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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紙硯也帶一點吧!”

“好,”方遙這邊順手把阿圓想帶的東西收了起來,一扭頭看到阿正把床榻上的枕頭和被子都打包卷了起來,正在往儲物袋裡塞,“阿正……枕頭和被子就沒必要帶了吧?”

阿正戀戀不舍地看了看懷裡的棉花枕頭,眨了眨眼睛:“被子可以不帶,可是這個枕頭枕得挺舒服的。”

這個枕頭上麵有娘親的氣息,他每次枕著睡覺都特彆香。

“好,那就帶著罷,”方遙敗下陣來,問他,“不過你今晚不枕了嗎?”

阿正想想也是喔,現在打包,他晚上豈不是要凍死,實在是聽到要回王城,太過激動,不小心犯蠢了。

他默默把枕頭放回原處,擺擺好。

方遙和倆崽崽忙著打包行李,全然沒注意到院子裡角落的一處凸起的土堆裡,一個小鼴鼠從中探出頭來。

它透過窗戶紙看到一家三口整理行囊的身影,兩隻爪子捂住腦袋,一臉生無可戀。

完了完了……

可是這兩日宗門大比,來往的修士太多了,它根本不敢露頭。

好不容易等到宗門大比結束,它找了個機會,一路打洞過來,卻聽到他們在商議回王城的事。

盧硯看著窗戶剪影上,倆位少主身後搖來晃去的大尾巴,抱住腦袋頭疼不已,尊主這離開也沒多久,倆位少主怎麼就掉馬了啊?

尊主讓他看好夫人和倆位少主,說有什麼動向及時向他彙報,可是如今這人都要走了,他還盯個什麼啊?

不行不行,他得趕在方遙到王城之前,去給尊主報告此事!

小鼴鼠當即以一個倒栽蔥的姿勢,重新擠進地洞中,轉眼溜之不見。

翌日,天剛蒙蒙亮,倆崽崽便提前相繼醒了過來。

最先醒的是阿圓,她醒的時候,月亮還沒有落,她一想到馬上就能回到熟悉的王城,見到爹爹,再也不用委屈地把尾巴和耳朵收起來,就開心得不得了,翻來覆去的,把哥哥也弄醒了。

阿正醒來也睡不著了,跟妹妹一樣坐起身來,他們看娘親睡得香,也沒有吵醒她,乖乖地坐在床榻上,耐心等待娘親睡醒。

方遙將醒未醒之際,忽然感覺到臉上有些異樣,那種被雞毛撣子拂過的熟悉感覺又來了,一下一下地拂過她的臉,有些癢。

她這次下意識地便伸手抓住那隻擾她清夢的撣子,抓在手裡輕捏了捏。

這隻雞毛撣子好似比尋常的雞毛更加柔軟順滑,毛絨絨的手感很舒適又很解壓,她沒忍住,從頭到尾捋了兩下雞毛撣子。

阿圓坐得離娘親有些近,沒意識到自己的尾巴碰到了娘親的臉,尾巴忽然被抓住,她嚇了一跳,緊接著那隻溫暖的手迅速地從尾巴根擼到尾巴尖。

阿圓第一次被擼尾巴,有些不太習慣,感覺新奇,麻麻的又有點舒服,像是被人從頭皮按摩到後背的感覺。

她見娘親眉眼舒展,似乎也很喜歡擼她的尾巴,猶豫片刻,便挪了下屁股,大方地把大尾巴往前湊了湊。

方遙手中又擼了兩下,方才迷糊地睜開眼,她一睜眼,就看到手裡正緊抓著女兒的漂亮狐尾。

阿圓歪頭看著她,似是有些奇怪她為什麼要擼她的尾巴。

咬著下唇、眨巴了下眼的表情寫著她的小心思:雖然奇怪,但如果娘親喜歡,多摸倆下也沒關係。

方遙頓時有些不好意思地鬆開手,轉而對上阿正水潤期待的眼睛。

“娘親,天亮了,我們什麼時候出發呀?”

