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禹有些憂心忡忡。
難道病得很嚴重麼,怎麼連電話都是何嘉母親在接?祁禹本能反應想發消息詢問謝鑫昊,細想卻覺得不合適。他和謝鑫昊身份尷尬,還要詢問人家男朋友的情況,怎麼想怎麼彆扭。
幸好剛剛電話裡確認了醫院地址,祁禹想著,還是親自過去一趟比較好。
想著,祁禹又喝下一杯酒。本來隻是心煩季澤遠的窮追不舍,現在又多了對何嘉的擔心,他心裡煩悶,臉上表情也不好看,偏偏還是有人沒有眼色,搭訕的話語老到掉牙。
“帥哥,一個人?”
祁禹抬頭掃了一眼來人,不耐煩地說:“倆。肚子裡還懷了一個。”
那人一副見了鬼的掃興表情,罵罵咧咧地走開了。
祁禹懶得搭理。
另一邊,謝鑫昊開車前往禦園,路上就接到了魏如的電話。
“家裡阿姨說你剛剛回來了?怎麼不等我們回來一起吃飯。”
謝鑫昊對阿姨報信的行為已經習慣,也沒說什麼,“下次吧,今晚約了季澤遠。”
魏如從來不信他嘴裡的下次,還沒來得及數落,就聽見電話那頭謝鑫昊漫不經心的聲音:“對了媽,我今天搬去禦園。”
“怎麼突然想搬去那裡?”
謝鑫昊沒有多解釋,“季澤遠不是剛回國,他也住那邊。”
他媽聞言沒再多問,隻慣常嘮叨了幾句,末了,卻突然問起何嘉。
“分了。”謝鑫昊愣怔隻有一瞬,繼而雲淡風輕。魏女士在電話那頭數落他輕率沒個定性,謝鑫昊把手機拿遠了些。
說是約了季澤遠,他卻是在掛斷電話後才知會了一聲。季澤遠聲音懶洋洋的,像是提不起興趣。
謝鑫昊皺眉,“你不是吧。”真在祁禹身上耗了這麼久,還絲毫不見成效。
季澤遠聽不慣他這語氣,“我怎麼了,我還真就認準他了,真愛,你丫懂不懂?”
謝鑫昊臉色陰沉:“狗屁真愛。”
季澤遠差點隔著電話線激情開噴。
二十分鐘後,季澤遠還是黑著一張臉,罵罵咧咧開了門。謝鑫昊大刀闊斧地往沙發上一坐,季澤遠險些朝他屁股上蹬一腳。
“你來乾嘛?”
謝鑫昊不悅地看回去,“你至於這麼不情不願麼?”
“至於。”季澤遠臉色還是很臭,但好歹不想動手了,“說吧,找我乾嘛?”
謝鑫昊自顧自地薅了兄弟冰箱一罐可樂,易拉環兒連帶著汽水發出刺啦一聲。
“我搬過來了。”
“什麼?”季澤遠皺眉接過他扔過來的另一罐,“你不是住市中心的公寓,怎麼,閒的慌?”
謝鑫昊避重就輕,“現在估計剛打掃完,過去看看?”
季澤遠卻沒什麼興趣地說下次。
禦園戶型很多,又處在外環,麵積大,足足分出十多期。季澤遠的彆墅和謝鑫昊準備搬的那套就在兩對門,中間隔著一條柏油馬路和一個小型濕地公園。
季澤遠暫時沒有心情恭賀謝鑫昊喬遷,他滿腦子都是祁禹,怎麼才能讓祁禹相信他是來真的,怎麼讓祁禹再一次喜歡上他。
最近祁禹對他避如蛇蠍,彆說是讓他證明了,他就是見人一麵都難如登天。
季澤遠快鬱悶死了,“你說祁禹怎麼那麼難追。”
“……”謝鑫昊無語,“從剛剛電話裡到現在,你腦子裡能不能有點彆的東西?”
