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腔的興奮瞬間被澆了涼水般冷卻下來,怒瞪著他道:“景鬱,你捉弄我是不是?”

“這……不是我貼的,”

景鬱滿臉無辜,隨即伸手將那陣符撕下,仔細看了看,認出字跡,“這是阿正畫的。”

他看向守拙,神色複雜:“這孩子肯定是不想你難過,所以才……”

守拙握緊拳頭又鬆開,整個人肉眼可見地頹喪下來,丟魂落魄地轉身扶牆回屋,景鬱想要來攙扶他,被他一把推開,隨之緊緊關上了屋門。

“你們都彆管我了,讓我靜一靜。”

宗門大比在即,靈霄宗每日的信件如同雪花般,向各大宗門散去。

有些消息靈通的宗門早就知道這屆大比的承辦方是靈霄宗了,但是這正式的邀請函必不可少。

作為虞望丘的老朋友,金陽宗宗主袁鶴就收到一封掌門親筆信。

看完信後,他把幾個親傳弟子叫到跟前來。

“成秀,雯月,唐岐,還有長陵,你們四人準備準備,過幾日隨為師去靈霄宗,參加百宗大比。”

“是,師父。”

袁鶴看向眾弟子中,年級最小、個頭最矮的曲長陵,眼神慈愛,怎麼看怎麼滿意。

這次大比設有煉氣境弟子的擂台,魁首非他這天賦卓絕的小徒弟莫屬。

他轉而看向袁成秀等人,又不由得心下歎氣。

反而是他這些年長的徒弟,年年參選,年年落敗,把他的老臉都丟儘了。

“靈霄宗有位掌門弟子受重傷,你們的對手又少了一個,這回總能拿個好名次回來了吧。”袁鶴道。

說起掌門弟子,袁成秀立刻就想到了方遙,他心下一緊,還沒來及問,師弟唐岐搶他一步。

“師父……是誰重傷了?”

袁成秀看了眼神色頗有些惶恐緊張的師弟,想起來蘇明畫也是掌門弟子。

“是虞望丘的二弟子,守拙。”

袁鶴話音落,唐岐和袁成秀雙雙鬆了口氣。

跟幾個弟子又交代了些瑣事之後,袁鶴又把袁成秀單獨留了下來。

“成秀,上回我跟你提過的洛家千金,還有萬法門掌門閨女,趁著這次宗門大比,你去和人家多接觸接觸。”袁鶴語重心長地叮囑。

每屆的百宗大比,各家都會選出最出色的弟子參選,除了切磋論道,在各大宗門前露臉外,其實還有一個更重要的目的:給宗門裡的適齡弟子相親。

“師父……爹,我還不想找道侶,你就彆操心這個了。”袁成秀皺起眉頭,一聽到他提起此事就頭大。

一聽這話,袁鶴立馬吹胡子瞪眼:“你也知道我是你爹,我不操心誰操心?都已經是元嬰的人了,還不找個道侶雙修,你不急,我還想抱孫子呢!這次洛家千金和萬宗主的閨女,你得給我選一個!”

“我都不想選。”袁成秀悶聲道。

袁鶴一拍桌子,震得桌麵上的茶具都在抖:“你是不是想造反?”

自從上次順梁除妖回來,袁成秀不管是對修煉還是對其他,都提不起什麼興致。

尤其,每每想到方遙對她那凡人道侶,和對待自己態度的天差地彆,就氣得靜不下心,睡不著覺。

袁成秀覺得師妹的那句話,或許真沒說錯,他莫非因為總被方遙在擂台上虐,被虐出感情了。

他騰地站起身來:“爹,我找道侶就要找自己心儀的,我不要相親。”

“你彆想再拿這借口搪塞我,你倒是給我說說你心儀誰?也彆拿什麼張三李四的人名來搪塞我,你就隻管說哪家宗門,姓甚名誰,想我金陽宗天下一劍宗,即便是什麼九天玄女……”

“方遙。”

“什麼?你說誰?”袁鶴剛才太激動了,聽到袁成秀好像說了一個名字,但沒有聽清。

袁成秀索性破罐破摔,撇開臉咬牙道:“靈霄宗掌門大弟子方遙。”

“…………”

第46章 羞恥

◎一方死亡,一方殉情。◎

袁鶴這次聽清了, 看向自己兒子的眼神有些一言難儘。

“你……腦子壞了?”

