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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字我不認識,你給我念一念。”

席知月臉黑了一瞬,連字都認不全的小崽子,是怎麼能煉出來這麼多丹藥的?

若不是自己親眼見過她煉丹的水平,她定然不會相信還有這種離譜之事。

席知月隻好快速把丹方念了一遍,又從儲物袋裡拿出兩份相同的煉丹材料:“這煉丹原料你肯定也沒有,我可以提供一份,但就一份,你若是煉製失敗,這擂台就算我贏了。”

丹方上不但記著材料配比,煉製方法,還有服用丹丸後的症狀、解法等等。

阿圓認認真真地聽著,丹方上的症狀和她的各種症狀都對得上,她確信自己已經中顯形丹了。

而說到解法時,席知月格外簡略:“此丹並無解藥,在服之顯形後,效果會持續一個時辰,待藥力漸輕,自行解除。”

“聽明白了嗎?”

阿圓點點頭:“開始吧。”

她仿佛很著急,一手揭開丹爐蓋,另一手就開始往裡放藥草。

築基期擂台那邊刀光劍影,而分擂台這邊,身在台上的居然是倆個女童,不僅沒有對打,還拿出了兩個小丹爐相對坐下來,生起爐火煉起丹來,反而更引得眾人注目。

“怎麼感覺阿圓的表情不太對?”

方遙看著台上因為忍痛而有些身形顫唞的阿圓,自言自語。

蘇明畫聽見了,接話道:“大師姐你放心,阿圓對煉丹一向有天賦,這個丹霞宗的小姑娘未必能比得過她。”

方遙輕抿薄唇,她並不在乎阿圓打擂的輸贏,而是覺得阿圓的狀態有些不太對勁。

半盞茶後,已經忍耐到極限的阿圓哆嗦著站起身來,而此時丹爐的爐溫還差一點,她隻好運起靈氣,朝丹爐下方丟了一個火球術,讓丹爐繼續燒著。

“我、我煉好了……”她根本來不及等爐火滅,開丹爐看成丹,大聲道:“我肚子疼,憋不住了,我要去噓噓!”

這話聽著無禮,可是從五六歲的孩子口中說出來,隻會讓人覺得是童言無忌,忍俊不禁。

“快去罷。”虞望丘笑著揮手。

阿圓捂著肚子,瞬間跑得沒影。

席知月還沉浸在煉丹中,聞聲詫異地抬頭看,她竟然煉得這麼快?

在看到阿圓丟火球術的舉動時,席知月眉角抽搐,第一次見用火球術來加持爐溫的,這煉丹比試光是速度快可沒有用,丹丸的成色更重要,她這爐用火球術燒製出來的丹,大概會是一爐煤渣。

席知月收回視線,穩住心神,繼續煉丹。

什麼噓噓,她定是要顯形了!

席知南也騰地從座位上站起來,轉身就要追出去,丹霞宗主瞧見他又不知道要去搞什麼名堂,叫住他;“席知南,你表妹的擂台比試還沒有出結果,你又要瞎跑什麼?”

“我……”席知南張口想解釋什麼,欲言又止。

“坐下。”丹霞宗主沉聲嗬斥他。

席知南身子一抖,不甘心地看了看阿圓跑走的方向,無奈隻能乖乖坐回原位。

此時此刻,不遠處散修的看台上,湯康正在閉眼打坐調息。

方遙最後那一劍雖被他躲開,但那劍尖上的劍意太強,擾得他天庭乃至靈府都有些神傷紊亂。

在阿圓丟出火球術的那一刹那,湯康猛然睜開眼。

一雙深陷眼窩裡的陰鷙雙眼,迸發出驚喜的光亮,鷹隼似地在擂台和弟子席間仔細梭巡。

他方才……好像嗅到了玄陰之體的氣息?

