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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刀不算白挨,否則他們根本都沒有機會接近這座神殿。

直覺告訴她這座神殿一定隱藏著什麼秘密。

直到走到神殿大門前,紅衣主教停住腳步,轉身道:“你們在門口候著。”

或許是對他們還有所防備,或許是這神殿不允許外人進入,儘管夫妻倆心裡蠢蠢欲動,麵上隻好做出一副乖順聽話的信徒模樣,點頭老實地侯在一旁。

大門旁邊有一塊刻有紋路的石板,紅衣主教將手放在石板上,神殿大門應聲而開,主教走了進去,大門又隨之緊緊關閉。

在神殿大門開合的瞬間,方遙極快地抬頭朝裡張望,神殿裡鋪著奢華的羊絨地毯,另有些綠植盆栽、金銀器、木櫃等裝飾品,看起來是這紅衣主教日常起居之所。

在大殿的左右兩側分彆有往上和往下延伸的兩道階梯,不知通向哪裡。

謝聽已然有些耐不住了,心裡閃過“等主教出來時將他打暈,直接闖入大殿”的念頭,朝方遙使了個眼色。

方遙看了看台階下成排的守衛,這些守衛都不是凡人,至少都有元嬰期的實力,而激活冥紋之力後,更是會短暫地擁有大乘期的戰力。

硬來不可,方遙朝他搖了搖頭。

謝聽的目光繼而落在她的手背上,血已經止住了,但是那細小的冥紋如同紮根在她的皮下,在雪白的小臂上甚是明顯。

方遙感受到他擔心疼惜的眼神,又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事。

紅衣主教隨時會出來,他們隻敢用眼神交流。

方遙感受著手背上傳來的細微變化,輕抿了抿唇。

先前她照顧冥紋發作的阿正和謝聽,隻知道冥紋發作起來很疼,但現在親身感染上冥紋才知道,哪怕不發作時,它的存在感也很強,就像是有另一種東西附在了自己的身體裡,在不斷地生長,這種感覺很不好。

沒過多久,紅衣主教從神殿裡出來了,同時手上多了兩個銀杯,裡麵裝滿著有些發黑的液體。

在神殿大門重新關閉的刹那,方遙好像隱約聽到有水流流動的聲響。

紅衣主教把那兩杯發黑的水,遞給他們,一副大方施舍的語氣:“這是我的誠意,如果你們的線人做得足夠好,以後每半年,可以來我這領一杯聖水。”

“提醒你們一句,這聖河之水飲進腹中,比潑在身上更有用。”

方遙接了過來,近距離地將這聖水拿在手中,她才發現這聖水不但臟汙發黑,上麵還飄著許多雜質。

再結合方才聽到的水聲,這神殿之下莫非有河,這水不會是剛從河邊取上來的吧?

她目光下移,看到紅衣主教微微沾濕的袖口,心下有了結論,恭敬行禮:“多謝大人。”

同時手快地把那杯聖水丟進了儲物袋裡,謝聽看著手裡的那杯黑水,又聽到紅衣主教說喝掉效果更好,正有些難以下口時,覷見方遙的動作,於是忙效仿著收了起來。

紅衣主教也懶得管他們什麼時候喝,這聖水可是難得之物,普通教眾想喝還喝不到,隻有在祝祭儀式上才能蹭到那麼幾滴子。

“我有些累了,要用到你們的時候,自會人聯係你們,”紅衣主教揉了下眉心,主持祝祭儀式很耗費精力,他現在隻想回神殿好好休息,轉身欲走時,忽然又想到什麼,從儲物袋中拿出兩套兜帽黑袍。

“還有這教服,你們拿走……”