“……”

方遙有生之年,第一回 被催起床。

她無奈快速起身,穿好外袍,將昨晚準備好的行囊打包進儲物袋,阿正還不忘把他的枕頭裝了起來。

方遙牽著倆崽崽,正要踏出院門,瞧見他們的狐耳和尾巴還露在外麵,連忙頓住腳步,叮囑他們先收起來,在家裡她可以讓他們放縱一下,但這一出門就不一樣了。

倆崽崽聽話照做,同時忍不住問:“那什麼時候能放出來?”

方遙已經計劃出了一條路線,先坐傳送陣到藏機閣的領地主城,再用禦劍飛行和坐馬車交替趕路,慢則十日,快則七日就能抵達妖界。

“先忍一忍,等出了主城之後,再放出來。”

方遙低聲安撫崽崽們的同時,忽然想到一件事,倆崽崽顯出半妖的形態時,為何一絲妖氣也無?

她心下奇怪,低頭看去,此時她正好牽著他們的手,倆崽崽的袖口滑落,露出兩串一模一樣的菩提手串。

方遙恍然,難怪先前,阿圓連洗澡都不願摘下手串。看來,謝聽給他們留的禮物也是非同一般,竟然是能遮掩妖氣的神物。

若沒有這手串,他們隻怕在認親找上門那天,就會被識破了。

坐傳送陣能剩下至少兩日的腳程,方遙牽著倆崽崽來到主峰頂時,傳送陣前已經排起了長龍。

靈霄宗囊中羞澀,隻修建得了兩處傳送陣,這傳送陣每次最多隻能傳送五人,而來參加宗門大比的弟子何止萬人,昨日大比結束時,傳送陣前就人滿為患。

有不少弟子選擇在靈霄宗繼續住一晚,然而今日一早,等待坐傳送陣離開的人依舊很多。

方遙帶著倆崽崽在隊伍末尾排隊。

此時坐在傳送陣旁邊收靈石,維護陣法秩序的大弟子是蘇明畫,本來這活是景鬱的,但他昨日打擂肩膀受傷,暫時就讓蘇明畫頂上了。

阿圓看到排了這麼長的隊伍,有些泄氣,然而在看到管事的是蘇明畫時,眼睛一亮,問方遙:“那不是三師叔嗎?娘親,我們不能插隊嘛。”

“不可以,大家很急。”

方遙說道,雖然她要想插隊,以靈霄宗大弟子的身份,也就是一句話的事,但她從來沒做過仗著身份占便宜的事,更不會帶著倆崽崽這麼做。

而與此同時排在隊伍最前端的,正是準備金陽宗的袁成秀幾人。

“四個人,去金陽宗。”

本來走在前麵的袁成秀想順手把傳送的錢付了,被唐岐攔下,低聲道:“我來吧。”

袁成秀會意,知道他是想借此與蘇明畫說話,便把機會留給了他。

“一共二十塊靈石。”蘇明畫頭也不抬地說。

唐岐打開儲物袋,拿出二十塊靈石,搭話道:“明畫,下次我們什麼時候……”

“陣法調好了,過去吧,彆耽誤時間。”蘇明畫看著很忙,直接打斷了他。

唐岐碰了一鼻子灰,失落地跟著師姐走去傳送陣中。他旁邊的袁成秀心情更是不佳,昨日虞望丘與她爹通信,婉拒了聯姻之事,他已經知道這是方遙的意思了。

他正欲入陣,忽然發現了隊伍末尾處方遙的身影,一個沒忍住,當即大步朝她走過去。

“方遙。”

方遙聞聲抬頭,才發現袁成秀站在她麵前,他眼神複雜,憋忍了片刻,問道:“你是不是很看不起我?”

