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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

“知道了。”

謝聽說完,欲把門闔住,又被袁成秀伸手擋住,抬腳就要往裡進。

“我不信,讓我看一眼她是否真在破鏡。”

他們這倆人悶在房間裡快月餘,足不出戶,縱然方遙在破鏡,還需要一個凡人陪同嗎?

袁成秀隻想弄清楚他們在搞什麼鬼。

他掌心抵住門板,手中使出力道,門板卻紋絲未動。

袁成秀有些驚異地看著麵前單手撐門的謝聽,這凡人看著柔弱可欺,力氣竟然這麼大?

他用上全力,竟不能往裡推動一絲。

方遙看不見,謝聽懶得跟他們扮演凡人戲碼,他的耐心已經接近告罄,在他們看不見的門後,第一段指節已然化作的猛獸的爪趾,入木三寸地紮進了門板中。

在妖族眼中,像袁成秀這樣擅自強闖地盤,乃是大忌。他顧忌著屋裡的方遙,壓下橫生的戾氣,眉眼陰沉,吐出一字:“滾!”

“你——”

袁成秀臉色一變,正要動用靈氣時,忽然一道磅礴震蕩的靈氣從屋內向外衝開,平地卷起層層氣旋,仿佛有一隻無形的手在攪動聚攏。那股力量壓到極致又驟然鬆開,濃厚的靈氣如流雲般四散。

院子裡的梅花在這靈氣的衝刷下,朵朵競相綻開,滿樹紅梅似火,清冷馥鬱的梅香頓時溢滿了整個院落。

幾息後,湧動的靈氣慢慢歸於寂靜。

袁成秀和祝雯月都從彼此的眼神裡看到了驚異。

她真的在破鏡,可這靈氣的濃度,真的隻是在破元嬰嗎?怎麼感覺比他們的師叔突破大乘境時,鬨出的動靜還大?

屋內,方遙緩緩睜開眼,感受到丹田洶湧澎湃的靈力,內視識海,由意識具象而成的縮小版嬰孩正和她保持著一樣的姿勢在識海中打坐,透明純粹,沒有一絲雜質。

元嬰境,大成。

饒是她那張素來清冷的麵容,也不免露出一絲笑意,但又因著門口發生的事,笑容一閃而逝。

方遙徑自起身,走向門口,對袁成秀冷聲道:“看清楚了嗎?我是不是真的在破鏡?”

後者啞口。

“抱歉,是我師兄莽撞了。”祝雯月先道了個歉,順便恭賀道,“恭喜方道友,這麼順利就突破元嬰了。”

她點頭回應,淡淡地回了個“嗯”。

祝雯月趕緊扯了扯師兄的袖子,尬笑說:“那就我們先告辭了。”

袁成秀被祝雯月拉走,等倆人走遠,方遙動手闔上屋門後,繼而轉過身,打量謝聽。

謝聽一見到她,方才渾身的戾氣和陰鷙都一掃而空,眼尾愉悅地翹起來,整個狀態都為之一鬆。

“阿遙。”他輕輕叫她。

“你剛才那句滾……說得挺有氣勢。”

方遙看著他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長,謝聽沒由來地有點心虛。

謝聽掩唇清咳一聲:“……我平時不罵人的,除非特殊情況。”

他這話說得不假,他的確很少罵人,一般都直接動手。

“罵得沒錯,是該讓他滾。”方遙說。

這就是她不太想在宗門以外的地方破鏡的原因,總會有些意外情況發生,不過好在她已經順利突破,並無受到乾擾。

謝聽把她的雪寂還給她,方遙把劍彆回腰後,隨口問:“我閉關了多久?”

“二十七天。”

方遙皺眉,竟然用了這麼久?

“我們也該回去了。”

“好,”謝聽想到什麼,“現在就走?你餓不餓?要不要用些吃食?”