給兩個新人交代了這麼多,紅衣主教似乎很不耐煩,甚至還沒等他們伸手接過就鬆了手。趁長袍落地前,謝聽眼疾手快地撈了起來。

這長袍是幽冥教眾統一的款式,在兜帽和袖口邊沿有一圈紅布,彰顯著教頭的身份。不過這教服上不但血跡斑斑,還沾著有點屍臭味,不知道是從哪些死人身上回收的。

紅衣主教撂下教服後,再不管他們,轉身回了神殿。

接連“轟”地兩聲,石製大門快速開啟又快速緊閉,將方遙二人再度隔絕在了外麵。

……

第66章 地道

◎怎敢厚著臉皮問他要人。◎

靈霄宗, 執事堂。

除了百宗大比那回,執事堂中罕見地這般熱鬨。

萬法門宗主、丹霞宗主、藏機閣閣主,仙盟中三位最有話語權的宗主竟然齊齊到場。虞望丘連忙讓小弟子給諸位宗主看茶,他以為仙盟收到信後, 頂多會讓人傳個口信, 沒想到三位宗主竟然都親自來了。

四個老頭坐下來, 一番寒暄敘舊後, 聊及那封他寄來仙盟的信。

“有了妖王的親口保證,我們之後便可安心應對幽冥教了。”

“的確如此,不過那幽冥教信徒眾多,對付起來實在有些頭疼。”

“尤其那冥紋防不勝防, 若是凡人感染很好, 攻擊力不算強, 要是修士感染了, 勢必會以一傳多……”

“可不是麼,我已經讓弟子們都戴上防禦類的法器手套和麵罩, 但效果微乎其微……”

近日來,幾位宗主似乎都因為轄地裡的冥紋感染之事而頭疼不已。

“虞宗主,你門下弟子中可有人被感染?”藏機閣閣主問虞望丘。

“我宗轄地內隻有百例凡人被感染,目前還尚未有弟子感染。”虞望丘回道。

自從阿正感染了冥紋後,虞望丘就格外注重此事, 派出弟子們協助當地官兵,在城門設有關卡, 出入檢查是否攜帶冥紋, 一經發現, 就先將那些感染者關押了起來, 還未在宗裡擴散。

宗裡唯一感染的阿正也被隔離在蘇明畫的院子裡, 那可憐的娃娃已經好些日子沒能出來玩了,天天悶在屋子裡和跟妹妹下象棋。

“虞宗主可真是幸運,我宗已有二百多位弟子中招感染。”藏機閣閣主搖頭歎息。

萬法門宗主也跟著道:“我宗也是,我那大徒弟元牧身上的冥紋都快長過半身了,人也越來越瘋癲,甚至就連席宗主的孫女都……”

虞望丘有些詫異:“竟有此事?”

他知道丹霞宗主的嫡孫女叫席知月,是那個跟阿圓在擂台比拚過煉丹的女娃娃。

丹霞宗主沉痛地點點頭:“知月前些日在去山下城中遊玩時,正遇上一夥流民作亂,不慎被劃傷了手,回來就發現感染了冥紋。”

“不過,這冥紋也未必無藥可救,自打知月染上冥紋後,我同宗裡諸位長老日夜研究,查閱醫書丹經,發現那冥紋是陰寒之物,若用比之更甚的至陰之物可將其暫時壓製,”

丹霞宗主頓了頓道,“玄陰之體的血液便是至陰之物,配合草藥煉製成丹丸,效果頗為顯著,一顆丹丸便能讓冥紋發作者平息,並且能維持半年不再發作。”

虞望丘表麵上不動聲色,然而拿著茶盞的手已然僵硬收緊:“哦?這玄陰之體還能壓製冥紋?我還是第一次聽說。”

丹霞宗主與另外倆宗主對視一眼,萬法門宗主接過話頭:“不瞞虞宗主,我們今日親自登門,並非全為商議討伐幽冥教之事,聽聞你那徒孫方圓是玄陰之體,所以希望虞宗主為了大局著想,將方圓送去丹霞宗取血煉丹,分給各宗感染的弟子們。”

“虞宗主放心,取血並不會傷及性命,隻是損失些氣血罷了。”丹霞宗主及時補充道。

他們在發現玄陰之體能壓製冥紋後,就到處搜捕有玄陰之體體質之人,但這體質太稀有了,遍尋天下,也隻找到了兩個玄陰之體。

這玄陰之體取血步驟也甚是複雜,若是一次性取多了,人死了,無異於殺雞取卵,得將人日夜放置在藥桶中,割開雙手腕處緩慢放血,每日最大程度地取血,每月可煉製出五百顆藥丸。

