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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小師叔。

阿圓心裡一直記得,娘親那句“學會一千個字就可以坐大葫蘆”的允諾,學起字來格外認真努力,全然沒注意自己把墨跡蹭到了鼻尖上。

景鬱閒得無聊,從儲物囊裡拿出了一本陣法書來看,無意間抬頭,發現變身小花貓的阿圓,不由得輕嗤一聲。

阿圓對於景鬱的突然靠近有點害怕,尋思自己是不是哪裡寫錯了,師叔要打她?還沒想好要不要躲,就見小師叔隻是伸長手臂,用帕子包著抹了抹她的鼻子。

景鬱隨手抹了兩下,這墨跡難消,反而越抹越黑了。

他看著一臉呆萌被任他揪著鼻子也一動不動的小團子,心裡有點罪惡感,乾脆丟掉帕子,施了個淨塵術。

溫和的靈力掃過鼻尖,阿圓的臉上終於乾淨了,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景鬱放下書冊,撐腮看著倆外表很乖巧的崽崽,想到什麼,閒閒開口道:“話說……你們爹爹跟你們娘親是怎麼認識的?”

“小師叔,那個時候我們還沒出生。”阿圓奶聲奶氣地說。

“……”

好像也是。

景鬱這才意識到自己問了個蠢問題,拿過桌上的茶盞在手裡把玩,索性換了個問法:“那你爹爹有沒有跟你們說過是怎麼追到娘親的?”

“沒有。”倆崽崽搖頭。

好吧。

景鬱低頭喝了口茶,想來父母一般也不會跟孩子們聊這個。

“小師叔,”阿正咬著筆杆,若有所思地看著他,“你是不是喜歡我娘親,也想追我娘親,所以才這麼問。”

景鬱差點一口茶水噴出來。

?!

現在的小崽子都這麼精明的嗎。

“咳……不是,我就隨便問問,你們繼續寫。”

景鬱放下茶盞,裝模作樣地翻開陣法書,餘光卻看到阿正打量了他一會兒,然後歎了一口氣。

歎氣是什麼意思?

“小師叔,你還是放棄吧,”阿正頗為認真地說,“你比起我爹爹,隻有一個優點。”

景鬱的額頭直冒黑線,他不明白為什麼自己隻有一個優點,但還是忍不住好奇抬頭問:“什麼優點?”

“你比爹爹年輕。”阿正一本正經道。

旁邊的阿圓也很讚同地點頭。

“………”

阿正認真分析了一下,第一論外貌,小師叔顯然沒有爹爹長得帥,第二論實力,上次他跟娘親打擂台,被娘親兩下就打掉了劍,可見打架也不怎麼厲害,肯定打不過爹爹。

既不好看,也不能打,這放在妖界,可是要打一輩子光棍的。

小師叔除了看起來年齡比爹爹小一點外,阿正實在想不出彆的優點了。

景鬱額角直跳,驟然合上書冊,沒好氣道:“好好練字,不許說話。”

阿正並不知道,他看著年輕,是因為築基得早,他其實隻比方遙晚幾年入宗而已。

實際上已經快兩百歲了。

所以,就連這唯一的優點也幻滅了。

景鬱根本不信這倆崽崽的胡言亂語,他怎麼可能比不上區區一個凡人,大抵是“兒女”眼裡出西施罷了。

沒想到這倆崽子看起來乖巧,說起話來還是蠻氣人的。

景鬱遂決定不再搭理他們,省得自找不快。

午後的室內,一時隻有研磨%e8%88%94筆和翻書的莎莎聲。

過了沒一會兒,阿正寫完了手頭的字,主動問他:“小師叔,你在看什麼書?”

“陣法書。”

“什麼是陣法?”

“排兵布局、連橫合縱即為陣,引敵入陣,本則由我,即為法。”景鬱頭也未抬地隨口道。

好像有點意思,阿正的眼裡亮起感興趣的光:“小師叔,能教教我陣法嗎?”

