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忙忙掛斷了,視頻的最後一秒,滿屏都是散下來的長發,被身後的陽光染成淺棕色。
何嘉在原地坐了幾秒才走。
回到宿舍,外送員剛走,鄔小鵬站在門口。
“我還以為是小哥落了一道菜呢。”鄔小鵬撇撇嘴往回走,眼神裡的失望顯而易見。
“這麼多還不夠你吃的!”張權扯著嗓子喊。
“夠夠夠。”鄔小鵬收放自如,迅速換上諂%e5%aa%9a表情,還狗腿地替何嘉拆碗筷。
“謝哥也太客氣了吧,每次都點這麼多,我們白吃白喝也怪不好意思的。”
張權翻了個白眼,“喲,還謝~哥~”他陰陽怪氣地學,“吃的時候也沒見你不好意思啊!”
鄔小鵬轉身飛了個眼刀過去,殺氣騰騰的,拿著筷子的手架到張權脖子上,作勢要去掐。
“張權你想死是不是!”
“小鵬哥手下留情!放過我吧!”
“草,沒完了你是吧?”
鄔小鵬罵罵咧咧地拐了他一下。
何嘉直樂,就沒有這倆人掐不起來的時候。
鄔小鵬秉持有奶就是娘,有飯就是爹的原則,對謝鑫昊態度直接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逆轉,改口速度之快讓宿舍其他兩人自歎不如。
每次何嘉出門他就跟送大姑娘上轎似的,目光殷切,等人走了還扒窗台上望,活像個老母親。就差拉個大橫幅寫上大字兒:“祝您二位約會愉快!”
但老是這麼白吃人家的也不好,他心裡不太過意得去,說要給飯錢。何嘉轉達過,但謝鑫昊絲毫不覺得有什麼,更不可能收下。
鄔小鵬合計著請人出來吃頓飯,彆的不說就當是謝謝人家的好意,也算正式地和何嘉的男朋友見個麵。
張權和趙宗迪都沒意見。
“好。我回頭問問他。”何嘉也應允下來。
他心裡記掛著這事,托福成績還沒出來,最近又結束了幾樁頭疼的項目,何嘉空餘時間多了起來,沒課的時候就會到西林。
於是順理成章地和謝鑫昊說起這件事。
“行。你安排吧。”
謝鑫昊拉了何嘉上二樓,畫架上擺著一幅畫,是上次何嘉來的時候畫的。最後上色的時候選錯了顏色,何嘉追求完美,寧願重新畫一幅都不願意再畫,謝鑫昊接過來改了色。
何嘉眼前一亮。
“好看。”
謝鑫昊也沒在意他永遠兩個字的評價,笑著讓人在下角署字。
“不好吧?寫我的名字。”何嘉扭頭和他說話,他頂多算完成了一半。
“我的不就是你的。”謝鑫昊的嗓音因著他的靠近而發沉,順勢親%e5%90%bb何嘉修長的脖頸。
何嘉嫌癢,往後躲了躲,被謝鑫昊不容置喙地掌住後腦,直接攫取了嘴唇。
另一邊,祁禹家。
自從回國後,季澤遠像是著了魔似的,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待在祁禹旁邊。
就連祁禹說要出門也攆不走他。
“這件怎麼樣?”
祁禹從衣櫃挑衣服。
季澤遠:“一般。”
他又拿出一件,“這件呢?”
季澤遠:“一般。”
“這個?”
“好看。”
祁禹翻了個白眼,懷疑季澤遠眼睛是不是糊屎了。
季澤遠也不爽地嘖了一聲,“不就是聯誼嗎。你至於穿這麼好看,又不是去相親。”
祁禹懶得理他,這人腦回路從回國後就不太正常。招呼都不打跑到自己家,說什麼要去滑雪,還說走就要走。
“去不了。”祁禹搖頭拒絕。
季澤遠擰起眉,“為什麼?”
