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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個人。

這個念頭才從腦子裡頭冒出?來,無幽渾身?打了個寒顫,又看到那邊天?樞君側身?過去,手抱住曲冉冉。低頭含笑?說話。

無幽想了下,把老神仙換成自己的臉,曲冉冉換成一張模糊不清的麵龐,頓時渾身?惡寒直冒。光是想象一下,天?樞君那神情出?現自己臉上,真是骨頭縫裡都在冒酸氣,想想都覺得?自己怕不是中邪了。

而?且這世上有什麼女人是他?會?喜歡上的嗎,沒有人。

無幽高傲抬頭。

沒錯,這世上根本就沒有女人值得?他?去喜歡。何況看天?樞君的那個傻樣,還不如現在這樣呢。

他?寧可?帶孩子,也不要去喜歡什麼人。

“我說神君,曲姑娘都那麼說了,神君就乾脆把自己當做聘禮送給曲姑娘就好了嘛。”

那邊右弼轉頭過來,“凡人的規矩聘禮沒新郎這個東西。”

無幽兩手抱住南初,好讓她繼續鬨騰,“難道神君就不比那些身?外之物更金貴?”

右弼博覽群書,不過書裡沒教過怎麼對付無幽這種家夥,頓時間頗有些目瞪口呆,不知道要怎麼回。

“這也不錯啊。”曲冉冉眼?裡一亮。

她看向老神仙,“要不然就麻煩仙君照做?”

老神仙看上去有些發紅,他?垂下眼?,唇邊漫出?淬蜜似的笑?,“我難道不早就是你的人了嗎?”

他?說話的聲量不大,但是在場眾人全都是耳聰目明之輩,一個字不落,全都聽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左輔右弼頓時兩個,一個看左一個看右,就是不看前麵的人。

無幽抱著孩子在那兒,有些惱羞成怒。原本是想要取笑?老神仙的,誰知道他?竟然還知道順著杆子往上爬,去哄人開心。

見著麵前這倆眼?睛又要對到一起,無幽恨不得?給自己抽上兩三個嘴巴。自己給這老神仙梯子,讓他?和人家姑娘又甜甜蜜蜜去了。

要不然,他?還是看看能不能有姑娘被他?喜歡吧。

天?下這麼大,總有個姑娘和他?兩眼?對上,從而?一見傾心,二見鐘情。

算了,無幽腦子裡頭如同大風過境,呼呼的亂轉。要是他?也成老神仙這個傻不拉幾的模樣,還不如現在這麼一直下去呢。

“這——恐怕不太妥當。”左輔咳嗽了兩聲,回過頭勉強撐著臉上的一本正經,“畢竟到時候也有賓客,要是神君自己拿自己當聘禮——”

夠了你們。

無幽在那兒,臉上幾乎猙獰。

“不如這樣,仙君拿自己用過的東西吧,例如拂過的古琴,又或者是親筆作的畫之類的?”

這些倒是有,不過畫的畫,左輔右弼覺得?可?能真的找不出?來。畢竟那些山山水水成千上萬年的對著,就算再巍峨瑰麗,說實話也早也心如止水。作畫是需要心境的,半點心境都沒有,丹青功夫再好,也不愛動那個手。

更何況左輔右弼知道,自家神君還不擅長此道,老虎都能化成貓,實在是沒有這份天?賦。

真畫出?來,送給曲姑娘,彆?好好的丟臉。

“那還是琴吧。”