“……沒壞。”

袁成秀壓抑心底已久,不願說出來的隱秘講出的時候,反而覺得舒暢。

與其和那些隻見過一兩次的世家女子結成道侶,還不如求娶方遙。

“和她結道侶, 你想以後天天挨揍?”

袁鶴語氣複雜, 一提到方遙, 他就想到擂台上, 他這廢物兒子被人家打得鼻青臉腫嗷嗷叫的模樣。

就這還要上趕著求娶人家,這不是腦子壞了是什麼?

“……”

被父親不留情麵地揭短,袁成秀有些羞憤地臉紅。

平時的方遙也沒擂台上那麼凶殘,她對道侶偏袒又護短, 他都是看在眼裡的。

他忍不住道:“她其實對道侶挺好的。”

袁鶴不信:“你又知道了?”

“我親眼看過。”

“?”

“她有一個凡人道侶。”

袁成秀永遠都記得, 她為了護那個凡人毫不猶豫地對他出劍, 簡直是往他心窩子裡紮。

可是又忍不住抱有一絲幻想, 如果他成了她的道侶,她會不會也這麼護著他呢?

“……有這事?”

袁鶴不禁皺眉, 他身為一宗之主,不似弟子們那般有閒心八卦,還不知道方遙被凡人帶崽找上門的事。

為了之後的議親順利,袁成秀決定實話實說:“她跟那凡人還有倆孩子。”

“……”

袁鶴一整個無語住。

有個凡人道侶便也罷了,凡人壽數短, 說好聽點叫道侶,其實就是露水情緣, 倒也正常。

可這連孩子都有了, 他這兒子怎麼還上趕著給人當後爹?他是想抱孫子, 可這也不能整倆現成的給他啊?

然而袁成秀的態度很堅決:“要麼是方遙, 要麼我就不結道侶, 其他人我沒有興趣。”

“……”

“我想想啊。”

袁鶴從桌上拿了杯茶盞捂在手裡,今日的信息量太大,他得喝茶緩一緩。

袁成秀見他爹有些敷衍推諉之意,頓時有些急了:“爹,你剛才不是說,哪怕是九天玄女……”

“得了吧,”袁鶴瞪他一眼,沒好氣道,“你這不比九天玄女還難搞?”

前一刻,袁鶴還在想以他們金陽宗如今的名聲地位,哪怕是仙女也夠格去聯姻求娶。

後一刻,聽到方遙的名字,袁鶴頓時就萎靡掉了。

他知道虞望丘有多寶貝這個大弟子,幾乎是當未來掌門繼承人來培養的,他跟虞望丘既是老相識也是老對頭,倆家劍宗表麵關係不錯,實則暗地裡少不了相互攀比。

為了兒子的終身大事,他還要舍了老臉去跟虞望丘求親,且直覺告訴他,就算有了倆孩子,人家也不看上他這兒子。

“爹……”

袁成秀自然也知道此事難搞,他自己搞不定,所以才憋不住說出來讓爹幫忙,他今日並非把方遙當擋箭牌,也是真動了想聯姻的念頭。

袁鶴看到他這沒出息的兒子就一陣來氣,揮袖打發道:“你先回去,此事我再斟酌斟酌。”

