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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眼,又迅速垂下,期期艾艾道:“這耳璫是奴從東街的首飾鋪裡添置的,二爺若是喜歡,奴可以送給二爺。”

“不用送,暫借一用。”

樂妓以為他在調情,羞臊將耳璫取下放在他手心,卻見他朝外喊:“柴胡!比照這對耳璫去東街首飾鋪買一副新的來。”

蘇三一愣,樂妓也一愣,怔怔看著他。

他卻雲淡風輕坐在那兒,待柴胡進來後又叮囑一遍:“照著這耳璫去買一副,這副材質瞧著不怎麼好,問問有沒有更好些的,快去快回。”

柴胡一見那水滴狀的長耳璫便知曉是送給誰的了,這耳璫的確與家裡那位很配。

蘇三不知,揶揄試探:“二郎這是有意中人了?如此上心?”

“算不得什麼意中人。”雖是這般回答,蕭青棠臉上卻掛了笑。

蘇三心頭微動,沒再追問,默默記在心頭,打算差人去打探。

蕭青棠也未多想,稍坐片刻,與人告辭去西街買了些吃食,打道回府。

抵達府中,天色不算太晚,日光未歇。

蕭青棠捏動手腕上的菩提珠,大步朝內院走,進門時沒看見人影,臉色驟變。

“人呢?”

剛巧在廊下打掃的侍女嚇得一抖,噗通跪下:“回二爺的話,娘子去侯夫人那兒了。”

蕭青棠臉色稍霽,卻還是沉著的。他大步往外走,腰間掛著的玉佩胡亂作響,惹人心煩。

他一惱,將玉佩扯下,往外一扔。

玉佩剛巧砸在亂石疊堆的湖邊,嘭一聲摔成了好幾塊兒,碎得不能再碎了。

那可是上好的白玉,溫潤脂白。

隨行的柴胡隻看了一眼,默默心疼,沒敢說話。

臨近主院,笑聲越發顯耳,蕭青棠臉上也越發沉。他沒讓人通傳,直接闖了進去。

正在說笑的侯夫人和薑溶齊齊轉頭看來。

他逆著光,薑溶未能看清他的麵色,笑著朝他揮揮手:“你回來了呀。”

侯夫人和薑溶並未有什麼矛盾,兩人和和氣氣,可看到這副畫麵,他不知為何卻突然覺得一陣惡心,就像是他以為最純潔的東西掉進了一灘表麵光鮮實則汙垢的泥裡。

他深吸一口氣,大步走過去,一把撈起人,快步往回走。

第9章

“你鬆開我!”這樣被拎著,晃得薑溶快吐了,“你鬆開我!我要下去!”

蕭青棠像是沒聽見一般,將她的手按住,不許她再撲騰。

徐氏見勢不妙,急忙上前要阻攔:“二郎……”

“不要在我跟前演這種假仁假義的戲碼。”蕭青棠轉頭,一個淩厲的眼神放出。

徐氏嚇得心悸,站在原地不敢動彈了。

可她年歲比蕭青棠大,家裡的老夫人又不管事,長嫂如母,她看蕭青棠猶如看待自己的孩子,還是忍不住猶猶豫豫勸告:“二郎,我隻是想說,你這樣會將人折騰壞,並未有其他含義。”

蕭青棠沒理會,轉頭離去,將手上拎著的人打橫抱起。

一陣天旋地轉,薑溶險些嘔吐,幸而被橫著抱還是穩當的。她鬆了口氣,癟著嘴不滿看著眼前人:“你弄得我不舒服了!”

蕭青棠目不斜視,直直往前走。

“你這個大壞蛋!我不要和你玩了!”薑溶破口大喊,手要去撓他的臉。

柴胡怕她再說些什麼將人惹怒,急忙道:“娘子,二爺惦記著您呢,給您買了好些吃的,還特地讓奴給娘子買了副耳璫。”

“耳璫?”薑溶一下沒脾氣了,掙紮掙紮起身,抱著蕭青棠的肩,看向後麵跟著柴胡,“什麼樣的?”