左輔很真誠的道,其實神君撫過的琴也不多,就沒有風雅愛好的天?賦,連個做個笛子,都能一棍子戳下去,直接把裡頭的膈膜給捅斷,一整根笛子都作廢的。

凡人以為?的仙人憑虛臨風,吹奏曲子,仙氣飄飄。結果他?家神君,每天?就是在紫薇宮裡一圈接著一圈的轉悠。最大愛好就是看仙鶴t?互揍,麋鹿打架。

打到仙鶴的嘴都被對麵的給卸了一半,麋鹿互相撓滿臉花,才會?姍姍來遲,在裡頭做個可?有可?無的和事佬。

神君的這些事兒說出?來左輔右弼都有些臉上無光,仔細說起來,神君下手很有分寸算得?上優點。但這在聘禮上,實在是拿不出?手。

左輔心裡想,神君的那張琴,彈奏的次數,這麼多年,不知道有沒有湊夠一雙手。

不過到底是神木做成的,曲姑娘拿去用,也是和全新的差不了太多。

曲冉冉無不可?,“反正我最想要的就是神君這個人,隻要人過來了,其他?的一切都好說。”

那邊無幽兩隻眼?都要翻起來。

知道你們恩愛,要不要再這樣了。

其實他?很希望這姑娘,能夠將這老神仙溜到底。情竇初開的老神仙,比凡間那個少年郎都還要患得?患失。發脾氣鬨騰個一兩天?,還沒等?姑娘這邊有動靜呢。就找各種由頭,趕緊跑過去了。

這姑娘就該再好好的折騰幾下這老神仙,狠狠的挫敗老神仙的銳氣。

說實在話,真是太可?惜了。

“另外還有婚服。”

左輔看向右弼,右弼適當的把話接過去,來著都是事先把活計給分好的。所有的事不好都叫左輔一個人來。

“也是照著凡間來麼?”

曲冉冉點頭,“當然,反正都弄這一套了,那來就來全套的。再說了紅彤彤的,多喜慶。”

這倒是,喜氣洋洋的那叫一個熱鬨。

婚事就是有這麼多麻煩的東西,不忙不成,都是要到眾人眼?前的,不想丟臉就必須認真。

“婚服估計要改幾次。”左輔雖然是個男人,但辦事極其細心,他?怕曲冉冉不耐煩,特意提了。

曲冉冉點頭,左輔心想自己得?去尋個女子,好好問一問這新娘子衣裳首飾該是什麼樣的。

光棍對這些東西一竅不通,再怎麼細致,也還是兩眼?的茫然。

等?告離了神君,左輔右弼返回紫薇宮。見著眾弟子之首佇立在山門前,等?他?們回來。

離開的時候,兩人特意叮囑過,讓他?看守門戶,要是有什麼事,也可?以酌情處置。

“那兩個人來了。”

不等?左輔右弼開口,弟子小聲道。

就算指名道姓,在場的人也能明白說的到底是誰。

“怎麼還來?”

“他?們說是衛流錦真的遇險了,說是不管怎麼樣都要見到神君。”

弟子說起這個事,也是滿臉不解。

所有的話,其實都已經在之前說完了。聽不明白應當是不可?能的,隻是扛不住這倆臉皮厚,又找上門來。

“你怎麼說的?”

“弟子自然是不能讓他?們進來,說神君已經放話,此人的死活日後都和紫薇宮沒有任何關係,何況神君也不在宮裡,他?們就離開了。”

天?樞君都不在紫薇宮,就算鬨得?再大,也半點到不了神君眼?前,鬨了和沒鬨那是一樣。

馮軒儀和徐子蘭這點腦子還是有的。隻能悻悻離去。

“神君以往那些年對他?們太過放縱,到了現在還死性不改。”

左輔對弟子說,“你做的很好。以後他?們若是再來,就照著你方才的那一套做就是了。”

弟子應下,又有些猶豫,“可?是萬一……”

“那家子人萬一的時候多著呢,那麼大歲數了,一個兩個弄得?和幾歲娃娃似的,幾歲孩子都沒有他?們厭煩,家裡爹娘稍微懂人事一點的,嘴還挺甜。誰像他?們似的,開口閉口就像我們欠了他?們幾輩子的人情。”

“再說了旦夕禍福,唯己自招。若是真的有福之人,身?處險境也會?轉危為?安。要是無福之人,就算這次出?手相助,下回不知道她會?出?什麼幺蛾子,又把她自個給搭進去。命這個東西,是救不了的。”

左輔看了一眼?弟子,“最基本的太上感應篇,嘴上讀得?滾瓜爛熟,怎麼到了學以致用的時候,就不會?用了?”

