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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手給倆崽崽盛雞湯,見她回來,語氣如常道:“回來了?”

“嗯。”方遙也如常地應聲。

她在桌前坐下,謝聽順手給她盛了碗熱湯,後者伸手接過。

動作之流暢自然,仿佛清晨那樁尷尬的事,從未發生過。

阿圓烏溜溜的眼睛看了看爹爹,又看了看娘親,好像也沒什麼奇怪的地方。

方遙從以前隻吃辟穀丹,到現在,已經習慣了陪倆崽崽吃上兩口飯,用完晚飯,她照例用噴壺給阿正噴了噴腦袋上的土豆花。

晚上講話本子的時間,方遙給他們講了一個深海裡的小鮫人愛上人族小姑娘的故事。

人族小姑娘很貧窮,跟著爹爹以捕魚賣魚為生,偶然結識了在海裡生活的小鮫人,二人一見鐘情。鮫人得知小姑娘很清貧,便用自己眼淚化成的珍珠,送給小姑娘。

但小姑娘卻沒有收,她隻想讓小鮫人開心快樂,哪怕這一顆珍珠都能讓她從小山村裡搬去大城鎮,換一套漂亮的新宅子,她也不想讓小鮫人哭泣難過。

“小鮫人很是感動,便在成年後化出了雙腿,上岸後和小姑娘結為夫妻,幸福快樂地生活在了一起。”方遙說著合上話本。

這個故事很美好也很甜,沒有斷尾換藥的可憐狐狸,也沒有薄情寡義的養蜂女。倆崽崽沒有哭沒有鬨,很心滿意足地聽完。

也在旁邊聽完話本的謝聽,眼裡露出了些許疑惑之色,這個故事他看過,他記得故事的結尾不是這樣的?

故事真正的結局當然不是這樣,小姑娘和鮫人結婚後還發生了一些故事。

小姑娘和鮫人成婚後,很快懷了孕,生產之時,鮫人在屋外焦急等待,聽到小姑娘的哭喊聲,心疼不已,流下的眼淚聚成了一地的珍珠。

小姑娘的父親發現此事,才知道女婿原來是鮫人所化,貪念和對妖族的敵視讓他舉起了屠刀。等小姑娘誕下孩子,看到父親滿手鮮血,才知道丈夫已經被父親所殺,傷心欲絕,隨之氣絕而逝。

而此時小姑娘剛誕下的嬰兒,仿佛知曉爹娘已逝,發出了第一聲哭啼,淚水凝結成了珍珠。這嬰兒有一半的鮫人血脈,自然也有淚水化珍珠的能力。

那狠毒的祖父將嬰兒捧在懷裡,如獲至寶。

故事至此戛然而止,而那鮫人小嬰兒的結局自不用說,自是被那惡毒祖父磋磨軟禁養大,整日以淚洗麵,用珍珠以換取錢財。

聽聽,多麼黑暗的結局,方遙若是如實講出來,倆崽崽不得哭得淚水流成河,他們今晚就彆想睡覺了,好在她及時打住,以二人成婚為結尾,糊弄過去。

方遙把話本遞給謝聽的時候,不免低聲抱怨:“你這買的是什麼話本子?一點也不適合小孩子聽!”

“……”

謝聽一時無言以對。

這個話本在妖界可流行了,他好不容易才買到人族文字的版本。

不過他細想了想,這話本好像都是妖族長者拿來講給孩子聽,用作告誡他們人族奸詐陰狠險惡,警示他們遠離人族。

……好像確實不太適合倆孩子聽。

正要躺下睡覺時,方遙想起什麼,忽然道:“阿正,你和我換個位置,你和妹妹都睡中間。”

阿正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娘親忽然要換位置,仍乖巧應道:“好。”

不僅如此,方遙還找來一小截紅繩,輕輕地把她的手腕和阿圓的手腕綁在了一起,這樣阿圓一離開她身邊,她就能知道了。

看著她防賊似的一係列操作的謝聽:“……”

