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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姐,我來給你送點東西。”

是蘇明畫和景鬱的聲音,方遙起身過去拿開門閂,打開院門,蘇明畫領著把水壺和驅蟲藥粉,景鬱懷裡抱著一個好大的圓口瓷盆。

倆崽崽聽見響動,從屋子裡跑出來:“三師叔,小師叔。”

“小師叔,你這個大盆是做什麼用的?”阿正好奇地看著景鬱懷裡抱著的瓷盆。

“這個盆用處可多了,可以在裡麵養睡蓮、水仙,還能養魚。”

景鬱就是覺得方遙家裡的擺設太單調了,這個瓷盆裡刻了淨塵術和聚氣術,兩個小家夥可以沒事養養魚玩,還不用換水。

阿圓則被蘇明畫拿來澆水的水壺吸引了目光,她看到三師叔對著娘親光禿禿的院子土壤,又是澆水,又是撒粉,很是不解。

“三師叔,你為什麼給土澆水呀?”

“這泥土裡已經種下了靈茶籽,現在就等著它們發芽了。”蘇明畫解釋道。

“發芽?”

這個好辦啊。

阿圓雙手掐訣,默念口訣,隨著她抬手一揮,隻見麵前的土壤開始微微地震顫鬆動,仿佛有什麼東西就要破土而出。

片刻之後,大片的嫩綠茶苗頂出溼潤的土壤,眨眼間,長成了兩寸高。

“咦,阿圓你還學會了生長術!”

蘇明畫是金火雙靈根,用不了木係術法,想要讓植物長得快,隻能用最原始的辦法:施肥。

沒想到阿圓竟然會生長術,著實讓她驚喜。

而且阿圓的生長術效果非常好,一般的生長術同時隻能對單個的植物起效,她竟然一次能讓一整片茶樹苗都加快生長,給她省了不少的麻煩。

阿圓軟乎乎的小手拍了拍她的胳膊:“三師叔,你放心,以後我來幫你照顧這些小茶苗~”

蘇明畫感動到想流淚,有個會五行術法的崽可真幸福啊。

有這麼厲害的生長術,她還施個哪門子的肥啊。

方遙也很驚訝阿圓對木係術法運用得這麼好,難怪能在術法課拿了個甲上。

“這盆還挺沉的,師姐,我先給你送進去。”另一邊的景鬱對她說。

“好。”

方遙隨口應下,想到什麼,問倆崽崽說:“都這個時辰了,你們今日不用去上心經課嗎?”

本來倆崽崽今日起得就不算早,她方才給阿圓紮了幾遍紮頭發也耽誤了不少時間。

阿圓這才想起來,連忙拉起哥哥,放出小蜜蜂葫蘆騎上去:“哥哥,我們要遲到了,快走。”

方遙和蘇明畫看著崽崽們倆腿一蹬,那明顯是用床單做成的蜜蜂翅膀揮了揮,怪異的小蜜蜂一前一後地載著倆崽崽越飛越遠。

方遙:“……”

蘇明畫摸了摸下巴:“現在小孩子的審美,還挺新潮的。”

景鬱抱著瓷盆跨進了屋內,謝聽一直在裡屋,所以外袍是披著的,見有人進來,方才抬手,不緊不慢地扣外袍的扣子。

景鬱餘光瞥見了,裝作沒看見,反而高聲問院子裡的方遙:“師姐,這個瓷盆放哪裡?”

本來還想跟蘇明畫請教下怎麼給小姑娘編頭發的方遙,聞聲隻好走進來,指了指牆角一個空置的高腳凳:“就放這裡好了。”

景鬱旋即走過去,將瓷缸放下。

“倆孩子已經去上學了?”謝聽溫聲問方遙。

後者點頭。

“昨日太耗費精力了,加之睡得晚,差點誤了孩子們上學的時辰,”

謝聽把斜襟處最後一枚扣子扣好,抬眸看著方遙,淺笑著玩味地說,“以後這種事還是讓我來出力吧。”

方遙明白他是在說她昨晚講話本的事,孩子們哭得那麼厲害,自然消耗精力,所以今日起晚了些,她也覺得以後講話本這活,還是讓謝聽來做比較好。她講起故事來,沒什麼感情,容易給倆孩子講偏了。

可是這話從他嘴裡講出來,怎麼感覺哪裡怪怪的?