“娘子回去便知曉了。”

她開心了,笑眯眯地趴在人肩頭,正在暢想那耳璫是什麼樣的。

娘不許她打耳孔,每次瞧見彆人耳朵上亮晶晶的耳璫,她都可羨慕了。

她耳邊的碎發貼在蕭青棠的耳廓上,一蹭一蹭的,腦袋也抵在蕭青棠腦袋上,偷笑的聲音一點兒不漏傳進人耳裡。

晚風輕拂,蕭青棠腳步放慢了一些,眼中的狠戾之氣也漸漸被撫平,回到院中時,麵上已看不出什麼異常了。

他將人放下,關了門。

薑溶哪兒注意得到這些,已跑去桌邊左翻右翻去了。

真的有好多吃的,旁邊還有一個錦盒,盒子打開,裡麵是一對晶瑩剔透的耳璫。

“哇,好漂亮。”薑溶眼都挪不開了,拿著耳璫跑去鏡子跟前比比劃劃。

蕭青棠跟過去,從身後抱住她:“喜歡嗎?”

“喜歡!”薑溶連連點頭,眼珠子還盯著耳墜子呢,“但我沒有耳孔。”

“去穿一個?”蕭青棠從銅鏡裡看她。

她雙手護住自己的耳朵:“不要!我怕疼!”

“不穿就不穿吧,你自己收起來也好。”蕭青棠垂首親親她的耳廓,眼神聲音都柔和許多,“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不許隨意出門,記住了嗎?”

“嗯?”薑溶抬眼,從鏡子裡對上他的眼瞳。

要是不同意,他肯定會現在就生氣吧?如果現在同意,那生氣就是以後的事了,下次生氣下次再說嘛。

薑溶點點頭:“好!我記住了。我好喜歡這個耳墜,你下次還能給我買嗎?”

“當然,隻要你乖乖聽話,我什麼都會給你買。”

“好,那你鬆開我,我要去吃東西。”薑溶將耳璫裝好,收進抽屜裡。

蕭青棠沒應,將她抱起,坐去桌邊:“想吃什麼?”

她伸著手要去拿:“吃棗泥糕。”

蕭青棠越過她的手,剝開油紙包,拿出一塊兒棗泥糕,放到她口邊:“來,吃。”

“我自己可以來。”她伸手要拿過來。

蕭青棠躲開,重複一遍:“來,吃。”

噢,喜歡伺候人?薑溶不解咬了一口,嘴裡嚼著,眼睛盯著他看。

他眼中藏著點兒笑意:“好吃嗎?”

“挺好的。”

“那吃完。”他盯著那張紅潤的嘴看,怎麼看怎麼覺得可愛,盯著她吃完,伸出還留有棗泥殘餘的食指,“來,%e8%88%94乾淨。”

如果是薑溶自己手指上的她會%e8%88%94乾淨,但是她才不要%e8%88%94彆人的:“你淨手了嗎?”

蕭青棠想了想,笑道:“好像並未,下回吧。”

薑溶從他懷裡跳下去:“我要去玩了。”

“去玩什麼?”他將人拉回來圈住,“我一下午不在家,你一個人還沒玩兒夠?”

薑溶掙紮兩下沒能掙脫,隻能老老實實待著:“我要去玩華容道。”

“我和你一起去。”蕭青棠跟在她身後。

好吧,多一個人陪她玩也行,反正她老解不開,得要人幫忙,蕭青棠好像挺聰明的,應該能幫到她。

她趴在地上研究,蕭青棠看著她,時不時上手幫她走一步。

這時,她便會恍然大悟哦一聲,滿眼璀璨。

這讓蕭青棠很是受用。

他斜臥在一旁,指尖勾起她的一縷發,纏繞在指上,輕聲道:“去沐浴?沐浴完用膳?”