倒也不至於如此……

其實,方遙此舉倒不是防他,而是防著點自己。

她從未和旁人同榻而眠過,竟不知自己有熟睡後胡亂摸人腹肌的毛病。

這毛病可不能慣著,得改。

於是今日入睡後的深夜,謝聽和方遙之間可就不止隔著阿圓了,隔著整張床最遠的距離。

但謝聽還是想掙紮一下,他用狐尾把阿正輕輕撥去床尾,便趁勢往裡挪了一個身位,輪到阿圓時,卻怎麼都解不開她和阿圓手腕之間的小細繩,忙活得額頭上都出了汗。

阿正睡覺的動靜淺,中途還醒了過來,揉揉眼,發現自己怎麼滾到了床尾,又抱起被子擠開謝聽,睡回了原位。

前功儘棄……

算了,放棄了。

謝聽不甘地看了眼窗邊方遙安靜的睡顏,怨念地抱著自己的被子,側身睡去。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連續兩晚摟著心上人入睡,謝聽的胃口都被養刁了,眼下懷裡空落落的,格外不自在。

天色剛漏了一縷曦光,謝聽就醒了過來。

然而,這一睜眼就把他嚇得一身冷汗。

阿圓睡得倒了個頭,臉蛋埋在枕頭裡,屁股撅著,這睡姿太過恣意放鬆,雪白的狐尾不知什麼時候被放了出來,正有一搭沒一搭地悠然搖晃著。

那尾巴尖上的絨毛,正一下下地掃著方遙的臉頰。

方遙閉著眼,眉頭微皺,似乎隨時都要醒過來。

謝聽情急之下直接上了手,一把薅過阿圓的尾巴,把她藏到身後。

他剛動手,和阿圓手腕用紅繩綁著的方遙也一同被扯醒過來。

阿圓睡得正香,直接被薅尾巴薅醒,尾巴疼又加上起床氣,不滿地叫嚷:“爹爹,你拽我尾……唔唔!”

謝聽直接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垂下的眼睛裡濃濃的警告之色。

阿圓這才頭腦清醒,意識到娘親也在,連忙將沒說完的話咽了回去。

以前倆崽崽白天藏著耳朵和尾巴,晚上睡覺時總能釋放一會兒,可和娘親同住之後,晚上睡覺也要格外注意收著尾巴。

這兩天把倆崽崽都憋得不行,尤其昨晚全程靠著娘親睡,阿圓睡得太過放鬆,一時不小心就把尾巴露了出來,在爹爹的眼神提醒下,她連忙把尾巴卷起收了回去。

方遙解開手腕上的紅繩,看到被他捂著嘴巴隻能嗚嗚叫的阿圓,蹙眉道:“大早上的,你捂孩子的嘴巴做什麼?”

瞥了眼阿圓身後,見她已將尾巴收了回去,謝聽方鬆開手,眯眼朝方遙笑了笑,鎮定自若地解釋道:“阿圓睡覺說夢話,我怕她把你吵醒,所以……”

“對,是我睡覺說夢話了,娘親,我沒有吵到你吧?”阿圓瑟瑟地問。

方遙搖搖頭,隻是醒來之前,她好像感覺到有什麼毛絨絨的東西掃著她的臉?

第40章 結果

◎反手給了他一耳光。◎

方遙又仔細回憶了下, 那種感覺有點像雞毛撣子拂過臉上的觸?感,但是她打掃灰塵都用淨塵術,家裡怎麼會有雞毛撣子這種東西?

“你買雞毛撣子了?”方遙遂莫名其妙地問了謝聽這麼一句。

“……”

阿圓背過身去,有點傷心地小聲嘟囔:“哪裡像雞毛了, 人家的尾巴可比雞毛軟和多了……”

“……沒有買過。”

