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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他們感到安心。

聽到身後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倆崽崽扭頭,看到方遙往地上鋪褥子,分外疑惑不解:“娘親,你為什麼要把被子扔在地上?”

方遙鋪床的手一頓,不知道該怎麼和倆崽崽解釋,隻說:“床太小,我怕睡不下。”

“睡得下的,擠擠就好了,擠擠更暖和。”阿正說。

阿圓甚至下了床,過來牽方遙的手:“娘親,不要睡地上,地上涼。”

“……”

方遙求助地看向旁邊正幫她鋪床褥的謝聽。

後者起身,去桌案上的一疊書冊裡,抽出來一本簿冊遞給她,柔聲道:“倆孩子每晚都要聽睡前故事,今晚要不你來給他們講一講?講完他們就不會鬨了。”

倆崽崽看到娘親拿著話本子,眼睛一亮,迅速爬回床上,擺出乖巧等聽的跪坐姿勢。

方遙無奈,隻好先上了床,給倆崽崽講話本,先把他們哄睡著再說。

倆崽崽在她身側一邊趴著一個,方遙先大致看了一遍要講的故事,發現是一個很俗套的人妖愛情故事,不太確定這個適不適合小孩子聽,又往後翻了翻,發現這上麵講得大多都是妖族的故事。

於是隻好重新翻回來,清清嗓子,開始給倆崽崽講了起來。

故事講的是個小狐狸在幼時不慎落水,被一個書生所救,後來這狐狸得道成妖,修成了九尾狐,想來找書生報恩,結果發現書生已是白發蒼蒼,且罹患重病,纏綿病榻,隻剩下一口氣了。

狐妖為了救書生,遠去蓬萊仙島求醫問藥,以自斷一條尾巴為代價,求來了一味仙丸。狐妖回去之後,把仙丸給書生服下,書生服下藥丸,不僅病痛全消,還恢複了年輕的容顏。

書生對人形的狐妖一見鐘情,狐妖也對這曾經的恩人以身相許。

“從此,書生和狐妖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這話本情節十分的俗套和狗血,方遙覺得寫這故事的筆者一定是個沒見過真正狐妖的凡人,才會對人妖之戀抱有如此的幻想。

而且,她也不是很理解,那狐妖已經斷尾求藥,還了書生的恩情,為何還在大結局裡以身相許,給靈石不是更好嗎?

不過話本終究是話本,不能代入現實思考,能哄娃睡覺就足夠了。

故事講完,方遙發現倆崽崽好像都沒有了動靜,還以為他們已經睡著了,結果一抬頭,發現倆崽子都淚眼汪汪,阿圓更是咬著下唇,盈盈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她哽咽著問娘親:“故事已經講完了?”

方遙又往後翻了一頁,確定沒有後續了,點頭:“講完了。”

熟料,阿圓頓時嘴巴一癟,“哇”地一聲暴哭了出來。

方遙一時手忙腳亂,怎麼都沒想到她就講個話本子,還能把倆崽崽給講哭了,她輕摟過阿圓,給她擦淚,安慰道:“這話本的結局是好的,書生沒有死啊。”

“嗚嗚嗚嗚!那隻狐狸……”阿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誰管那書生啊,她哭得是那隻狐狸,“那隻狐狸斷掉一條尾巴得多疼啊。”

“?”

阿正也揉著眼睛,聲音帶著哭腔:“是啊,沒了尾巴,那條狐狸太可憐了……”

他下意識地摸了摸屁股上尾椎骨的位置,斷尾之痛,想想都覺得好痛呀。

“可是那狐狸還有八條尾巴……”

方遙站在人族的視角,不明白倆崽崽為什麼如此傷心難過,這難道不是闔家歡喜的好結局嗎?

“嗚嗚嗚,世上哪有什麼九條尾巴的狐狸,狐狸就一條尾巴,嗚嗚嗚嗚……”阿圓完全聽不進去方遙的安慰,腦袋埋在被子裡,哭到打嗝。

方遙眼看著情勢不妙,隻好去找孩子他爹,結果一抬頭,謝聽的眼尾也是紅紅的。

方遙震驚:“你,也哭了?”