“好,以後還是你來吧。”方遙猶疑地說。

“師姐……”

“嗯?”

景鬱背在身後的手指攥得發白,在方遙看過來時,又極快地調整如常道:“你跟倆孩子有什麼缺的再和我說,”他勉強笑了笑,“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謝聽意外地挑了挑眉。

這個倒是比金陽宗的那個圓橙子,更能忍一些。

“好,那你們先回吧,我就不送了。”

蘇明畫在院外等著景鬱,尋思他怎麼還不出來,等得不耐煩,又朝院子裡張望了一眼,才看到景鬱從屋裡出來,臉色更是沉得能滴水。

倆人一邊往回走,他一邊同蘇明畫怨聲道:“大師姐怎麼找了個這樣的人做道侶?”

景鬱怎麼都想不通,大師姐那麼光風霽月的一個人,怎麼就看上了一個徒有外表,以色惑人,毫無本事的凡人?

方才若不是大師姐在場,他恨不得想拔劍。

“你說謝聽啊,他跟大師姐不挺好的麼?”

謝聽平日裡不太出門,跟他們幾個師弟師妹也沒什麼接觸,蘇明畫對他了解不深。

不過從方遙對倆孩子的上心程度,對謝聽自然也不會差的。

尤其是倆人現在住在了一起,以後感情肯定會更好。

“好在哪裡?……簡直是玷汙了大師姐。”景鬱咬牙說。

蘇明畫詫異地看了他一眼:“什麼玷汙不玷汙的,你在說什麼?他同師姐是正經道侶。”

見小師弟這樣,蘇明畫猜測他是不是又犯糊塗了。

這些時日,景鬱教倆孩子識字學陣法,教得也細心,能看出來他對那倆孩子是真心的好。

加上昨日大師姐說要搬院子,他還主動提出幫忙添置家具,她還以為他已經慢慢接受了大師姐有道侶有倆孩子這一事實。

結果現在怎麼又犯渾了?

“他,他……”景鬱簡直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他就不像什麼正經人,哄得大師姐耽溺男色,而且阿正阿圓也在同住,他這怎麼能……豈不是教壞小孩子!”

“這是大師姐的私事,我們關係再好,也不便置喙,”蘇明畫頓了頓,叮囑道,“我們以後還是少來大師姐的院子。”

她今日前來是為了那片靈茶,如今知道阿圓會生長術,能幫著照料,以後她也不用常來了,而且現在大師姐院子裡住著她道侶,她總是要避嫌的。

更何況景鬱這個本就對大師姐存著想法的人。

蘇明畫有些慶幸,還好目前隻有自己知道小師弟的不軌之心,若是讓師父知道他這個小徒弟天天惦記著大師姐不說,還總是想著熬死師姐道侶,給他兩個寶貝徒孫當後爹,隻怕會一掌拍下去,拍死這個孽徒。

好在景鬱雖然腦子渾,但也聽得進她的話,臉色難看地應聲:“我知道了。”

……

倆崽崽一路把小蜜蜂騎得快冒煙了,總算在上課時辰前趕到了講經堂,崔長老還沒有到。

倆崽崽找了蒲團坐好,他們來的晚,已經沒有什麼好位置了,但不管他們坐在哪裡,隻要不是第一排,前排人的身影總會把他們擋得嚴嚴實實。

阿圓盯著前排弟子比自己高出不少的後腦勺,又想起爹爹的嘲笑,忽然突發奇想,問阿正:“哥哥,生長術能讓花草加快生長,那如果對人用生長術的話,會不會就能長高啦?”

阿正一愣,覺得這個邏輯好像沒什麼毛病:“妹妹,你想對自己用生長術?”

阿圓點點頭,哪怕一次長高一寸呢,這不比一年長得還多。

阿正不確定阿圓這個想法會不會出岔子,猶豫道:“要不然,你拿我先試一試?”