“……”

方遙啞然,倒也不是看不起,而是從來沒有放進眼裡過。

她一直摸不清他此人的腦回路,並且很反感他經常很自我的做法。

比如現在排著這麼長的隊,大家都在等他,他偏要過來和她說些莫名其妙的話。

方遙看了看正站在傳送陣中心朝他們這邊招手的祝雯月、曲長陵和唐岐,皺眉道:“你的師弟妹似乎很著急,在催你過去。”

袁成秀耳根微紅,不知是羞還是惱,低聲道:“我回去會好好練劍,等我能打過你的那天,再……請爹爹與你師父商議聯姻之事。”

說罷不等她回答,便很有骨氣地轉身走了。

“娘親,什麼是聯姻?”阿圓扯扯娘親的袖子,仰頭好奇地問。

方遙輕哄:“他腦子不太靈光,不用理他。”

“……”

清楚聽到方遙吐槽的袁成秀腳步一頓,險些把自己絆了一跤,黑沉著臉回到傳送陣中。①本①作①品①由①思①兔①網①提①供①線①上①閱①讀①

唐岐見他臉色不太好看,脫口問:“她又拒絕你了?”

被戳到痛處的袁成秀,看了看正在記賬全程沒抬頭看過唐岐的蘇明畫,不置可否道:“……你也比我好不到哪裡去。”

陣紋被調整到金陽宗的方位,陣石擺上,一切就緒,正準備發動時,蘇明畫忽然抬頭,對唐岐說道:“簪子給我。”

唐岐一愣,繼而反應過來,眼睛一亮,立馬從懷裡掏出這支先前被退貨的簪子,趕在傳送陣的白光亮起前,迅速地拋給了她。

蘇明畫伸直手臂,精準地接住。

之前,她因為上屆大比輸給唐岐,心裡的坎沒過去,不想搭理他,也不想收他的簪子,但是這次找回了顏麵,現在心情好了又想收了。

“……”

看著瞬間由陰轉晴、春風滿麵的師弟,袁成秀不可置信,心裡悲傷更甚。

隨著白光一閃,金陽宗四人消失在原地。

方遙牽著倆崽崽,隨著隊伍,繼續龜速地往前排著。

阿正心裡想到什麼,對娘親說:“娘親,我想回去一趟,有件東西忘拿了。”

方遙見前麵排隊的人還有很多,點了點頭。

阿正當即騎著他的蜜蜂葫蘆飛快回到淩雲峰山腰,他並沒有什麼東西忘拿,他隻是還有一口氣沒有出。

席知南被收為長老親傳後,便已不再和那些普通弟子睡大通鋪了,自己有一方小院落獨住。

這兩日宗門大比,心經課也放了幾日假,難得不用上早課,此時日頭東升,席知南還在床榻上呼呼大睡。

他因為昨日沒能設計成功阿圓在擂台上顯形的事,懊悔不迭,以至於在夢中還難以釋懷。

他夢見阿圓在台上顯出原形,引得眾宗主和弟子們震驚大怒,方遙想保也沒有保住,那倆兄妹當場被逐出了宗門,他站出來邀功,祖父誇他機智勇敢,虞望丘和諸位長老也都紛紛誇獎他慧眼識妖,為宗門除害,虞望丘一時高興,還把他收做了掌門弟子……

然而夢還沒做完,臉上正傻樂的席知南,忽然感覺到腦門一痛,似是被人狠狠拍了一巴掌。

他頓時眼冒金星地睜開眼,還在迷茫中,又是倆巴掌落下,緊接著一個毛絨又有力的東西就向他砸了過來

阿正打了他幾掌還不夠,用狐尾狠狠地抽了他好幾下。他們狐族這麼大尾巴可不是白長的,必要的時候也是個武器,抽起人來可疼了,還不留痕跡。

“混蛋!”

“我們就是狐狸崽怎麼了,就是要揍你,你去告狀吧!”

“你有什麼這丹那丹,就衝我來,給我妹妹下藥,欺負我妹妹,你好不了一點!”

席知南被他這幾尾巴抽懵了,緩過勁來後,趕忙翻了個身,伸手去摸床頭的劍。

然而床頭空空,他的佩劍不翼而飛了。

阿正早在溜進他屋子時,便把他放在床頭的劍直接從窗戶丟了出去,為得就是能徹底痛扁他一頓。

席知南的背後又挨了幾尾巴,被打趴在床上,他捂著腦袋,痛叫著:“你這個死狐妖,搞偷襲,有本事我們光明正大地打……”

“光明正大你也打不過我,廢物。”

阿正顯出原形後,野性更甚,哪怕不用劍,也能把席知南按在地上打。

家人對他而言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