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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來,強烈的危機感讓他瞬間激發了全部的冥紋之力,右手作爪,忿恨又狠戾地朝偷襲他的方遙抓去。

然而他沒想到的是,在場還有另外一個刺客。

他這一翻身把後背完全暴露給了謝聽,在方遙動手的刹那,謝聽便用妖力隔空取到了那柄和脫下來的衣物堆在一起的羊角匕首。

他無聲在主教身後落地,一手扯住主教的頭發,一手握住那曾經割傷過方遙手背的匕首。

“噗嗤”一聲,一道刺目的血線飆出,前一刻還在悠閒泡澡的紅衣主教,下一刻就□□脆利落地割了喉。

……

第67章 雕像

◎阿遙第一次為他上藥。◎

紅衣主教的雙眼還不甘地瞪大著, 謝聽這一刀,幾乎讓他屍首分離。

謝聽鬆開手,屍首滑落進河水,浮浮沉沉、死不瞑目地飄在聖河之上。

這還是方遙第一次見他用人形殺人, 動作利落乾脆, 絲毫不拖泥帶水。雖然這主教身上冥紋遍布, 槁瘦如柴的模樣, 似乎已經不能稱之為人了。

瞥見那主教赤身%e8%a3%b8/體正麵朝上的屍首,謝聽嫌棄地踹了一腳,屍體在水裡翻了個身,換做了背麵朝上。

“惡心。”

不知道是在說他當著方遙的麵脫光衣服, 還是說把洗澡水賞賜給信徒之事。

“對了, 小武……”方遙心下一緊, 看向謝聽。

“尊主, 尊主夫人,你們放心, 我去救那狼崽子。”盧硯還蹲在神殿上方的地洞口,朝下方的倆人喊道。

小武在城中縱火,被抓後很可能被關在了牢獄之類的地方,隻要不是被拴在天上,他就能一路打地洞過去, 用同樣的方法把小武帶出來。

“你把小武救出來後,儘量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著, 不用等我們。”方遙對盧硯囑咐。

後者領命, 當即掉頭原路返回。

紅衣主教已死, 無人能進入這裡, 方遙二人開始放心且仔細地搜查起這座神殿來。

神殿總共有九層, 底層是地下暗河,一二層是紅衣主教起居之所,從三至九層,全是幽冥教的私庫,裡麵堆滿了從四處搜刮來的金銀珠寶,綾羅綢緞,名貴香料等等,層數越往上,堆放的寶物越珍貴。

到了最頂層,裡麵儲存著大量搜刮來的靈石和妖珠、上品法器等等。

見過了謝聽的儲物袋,方遙麵對這些財富已經能波瀾不驚了,那些明顯是從凡人城中搜羅來的金銀器具,她都沒有動,但這些靈石妖珠可不能便宜了幽冥教,被她統統收進了儲物袋裡。

收繳完戰利品,夫妻二人著重搜查了一二層的起居室,每個抽屜都打開來看過,然而並沒有找到記載幽冥教的曆史、或者筆記類的東西,甚至連一本文書都沒有。

方遙想,這主教大概跟謝聽一樣,是個不怎麼愛看書、更不愛寫字記錄的半文盲。

層層搜查無果後,她又想到了底層的暗河,第六感告訴她,幽冥教的秘密是在那河水中。

於是二人再度返回了神殿底層。

見方遙一直看著那處不斷往外流送著河水的溶洞,很有想進去一探究竟的意思,謝聽則有些遲疑:“阿遙,我們真要進那個洞裡?”

這一整晚,他們光鑽洞了。

“嗯,過去找找看。”

她不覺得那聖水能有壓製冥紋的作用,是因為被主教泡過澡,如果能沿著這暗河找到源頭的話,或許就能找到答案。

正要抬步走近那溶洞時,方遙不經意看到了主教還飄在河水中的屍首。

奇怪,他們在神殿裡呆了這麼半天,這主教的屍首怎麼還泡在水裡?

按理說,全身長滿冥紋的深度感染者不是應該像龐提那樣,死後會化為一灘黑水?