他是真想不通季澤遠從前那麼浪蕩的一人,看樣子現在是真要搞浪子回頭洗手做羹湯那一套了。
“你不想,你倒是美了。”季澤遠翻著白眼補上了進門就想踢的那一腳,踢完從他旁邊繞過去,“和何嘉最近怎麼樣,你他媽的沒再沾花惹草吧?”
轟,一腳踢中鐵板。
謝鑫昊臉色唰的一下就黑了,眼神更是冰的快凍死人。他雙腿交疊坐在沙發上,下頜緊緊的收起,昭示著主人此刻糟糕的心情。
為什麼今天所有人都在跟他提何嘉?
“怎麼了你,”季澤遠狐疑地看他,“對了,何嘉之前和祁禹關係不是還不錯,要不我請他幫個忙,以他的名義約祁禹出來?”
“你幫我跟何嘉說——”
“我們分手了。”謝鑫昊一字一句像從牙縫裡蹦出來的,絲絲冒著寒氣,“以後彆在我麵前提他。”
“……”
季澤遠表情看上去很震驚,又有些一言難儘:“你做什麼對不起人家的事了?”
謝鑫昊快給他氣笑了,“你憑什麼覺得是我?”
季澤遠甚至沒有說話,隻給他一個“這還用說”的眼神。直到他發現謝鑫昊不像在開玩笑,提到何嘉後周身的氣壓也肉眼可見的更低了,季澤遠才斂了笑,“真分了?”
“嗯。”
“誰提的?”
“他。”
聽到這季澤遠更是眉頭緊皺,明顯不相信。他還要繼續追問,謝鑫昊卻一副不想多說,拒絕溝通的姿態。
季澤遠還是不相信何嘉會提出分手,連他一個旁觀者都能看出何嘉對謝鑫昊用情不淺,怎麼可能輕易說分手?
但謝鑫昊不說,他也沒辦法。兄弟十多年,對彼此都門清兒,季澤遠深諳發小尿性,如今卻覺得謝鑫昊的態度有些反常。
圈子裡出了名的紈絝,謝鑫昊向來遊刃有餘,什麼時候對一段感情避而不談過?
季澤遠難得嚴肅,“你最好考慮清楚,彆像我一樣後悔。”
謝鑫昊撥弄了下手腕上的表,漫不經心的動作,但唇角向下壓,讓人分不清他是在嘲弄還是在沉思。
第52章 心煩
翌日,清晨。
電話鈴聲不合時宜,打斷了謝鑫昊短暫的睡眠,他麵色十分難看,刀削一般的眉峰聚攏,整個人氣壓低沉沉的。
齊越聽出來,語氣帶了點疑問:“沒睡好啊?”
“什麼事?”謝鑫昊冷漠道。
齊越也不自討沒趣,瞬間進入正題:“我老婆明天回國,明晚走一個?”
距離他上次跨越大半個太平洋才過了半個月,齊越卻度日如年,掰著手指頭過日子活像個望妻石。
“於斯連讓我彆大張旗鼓,怎麼可能,這可是我老婆啊,我整整半個月沒見的老婆啊!不過人太多我也煩,就咱們幾個,對了,他父母和我家老爺子可能會來,不過也就走個過場晃悠一圈,”齊越巴拉巴拉說了一大堆,“祁禹也會來,你不介意吧?”
“我介意什麼。”謝鑫昊語氣冷淡。
“那上次馬場你擺個臭臉?不過也是,何嘉不早和祁禹化敵為友了,”齊越說,順嘴又道,“你也帶何嘉過來唄,順便介紹他和於斯連認識……”
“信號不好,先掛了。”
嘟的一聲,齊越還沒講完的話被無情掐斷。
謝鑫昊麵無表情地撥弄著袖扣,臉色愈發黑沉。
為什麼總是有人接二連三的在他麵前提起何嘉?
