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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沁竹認真聽,到最後,露出疑惑的神色。

她抗議:“不對啊。林翎也是魔族,但我覺得他是個很不錯的好人。”

蘇長柒愣住,奇怪地看向她。

葉沁竹:“他確實很不錯,雖然是畏懼你的實力,但隻是怕你,用得著幫我準備那麼多日用品麼?我是凡人,需求與修士不同,他能想到這層,我覺得他還挺會關心人的。”

蘇長柒:“……”

決定留下那日,是他找到林翎,依照自己對人界百姓的了解,讓他置備物品。

怎麼就被葉沁竹算到林翎頭上了?儘管是小事,蘇長柒依然像是無端被針刺了一下,有點不悅。

“林翎侍奉的是前任魔尊,先魔尊曾經和主母有過治理魔界的合約。林翎…姑且還算有被教化過。”他把這份莫名其妙的不快壓下。

蘇長柒:“先前說到的乾巽之壁,是主母在魔族入侵時鑄造的。”

既然聊起修真界的事,蘇長柒乾脆起手以靈力繪製地圖。他的麵前平展半透明的圖層,其上標明浮靈教在修真界邊緣的勢力範圍,以及其上南、北、東三個方向的位置。

走到葉沁竹身邊,鋪開平麵。

“你來看。”

葉沁竹自從穿越後,一直被關在浮靈教的四方囚籠。她整日和四色庭院眼對眼,還沒有看過教外的風景。

邪靈是提前蘇醒的,而葉沁竹的任務有整整三十日,獻祭之後,她至少還要提心吊膽五、六天,才能算完成任務。

葉沁竹先前還在糾結,等離開浮靈教後,她該在哪裡暫留。蘇長柒聊起修真界的布局,她立刻湊上。

入眼是兩塊被劃分明晰的,一大一小兩處區域。其中小的一處一處顏色稍重,葉沁竹看過去,依稀能辨彆先前去過的虛景地境。

蘇長柒伸手,點在地圖上,示意她看地圖中標誌行宮的點位:“這兒是我們現在的位置。”

“此地以西,是浮靈教的勢力範圍,在此界的最角落。以東是仙魔大戰以來,魔族尚未退儘、修士還沒掌控的地界。浮靈教內魔族、修士眾多,教眾經常於地界頻繁出沒。”

“再往北,是被譽為天儘頭的靜海,尋到法陣穿過靜海,是前往魔界的一條路。”

“南方呢?”葉沁竹邊記邊問。

南邊的位置,有一條亮色的弧線,將整座修真界一分為二。

蘇長柒:“是仙門的領地。”

“人界與修真界同時並存,修士內部有明文規定,不得侵擾凡間,因此,領地內的生靈皆生活安定。”

“至於你先前的問題……乾巽之壁。”

蘇長柒點上那條漂亮的弧線。

蘇長柒:“想出去看看嗎?”

葉沁竹:“嗯嗯。”

葉沁竹:“嗯??!”

“阿七,你說什麼?”

蘇長柒:“此物非三言兩語能說清,如果你有想法,我可以帶你離開行宮,你親眼去看這麵結界。”

“浮靈教的聖女出行,是被允許的,雖然教眾深知這條規矩形同虛設,但祭祀即將舉行,不會有人在這個節骨眼兒反對聖女的舉措。”

蘇長柒點了點寧玄機:“至於那些知曉你外出的人,直接和他一樣處理即可。我能操縱他的思緒,不讓他感到異樣。”

葉沁竹一見寧玄機魂不附體的模樣,就忍不住想笑。她低頭捂嘴,極力克製上揚的嘴角。

“那倒是——不錯。”

隻要和蘇長柒在一起,葉沁竹的心情就很安定。或者說,自從和他在一起後,安全感和踏實感快把她包裹得嚴嚴實實。

但偶爾,也會因為阿七給她的感覺過於可靠,讓葉沁竹生出許多不必要的煩惱。

她的笑容微微止住,盯著寧玄機看。

葉沁竹問蘇長柒:“你說,世界上像你這樣,能隨意操縱他人靈識的人,還有多少?”

“如果有人對我、或者和我有關的人動手,該怎麼辦?”

萬一逃跑當日,他又變成這幅模樣,葉沁竹找誰哭。

“此項能力……”蘇長柒的目光落回掌心,沉%e5%90%9f片刻,“或許還有一個人有。”

如果範圍很廣,葉沁竹還會亂猜幾個,猶豫許久。阿七說隻有一個人會,那答案呼之欲出。

“肅璽仙尊,是嗎?”葉沁竹成竹在%e8%83%b8。

蘇長柒:“不是。”

葉沁竹猛地紅了臉,四顧左右,試圖找到點彆的東西引開話題:“那什麼,今天的雨下得真殷晴。”

她一直以為對方的庚辰仙府的首座,肯定什麼都會來著。

蘇長柒抬手,指了指七星盞。

侵略識海,操縱意識的能力,和尋常邪術不同。它不需要蘇長柒耗費多少靈力,甚至手訣也很簡單,隻需製服對方,心念一動,便能完成。除他之外,其餘修士想要進行記憶刪改,且不論耗費心力,準備的材料就數不勝數。

蘇長柒原本以為,是因為他資質足夠好,修習術法才如此輕鬆。

現在回想,分明是明晃晃的暗示。隻是他愚鈍,未曾發現。

葉沁竹了然:“是它啊。”

“那就麻煩了,要是它對我動手,我說不定也會中招。”

她露出愁苦的表情,沒發現蘇長柒將手收回。他垂眸看了幾眼,抬手,筆直點在少女眉心。

葉沁竹抬起眉眼,盯住蘇長柒忽然戳來的長指,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阿七,做什麼?”

