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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怎麼洗?”

阿正撓頭看著裝著熱水的澡盆,還有旁邊的一堆不知作何用處的瓶瓶罐罐。

爹爹大部分的時候都用術法清洗他們,沒有親手給他們洗過澡,王宮的仆人偶爾會給他們泡澡,但他們從沒有自己洗過澡。

“這個絲瓜瓤是搓身子的,搓乾淨後用這個盒子裡的丁香澡豆塗抹身上,衝洗乾淨後,再用這香膏擦擦身子。”方遙給他講了一遍洗澡過程。

“唔,我知道了,”阿正站在浴盆旁邊,低著頭攥著自己的衣角,有點害羞地瞥瞥她,“娘親,你出去吧,我可以自己來。”

方遙挑眉:“你真的可以?”

“可以的。”阿正重重點頭。

他已經是小男子漢了,不能給娘親看光身子,自己洗澡這項任務一定可以勝任的。

“行。”

方遙完全尊重崽崽的羞恥心,拿來一架小屏風,把兩個浴桶隔開,阿正自己用屏風裡的浴桶,她則在外麵給阿圓洗澡。

阿正脫光了衣服,鑽進熱氣氳氤的浴桶中,熱水包裹了全身,十分讓人放鬆。

他聽到屏風另一邊,娘親似乎也給妹妹洗上澡了,於是悄悄地把狐耳和尾巴放了出來。

他把沾濕了熱水的毛絨尾巴搭在木桶邊,拿起專門搓澡用的絲瓜瓤,嘿咻嘿咻、十分認真搓自己的毛絨尾巴。

阿圓也很想把尾巴和耳朵放出來,好好地洗一洗搓一搓,但是娘親在旁邊,她又不敢,隻好強忍著。

方遙把阿圓的小發包拆掉,她的一頭小卷毛已經恢複成原本柔順的樣子,她舀起一勺熱水,動作輕柔地幫她洗頭發。

阿圓在熱水裡泡得臉蛋紅撲撲的,娘親的指腹在她頭皮上輕按,她咬著嘴巴,幾次差點沒忍住要彈出耳朵。

這可真是溫柔的折磨啊……

偏偏娘親還注意到她手腕上的菩提珠,隨口問:“洗澡還戴著這個,先摘下來吧。”

“娘親,這個不、不能摘。”

阿圓連忙護住菩提手串,爹爹千叮嚀萬囑咐,千萬不能摘掉這個手串,否則她的妖氣就徹底藏不住了……

“為何不能摘?”

見阿圓如此在意,方遙不由得多打量了眼那菩提手串,看起來就是普通的飾品,阿正的手腕上好像也有一串。

“因為……因為這個爹爹送的禮物,防水,不用摘的。”阿圓磕磕絆絆地說。

見阿圓很不願意摘這條手串,方遙也沒有勉強,他們對爹爹送的東西,倒是很寶貝。

說起他們的爹,方遙本以為謝聽頂多十天半個月就能回來,然而此時距離他下山奔喪,已經過了快月餘。

方遙有些納悶,奔個喪而已,按凡人的習俗,守過頭七不就下葬了嗎,這人怎麼去了這麼久?

莫非是路上耽擱了太久……

她猜測著,心裡動了個念頭,要不然她去一趟順梁接他回來?

“阿圓,你知道你哪位趙伯伯,具體住在順梁哪裡嗎?”方遙一邊給阿圓擦拭頭發,一邊問道。

“唔,忘、忘記了……”阿圓打著哈哈,那順梁根本就不存在什麼趙伯伯,她哪裡知道住在哪兒。

小孩子不記事,方遙也沒多想,隻是有些後悔,當初在順梁偶遇謝聽時,沒有仔細多問一句,以至於眼下給倆崽崽洗澡,都要讓阿正自己洗。

另一邊的阿正泡完了澡,他不僅搓乾淨了身子,還把狐耳和尾巴都打理了一遍,乾淨又香噴噴。

他抖落乾淨耳朵和尾巴上的水珠後,收進身體藏匿起來。好久沒有泡澡搓澡了,他的狐尾上搓下來不少的浮毛,飄在水麵上。

為了防止被娘親發現,他還相當謹慎地把那些浮毛收攏起來,藏進了儲物袋裡收好。

最後才伸出被搓得白裡帶紅的小手,從屏風後伸出來朝方遙晃了晃。

“娘親,我洗好了,要浴巾。”

