覺很奇妙。”

“為什麼?”江雪荷問她,口乾舌燥。

“為什麼……”白寄凊生生背了這樣一篇,居然說,“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白寄凊蹙著眉頭,好像是很不滿,又像是很惱怒,美麗的臉孔愈發生動。

她伸出手,再次握住了江雪荷的手,將她輕微地向自己的方向拉了一下,江雪荷大感不妙,心如擂鼓,剛要後撤,朦朧的黑影和月光下,白寄凊輕輕地在她嘴唇上%e5%90%bb了一下:

“你早就愛上我了,為什麼一直沒有發現呢?”

第52章 惶惶然(一更)

江雪荷的手一個勁地發抖, 隻可惜白寄凊攥她很緊,讓她無法把手抽出來。

那個%e5%90%bb像一縷火焰一樣在她嘴唇上燃燒,讓她大腦空白, 完全不能正常的獨立思考。

然而這個%e5%90%bb又是個可怕的開關,以前她心中有一道閘門, 關著一切,現在被白寄凊一語道破, 她就發現這個女人可能說的一點沒錯, 自己早就愛上她了!

以前她從未往這方麵想過, 可一旦被點破,就再也不能安然無恙地當作一切都沒有發生了。可能比綜藝更早,比請求賣姬更早,或許早在拍戲的時候, 自己的愛心就悄悄丟了, 可能確確實實, 丟在了這個傲慢的, 自己曾經懷著隱秘嫉妒的,和自己八竿子打不著的女人身上!

工作人員這時候過來對她倆說:“熄燈儀式馬上開始, 兩位姐姐該過去了。”

江雪荷這才如夢方醒,把手從白寄凊手裡果斷地抽了出來,一言不發, 大踏步的走了。

白寄凊不惱, 她若無其事地解下腕上的絲巾,遠眺著墨藍的大海,在自己的脖頸上, 打了個美麗的燕尾結。

熄燈儀式是這一季綜藝結束, 大家站在房子外麵, 一起聊天,看著所有的燈一起熄滅,是一個很煽情的場麵。

隻不過江雪荷魂不守舍,說到對有什麼想說的,或者對下一季的寄語,她勉強笑道:“希望之後爪爪幣能起到作用,這麼費力賺的呢。”

大家哈哈大笑,明明製定了那麼多賺取爪爪幣的規則,結果節目組也沒什麼實質性的懲罰,導致整季江雪荷和何平可謂辛苦的竹籃打水一場空。

也不完全是。節目組讓他們把爪爪幣帶回去,留作紀念。

接下來就是拍大家陸續離開,告別的情景,大多數人不著急,慢慢地說話,收拾,對著攝像頭拜拜。

反正拍完告別,他們不需要立刻離開,還可以再住一夜,等第二天悠閒地走。

江雪荷一反常態,迅速地把自己的東西和衣服收進行李箱,前後花費不到二十分鐘。她擠出一個柔和的笑容,對著屋內的攝像頭揮了揮手,說道:“下次再見。”

何平在二樓走廊上,看到她行色匆匆,頗為驚訝:“這麼快就收拾好了?不等明天?”

江雪荷打起精神回道:“嗯,何平哥,我就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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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平向她告別,她又進了呂馨蘭的房間:“蘭姐,我先走了。”

“怎麼這麼著急?”呂馨蘭看她臉色不對,“身體不舒服嗎?”

江雪荷沒有否認,低聲道:“蘭姐,那我先走了,等到了京城咱們再見。”

呂馨蘭趕忙說:“走吧,走吧,不舒服趕快回去吃點藥,到醫院看看!”

江雪荷頭暈目眩,幾乎有些支持不住,到了樓下,幾個年輕人還在聊天,白寄凊聽著他們說話,臉上笑微微的,心裡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們紛紛向江雪荷打招呼,江雪荷一一回復,白寄凊還是微笑,說道:“再見。”

江雪荷就快步出去了,她也不覺得累,拖著行李箱一直走到大路上才停。

夜涼如水,今天一輪皎月,星子稀疏。她愣愣地望了一會兒,這才想起從包裡掏出手機給鄭瀅打電話。

鄭瀅這一陣在海浦住酒店,這會兒十點,她正玩著手機,看到是江雪荷來電,很自信地接起,想表明自己已經安排的妥妥當當:“姐,飛機票都訂好了,咱們明天下午飛。司機我也找好了,明天七點就到,把你接回來。”

那邊默了一會:“我已經出來了,你把酒店地址發給我,我到那兒再開一間房。”

鄭瀅大驚:“姐,不是說好明天……?”

江雪荷沒有多做解釋,隻是說:“把地址發給我就好了,你睡吧,別多想。”

鄭瀅不敢耽誤,連忙把地址發了過去,可是怎麼睡得著,她急得跟熱鍋螞蟻似的,又不知道該不該把這事發給盧想慧。

可是這可能就是普通的改變計畫呢。盧想慧又不是姐姐的媽,況且這算不算自己業務能力不到位啊?

鄭瀅思前想後,還是決定不發了,跑到酒店大堂去等著江雪荷。

足足等了一個多小時,江雪荷終於到了。鄭瀅見她臉色雪白,心裡更是沒底,小聲問道:“姐,怎麼了?綜藝那邊出什麼事了嗎?”

“什麼事都沒有。”江雪荷說,拿出錢包裡的身份證遞給前臺,“標間就行,謝謝。”

“去睡吧。”江雪荷催她,“明天還要趕飛機,睡吧。”

鄭瀅總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了,她回到房間,躺到床上,心裡充滿了不確定的惴惴不安。

江雪荷睜著眼睛,她頭暈,卻不困;清醒,大腦卻不轉,無法詳細思考今天的一切,隻是一片空白。

第二天她洗漱後,對著鏡子,也覺得自己的臉色有些不好看,想著要不要化妝,轉念一想,今天這種狀態,怎麼走得了機場。

她放棄了化妝的念頭,鄭瀅買了包子豆漿,她也不餓,說道:“今天走vip吧,不露麵了。”

鄭瀅點頭,又試探地問:“姐,是有什麼事嗎?”

江雪荷不打算把這事告訴任何人,堅持道:“沒什麼事,就是有點不舒服,可能是夏天剛到,開空調著涼了。”

鄭瀅看她這樣,也知道問不出什麼,越發不安。

等坐上車,到了社區門口,她也不用鄭瀅拎箱子,自己上樓開門,窗簾拉的嚴嚴實實,光透不進,她長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