破鏡的確很消耗精力,方遙經他這麼一問,才覺得胃裡一陣空虛。

她從儲物袋裡掏出兩顆辟穀丹服下,苦澀的藥丸一入腹,就變成暖融融的飽足感,饑餓的感覺瞬間消退。

“無礙,現在就走罷。”

他們在此處也耽擱得太久了些,再晚下去,師父他們該等著急了。

受被她破鏡四溢的靈氣影響,不止是她院落裡的梅花,整個府衙的梅花都在一息之間提前盛開,府裡的下人們都在討論這一神奇美景。

徐知府得知方遙要走,拚命挽留:“仙長,何必走得這麼著急,您就是在這住個一年半載,我都求之不得啊。”

方遙客氣道:“我們叨擾徐大人多日,實在不便多留,還得儘早回宗複命。”

“……萬一您一走,那隻還潛伏在順梁大妖出來鬨事,可如何是好?”徐培有些顧慮地問。

有個元嬰級彆的仙長坐鎮,哪怕隻是在閉關,他心裡都踏實,她這一走,徐培瞬間就又有些提心吊膽起來。

方遙頓了頓說:“我閉關了這麼多日,它都沒有現身鬨事,多半已經離開了。”

而倆人口中的某大妖,此時已經坐進了馬車裡,慵懶愜意地倚在窗邊,聽他們二人聊天。

方遙的飛劍帶倆崽崽尚能行,但帶著他,多有不便,於是問徐培借了輛馬車。在他們的馬車前麵還停靠著一輛車,金陽宗的幾人也決定做馬車回去,金陽宗離順梁近,坐個半日也就到了,還不用費靈氣。

“徐大人,告辭了。”

方遙向徐培請辭,剛準備登上馬車,忽然聽到有人在身後叫她:“師姐。”

她轉頭一看,是唐岐。

他與蘇明畫同歲,且以他和蘇明畫的關係,他叫自己一聲師姐也不為過。

唐岐從懷裡拿出一支精致的花簪,有些難為情地懇請道:“師姐,能否幫我把這個帶給明畫?”

“這是?”

“賠禮。”

唐岐撓頭,經過多日的調理,他的氣色比之前好了許多,臉上也有了血色,“能否再幫我帶句話,我上次真不是故意吃她的丹藥,而且當時在擂台上,我也沒想那麼多……”

方遙接過發簪:“我會幫你傳達的。”

見唐岐有些躊躇不安的神色,她不禁安撫道:“三師妹的脾氣來得快去得快,你改天來靈霄宗哄哄她,也就沒事了。”

“多謝師姐。”唐岐拱手道謝。

方遙撩開簾子,鑽進馬車,在謝聽身側坐下。

“他給了你什麼?”謝聽問。

“發簪。”

他方才聽全了他們的對話,知道是唐岐托她給師妹的賠禮,隻是有些疑惑:“道歉為什麼要送個?”

“女孩子都喜歡首飾。”

方遙不解他為什麼會問這麼顯而易見的常識問題,而且她師妹蘇明畫平日最喜歡穿衣打扮,唐岐這也算是投其所好。

女孩子都喜歡?謝聽若有所思。

馬車的車輪緩緩駛動,經過繁華的街道,方遙聽到熟悉的叫賣聲,撩開紗簾,看到還是上次那個賣糖人的小販正在街邊吆喝。

她想著,倆崽崽一定會喜歡糖人,她這次出來這麼久,正好給他們買點禮物帶回去。

於是叫停了車夫,方遙對謝聽道:“我去買點東西。”

謝聽透過車簾,偏頭看到對麵正好是一家首飾店,於是也下了馬車,對正在等熬糖漿的方遙說:“我也去買點東西。”

方遙以為他是去買些吃的之類,便隨口應“好”。

小販顯然還認得他們,熱情地問她:“仙長,您想做什麼款式的啊?”