方遙起身,拿來一條浴巾,放進他手裡。

阿正拿到浴巾,剛想擦下`身子,卻不慎踩到水漬,腳下一滑,“咣當”一聲巨響,他連人帶浴桶帶屏風摔倒在地,連帶洗澡水也傾灑了一地。

四仰八叉地悶頭摔倒在屏風上的阿正,此時隻有一個絕望的念頭。

完蛋了,他被娘親看光屁股了嗚嗚嗚。

……

阿正沮喪地坐在床榻上麵朝牆角。

他保持這個麵壁的姿勢,一動不動已經半個時辰了。

“哥哥,不就是被看屁股嘛,又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

阿圓喋喋不休地在他邊上勸慰他:“咱倆屁股都長得差不多,娘親看了我的,不就相當於看了你的?再說是被娘親看,又不是被彆人看,娘親洗澡時,還給我搓屁股了呢。”

阿正呆坐著,一個字都沒聽進去,反而抽了抽鼻子,很是難過。

方遙瞄了一眼麵壁的阿正和勸他的妹妹,隻覺得好笑。

這才五六歲,羞恥心就這般嚴重了?

“要聽睡前故事嗎?”

方遙把燭火熄暗了些,拿著話本,上榻躺下。阿圓立馬就轉身圍了過來。阿正在被娘親看光屁股的羞恥和想聽話本之間猶豫,沒有第一時間過去。

而那邊方遙已經起了個開頭,今日娘親講的故事似乎格外有趣。

阿正逐漸被故事內容吸引,扭身鑽進了被子,披著被子往前一拱一拱到方遙的身邊,從被子邊緣探出腦袋來。

正講著話本的方遙,見阿正終於過來了,於是隨手把崽崽們往身邊摟了摟。

聽著娘親比平日刻意放輕緩的嗓音,說著有趣的故事,阿正窩在娘親的臂彎裡,羞恥心一點點地被撫平。

人族話本子上都把他們狐妖寫得極儘狡猾妖%e5%aa%9a,擅蠱惑玩弄人心,但事實上,狐狸是特彆忠貞的種族,隻要認定了一個伴侶,一輩子到死也不會分開,直至一方死亡,一方殉情。

他從小耳濡目染,被爹爹和其他族人影響,已經形成了強烈的觀念,他的屁股隻有他未來的伴侶可以看,尾巴也隻有伴侶可以摸。

不過……

阿正望著和自己眉眼肖似的方遙,把下巴輕輕枕在她的手臂上。

她是他們的娘親啊。

他還小,應該沒有關係……

又過了七八日,碧樹新成,春意漸濃。

恰在院子裡的茶樹成熟時,第一批來參選大比的弟子和散修們陸續來了靈霄宗。

連帶著整個山峰都熱鬨了許多。

天空中隨處可見禦空飛行而過的修士,傳送陣前的人流更是絡繹不絕。

身為首席大弟子,方遙也是清閒不得,幫著師父虞望丘去接見各派來的掌門長老等等,這倆日忙得不見人影。

倆崽崽把院子裡成熟的茶葉采摘下來,用小竹籃子裝著,打算給三師叔送過去。

他們坐著小蜜蜂葫蘆飛在空中,經過之前搬走的那間院落時,看到院子門口站著幾個穿著明黃色道服的修士。

靈霄宗的道服是雪青色的,這幾人的道服華貴紮眼,還紋著金邊,一看就是彆的宗門過來的。

倆崽崽不由地停下葫蘆,有點好奇地打量他們。

“彆說這院子還挺幽靜的。”祝雯月打量著靈霄宗給他們安排的院落,對其他幾人道。

“就是房間有點小,將就住吧……”袁成秀道,“老規矩一人一間,我要最西邊那間。”

“那我要東邊的,”祝雯月說完,才想到要照顧最小的師弟,於是低頭問曲長陵:“小師弟,你選哪間?”