方遙哪裡知道,自己都是有道侶有孩子的人了,還能成為旁人眼中的聯姻對象。

她近日來,還在為守拙的事愁心不已。

自從那日,守拙把景鬱趕出門後,誰來探望他都拒之不見,隻有倆崽崽能進得了他的屋門,每天雷打不動地來給他講話本子聽。

儘管倆崽崽每次回來都說,二師叔精神挺好的,聽他們講完話本,還會笑呢。

方遙還是有點放心不下,擔心守拙解不開心結,每日憋在屋裡心理會出問題,於是同師弟妹們商量了一番,決定派出最能言善道的蘇明畫,以來送滋養身體的丹藥為由去探望守拙。

蘇明畫在院門口守了半天,趁倆崽崽講完話本前腳從屋裡出來,後腳快速推門進屋。◇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她一進屋,就看見躺坐在床榻上的守拙神色有些慌亂,似是沒想到她突然會來,連忙掀開被子一角,似乎在藏什麼東西。

她走上前,奇怪地問他:“二師兄,你在藏什麼?”

“沒、沒什麼。”守拙眼神閃躲,十分緊張反常。

蘇明畫瞳孔緊縮,莫非二師兄想不開,偷偷在服用毒藥?!

“拿出來讓我看看。”

“……還是彆了吧。”

守拙抗拒的反應更讓蘇明畫確定了心裡的猜測,她心緒複雜,有點哽咽地質問他:“二師兄,你怎麼這般想不開?”

守拙:“?”

還未等他反應過來,蘇明畫便探身過去,直接把被角扯開,結果被子底下隻有兩根長針,幾團毛線,還有打了一小半的毛衣。

“……”

蘇明畫的臉上也緩緩浮現一個問號?

“師兄,你這是……?”

眼見隱藏的秘密暴露,守拙黝黑的臉旁泛紅,甚是尷尬地彆開眼,低聲解釋:“我這陣子又下不了地,躺在床上實在無聊,就想著給阿正阿圓他們織件毛衣……”

蘇明畫長鬆了一口氣,同時又有點哭笑不得:“二師兄,這冬天都過去了,你現在給他們織毛衣,得什麼時候才能穿上啊。”

“那就明年穿嘛。”

“小孩子個頭竄得快,明年就穿不上了。”

“所以我刻意織得大了些。”

蘇明畫這一扒拉,還把毛線弄亂了,守拙一邊說,手裡一邊把亂掉的毛線纏起來。

蘇明畫看著身形魁梧的二師兄窩在床上,粗壯的手指一圈圈纏著毛線,靈活地往針上麵穿插,頗有一種“張飛繡花”的既視感。

而且彆說,他織得還挺好的。

鬨了個大烏龍的蘇明畫默不作聲地在旁邊看了一會兒師兄織毛衣。

“你還有事?”守拙問她,“擋著光了。”

“……”

蘇明畫隻好把袖中帶來的丹藥放在桌上,有點尷尬地撓頭說:“那師兄你織著,這丹丸能補身子,你記得吃,我先回去了,有什麼事你用傳音木牌叫我。”

“嗯。”守拙悶聲答應。

蘇明畫灰溜溜地快步走了,幫他帶上屋門。

守拙的視線透過院落裡蘇明畫離開的背影,看到了窗外天邊如火燒雲般甚美的晚霞,手中動作一頓,眉眼間閃過說不出的落寞索然,複又低下頭,繼續專心打著毛線。

“哥哥,我們種的小土豆發芽了誒!”

這日,倆崽崽放課回家,看到院落裡他們種的土豆種子已經破土發芽,旁邊蘇明畫交給阿圓照料的那片靈茶樹,也在倆兄妹每日澆水、施生長術的精心照料下,長到了過膝的高度。

正好再過幾日就能收獲茶葉,拿去曬乾炒製,用來招待來參加大比的客人。

方遙回到院落裡時,看見倆崽崽撅著屁股在花園裡研究他們的種的土豆苗和靈茶樹,弄得手上和褲腳上都是泥土。

驚蟄過後,天氣逐漸轉暖,方遙想起倆崽崽一整個冬天,似乎就沒有洗過澡。

不管是練劍身上出了臟汗,還是煉丹時弄到手上的爐灰,都是用淨塵術打發了事。

於是到了晚上,她燒了兩大浴桶的熱水,準備給倆崽崽洗個澡。

“娘親.....澡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