“這麼簡單的道理,入門這麼多年還不知道?”

弟子點頭認錯。?思?兔?網?

“你彆?覺得?她可?憐,她連同那兩個人,哪個又可?憐了?真可?憐的人,都是在你我看不到的地方。”

“根本就不可?能到我們麵前,也不是這幅做派。”

“所以可?憐他?們也是沒有必要。”

左輔活了這麼些年,這些小東西心裡想什麼。他?看一眼?就知道。

到底都是年紀不是很大的孩子,心還沒有變硬,所以見著馮軒儀和徐子蘭臉上露出?半點可?憐,就忍不住心軟。

還是太年輕了。

“心地善良是好事,那也得?看是對什麼人。善心如果不用在正經的路子上,和助紂為?虐也沒什麼區彆?。”

弟子低頭應是。

和弟子說完了話,左輔和右弼一同步入山門內。

紫薇宮山門下常年有霧,霧氣彌漫在林子裡,似乎無形間將一切都吞噬殆儘。

馮軒儀和徐子蘭從山門處出?來,天?樞君和手下首席仙官不在,剩下的弟子們全都是照章辦事。即使他?們難得?的放下臉麵苦苦哀求,也是毫無結果。

弟子直說神君不在,他?們做不了主?。

馮軒儀說沒關係,隻要告訴天?樞君在哪兒,他?們親自過去拜見。

誰知道弟子還是搖頭,說除了左輔右弼兩位尊上,誰也不知道神君現如今到底在哪兒。

“他?們是不是故意不告訴我們的,”過了好會?徐子蘭悶聲悶氣問。

徐子蘭平日對自己來紫薇宮是什麼姿態,心知肚明。現如今她都已經是這般放低姿態,低聲下氣,也不見得?紫薇宮弟子有半點心軟。

他?們說不知道天?樞君在哪兒,這話恐怕也隻有騙騙那些幾歲的小兒,拿來搪塞他?們,真的是不知所謂。

不是說上神上仙這些尊上,虛若懷穀,慈悲為?懷麼?

徐子蘭冷笑?,現在看起來,這些神仙小肚雞腸,比那些凡人都還不如。凡人還講究一個宰相肚裡能撐船。天?樞君的那些肚量,竟然連凡人都還不如。

“就算是,我們也不能怎麼樣。”

馮軒儀開口,徐子蘭臉上的冷笑?霎時凝結在臉上,笑?不笑?哭不哭的,頗有些滑稽。

“就算天?樞君不出?手,難道就沒有彆?的辦法了?”徐子蘭不服氣,“我們好歹也是……”

“我們隻是守境者。”馮軒儀邁下一步台階,頗有些頭痛的扶住額頭,“如果有外敵來犯,自然而?然可?以稟告上界,甚至在上界下達命令之前,將來犯之敵斬殺。但是那個女人,她會?那麼傻白白的送到我們門前授人以柄嗎?”

姚夫人這個女人,是他?們這麼多年來遇見的最棘手的人。

心腸狠毒,手段毒辣到他?們都瞠目結舌的地步。

這些年和他?們打交道的,都是天?樞君那樣的人物。

徐子蘭嘴上說的難聽,但他?們都知道,天?樞君並不在意這些,也從來沒把他?們的所作所為?都放在心裡,所以他?們在紫薇宮儘情放肆,不怕被算賬。

但是姚夫人可?不是天?樞君這樣的人。她睚眥必報,她兒子的事,已經徹底的激怒了她。聽青柳說,她已經派人從外麵請回來了仙人。仙人不知姓名,也不知道到底從哪兒來,但是的的確確是仙人。給她出?謀劃策,將魂魄給換回來。

他?們之前用來威脅她的手段,此刻全都成為?她激烈報複的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