“這個故事是有些傷感。”

謝聽啞聲道。

而且又是從方遙的嘴裡講出來,讓他難免帶入自身,觸景傷情起來。

“………”

方遙還是沒品味出這個故事哪裡傷感了。

心下有點複雜地想,可能是小孩子……和謝聽的共情能力都比較強吧。

阿圓抱著方遙的胳膊,依舊哭個不停,方遙無奈地朝謝聽做了口型。

來哄哄啊。

謝聽看了她一眼,道:“不用哄,哭累了就睡著了。”

方遙莫名覺得他那一眼裡,似乎帶著些許欲語還休的幽怨?

沒過一會兒,果然如他所說,倆崽崽哭聲漸小,氣息趨於平穩,竟然真就哭睡著了。

可是倆崽崽摟著她的胳膊並沒有鬆開,像兩隻無尾熊一樣,緊緊把她的手臂抱在懷裡。

方遙輕輕動了一下手腕,想把胳膊抽出來,結果剛動了一下,阿圓哼唧了一聲,方遙頓時就又不敢動了。

而此時屋裡的燭光好似暗了下來,她偏頭一看,某人熄滅了兩盞燭燈,換上了貼身柔軟的雪白中衣,自然地上榻合衣躺下,睡在了床榻靠外的一側,把她下床的路線給徹底堵死。

算了,方遙認命地閉上眼。

自己做得孽自己受。

小孩子的身子軟乎乎熱乎乎,貼著她的身子,捂著她的手,溫暖又讓人的神經莫名地放鬆。

她一連閉關入定兩個月,神識也有些疲累,很快就有些困意襲來,恍惚中,有人給她和倆崽崽蓋上了薄被,周身更暖。

夜幕,月光如水,寂靜無聲。

謝聽確定床榻上的人已經熟睡,狹長的桃花眼微微抬起,輕輕把阿圓摟著方遙的手撥開,旋即放出偌大有力的狐狸尾巴,直接打包卷起橫亙在他和方遙之間的礙事崽崽,無情地丟去了靠窗的裡側。

好在阿圓睡得死,翻了個身,摟著哥哥繼續睡。

謝聽往裡挪了挪,側身摟過老婆的細腰,把人圈在懷裡,熟悉的冷香縈繞鼻尖,心滿意足。

但這次他不敢上嘴了,那伎倆已經使過一次,倆崽崽還在身邊,可不好再用蚊子叮咬之說糊弄過去。

抱一抱,蹭一蹭,聞一聞就好。

暮落朝升,一家四口擠在雙人床榻上,一夜安睡好眠。

鳥鳴聲在窗外清啼,熹微的晨光透過窗格灑進屋子,一向習慣早起的方遙最先醒來。

她覺得腰間似乎有點沉,仿佛壓著什麼東西,她下意識地摸了摸,發現是一隻手,她起初還以為是崽崽的手,但摸了又摸,發現有點不太對勁。

這隻手骨感分明,上麵還有青筋,一點也不肉乎乎,而且比她的手還要大些,明顯不是崽崽的手。

她猛然睜開眼,入眼的畫麵就看到倆崽崽摟靠在一起,貼在靠窗的牆根處,兩個蜷縮取暖的身形頗有些可憐兮兮。

而阿圓此時也被陽光照醒,她捏了捏懷裡抱著的胳膊,也發現手感不對,娘親的胳膊怎麼變得這麼小了?

她揉著眼睛坐起身來,詫異地發現睡在她旁邊的竟然是哥哥。

阿圓一臉疑惑,她昨天不是摟著娘親睡著的嗎,怎麼跟哥哥睡在一起了??

第37章 闖禍

◎小土豆開花。◎

阿圓再定睛一看娘親身邊, 謝聽把她的位置搶占了,遂不滿叉腰:“爹爹!”