蘇長柒:“葉姑娘,我也很危險。”

葉沁竹:“?”

“你所想的,會被邪靈施加在你身上的事,我也能做到。”蘇長柒提醒。

“這和普通的幻術不同,能切實影響到你的識海,不害怕嗎?”

葉沁竹呆愣兩下,霍然想起,最初見麵時,蘇長柒確實對她使用靈陣,讓她控製不住地說出些心裡話。

像現在這樣控製寧玄機,改變他的意識,平直地詢問他各種問題,而後一一得到回複,即使放在她身上。

蘇長柒也做得到。

“會嗎?”葉沁竹問出聲。

男子笑容慢慢浮現,如春風化雨:“說不定。”

“說不定,我會變成這樣的人。”

未來的事,誰說得準。哪怕是現在,蘇長柒已經有將裴述、林翎的記憶全部清洗一遍,抹掉他們對葉沁竹的印象的打算。

曾經的他,絕不會有這種想法,隻會覺得無聊且多餘。如今他意識到自己心思的變化,不禁有些恍惚。

人心易變,會不會有朝一日,他的手將伸向眼前笑語盈盈的女孩。

一想到此,蘇長柒便控製不住地感到惡心。

葉沁竹揚眉,一眨不眨,看著眼前眉目如畫的男子:“提前交代自己未來的錯誤,倒是稀奇。”

她眉宇間露出關切:“阿七,先前的問題被打斷了。我再問一次——”

“你希望我來找你嗎?”

蘇長柒麵上笑容凝固,旋即失笑。

“我說了那麼多,你還是不明白。”

他垂下長睫:“葉姑娘,你知道緩釋符嗎?”

葉沁竹俏臉泛起疑惑。

“它是醫修所繪製的一種靈符,可以去除病人疼痛,讓其感覺不到一分一豪。但它除去緩解痛楚外,沒有其他的功效,相比其餘治傷靈符,顯得微不足道。”

“它的功效僅能維持幾個時辰,時辰結束後,便會失效。分明是無用的靈符,但卻是醫修常備的符紙,無數人趨之若鶩。”⌒思⌒兔⌒在⌒線⌒閱⌒讀⌒

蘇長柒:“短暫息止疼痛,實在太過令人著迷。”

“隻消使用它,即使是垂死者,也能被給予美夢,送他入極樂世界。”

口腔的血腥味依然殘留,提醒他先前經曆過什麼,也提醒他眼前的女孩於他而言,意味著什麼。

蘇長柒厭惡自己的身份,也厭惡自己本身的存在,他慶幸自己暫時尋到錨點,能維持住理智,但倘若錨點不複存在,他又會變成何等模樣。

任何大能描畫出的靈符,都有失去效果的那天。當習慣於安樂,又重新被扔回深淵之時,他是否該立下心誓,以此約束自己。

“你覺得,我會希望你來尋我麼?”蘇長柒問。

他的%e8%83%b8腔傳來鈍痛,時而空曠,時而擁擠。蘇長柒尚不明白這意味著什麼,但很清楚,他希望葉沁竹也能清楚。

即使作為取血的工具,她一而再,再而三上前後,他會離不開她。而她呢?她從頭到尾,隻和蘇長柒一人相處,等她看到了更大的世界,是否還能維持本心,踐行先前立下的承諾。

葉沁竹張口欲言。

蘇長柒:“先彆回答,彆考慮我,認真考慮考慮你自己。”

“你能保證一日不改變想法,那一年呢?十年呢?百年呢?”

他在為她考量。

葉沁竹很明白。蘇長柒能輕易製服她,此時卻在真切地為她擔心。

葉沁竹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她想救蘇長柒,心意很明確,也很直白地展現。但終究隻是一個淺顯的想法,要想兌現承諾,她得付出千百年的時間。

阿七不是凡人,不能以葉沁竹曾經的眼光來看待。如果一直沒有尋到解除魔息的方法,他除了自戕與失去意識外,唯一的方法,便是如雛鳥般,日複一日地等待葉沁竹從天而降,把血賜給他。

就算她真的能從頭到尾,堅定不移。

萬一她能回家呢?

萬一她能衝過門扉,回到她曾經習慣,如今卻日思夜想回不去的家鄉呢?

那可真是,令人難過的未來。

葉沁竹的心被揪著:“你為什麼告訴我這些?直接什麼都不想,接受我的提案不好嗎,非要考慮最壞的結果。”

她聽到頭頂傳來聲很輕的笑,帶著深重的悲傷。

“所以,你現在,想聽怎樣的回答?”蘇長柒問。

他以指畫出一個靈符,拍進寧玄機的識海內,護住他的魔識。蘇長柒不知此等撇腳拙劣的術法是否能對抗那位邪靈,但即使略遜一籌,也該事事準備周全。

葉沁竹提出那個想法時,他真的難以抑製地動了心,令人心驚的擁抱之下,感謝與承諾幾乎要衝口而出。

蘇長柒忍住了。

葉沁竹的見識還是太淺薄,她不知道自己做出的許諾,分量有多重。她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他還不知道嗎?他怎麼能答應這種事,把她拉進陷阱中。

弊端一一分析到位,男子終於緘口,抿起薄唇,低頭,不言不語地等著葉沁竹的回複。

“千百年的時間,太長了,我不知道未來。”葉沁竹認真地思索。

“但如果我拒絕,阿七會怎麼做。等下次魔息爆發,而我不在身邊的時候,了結一生嗎?”

蘇長柒:“我未曾想過。”

“你會的。”葉沁竹點頭,“以我對你的了解。”

“是我把你拉出來,強行延續你清醒的意識。倒不如說,要是我不在身邊,而你又沒有尋到其他的辦法,隻有這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