“好。”薑溶從地上爬起來,放下玩具,朝浴室走。

蕭青棠跟過去,倚靠在門口,欣賞她光溜溜的身子。

水麵鋪滿了紅色的花瓣,反射出點點紅光,落在她滑白的皮膚上,又柔膩了幾分。

“你怎麼不來?”她轉頭,看過來,眼中一片澄淨,沒有任何不好的想法。

蕭青棠走過去,緩緩拉開腰間係帶,褪了衣裳,踏進水裡。

薑溶抓了把澡豆,笑嘻嘻遊過來,抬起他的手臂,往他身上搓:“嘿嘿,我給你洗。”◇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好。”蕭青棠目光隨著她走動,十分配合。

澡豆搓起小泡泡,傳來點點香氣,她舀了瓢水將小泡泡衝乾淨一些,湊過去聞聞,拍拍他的臉:“好了,現在是香寶寶了。”

蕭青棠笑著看她:“你呢,要不要洗?”

“還沒給你洗完。”她拿著小水瓢往他身上澆水,沒有小心翼翼,沒有謙卑恭順,亦沒有對權勢與金錢的渴望,隻有好奇與好玩,這在她眼裡隻是一個單純的遊戲,“你怎麼不脫褲子?”

“不想脫。”

她聳聳肩:“好吧,那你一會兒自己洗吧,要洗噢,不能偷懶,會生病的噢。”

蕭青棠抱住她,用臉在她腦袋上蹭蹭:“好。我洗完了,現在給你洗?”

“好!”她大大方方張開手臂。

蕭青棠沒有作弄她,像她一般認真給她擦洗。

隻是單純地沐浴而已,洗完,他將人抱起穿好衣裳去廳裡吃飯,侍女進來收拾時並未發現任何異常。

第二日,正院那邊找上門來了。

“爺,管家說,侯爺叫您晚上去正院用膳。”

“我知道了,晚上會過去。”昨日闖進正院,還和長嫂起了衝突,蕭青棠便知曉會被長兄叫去,這會兒聽了也不覺得有什麼稀奇。

況且他正在給他的小狸奴梳頭,心情還算不錯:前兩日他剛叫人尋了梳妝的冊子來,現在正是感興趣的時候。

柴胡偷偷看他一眼,謹小慎微道:“侯爺說,叫娘子也去。”

他微微一頓,淡淡答:“她不去。”

“去哪兒?去哪兒?”薑溶扭著腦袋好奇。

沒人理她,柴胡隻應蕭青棠:“侯爺猜到您不許,已放了話來,說是您不帶人去他那兒,他自會尋來。”

蕭青棠當即垮下嘴角:“知道了,晚上會去。”

柴胡急急忙忙退下,薑溶看不到人了,又看蕭青棠:“去哪兒?”

“晚上便知曉了,先坐好,梳頭。”蕭青棠將人按回去,對著冊子繼續給她梳頭。

她來時匆忙,並未帶多少衣裳首飾,現下要用時倒沒有趁手的了。

蕭青棠平時也不怎麼愛打扮,尋了半晌,沒找出可用的頭飾,他朝外喊:“叫柴胡來。”

柴胡戰戰兢兢又來,生怕是找麻煩,心都快掉出來,卻聽他說:“你叫京城裡有名的、賣首飾的打首飾的都來,帶著東西來。”

“啊?”柴胡嚇得捂住嘴,“是、是,小的這就去。”

薑溶沒聽見,她再看自己的發髻,好像有點兒歪了:“是不是歪了?”

“嗯?我看看。”蕭青棠左看右看一圈,將發髻調整調整,“現下好像差不多了。”

他們說話時並未刻意放低聲音,屋裡屋外的人都能聽見。

守在房門外的侍女侍妾並不少,心裡各有想法,有些蠢蠢欲動,尤其是各大首飾鋪的掌櫃副掌櫃帶著一堆首飾呈上來時,有些侍妾侍女眼中已不自覺冒光了。

薑溶眼裡也冒光了,順著那排錦盒走了一趟,被迷得眼花繚亂:“好漂亮啊!”

“來。”蕭青棠朝她招招手,將她摟在懷裡,“喜歡哪一個?讓他們拿來給你試試。”

“那個,像荷葉的那個。”她指指。

捧著托盤的小廝立即走過來,雙手呈上。

蕭青棠拿起,插在她發髻上,輕輕捏著她的下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