“今晚有聯誼晚會。”
偏偏季澤遠還要打破砂鍋問到底,連男生多還是女生多,單身的多還是非單身的多,單純聯誼還是變著法兒相親這種問題都要問的清清楚楚。
祁禹有點無語,懶得再搭理他。
“我也要去。”季澤遠抱在胳膊冷冷地說道。
“……你去乾嘛?”
“彆管。”
祁禹搞不懂他。季澤遠狐朋狗友那麼多,隨便喊幾個就是一堆人,上他學校去湊什麼熱鬨。
難道說這貨在他們學校又有相中的目標了?
季澤遠催他,祁禹隻好打電話告訴負責的師兄說他可能要多帶一個人來。
他們醫學院不缺錢,整整包下一層,兩人到的時候已經聚了不少人。見是祁禹,相熟的同班同學大步走過來打招呼。
“這位也是我們學校的?”
祁禹笑著搖頭,“隔壁A大的,我朋友,一起過來玩玩。”
“那敢情好,又多了一位帥哥,學妹們可得高興壞了。”祁禹的同學笑的爽朗,領著兩人往裡走。
經過吧台,季澤遠順手牽了兩個蛋糕,嘗了口覺得膩,麵不改色地把兩個都塞到祁禹手裡。
祁禹瞪他一眼,“不愛吃你還拿。”
季澤遠理直氣壯,“不吃我怎麼知道愛不愛。”
“誰要吃你吃過的。”祁禹眼露嫌棄,又白了他一眼,但還是吃了下去。
季澤遠看著他後腦勺,得逞般地挑起眉。
學生組織的聯誼活動大多千篇一律,主持人舉著話筒cue流程,說大家先一起玩幾個破冰遊戲。
第一個是雞蛋和小雞。
季澤遠黑著張俊臉蹲下又起立,女生都愛找他猜拳,他一會兒雞蛋一會兒小雞的,在心裡罵了無數遍弱智遊戲。
祁禹蹲在旁邊笑。被季澤遠看見了,陰惻惻地點他。
第二個遊戲就簡單多了,吹水傳球,誰先傳完十個杯子就算贏。他們被分到不同的隊伍,祁禹腮幫子鼓鼓的,季澤遠先吹完,挑著眉衝他笑。
祁禹用嘴型罵他:“幼稚!”
這一輪結束之後兩人都不想再動,窩在角落喝東西。祁禹手機響,是老胡的電話,問他有沒有遇到合眼緣的。
“……我有那麼饑渴嗎?”
“哎呀,我這不是想幫你療傷嗎,情傷難愈啊,多認識些人又不是什麼壞事……”
“少來,我早就好了。”祁禹握著酒杯懶懶地回。
季澤遠聽到幾句,皺著眉問他怎麼回事。
“你還真是來相親的啊?”
祁禹翻了個白眼,懶得理他。
“喲,這不是祁家小少爺嗎?嗬,季少也在啊?”
一道難聽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季澤遠和祁禹同時回頭,隻見王起康款款摟著個人走過來。
“真掃興。”
“你說什麼?”
季澤遠眯起眼,皮笑肉不笑,“我說,真巧啊。”
王起康輕哼一聲,打量著二人。驀地,他像是想起什麼,眼睛裡閃過不懷好意的精光。
王起康把懷裡摟著的漂亮少年推到祁禹前麵,看似在和男生說話,實則直勾勾地盯著祁禹:“怎麼,不認識他是誰?”王起康摸著下巴笑的雞賊,“不應該啊,你倆應該很有話題才對,比如聊聊前男友,謝鑫昊?”