謝聽順著方遙的眼神,看到主教被水泡得有些發腫的屍身,同樣心生疑惑,攔住了想上前查看的方遙,徑自邁進了那微冷的河水中,又仔細檢查了一邊屍體。

他脖頸的氣管徹底被割斷了,沒有呼吸沒有心跳,儼然是已經死透了。

這主教的屍首為何如此特殊?莫非是常年浸泡接觸這些聖水的緣故?

按照目前掌握的信息,除了這珍貴的聖水,普通的教眾們隻能在儀式上沾幾滴,而這紅衣主教能奢侈地拿來泡澡外,方遙想不到這紅衣主教和普通教眾還有什麼其他不同。

這也導致她對這條暗河更加警惕,看到謝聽毫不設防地站在那過膝的河水中,她蹙眉喚他上來:“彆管那屍體了,我們快走罷。”

那溶洞比水位略高一些,中間有兩丈高的落差,有些像小型的瀑布。方遙運起靈氣,足尖踩著牆麵借力,幾個縱步就落在了溶洞的入口處,謝聽隨後緊跟而上。

無人注意在他們剛鑽進溶洞後不久,那具浸泡在河水中屍體的手指輕輕動了一下。

……

這處溶洞狹長且深,但比盧硯打得洞要寬敞不少,能供容納兩三個人不用彎腰地並肩而行。一進洞口後,周遭瞬間就黑了下來,謝聽拿出隨身的火折子重新點亮,借著光源,二人沿著河邊往前摸索。

因為緊靠著暗河,洞內潮濕,連帶著火折子燃起的火苗都微弱了一圈。

“儘量彆碰到河水,我總覺得這暗河有問題。”

謝聽對方遙的話言聽計從,方才他從河水裡出來後,便用淨塵術把身上的水漬清理乾淨了。

這一路他們沿著河岸走,遇到積水坑,都是邁步跨過去。

他們沿著通道越走越深,直到走到一處拐角,謝聽的狐耳動了動,仿佛聽到了什麼動靜。

“小心。”

在她開口的刹那,方遙就感覺到了前方的拐角處似乎有活物的氣息,她不動聲色的將掌心壓在劍柄上。

她將腳步放輕到無聲,借著火光,一點點看清了那藏在拐角之後的生物。

是幾頭體型異常碩大的水耗子。

它們已經有些妖化,體型比正常的耗子要大了數十倍,近乎是有牛犢般的大小了,雙眼猩紅,在黑暗的溶洞裡如同一對漂浮在空中的紅光。

它們在原地抓耳撓腮,明顯正處於異常暴躁,冥紋發作的狀態。

猛然看到麵前出現倆個大活人,水耗子的鼻子立刻嗅了嗅,似是聞到了他二人身上有和自己一樣的冥紋氣息,它們頓時興致缺缺,扭過了頭。

說白了,他們現在都屬於同類,這些水耗子並沒有攻擊他們,方遙二人也不會主動招惹,相安無事地從甬道中擦肩而過。

經過這群水耗子後,他們又遇見了些體型碩大的癩蛤蟆、蛞蝓等等,都是冥紋纏身、有些異變的模樣,層層徘徊蟄伏在這黑暗的甬道中、讓人防不勝防。

方遙在路過一個岔路時,便不小心碰到了一個趴在牆上、正在睡覺的蛞蝓,摸了一手的粘液,把她惡心得不行。

好在地下生物都被他二人當成同類,對於他們的接近視而不見。方遙心道,若不是主動感染冥紋,他們要想穿過這裡,怕是沒那麼容易。

若換作正常的修士路過此處,隻怕要被當做可口的食物,群起而攻之了。

不知走了多久,腳下的濕泥似乎沒有那麼軟爛,開始長出了青苔,甬道也越來越開闊,這條細窄的河水也越來越寬,流動得越來越快,似乎是快走到這條地下河主河口的位置。

[回去,這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回去……]

一道陌生的嗓音似乎從遙遠的地方響起,但又清晰地撞進她的腦海中。

感染冥紋後,方遙的腦海中第一次響起這道古怪的聲音,那聲音極具蠱惑力,甚至讓她腳步一停,產生了些想打道回府的念頭。

“你有聽到什麼聲音嗎?”