他眼下也沒法憑空變出個雞毛撣子出來。

見謝聽否認, 方遙思忖片刻, 抬手揉了揉初醒尚不太清醒的額角。

那或許是自己的幻覺吧……

見方遙並沒有追問, 一大一小暗暗在心裡鬆了口氣。

一大早就虛驚一場,阿圓等爹爹給她梳完發包,心虛地拉著哥哥跑出屋子,坐著小蜜蜂葫蘆就去上學了。

今早的心經課, 崔長老要考察他們默寫心經的上半篇, 在每個蒲團前都擺放好了小書案, 和要用到的筆墨紙硯。

倆崽崽找了個靠後的位置坐好, 他們的心經篇都已經會寫會背了,頗有些%e8%83%b8有成竹。

席知南坐在倆崽崽的後一排, 平日他都是早早來搶占位置,但自從腦袋長了一堆蘑菇後,他羞於見人,聽課都是坐在最後一排。

崔長老拿出沙漏來,倒置在桌麵上擺好計時, 一時間,講經堂內隻有磨墨和書寫之聲。

席知南默寫了一半就忘記了下麵該怎麼寫, 咬著筆杆, 苦思冥想, 然而腦袋上時不時傳來的瘙癢, 讓他根本無法集中精神。

他也按照醫囑, 每日給頭上的蘑菇澆水,但這蘑菇越長越大,離成熟脫落還不知道要多久。

他平日還不敢戴帽子,怕壓壞了這些蘑菇,這幾日,他走到哪兒都能聽見有弟子在背後嘲笑他。?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當初他笑阿正小土豆開花,卻沒想到如今被嘲笑的人卻成了他自己。

席知南越想越鬱悶,尤其是一抬頭看到那倆兄妹已經撂了筆,桌上的紙麵寫滿了字跡,似乎已經寫完了,阿圓撐著腮,腦袋一點一點的,昏昏欲睡。

席知南心裡更氣了。

阿圓今日穿得寬鬆的道裙,盤腿而坐的時候,裙子是鋪開的,席知南正欲將目光收回,忽然發現她那裙子底下好像鼓起來一團,還左右動了動。

他揉了揉眼睛,再仔細一看時,那團鼓包又不見了。

那鼓包是什麼?老鼠?

席知南皺眉,不對,感覺更像是……尾巴?!

他忽然聯想起一件事,先前他翻這倆兄妹的牆頭想去偷玉佩,逃走時,隱約看到窗戶邊的方圓長著兩隻立耳,當時天色太黑了,加之看得不是很清楚,他便沒把這事放在心上。

剛才那團鼓包,莫非真是條尾巴?!

席知南心裡一驚,越想越覺得這個猜測合理。

這倆兄妹學什麼東西都出奇地快,引氣入體突破得快就算了,就連學禦劍術和各種術法都快得驚人,每回耿長老隻教一遍,他們就都學會了。

思至此,席知南又想起一個反常之處。

方圓不久前在術法課考核上考得是火球術,後來又用了水箭術澆濕了耿長老的胡子,說明她有水、火兩係的靈根。

但怎麼又能會土係的生長術了?

當初解師姐不是說,他們兄妹倆和他一樣,都是雙靈根嗎?

雙靈根怎麼可能會三係術法!

要麼是解師姐說了謊,要麼就是她會妖法!

席知南像是發現了什麼隱秘的機密,興奮得心臟都在砰砰跳。

沒錯,他們肯定是妖,不然怎麼可能學術法這麼快!聽說妖族的人都非常擅於使用術法,那小崽子的裙子下麵說不準就藏著一條大尾巴!

發現這驚天大秘密的席知南頓時連試卷都不想寫了,隻專注地盯著阿圓的後裙擺。

等那塊鼓包再次出現時,他立刻從座位上跳起,上前揪住阿圓的裙擺,往上一掀。

裙擺之下空空如也,席知南不可置信地瞪圓了眼,尾巴呢?!

“啪!”

阿圓反應極快,反手就給了席知南一個響亮的大耳刮子。

她驚慌失措地捂住裙子,後跳一步,氣憤羞惱地指著席知南:“你!乾嘛掀我裙子!你耍流氓!”

席知南臉上顯現出清晰的五指印,他也想問她呢,你把尾巴藏哪兒了?

然而他還沒來及問出口,見狀迅速起身的阿正,二話沒說也朝他的臉上來了一拳,正打中他的鼻子。

席知南吃痛後仰,頓時兩道鮮紅的鼻血流了下來。

“席知南,你什麼意思?你想欺負我妹妹!”

阿正恨聲道,當即拔出腰間小木劍,上去就要和席知南拚命。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