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飼鮫 春日鶴 4297 字 29天前

禹溪無言地盯了他半秒,打坐調息完畢,站起身來?:“六道台的秘密有很多,我來?此處是為了驗證心中的猜測。你可以?殺了我,但我會?奮起反抗,因為沒找到真相前,我死不瞑目。”

喬胭思索片刻,將琴收了起來?:“你,在前麵?帶路。”

她雖然不願意護宗大陣受到破壞,但如果真像衛禹溪所說,這是躲避天雷的法陣,那她和?人相鬥就是為那死老頭子賣力了。喬胭才不願意。

衛禹溪理了理袖子,語氣涼涼,率先抬步:“兩位殿下跟緊我,六道台霧大,小?心迷了路。”

六道台是隱退後的掌門和?長老們的居所。現在的流泉君和?九重天上的長老們,在這些人麵?前也都是小?屁孩而?已。所以?喬胭走在裡?麵?壓力很大,惹到了這些老怪物,是真的親爹來?了都保不住她。

她快走兩步,緊緊盯著衛禹溪的背影:“你說這陣法是為躲避天雷,隻有修士渡劫才會?有雷雲降世。可我剛才一回想,這二?十年來?梵天宗都沒聽說過有突破境界的修士大能,那這陣法是為誰而?修?”

“錯了。”

“錯在何處?”

衛禹溪豎起一根手指搖了搖:“修士渡劫才有雷雲降世,不錯。可什麼才算修士渡劫?”

“修仙是逆天而?行,所謂渡劫,自然是突破自身原有的境界,更進一步。”

“不是的阿姐,這個我知道。”司珩犯了錯,本?一直垂頭耷腦地跟在她屁股後麵?,這時討好地上前兩步,趁機湊近了。

“修士還有一種會?招來?雷雲的劫,就是壽劫。人的天賦和?壽命都是有限的,未到境界卻已壽元將至,卻不肯歸西,也會?招來?雷劫。”

喬胭愣了兩秒才開口:“你的意思是,這陣法是一重天這些老不死為了躲避天劫,強行延長自己壽命所建造?”

“衛兄說的,不是我說的。”

喬胭心中微微一沉。

如果是這樣,那這些老怪物不僅欺騙了梵天宗,還欺騙了整個天下。

她好像知道為什麼原著中,謝隱澤會?變成滅世大反派了,這換誰誰能心平氣和??你還是個小?孩就要天天放血鎮壓暴走的神劍,彆人告訴你,你這樣做是有意義的,是為了天下蒼生,其實呢?根本?是為了這些老怪物們的一己之?私!

六道界碑之?後,白霧漸漸散去,溫度開始升高,讓人窒悶得慌,視線往下,一座令人震撼的白玉蓮花緩緩盛放。

蓮花台上有一團糾纏的弱水,此刻這團卻像個高燒的病人,不住翻滾沸騰著。

溫度還在節節攀升,白玉蓮花之?下冒出了紅光,一隻赤紅如血的神鳥正在盤旋,每一根尾翎都在往外冒焰光,像一頭栩栩如生的太陽,甫一出現,就刺得喬胭半閉上了眼睛。

隨著它的現身,周圍的溫度瞬間?高到了一種難以?忍受的地步,仿佛頭發絲都要燒起來?,給人巨大的威脅感。

危機感頓生,喬胭拽著司珩,開始後退。

“那又?是什麼?”司珩壓低聲音問道。

衛禹溪聲音驀然沉了下去,嗓子沙啞,像壓抑著某種激烈的情緒:“是朱雀。”

喬胭不禁又?看了一眼,隻覺那像極了一團跳躍的火光,煌煌熠熠,難以?直視。

“搞笑。”司珩道,“就算我從?不認真聽夫子的課,也知道,朱雀神裔早就在二?十年前的大夔死絕了。”

“嗬……是嗎?”衛禹溪緩緩站起來?,眼神冰冷地緩緩掃視下來?,“你們這些修真界的人,總是如此無知蠢鈍。”

司珩覺得他說話怪怪的,還是耐著脾氣扯了扯他的衣角:“你快蹲下來?,這麼危險的情況你站這麼顯眼做什麼?難道你有信心對付這隻……不好,它發現我們了!”