聽他提起謝鑫昊,祁禹隻是愣了一下。同樣發愣的還有被他摟著的少年,似乎是不明白王起康為什麼突然提起自己之前跟過的謝少。
王起康這個人,酒桌上的二世祖,王家的二兒子。當年大學都沒念完就要進家裡公司,最後什麼名堂都沒搞出來,灰溜溜的又被他爹轟回學校。
之前念著兩家之間有生意上的往來,季澤遠明麵上還假意客套,偏偏這人像發羊癲瘋,處處和他們作對,現在更是陰陽怪氣惡心人。
祁禹還沒說什麼呢,他先坐不住了。
“喲,王少。這才幾天不見啊,嘴又臭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王起康沒想到先嗆聲的會是季澤遠,愣著沒反應過來。
季澤遠勾著唇譏誚一笑,“王少沒幾個拿得出手的前任吧?所以才一直拿彆人的說事兒?”
說起這個,在圈子裡也算笑料一樁。
王起康前幾年包了個娛樂圈的小明星,不知怎麼的被人勾的動了真心,給人哐哐砸錢不說,還被忽悠的想把自己名下的股份統統都轉給那個小明星。
他爹知道這這事兒以後勃然大怒,王起康被迫出櫃,被他爹狠狠收拾了一頓扔回學校,再也不讓他碰公司的一分錢。小明星暗裡早給王起康戴好了綠帽,見從這二世祖手裡套不到錢,二話不說轉頭和另一個金主跑了。
王起康什麼也沒撈到,反倒成了圈裡笑柄、茶餘飯後的談資,每次聚會都要被拉出來遛上一圈。
王起康哪會不知道他什麼意思,當即就氣得臉色鐵青。但還是強擠出一絲笑,不甘在嘴上落了下風。
“喲,季少還急眼了,”他砸吧兩聲,“這是護的誰啊?”
季澤遠懶得和他掰扯,撂下一句“關你屁事”就拉著人走了,留下一臉菜色的王起康。
“你和他置什麼氣?”
祁禹甩了甩胳膊示意季澤遠鬆開握著自己的手。勁兒還怪大,捏的他疼。
季澤遠停下來,眉毛都要皺成一條直線:“我就不樂意聽!”
祁禹拿他沒轍,敷衍地說好。
第18章 想你了
何嘉把吃飯的日子定在周五。
說實話,這是鄔小鵬第一次近距離的看謝鑫昊。
張權也是。
兩人交換了個眼神:何嘉真膚淺,不過這臉是真帥!
地方是謝鑫昊挑的,本想隨他們做主,但鄔小鵬堅持要他來選。
這家在A市隻能算得上中檔,鄔小鵬翻了翻菜單,應該沒有他們每天吃的外賣貴。
這是照顧了人的。
謝鑫昊不習慣給人夾菜,但身體總是下意識地偏向何嘉,不經意間流露親昵姿態。
何嘉在麵對相熟的人時也很放鬆,他聽人說話的時候不動筷,眼神專注,偶爾會被逗笑,露出一排細密整齊的牙齒。
如果剛好在他笑起來時望過去,謝鑫昊會看到笑容被放大,裡麵細碎的光,顯得溫柔。
他們宿舍氛圍本就不錯,再加上鄔小鵬和張權倆人說不了幾句就要掐起來,一頓飯吃的還算融洽。
吃完飯何嘉還要去給楊希補課,謝鑫昊把他送回家,自己則去赴好友的約。
陳誌豪約了他無數次,謝鑫昊每次都已沒興致為由推脫,不知道今晚怎麼突然改口了。
地點還是定在老地方,包廂裡現在隻有幾個熟人,謝鑫昊掃了一眼,季澤遠也在。
上次咖啡館的事這貨擺明了故意的,哪那麼湊巧給他發完消息轉頭就讓他看見那一幕。謝鑫昊到現在都想不通季澤遠到底是在抽什麼瘋,從回來以後對他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讓讓。”他目不斜視地踢開擋在前麵的兩條腿。
季澤遠冷哼一聲。
陳誌豪在旁邊默默觀察了半晌,頗為無語:“差不多行了啊。”
謝鑫昊沒再出聲,桌上少說已經開了十幾瓶洋酒,季澤遠伸手開了瓶,遞到他麵前。
“怎麼,不發癲了?”謝鑫昊瞥了一眼,忍不住開口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