“陣法太難,需要許多理論知識輔佐,你連字都尚未認識幾個,”景鬱抬頭看了他一眼,輕哼,“還沒學會走路呢,就想先學跑了?”

“唔。”阿正低下頭,沒有反駁。

“字寫完了?我看看。”

景鬱拿過倆崽崽寫完的字帖檢查,字跡尚且生嫩,但一筆一劃頗為工整,對於初學寫字的小孩子來說,已經算是很不錯了。

“寫得可以,過關了,”他點點頭,抻了個懶腰,起身長舒一口氣,宣布:“今日下課。”

方遙在院門前等了一會兒,無人應答,便直接推門而入。

一股血腥味撲麵而來,地上躺著三具男人的屍首,%e8%83%b8`前的衣衫全被鮮血染紅。

手警惕地按在劍柄上,她仔細探查了四周,院子裡再無旁人。

而此時屍首上的妖力逐漸散去,屍首的人形維持不住,顯現出原形來,是三頭駭鳥。

駭鳥是一種血統頗為古老的肉食姓鳥類,體型幾乎和成年男子般高,腿骨堅硬,肌腱強壯,鉤狀的喙堅硬如鐵。鳥翅上的絨毛,與她在麻袋上發現的那撮羽毛顏色如出一轍。

想來,它們就是近日孩童失蹤案的罪魁禍首。

方遙並不擅長法術,尤其是追蹤類的法術,她隻能通過那根羽毛上殘留的妖氣,沿著麻袋被發現的小溪上遊,一點點感應出大概方位,因此多耗費了些時間。

但令她不解的是,這些駭鳥的%e8%83%b8`前皆破開一個血洞,全都被掏去了妖丹,傷口的痕跡相同,顯眼是死於一個比他們更厲害的大妖之手。

方遙覺得此事很是古怪,那個妖是為了爭地盤還是與它們有什麼仇怨?

她蹲下來,摸了摸一人%e8%83%b8口殘留的血,血還是熱的,那妖剛殺完便跑了,看起來更像是為了仇殺而來,但以後它會不會繼續為禍順梁,誰也不知道。

方遙起身,現在還不是想這些的時候,目前隻發現了一麻袋的屍骨,應該尚有不少孩童存活。

她想到每戶農莊都會修建地窖存酒囤菜,那些孩子很可能被當做存糧關在了地窖裡。

於是快步進屋,不消什麼功夫,就找到了酒窖入口。

關在就酒窖裡的孩子們聽到有人來的動靜,嚇得不斷往牆根瑟縮著,當方遙鬆開束縛住他們的繩索,孩子們才真正意識到自己得救了,頓時喜極而泣地哭抱作一團。

方遙用信號煙火通知了官府,官府的人快馬加鞭地趕來了。

好在那幾個妖物是把孩子們當口糧囤,也怕他們餓死渴死,所以每天都有給他們喂饅頭和井水,這些孩子除了受了些驚嚇外,沒有彆的外傷。

駭鳥的屍體仍堆在院子裡,模樣太過嚇人,負責善後的官兵們都不敢靠近。

“放心吧,它們已經死透了。”方遙道。

徐培感激涕零道:“仙長,您可真是個救苦救難的活菩薩啊,竟然這麼快就將這些妖物……”

方遙一句話把他沒說完的感激之語堵了回去:“那幾隻妖並非我殺的,我來時他們就已經死了。”

“啊?……”徐培一頭霧水,“那他們是怎麼死的,難不成是自相殘殺?”

方遙搖頭道:“還有一隻大妖潛伏在順梁,目的不明,實力尚不可測。”這三隻駭鳥死了,卻引出了一隻更大的魚。

在官兵們來之前,她就已經詢問過幾個孩子,有沒有看到和聽到什麼,可是這地窖的隔音太好,孩子們什麼都沒有聽見。

徐培剛落下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那那這可怎麼是好?”