話音剛落,那團銀色的弱水便四射開來?,伴隨一聲清越的鳴叫,烈焰明光展翅而?上,羽翼劃破空氣的聲音銳利無比,幾乎刺破耳膜。

喬胭跑了幾步回頭,見衛禹溪還站在原地,火光映照著他的臉龐,能清晰地看見他的神色,那是一種……獻祭般的狂熱。

火焰從?下方席卷而?上,他展開雙臂,被?吞沒成了飛灰。

“他娘的,這衛禹溪是個瘋子!”司珩瞪大了眼睛,罵罵咧咧,“早知道就不該信他!”

“現在你知道了?晚了!”喬胭感受著身後越發逼近的灼熱,後背一陣燒傷似的刺痛,跑出界碑之?外,她一推司珩:“分頭跑!”

身後的火光減弱,朱雀追著司珩去了。喬胭愣了兩秒,大罵一聲,召出漱冰琴的同時一個轉身,狠狠一拉琴弦。

冷氣帶著冰屑呈橫波直掃而?去,碰見那團火光,就化作了一陣雨水滴落。喬胭實在睜不開眼,捂著刺痛的眼眸勉強拖身進了一處隱蔽拐角。她聞到一股燒焦的糊味,摸了摸衣角手指一燙,原來?是衣服燒了起來?。

她脫掉衣服,又?摸了摸刺痛的耳畔,摸到一手血跡。眼前陣陣炫目的白光,有種震蕩的感覺,想吐吐不出來?。

二?十年前記載的是野史吧?真有人能殺掉這玩意兒?

頭昏腦漲,她短暫眩暈了一會?兒,又?或許是很久。

意識再度回歸時,天已經?黑了。

天黑了?

她用力揉了揉眼睛,再睜開,眼前還是漆黑模糊的一團。剛才撥弦一擊,她指尖還在流血,趴在地上摸了摸,沒摸到乾坤袋,隻隱約看見前麵?有團模糊的東西,膝行幾步去夠。

不疼,因為撞到的不是柱子,而?是一雙腿。

她抬頭,努力眨了眨眼睛。

“司珩?”

她身體一輕,被?人抱了起來?。是司珩沒跑了,除了他,還有誰會?和?她這樣親近?

她揪住他頭發,用力一扯,麵?露猙獰咬牙切齒:“死小?子,跑哪兒去了!怎麼不說話?朱雀把你燒啞巴了?我都跟你說了,衛禹溪可疑可疑,偏偏就不聽我的,打暈我的賬打算怎麼算?死孩子,我要剝了你的皮!”

那人悶哼一聲,停下來?,冷冷道:“再亂扯我就把你丟下去。”

“謝隱澤?”喬胭瞬間?啞火了,尷尬地鬆開手,還下意識幫他把頭發順了順,“你怎麼在這兒?”

謝隱澤又?不說話了。喬胭知道是他,身體下意識鬆了下來?,枕在他肩膀上撈起焦糊的發尾:“謝隱澤,我頭發是不是燒了?都怪那隻鳥,煩死了。”

謝隱澤忽然問:“什麼鳥?”

“你沒看見嗎?朱雀!”

“我上來?時,隻有你一個人。”謝隱澤淡淡道。

朱雀沒有像殺死衛禹溪那樣殺了她,原來?是因為她躲得好。

喬胭微妙地鬆了口氣的同時又?開口:“那你看見司珩了嗎?”

謝隱澤:“沒有。”

“你怎麼什麼都沒看見?”

“我該看見什麼?”

喬胭抿了唇,鬱悶地往他肩膀上一撞。謝隱澤垂眸看著她。她脫了燒焦的外套,隻剩裡?麵?雪白的褻裙,垂頭鬱悶地查著看頭發,即便看什麼都模糊。

纖細的指尖有著很深的傷口,那一擊情況危急,她沒有彆的選擇。

太危險了……

雙手不由自主收緊。

偏偏是他理智儘失的時候……

“下次,不準未經?許可來?六道台。”他沉聲開口,聲音淬了冰似的寒。

“我不是自己想來?,我是……謝隱澤!你毛病嗎?你弄疼我了!”