身後的人貼得極近,方遙的後頸甚至都感受到他呼出的溫熱氣息,一縷不屬於她的烏墨長發落在她的頸間, 有些癢癢的, 她渾身僵硬。

隨著阿圓的這一聲喊, 方遙感覺到身後傳來一聲短促的低哼, 帶著剛轉醒的懶憊,腰上的重量被移開,她趁勢坐起來。

泠然的眼神投向睡意未消的某人,帶著淡淡的譴責和質問。

身旁的男人如墨的長發散著, 睡飽足了的氣色依舊仍比常人更冷白些, 愈發襯得眉眼幽邃, 唇色薄淺。

他手抵著上唇, 打了個淺淺的哈欠,仿佛這一覺睡得他特彆踏實。

微微睜開的桃花眼, 與她視線交彙,眸光清亮閃動,不但沒有任何的心虛和愧疚,反而下意識地抬起手爪子又要摟她,被方遙起身躲開。

“爹爹, 你為什麼搶我的位置?”

謝聽伸在半空的手一僵。

這一覺睡得太過踏實,還夢到了以前的情景, 初醒時, 方遙的容顏和夢裡的容顏重疊, 讓他一時沒分辨出來是夢境還是現實。

阿圓這一聲質問, 仿佛徹底讓他清醒過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現在是在靈霄宗, 而不是在古墟水月境。

他們連兒女都有了。

謝聽揉了下眉心,緩緩坐起來,麵對閨女的質問,默了片刻,不鹹不淡道:“你夢遊了。”

“?”

“昨晚你說夢話,說你不要娘親,你要哥哥,然後就甩開了娘親的手,起身走到哥哥那邊,摟著哥哥睡下了。”

已經下了榻,剛穿好鞋的方遙聞言又詫異地瞥了他一眼。

納悶他怎麼能臉不紅氣不喘地,隨口說出這麼拙劣的謊言?

果然,阿圓一點都沒信,臉頰氣鼓鼓的:“我才不會夢遊,爹爹你騙小孩呢。”

謝聽輕哼:“你不是小孩?”

“我很快就不是了,我馬上就要六歲了。”阿圓很驕傲地說。

謝聽嗤笑一聲:“那還真是不小了呢,快年長了一歲,個頭有沒有長高?”

“我會長高的!等著瞧!”

阿圓既被爹爹搶了位置,還被嘲笑身高,也跟著氣呼呼地下了床。

阿正昨晚本來貼著方遙睡得好好的,結果被爹爹丟來的妹妹縛住了胳膊,他中途醒過來一次,還以為是妹妹想靠著他睡,就沒有在意。

他的身高和妹妹一樣,一時懵然地撓了撓睡得有些淩亂的頭發,感覺自己也被指桑罵槐了。

方遙一時看得有些新奇,她以為謝聽和倆崽崽的親子關係非常好,沒想到也會拌嘴。

阿圓賭著氣,不肯找爹爹給她紮丸子頭了,拿著頭繩走到方遙身邊:“娘親,你來幫我編頭發吧。”

“呃……好。”

方遙這輩子隻會兩種發型,一種是半披發,剩下的用發簪挽起來,一種是簡單利落的高馬尾,適合打架。

她嘗試著給阿圓挽了第一種發型,用個小木簪子彆了個發髻。

阿圓歪頭看著銅鏡裡的自己,這發型和娘親的一樣誒,可為什麼娘親梳著就很好看,她梳著怎麼感覺有點怪怪的?

不行不行。

方遙剛給阿圓紮完,自己就給否決了,這發髻梳在小孩子的腦袋上,太顯成熟和素淨,不夠活潑。

她又重新給阿圓梳了一個高馬尾。

這也是阿圓從未嘗試過的發型,她在銅鏡裡左看右看,高高的馬尾很顯颯氣,可是好像襯得她的臉更圓了誒。

方遙也覺得馬尾不太適合阿圓,遠不如梳丸子頭可愛。

隻好又拆了,重新準備紮。

謝聽實在看不過去了,拿過她手裡的木梳和發繩,潔淨冷白的長指纏纏繞繞,幾下翻飛,兩顆小丸子在阿圓的腦袋後成型。

“好了,彆難為你娘親了,去上早課吧。”

方遙暗暗鬆了口氣,給小孩子紮頭發實在太難了,改日得好好向三師妹請教請教。

說曹操曹操到,院門口傳來敲門聲。

“大師姐,你人在家嗎,我來給靈茶澆水了……”

“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