他大可在電話裡就直說他和何嘉已經分手,但謝鑫昊偏偏不想,不想在這種時候頻繁地讓何嘉出現在自己腦子裡,甚至是嘴邊。
至於齊越的邀約,謝鑫昊應了。雖然興致缺缺,但都是熟人,他也不會平白掃人興。掛斷電話,謝鑫昊沒心情再睡,甚至看嶄新的床都不順眼。
他聯係了家具公司,要求對方更換一套全新的床品。
“請問您哪裡不滿意?”對麵經理小心翼翼的,他心裡奇怪,這位少爺不是昨天才剛搬進來的,怎麼才住不到一天就又找上他們了?
“床墊不行,影響我睡眠質量。”謝鑫昊麵無表情。
經理:“……”
十多萬的床墊,不行●思●兔●網●
“好的,我們馬上給您換。”經理汗流浹背,然而麵上連連說好。不知道誰又惹到這位公子哥,讓他們觸了黴頭,隻能啞巴吃黃連。
但事實確實如此,謝鑫昊昨晚幾乎一整晚沒睡著,除了床的問題,還會有什麼?
謝鑫昊心煩意亂。
他踱步至客廳,拉開茶幾旁的儲物櫃,除了常用藥以外還有一個應急藥箱。
他無意識地多看了幾眼那個藥箱,卻更加心煩意亂。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應急藥箱都一個樣,眼前的這個,就與何嘉在馬場替他用碘伏處理傷口時的那個如出一轍。
待意識到自己又不知何時出了神的時候,謝鑫昊眼神一暗。
負責打掃的阿姨幾乎把所有常用藥都準備了,唯獨不見謝鑫昊現在手裡的這瓶——那晚何嘉走前遞給他的。
那晚以後,謝鑫昊原本想把它也扔了,後來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忘了,不僅忘了扔,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裝進了隨身的口袋,一直到方才他拿出來。
很秀氣的一個瓶子,確實小到可以隨身攜帶。
謝鑫昊摩挲著瓶身——
那何嘉呢,何嘉把它帶在身上多久?
昨天得知何嘉住院的消息,祁禹隔日就來了醫院,來之前還讓管家準備了許多補品,拎在手上沉甸甸的。
單人病房裡隻有何嘉一個人,祁禹敲了敲門,何嘉躺在病床上轉過頭,緩緩朝他露出個笑。
“你嚇死我了。”祁禹懸著的心終於落下,當即傾吐這一天來自己的擔憂,“你母親接的電話,害我心裡咯噔一下。”
他在病床旁的椅子上坐下,抬眼仔細端詳,何嘉穿著病號服,眼神平靜地與他對視,但臉色比原先蒼白了太多。
祁禹本身就是學醫的,對一個人外表所體現出的健康狀態很敏[gǎn],何嘉膚色是白,可之前從未蒼白到給人一種虛弱的感覺。
可現在的何嘉就是。
他還打著點滴,尖細的針頭插入皮膚,手背上的青色血管明顯得有些紮眼。
“你到底怎麼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祁禹皺著眉,語氣裡有很重的擔憂。
何嘉淡笑著,“就是普通的感冒發燒。”他安撫祁禹,語氣平淡,反而還有些奇怪祁禹怎麼會這麼問。
他能出什麼事?
祁禹半信半疑:“真的?普通感冒發燒怎麼會要到住院的地步?”
何嘉耐著性子解釋,“這次不知道為什麼,反反複複的,退不下來,醫生才建議住院觀察的。”
祁禹表情這才稍微鬆動,但還是有些不放心,乾脆說:“一會兒把你診斷單給我看一眼。”
何嘉順從地點點頭。
兩人閒聊了幾句,恰好宋敏華從病房外麵回來,見有人來探望,她笑著和祁禹打招呼:
“昨天電話裡的就是你吧?”
“阿姨好。”祁禹也笑,“對,是我。”
何嘉向母親介紹,“媽,這是我朋友,祁禹,隔壁醫大的。”
宋敏華點頭回應,也和祁禹聊了幾句,病房裡氛圍一派輕鬆,可誰都沒有注意到的是,在聽到何嘉介紹祁禹時,宋敏華臉上一瞬間的僵直。
祁禹是何嘉大學後新交不久的朋友,可何嘉卻記得清清楚楚。
宋敏華一顆心直直的往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