他這才反應過來?,鬆開越箍越緊的雙手。⊙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最後兩人在某處溝渠中找到了司珩,他被?焰風扇暈了過去,但好在除了臉有點焦,人倒是沒有大礙。

雖然謝隱澤很不願意,但喬胭還是堅持把司珩帶回了玄源宮,畢竟這種情況,他回去倒是起疑。

“小?喬,你在家嗎?”

六道台是梵天宗重地,一旦發生異動,很難能隱瞞過去。第二?天,陸雲錚拜訪了玄源宮。

喬胭的眼睛尚未能完全恢複,最後是抱著謝隱澤的手臂出門迎客的。

“陸師兄,你找我什麼事嗎?”她揚起熱情的笑容。

“臉朝錯了,在左邊。”耳畔傳來?少年的低聲,喬胭尖尖的下巴落在他掌中,臉被?扭到了正確的方向。

可這一幕,在不知情的外人看來?,那就是分外曖/昧了。

喬胭看著他的目光因無神而?分外癡情仰慕,像一朵無辜的菟絲花,(因為怕摔而?)緊緊纏著男人的手臂。謝師弟輕撫她的臉頰,她似是十分不好意思,對視一笑,柔情蜜意。

陸雲錚心下苦澀。

曾幾何時,這是喬胭曾經?隻在他麵?前露出的神情。

她畢竟長大了,有了自己的如意郎君,就不會?覺得陸哥哥才是天上天下第一好的男子。

“沒什麼事。”他壓低了聲音,溫和?道,“隻是昨日有人闖入六道台,師尊懷疑是魔族中人,差遣弟子們問詢是否在昨晚看見了什麼可疑的蹤跡。”

“夫君,有嗎?”喬胭仰著臉蛋疑惑地問他。

謝隱澤垂眸與?她對視。

喬胭目光溼潤,紅唇也溼潤,眼下一滴淚痣楚楚動人。他垂在身側的手指微微蜷縮,冷漠移開了目光。

“什麼動靜也沒聽到呢,我和?夫君……嗬嗬,昨晚比較投入。”喬胭說完,還咬唇笑了一下,臉蛋微醺地轉頭埋進謝隱澤的脖頸。

謝隱澤踩了她一腳,喬胭忍著沒叫出聲來?。

果然,陸雲錚開始坐立難安了。拋出幾句顛三倒四的話,倏然站起來?:“是嗎。那就好。對了,我還有彆的事,師弟,小?喬,我先行告辭了。”

陸雲錚一走,喬胭就放開了他的手臂,表情也隨之?一轉,精湛的演技蕩然無存。

“你為了撒謊,真是什麼荒唐話都說得出來?。”謝隱澤聲音微寒。

“你懂什麼,撒謊的精髓就是要讓人不好意思追問。”喬胭翻著白眼去摸桌上的果盤,現下又?是個半瞎,摸了半天都沒摸到,反而?碰倒了茶水。謝隱澤冷眼片刻,把果盤往她手邊一推。

“哦?謝謝啊。”她摸了個橙子,慢吞吞剝著,想起什麼道,“對了,我現在眼睛看不見,你記得幫我澆一澆花。”

喬胭有個寶貝得不行的小?盆栽,裡?麵?是肥沃的黑土,她看顧得很精細,太陽出來?了,她就搬盆栽出來?曬太陽。她記性不好,什麼事都常常忘記,可唯獨澆花這件事不會?忘。

可惜,即便照顧得再好,她那盆栽也沒長出哪怕一棵草來?。有一次謝隱澤問她盆栽裡?麵?是什麼,喬胭不小?心說漏嘴,他才知道,原來?裡?麵?種著返魂香的種子。

他抱著手臂,語氣涼涼:“霧樓都說過了,返魂香的種子必須種在屍體上,你這樣是種不出花的——要不要我幫你去殺個人?”

喬胭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