然而對於丹霞宗主來說,區區五百顆藥丸遠遠不夠。`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一顆丹丸隻能壓製半年,相當於延長了半年壽命,而元嬰期修士的壽命哪個不是以千年算,他至少得備下數千顆丹丸給他孫女留著續命,期間還得防著哪具玄陰之體不慎死掉。

是以得到方圓是玄陰之體的消息時,丹霞宗主大喜過望。

他也知道虞望丘挺寶貝他那徒孫,以丹霞宗一家的力量,向靈霄宗要人很難,於是找到了萬法門和藏機閣,允諾每月給他們兩家一家一百五十顆丹丸,萬法宗和藏機閣的宗主這才肯出麵。

丹霞宗主想到那個煉丹天賦很強的女娃娃,心裡還有些可惜,但是誰叫她不姓席呢,席家的傳承不可斷,隻能拿她來給他孫女當續命的藥引了。

虞望丘雙眉緊皺,怒火中燒,他們怎麼會知道阿圓是玄陰之體的事?消息是誰泄露出去的?

想著前日才叮囑過耿長老此事,今日這三家宗主就上門來要人了,虞望丘的眼神冷冷劃過在下座旁聽的耿長老。

耿長老被掌門狠狠一瞪,手裡的茶盞差點慌亂地掀翻了。

虞望丘收回視線,繼而看向三位宗主,麵上還保持著體麵和客氣,心裡已經氣到想掀桌趕人:“我們不是應該商議如何討伐幽冥教的事,怎會扯到阿圓身上?仙盟各宗若是缺迎敵的人手,我靈霄宗會毫不猶豫地派弟子馳援,但是要用我徒孫的血做藥引煉丹,這事沒得商量,我絕對不答應!”

連親生的阿正身染冥紋,方遙都舍不得取妹妹的血治冥紋,倆口子千裡迢迢跑去幽冥之地以身犯險。

這幾個老家夥是怎敢厚著臉皮朝他要人?他孫女的命是命,他徒孫的命就不是命了?

可真是厚顏無恥。

“虞兄,你我同為宗主,應當能體會我們為門派和弟子著想的心情,我宗被感染的弟子多為金丹期,若能煉出丹藥,助他們壓製冥紋上陣殺敵,能殺死多少幽冥信徒?一個女娃娃與之相比,孰輕孰重?”

“是啊,舍一人而能救千萬人,更何況又不是要你徒孫的命,不過取些血而已,這買賣怎麼都不虧啊。”

“虞宗主,我知道你舍不得徒孫,我更舍不得我那孫女,我天天看著她飽受冥紋折磨,心裡實在不是滋味。你若答應此事,我丹霞宗願出十萬靈石作謝禮。”

“我萬法宗也願出五萬靈石……”

竟然都把靈石拿出來當條件了,這是想讓他賣孫女?

虞望丘聽得額頭青筋直跳,再坐不住,拍案而起:“不必再多言了!”伸手指向殿外方向,下了逐客令,“各位宗主,好走不送!”

丹霞宗住見他冥頑不化,臉色沉了下來:“虞宗主,我原當你是個通曉情理之人,才同你好聲商量,這樣罷,給你三日時間考慮,三日後我們再來登門要人。”

丹霞宗主本來就知道沒那麼容易要來人,端的就是先禮後兵的打算,冷哼一聲,轉身離開。

三位宗主走後,虞望丘氣得直接把手中的茶盞砸了,茶水潑了一地。

耿長老戰戰兢兢地過來,同臉色難看的虞望丘低聲道:“掌門,我以道心發誓,絕不是我將此事外傳,而且我也是方才知曉玄陰之體有此等作用……”

耿長老隻知道阿圓是玄陰之體和倆崽崽是半妖的事,並不知曉阿正已經感染冥紋。

虞望丘歎氣,耿長老都以道心發誓了,可見此事並非他所為。

罷了,現在不是追究誰泄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