……

阿圓那邊一邊捂著快要鑽出發頂的狐耳,一邊六神無主地邁開腿四處奔跑,尋找著能藏身的地方。

很快,她就找到一整排的竹屋,修士也有三急,這裡是靈霄宗特意建來給百宗弟子們就近更衣、出恭的地方。

顯形丹的藥效越來越強烈,毛茸茸的狐耳再也壓抑不住,從她的指縫間頂出來,一條雪白蓬鬆的大尾巴同時也顯現在她的裙擺後,隨著她奔跑而左右搖擺。

所幸,眾人此時都在峰頂賽場處看擂台,這裡靜悄悄的似乎一個人都沒有。

阿圓隨便選了個屋門就衝了進去。

在她衝進屋子的刹那,曲長陵正捂著肚子從隔壁的竹屋裡出來。

他這幾日吃得都是靈霄宗的飯菜,飲食清淡,按理說不該拉成這樣……

他皺著眉頭,正猜測著是那盤竹筍還是野菌湯的緣故,剛一拉開屋門,就看見阿圓捂著腦袋,慌裡慌張地從他麵前跑過衝進了一間竹屋,身後仿佛還拖著一條……大尾巴?!

曲長陵揉了揉眼睛,確定自己沒有眼花。

她怎麼會長著尾巴?

他走到那扇屋門前,隱約聽到有痛%e5%90%9f聲和小獸的嗚咽聲傳出來。

“……你沒事吧?需要幫忙嗎?”

他敲了幾下門,沒人應答,他遲疑了片刻,推開門走了進去。

屋裡亂七八糟地,拐角處的花盆也被人撞翻在了地上,一地碎瓦泥土,他往裡屋走了兩步,一個白晃晃的東西從他麵前掃過,他不知是何物,下意識就抓了一下。

手感毛茸順滑,他低頭一看,手裡抓的是一條雪白狐尾,趕緊鬆了手。

阿圓趁機搶回自己的尾巴,她又痛又慌亂又急,控製不住體內狐族的野性,皺著鼻子,紅著眼睛朝他呲牙。

“你走開!走遠點!”

曲長陵不可置信地望著無助驚慌,正屈膝蹲在牆角的女童。

看了看她頭頂的立耳,又看了看她懷裡抱也抱不住的毛絨大尾巴。

震驚且不可思議:“你……你怎麼是隻狐狸啊?”

她不是方遙和凡人所生的孩子嗎,怎麼會是狐妖呢?

阿圓的小腹仿佛被烈焰灼燒,已經快痛到脫力,她本想找個無人的地方熬過這一個時辰,結果還是被人給發現了。

她最受不了痛,換做平時早就放聲大哭起來了,但她又怕自己哭出聲,引來更多的人,隻好硬生生地咬牙憋著。

她不想理曲長陵,又往牆角裡縮了縮,試圖把自己藏起來。

曲長陵正不知所措時,忽然身後又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阿圓透過曲長陵的身後,已經看到了娘親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院子裡,一整排的竹屋,隻有他們的屋門開敞著。

方遙腳步一頓,緊接著就朝他們這間屋走了過來。

阿圓抱著自己的毛絨尾巴,狐耳因為害怕和疼痛,不停瑟縮地抖動著,淚水將落不落地掛在睫毛上。

完蛋了,她要被娘親發現是隻小狐狸了……

第52章 坦誠

◎有去無回的活兒。◎

看到娘親越走越近, 阿圓慌忙地低下頭,使勁地往後縮,可是她背後就是冰冷的牆麵,已經退無可退。

她伸手捂著自己頭頂的大狐耳, 可是耳朵太大, 她的小手隻能蓋住一點耳朵尖。

聽到腳步聲徹底停在她麵前, 那片纖細高挑的身影落在眼前的地上, 她放棄了,改為捂住自己的小臉。

“嗚嗚嗚……”

淚水到底沒有忍住,從指縫間流出來。

肚子好痛好痛,還被娘親發現了是狐狸崽子的秘密, 爹爹明明叮囑過好多次, 要藏好耳朵和尾巴, 可她還是給搞砸了……

她和哥哥都和這裡的人不一樣, 他們長著大耳朵和尾巴,她不敢去看娘親, 好害怕從娘親的臉上看到嫌棄和厭惡的表情。

娘親會不會不要他們了,把她和哥哥趕走呢?