“徐大人放心,我會多留幾日,確保那隻大妖已經離開,順梁無虞後再回靈霄宗。”

方遙的話就像給他吃了一顆定心丸,徐培連聲應好。

孩子自有官兵帶回交給家屬,妖物的屍首也由官府處理焚燒,暫時也不需要她再做什麼。

折騰了大半晚,等方遙回到府衙客房,已是更深露重。房間裡熱水和各種器具一應俱全,方遙稍作洗漱,便下榻歇息,她不認床,在哪裡都能睡得著。

翌日晌午後,方遙閒來無事,來到集市大街上閒逛。

此時街頭張貼的懸賞布告已經被摘掉,滿大街來往的行人口中,都在談論孩童失蹤案已經告破的消息。

“妖怪死了,失蹤的孩子們找到了!”

“張大嫂還不知道這件事吧?快去告訴她,她這幾日在家裡哭得眼睛都腫了,若得知這消息還不知道有多高興。”

“可惜了,陳大家的孩子剛剛下葬,還是個獨生子,唉,要是早幾日找到就好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我表哥在府衙裡當差,聽說作惡的是幾頭鳥妖,屍體有三丈高,光是嘴有那麼老長,跟鐵鉤似的,嚇死人了。”

……

行人們笑容滿麵,歡喜雀躍,連帶整個集市大街的氣象都煥然一新。

方遙看到一個賣糖人的攤子重新支起了鋪麵,這陣子因為孩子都不敢上街,導致攤位生意蕭條。

如今官府剛剛放出風聲出來,說劫掠孩童的妖物已死,賣糖人的攤子便重新開了起來。

方遙來到糖人攤位前,小販剛剛把糖漿燒熱,看到有客人來,熱情地招呼:“客官,買糖人嗎?三十文一個。”

方遙也不知道自己怎麼鬼使神差地走到了這裡,或許是小販擺出來的樣品糖人太過吸睛,做的小動物和人偶都栩栩如生,在日光下泛著琉璃般的色澤。

她想阿正和阿圓應該會很喜歡。

小販趁此多打量了她兩眼,忽然認出來:“誒,您就是替解決孩童失蹤案的那位仙長吧?我昨日才在衙門口見過您,您要哪個款式,我免費給您做。”

方遙本來還想買兩個,但一說免費,她反而不好意思要了。

“我要兩個糖人。”一道清潤溫和的男聲在身側響起。

“好嘞。”小販立刻接下生意。

方遙覺得這聲音有些熟悉,偏頭一看,意外地看到不該出現在這裡的人:“謝聽?”

第22章 順梁(四)

◎他是我道侶。◎

“你怎麼會在這?”方遙一臉驚訝。

男人聞聲偏過頭,眼中也恰到好處地顯露出幾分意外之色。

他不緊不慢地解釋道:“你剛走沒多久,我就收到一封家書,順梁城裡有個相熟的長輩,家中有喜,請我來喝喜酒。”

“喝喜酒?”

方遙萬沒想到竟是這個原因。

“嗯,這個長輩於我有恩情,我帶倆孩子去靈霄宗途徑此處時,還借住過他家一陣,所以不好推辭。”

謝聽說得煞有其事,方遙多信了幾分。

“你此行的任務可還順利?”謝聽問。

方遙點頭:“還算順利。”

其實順利到都沒有讓她出手。

謝聽眉眼帶笑:“我聽說了,街上的人都在討論失蹤的孩子們已經找到了。”

“公子,你跟這位仙長認識啊?”小販一邊熬糖漿,一邊笑嗬嗬地加入他們的話題。

謝聽笑意微斂,糾正道:“是夫妻。”

“哈?”小販一臉不相信的模樣,小聲嘀咕,“怎麼感覺你們夫妻不太熟的樣子?”

“是剛成婚嗎?”小販熱切地問,心想有很多夫妻都是聽從父母之命,盲婚啞嫁,新婚夫妻不太相熟,確是情理之中,看來這宗門的仙長也沒逃出這盲婚的傳統。

方遙搖頭:“孩子已經五歲半了。”

小販更震驚了,尷尬地撓了下臉頰:“啊,都這麼大了,真是看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