“行,”阿圓坐直了身子,信心十足地對阿正道,“哥哥你放心,我術法很強的。”

“我相信你,來吧。”阿正麵對妹妹,閉上了眼。

阿圓深吸一口氣,運起丹田靈氣,熟練地掐訣念咒,朝哥哥丟了一個生長術。

她歪頭打量哥哥,看著並沒有什麼變化。

“你有什麼感覺嗎?”阿圓問。

阿正搖搖頭。▼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阿圓隻好又丟了一個生長術過去,再問:“還是沒感覺嗎?”

“身子沒什麼感覺,好像頭頂有點熱熱的,”阿正期待地睜開眼,問妹妹,“我有長高嗎?”

阿圓摸著下巴:“坐著看不出來,你站起來看看。”

阿正依言站起身,隨著他站定,他頭頂的頭發仿佛隆起了一些,阿圓眼睛一亮,好像有用!

然而還沒高興完,隻見一個小綠苗頂開了阿正的頭發,迅速結出了一個小花苞。

“?”

緊接著花苞徐徐綻放,開出一朵粉嫩漂亮的小花。

“!”

阿圓震驚,連忙起身伸手擋住。

可是已然來不及,阿正頭頂開花這一幕還是被不少弟子看到了,尤其倒黴的是,還被死對頭席知南給看到了。

他手指著阿正,笑得前仰後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土豆開花!哈哈哈哈!”

阿圓眉毛倒豎,氣憤叉腰:“你說誰是小土豆呢?”

“你們啊,長得這麼矮,不是小土豆是什麼?”

席知南話音落,一陣微風吹過,阿正頭頂的那朵小粉花,仿若呆毛,還隨風晃了晃,

席知南繃不住,捂著肚子笑倒:“哎呦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

他這一通放聲大笑,也引得更多的弟子們看過來,發現阿正腦袋長花的滑稽模樣,都忍不住捧腹大笑起來。

阿正伸手摸了摸腦袋上的小花,在眾人的笑聲中也有點慌,問妹妹:“這個怎麼辦,我怎麼開花了?”

“你回去澆點水施點肥,說不定還能結果子呢,哈哈哈哈!”席知南大笑,“說不準結出來的果子就是土豆呢,小土豆的腦袋長小土豆,哈哈哈哈~”

術法不起效果,還被席知南一直在耳邊聒噪嘲諷小土豆,阿圓惱羞成怒,朝著席知南丟了好幾個生長術:“讓你笑!讓你笑我哥哥!”

正捂著肚子快笑出鼻涕泡的席知南,忽然感覺到腦袋暖暖的,又有點癢癢的,然後聽到了幾聲奇怪地噗噗聲,仿佛有什麼東西在他頭頂綻開了。

他伸手摸了摸,這柔軟的手感和有些熟悉的形狀……他頭頂怎麼長了這麼多蘑菇!!

席知南大驚失色,想要把這些蘑菇拔掉,可是這些蘑菇的根好像連著頭皮,扯一下就痛得他要死。

“方圓你!你對我做了什麼?!”

阿圓看著席知南頭上長了幾朵五顏六色的蘑菇,方才覺得氣消:“你不是笑我哥哥嗎,讓你也嘗嘗滋味!”

崔長老拿著課本進來講經堂,發現弟子們都聚在一塊,亂哄哄地不說,再定睛一看,好家夥,席知南頭頂滿腦袋蘑菇,阿正頭頂著一朵粉嫩小花。

“這這這是怎麼回事?!”崔長老大驚。

弟子們七嘴八舌,告訴了他事情經過。

“胡鬨,這生長術是隨便能對人用的嗎?!”

崔長老當即課也不上了,連忙帶著倆孩子去了懸壺殿看病。

……

倆崽崽去上了早課,待蘇明畫和景鬱走後,屋裡就剩下謝聽和方遙倆人,難得的獨處時間。

謝聽漫不經心地問方遙:“你師弟沒事送個盆做什麼?”

“他說這個能養魚。”方遙如實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