“我想做兩個孩子,五歲左右,一男一女,”方遙認真描述,“女孩子可愛一些,豎雙丸發髻,男孩子文靜一些,半束發。”

“……”

她的描述太過籠統,但看得出已經儘力了,好在小販很有經驗,心領神會,沒一會兒,兩個糖人栩栩如生在小販手裡塑造成型,粗一看,倒還真的有些像阿正和阿圓。

方遙心滿意足地接過倆個糖人,但離宗地的路程很遠,她怕糖人化了,於是裝進了儲物袋裡,儲物袋裡流速靜止,完全不用擔心食物會變質。

正想付錢時,她在儲物袋裡翻找了一通,麵露尷尬,心道壞了,她身上沒有帶太多銅錢的習慣,之前官府給的銀兩懸賞也沒收。

“仙長,這倆個糖人就送給你了,”小販看出她的窘迫,忙道,“我表嬸子的閨女,也被那妖物擄走了,若不是你,孩子的命都沒了,你付錢我跟你急!”

“謝謝。”方遙心裡記著了這糖人攤位的位置,想著下次出任務經過時再過來還上。

她轉過身,看到馬車周圍的景象,麵露疑惑。

謝聽正在指揮四五個夥計打扮的人,一盒盒,一箱箱地往馬車上搬東西。

有的盒子沒有封蓋,裡麵發簪釵環耳飾裝得滿滿當當,金的銀的翡翠的白玉的琉璃的,在日光下熠熠生輝,閃到晃眼,引得周遭路人紛紛側目圍觀。

“這玉錦閣是打算搬店麵了嗎?”某路過的行人喃喃自語。

“公子,這車裡好像放不下了,剩下的怎麼辦?”夥計點頭哈腰地詢問謝聽。▓思▓兔▓在▓線▓閱▓讀▓

車內的空間本就不大,幾個箱子塞進去,便顯得狹窄局促,地上還摞著十幾個箱子沒裝進去。

謝聽思索片刻,桃花眼微亮,過來扯了扯她的袖子:“阿遙你的儲物袋呢?這些都放進去。”

方遙:“……”

小販:“……”

第30章 歸程

◎我騙了你。◎

“你買這些是做什麼?”

難得從方遙臉上同時看到震驚和失語兩種表情。

“送你的。”

謝聽發現她好像並不怎麼驚喜, 眼裡求誇的亮光暗下來,逐漸變得不確定:“你不是說,女孩子都喜歡?”

“……”

方遙沒想到他會因為自己隨口的一句話,就買了這麼多箱子首飾。

“我是例外。”她揉了揉眉心道。

她也不是不喜歡這些, 而是嫌麻煩。這些步搖、耳飾不但打架時不方便, 還影響聽覺。

而且這些也太多了點, 八百年也戴不完啊。

她對那些夥計們說:“抱歉, 這些我們不要了。”

夥計們一臉為難,看向謝聽:“公子,這……”

“阿遙……”謝聽欲言又止。

方遙發覺了他臉上的失落,從敞開的盒子裡, 拿了一支白玉簪子:“這支留下, 其他的就退掉吧。”

夥計們隻好擼起袖子, 把剛搬進車裡的箱子又抬了回去。

“給我六十文。”

方遙拍了拍明顯情緒低落的某人, 後者依言從袖口裡掏出一個大銀錠子。

“……”

“沒有銅板嗎?”

“沒有。”

方遙隻好把這枚大銀錠子拿給糖人小販。

“仙長,那這……我就收下了哈。”小販尷尬地撓了下頭。

這仙長的道侶這麼有錢, 他還充什麼大方,不收白不收。

之前見他們這對夫妻,小販還以為謝聽是個靠美色攀上仙長的小白臉,這麼看來,還是個有錢的小白臉啊。

能一口氣買下整個玉錦閣的首飾討娘子歡心, 順梁首富都沒這麼大手筆。

小販把整個零錢箱倒空了,找了一堆碎銀子, 方遙又把這些碎銀子塞回給謝聽手裡, 繼而上了馬車。

伴隨著車夫抖動韁繩, 車輪再次前進滾動。

車廂裡的氛圍卻比先前沉悶了許多。

謝聽還是靠在原位, 纖長睫羽微垂, 遮住眼中光彩,薄唇輕抿,他雖然沒有說話,但方遙感覺到他有一點不開心了。

獻殷勤被潑涼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