阿圓的眼淚越流越凶,傷心欲絕,腹部傳來炙熱的疼痛,仿佛把她的五臟在架在火上烤, 她再也支撐不住,身子前傾, 脫力地往前倒。

片刻後, 她沒有倒在冰冷的地上, 而是落進一個溫暖的懷中。

方遙把阿圓托在懷中, 抱起來走到旁邊的藤椅邊坐下, 讓阿圓坐在腿上,伸手覆在了她的小腹上,靈氣彙聚掌心,一點點為她溫養丹田,以減輕痛苦。┆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娘親的靈力溫和強大,如同清靈純淨的泉水,緩和了丹田裡灼燒的痛感。

淚水朦朧間,阿圓抬起腦袋,看到娘親近在咫尺的臉,發現方遙臉上的神色並不是她想象的厭惡,而是濃濃的擔心和關切。

“感覺好些了嗎?”

聽到娘親溫柔沉靜的話語,阿圓再也忍不住委屈,伸手緊緊摟著娘親的脖子,埋頭在她頸窩哽咽哭泣:“嗚嗚嗚,娘親!你不怪我麼?對不起,我們騙了你嗚嗚……”

阿圓摸著眼角淚珠,抽抽搭搭,她剛煉完丹,手上還沾著煤灰,蹭得臉上到處都是,哭成了臟兮兮的小花狐狸。

“不怪你,你不必認錯……”方遙給阿圓擦了擦臉。

阿圓乖乖被娘親擦乾淨臉,確定她沒有生氣後,心下寬解了許多,像個尋常小孩子一樣窩在娘親懷中,和她撒嬌:“娘親,肚肚好疼……”

有些虛弱的童音叫人心疼,方遙繼續用靈力幫她揉肚子,加快化解顯形丹的藥效。

靠在娘親懷裡,聞著她身上讓人安心的好聞氣息,原本因為驚慌害怕而萎靡地垂在地上的狐尾,此時又輕輕搖晃起來。

方遙低頭看了眼阿圓身下那條時不時掃過她腳踝的白毛狐尾。倆崽崽年幼尚不懂事,若沒有人教導,他們怎麼會知道要藏著狐耳尾巴,謹防被人發現。

她想到那個在她麵前端得溫柔賢夫,又不告而彆的男人,抿了下唇,眼裡閃過怒火。

他可真是好演技,分明是狐妖之身,扮做凡人,還帶著倆孩子一起隱瞞,把她騙得團團轉。

好在阿圓機警,及時跑了出來,若是在擂台上顯形,後果會是怎樣,她不敢想象。

方遙壓下心底複雜的情緒,專心給女兒揉著肚子,無意瞥見站在門邊的曲長陵,才意識到這裡還有一個人。

“你能不能……幫我和阿圓保守這個秘密?”

方遙試探地開口,曲長陵重重點頭。

“大師姐放心,我一定不會說出去的。”

方遙和他師兄袁成秀同輩,曲長陵就順口也喊她師姐了。

他比阿圓年長三歲,更知道阿圓是狐妖的事如果張揚出去,會給她們帶來多少麻煩。

他也有點擔心阿圓的狀況,問:“她是不是中了顯形丹?”

這話也點醒了方遙,低頭問崽崽:“你怎麼會中了顯形丹?”

“是席知南,那杯茶,”阿圓小聲說,“我不小心被他看見過尾巴……”

阿圓很聰明,想一想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除了席知南,沒人懷疑過她和哥哥是狐狸崽子,而且他的表妹還會煉顯形丹,肯定是那個可惡的席知南搞的鬼。

她之前隻吃了核桃和茶,核桃有殼,又下不了毒,隻有那杯茶了。

……

與此同時,峰頂賽場的散修看台上。

湯康被那絲出現的玄陰之體氣息吊起了胃口,可是那氣息來得快散得快,幾乎是瞬間就消失了。

周遭人聲嘈雜,各宗弟子和散修加起來成千上萬,除非那人再動用下靈氣,他才能感應得到,否則,無異於大海撈針。

湯康眼底閃過深暗的光,好不容易遇到一個新的玄陰之體,有些不甘心就這麼錯過。

看來他得想辦法在靈霄宗多留幾日了……

而擂台上的席知月已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