“我都行。”曲長陵對這些東西從來不爭不搶。

他不經意地抬頭,忽然發現院牆上空,飄著一個古怪花哨的蜜蜂葫蘆,有倆個比他年紀小兩歲的孩子騎坐在上麵。-思-兔-在-線-閱-讀-

坐在葫蘆前端的小姑娘梳著嬌俏的丸子頭,短短的劉海,腦後細長紅繩垂下來,一雙杏眼烏黑雪亮,睫毛又長又翹,臉頰有些嬰兒肥,微微歪著頭,像看見什麼稀客般打量著他們。

“那中間的屋子就給你了?”

祝雯月對曲長陵道,見他半天沒反應,扭過頭順著他的視線,才看到坐在葫蘆上的阿正阿圓。

她雙眼微微睜大,第一反應是,這倆孩子長得好可愛啊。

繼而又發現他們身上穿著靈霄宗道服,而靈霄宗一般不會收年紀這麼小的弟子,再加上這倆孩子有些熟悉的眉眼……

她猛然想到,他們不會就是傳聞中方遙和凡人所生的那倆孩子吧?

袁成秀和唐岐此時也發現了他們,阿圓見這些人都看著自己,有一點怯,但又覺得他們沒有惡意,便大著膽子先自我介紹:“我叫方圓,你們是剛搬過來的麼?”

“是,”祝雯月彎眼朝他們招招手,“你們要不要下來玩一會兒?”

“不用了,我們還要去給師叔送東西,”阿圓第一次被陌生人這麼熱情地招呼,有點害羞地想跑,但又覺得直接跑掉有些不太禮貌,於是乾巴巴地補了一句,“歡迎你們來這裡做客。”

阿圓緊握小蜜蜂葫蘆的觸角,掉頭離開,轉身前不由多看了一眼站在院子裡的曲長陵。

阿圓看慣了哥哥和爹爹,從來沒覺得宗裡哪個弟子的長相出眾,今天是頭一回覺得,這個新來的小哥哥長得有些好看。

倆崽崽騎著小蜜蜂葫蘆溜了,祝雯月嘴裡還一直念叨著那倆孩子好可愛。

“有多可愛?”

袁成秀心想他托父親跟淩霄宗主議親的事,八字還沒一撇呢,倒是先見到了她那兩個孩子,有點心情複雜。

“本來就很可愛啊,那小姑娘長得多漂亮,完全繼承了方遙的顏值,可真會長,”

祝雯月低頭看到還在朝小蜜蜂離開的方向望著的曲長陵,打趣笑道,“小師弟也看傻眼了,那個梳丸子頭的小姑娘是不是很可愛?”

曲長陵收回視線,誠實點頭,確實很可愛。

……

“三師叔!我們來給你送茶葉啦。”

倆崽崽一路騎著小蜜蜂來到蘇明畫的院子裡降落,發現小師叔也在。

蘇明畫聽到阿圓軟軟的童音,趕忙起身,伸手接過倆崽崽手中裝滿靈茶葉的小竹籃子。

“阿圓阿正,乾得真不錯。”

蘇明畫低頭看了看那些茶葉,片片飽滿新鮮,不由得笑著誇讚,有了這些靈茶葉,她給耿長老那邊也能交差了。

“三師叔,小師叔,你們在聊什麼呀?”阿圓問。

他二人剛剛正坐在樹下的石桌前聊得熱火朝天,都是什麼擺攤、分成,他們聽不太懂的字眼。

“我跟你們三師叔想做點小生意。”景鬱回道。

蘇明畫想趁著辦宗門大比,百宗弟子都往宗裡湧來的這個絕佳時機,和他商量著想在山下擺個攤位,賣點丹丸和陣符之類的賺點靈石花。

但是二師兄意外受傷,下不來地,方遙又被師父叫去幫忙招呼客人,也沒空幫他們。

他們要一邊煉丹製符,還要一邊兼顧擺攤,還時不時要被師父叫走處理些旁的事,人手實在不夠。

剛好阿圓和阿正來了,蘇明畫想到阿圓煉製丹丸的水平,完勝許多同境界的丹修,阿正畫陣符的技術也在線,拿出去賣是完全沒問題的。

於是眼睛一亮,把主意打到了倆崽崽身上:“你們想不想參一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