方遙問身邊的謝聽,然而後者卻半晌沒有回應,微低著頭,雙手緊攥成拳,左臂輕輕地顫唞著。

這熟悉的感覺……

方遙心驚詫異,他的冥紋發作了?

那河水有壓製冥紋的作用,他方才觸碰過河水,應該不會這麼快發作才對。:-)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方遙想起什麼,眉眼微怔。

是因為他殺了那紅衣主教!

謝聽說過,殺了同樣有冥紋的信徒,會受到幽冥之主的反噬和懲罰。

謝聽之前殺了龐提,當晚便冥紋發作了。

她如今被打上冥紋,冥紋發作並不會讓謝聽再產生想攻擊她的衝動,而是純粹的劇痛。

這痛攪得人意識模糊,謝聽撐了一會兒,便已站立不住,方遙趕緊扶住他,讓他靠著濕滑冰冷的岩壁屈腿坐了下來。

方遙正拿著帕子,給他擦拭額頭上的冷汗,突然發現自己長著冥紋的手背處也開始有了異樣。

冥紋像是冬眠過後突然蘇醒的長蛇,陡然在她的手背上開始盤桓遊走,既像是把手架在烈火上烘烤,又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啃咬她的皮肉,疼得鑽心!

方遙自覺是很耐痛的人,師父抽去她的神識時,她連哼都沒有哼一聲,可是卻被這冥紋之痛折磨得差點低喊出來。

她緊靠著謝聽一起在岩壁旁坐下,火折子也跟著掉落在了地上。她全部的意識都拿來抵擋這撲麵而來的劇痛,大口喘熄,視線被生理性的眼淚糊住,近乎被痛暈過去。

方才還如常的二人,因為冥紋發作,一時間全躺下了。

方遙冷汗涔涔,牙關緊咬,阿正和謝聽一直承受得就是這般要命的苦楚麼?難怪當時阿正疼得要她切手指,此時若有人告訴她切掉手就能結束這痛苦,她隻怕也會忍不住去做。

在漫長難捱的痛潮中,不知道過了多久,冥紋漸漸放慢了運轉速度,那股噬骨的痛疼隨之消退,意識跟著回攏。

“阿遙……阿遙……”

有人在她耳邊喚她。

方遙抬起眼皮,因為周遭明亮的火光,渙散的眼神有了著落點,落在麵前已經提前清醒過來的謝聽臉上。

她從未見他如此慌張,好看清雋的眉毛糾作一團,頭頂狐耳緊張得往後飛,眼尾泛著紅意,唇角緊繃,聲音有點顫地一聲聲喚她。

見她終於醒了過來,謝聽懸著的心跟著放下,再克製不住地擁住她,溫潤的嗓音沙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阿遙對不起……”

他不該讓她承受這般苦楚,當時在高台上,他就應該直接殺了那主教!

方遙剛緩過勁來,沒什麼力氣,抬手輕搭上他的後背,想告訴他自己沒事,卻摸了一手濕黏。

她這才發現空氣中飄著一股濃重的血腥氣,她縮回手,借著火光,看到手指上果然全是血。

“你……受傷了?”

“沒事,一點皮外傷,”謝聽語氣輕描淡寫,目光落在她白皙的手背上,“你的手還痛不痛?”

她手背上的冥紋明顯地漲了一圈,如同一條黑絲帶似地纏在手上。

冥紋發作完便已不礙事了,方遙繼續追問:“你怎麼會受傷?”

她往四周看了看,發現不遠處躺著一具大卸成了八塊的屍首,頭顱和軀乾已經徹底分離。

那顆頭顱也讓她認出是先前被謝聽殺死的紅衣主教。

他們都已經順著溶洞走出了這麼遠,主教的屍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這是在方遙痛昏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