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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遙二人回到宗門後,正好趕上接倆崽崽放課。

倆兄妹身形雖幼小,抱著書本,但腦袋上頂著與眾不同的白絨狐耳,在人群中頗為顯眼。

倆崽崽抬眼看到爹娘的身影,遠遠地便加快腳步,兩張小臉笑容明燦:“爹爹,娘親!”

眾弟子們投來豔羨的目光,他們一入宗門哪個不是遠離爹娘,能體驗到被爹娘接放課的待遇,也隻有倆崽崽了。

謝聽走在淩霄宗裡時,更不再掩藏妖王的身份。眾弟子們在他頭頂和身後明顯比倆崽崽大一個型號的狐耳狐尾上,目光好奇流連。

摸過倆崽崽狐耳的弟子們都不禁想象,這大號狐耳摸起來肯定更舒服吧?

不過哪怕再借給他們十個膽子,也不敢去摸妖王的耳朵就是了。

黃昏的日暮下,方遙和謝聽一手牽過一個崽崽。

以前謝聽在宗門的時候,天天會來接他們,方遙不忙的時候偶爾會來,被爹娘同時來迎接的倆崽崽,頓時覺得很驕傲,挺高%e8%83%b8脯,步法也變得輕快了。

回到院落中,桌麵上已經擺上了豐盛的佳肴,正在散發著氤氳的熱氣。

“你們今日上學的感覺如何?”吃飯時,方遙問他們。

她心裡有一點顧慮,倆崽崽暴露半妖身份後,會不會跟其他的弟子們相處不融洽,被當做異類看待排擠。

一說到這個,倆崽崽興奮起來。

“他們好像很喜歡我們的耳朵和尾巴,好多人今天都排著隊摸我們的耳朵呢。”

“他們實在太熱情了,我們也不好意思拒絕,就讓他們摸了……”

方遙意外地挑挑眉,這麼說來,倆崽崽不僅沒被孤立,居然還成了團寵?

不過他們的狐耳手感摸起來的確很舒服,她時常也忍不住想摸。

“以後不能讓他們總摸,會摸掉毛的……”阿圓嘀咕了一句,同時拿著一隻烤雞腿,咬下一口,鼓著腮幫嚼了嚼。

這飯菜的味道好熟悉,不太像是雨花閣的……

阿正也發現了,抬頭問爹娘:“今天的飯菜口味好像王宮裡的味道。”

這些飯菜的確是盧硯準備的,為得就是給倆崽崽換換口味。

不過為了讓倆崽崽安心在宗門上學,方遙和謝聽對視一眼,沒有說連通傳送陣的事。

謝聽清咳一聲:“……是雨花閣新換了個廚子。”

倆崽崽“唔”了一聲,絲毫沒懷疑,大口大口地扒飯吃。

靜悄悄的夜晚,夜涼如水,更闌人靜。

方遙知道阿圓有踢被子、睡姿不好的習慣,怕她像上次一樣再悶著了,手心隔著被子輕覆在她的小肚子上。

崽崽們皆已熟睡,正當方遙亦將睡去之際,忽然察覺到身後謝聽悄然從床榻上起身,消失在後院的傳送陣中,似是去了趟王城宮中,不知處理了什麼事。

身旁缺了個人,床榻寬敞許多,方遙反而睡不踏實了,閉眼假寐,一直未睡著。

過了半個時辰,那人回來了,輕手輕腳地躺回她身邊,衣衫上還沾染著從屋外帶回來的涼氣,長臂一攬,從身後環抱住了她。

漆黑夜色中,幾縷絲綢般的柔順觸?感滑過她的下巴和肩頭,似乎是他垂下來的長發,旋即一個溫熱的%e5%90%bb落在她耳後,並非他睡意朦朧間的無意擦碰,薄唇輕輕含吮著她耳後的軟肉。

他在%e5%90%bb她。

方遙呼吸微窒,睫毛輕顫。

身後男人的動作之自然熟稔,好似不知在她多少個熟睡的夜晚,他都像這般小心翼翼地偷香溫存,與她鬢發廝磨。

身後的人似是怕太過分的舉動擾醒了她,或是擔心驚動旁邊熟睡的崽崽,親%e5%90%bb了下她的耳鬢,又埋頭進她的頸窩裡親了親,旋即躺回枕頭上,毛絨的尾巴纏上她的雙腿收緊,把她整個人禁錮成他所有物的姿勢,圈進在懷中。

寂靜的夜晚更讓人心緒敏[gǎn],方遙微闔的眼睫下,映著淡淡的月華流光,她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咚咚咚地敲擊著自己的耳膜。

身後的人鼻尖抵著她後頸的肌膚,氣息因這兩個%e5%90%bb有些紊亂,強行自製著平靜下來,整個屋內寂寥靜默。

方遙看了看安靜睡在身側的女兒,無聲闔住眼。

……

“爹爹,娘親,我們去上學啦!”

“好。”

方遙話音剛落,倆崽崽騎著小蜜蜂葫蘆便溜得沒影。

倆崽崽在發現弟子們不在意他們的半妖身份,似乎對上學這件事更加熱衷了,連跟方遙道彆的打招呼都變得敷衍。

今日,風和日暖,是個和煦的豔陽天,院子裡的石榴花和鳳仙花全都開了,朵朵香紅,霞紅滿目。

靈茶樹被收割之後,阿圓問蘇明畫要了一些四季花種,種在院子裡。

比起方遙種什麼都養不活的園藝水平,阿圓對種花彆有心得,幾個生長法術丟下去,再難養的花都能抽芽。

如今,她的整個院落裡不似往日那般荒蕪清冷,周遭綠植茂盛,散發著淡淡的花香。

倆崽崽走後,方遙坐在院子裡的石桌旁,手裡拿著一遝子紙,正在專注低頭看。

是崔長老讓倆崽崽寫的心經修煉心得,算是課後作業,明日便要上交,倆崽崽怕寫的不好,便拜托娘親先幫他們批改一遍再交上去。

她手裡拿著根沾了墨的筆,看到崽崽們有寫錯字或者漏筆畫的地方,就幫他們圈出來。

謝聽換好外袍出屋時,看到方遙在石桌前給崽崽們批改作業的畫麵,想到什麼,徑自走進了後院的傳送陣。

沒過一會兒,謝聽再從傳送陣裡出來時,手中捧著一摞簿冊,走到方遙旁邊,將那摞簿冊輕放在桌麵上,隨之落座。

謝聽拿過一本簿冊攤在麵前,跟她一樣,一邊曬著院子裡的陽光,一邊專注地低頭看。

方遙發現他的動作,心道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他竟然在看書,於是抬眸問:“你在看什麼?”

“是妖界各族呈上來的奏折。”謝聽清聲道。

他半夜就是溜去王宮批奏折去了,還剩下一小半沒有批完。

“奏折?”方遙頓時生了些好奇心,妖族也有奏折這種東西?

“你想看?”謝聽直接把麵前的奏折,攤開推過去。

方遙看不懂上麵歪扭難懂的妖族文字:“你給我講講,上麵都說些什麼?”

“清河狐族……嗯,就是上次我們見過的那位負責張貼小武通緝令的城主,我前不久告訴他,讓他撤去通緝令,他回奏說想要東邊的半座山頭,用來給城民們種棗樹,解決城中流民眾多和生計的問題。”

謝聽簡要地把奏折上的內容同她講了一遍。

“在妖界……地可以隨便要?”

方遙有些疑惑,雖然入宗後,她不太了解民間的事了,但她知道,若是當地的官吏這麼直接問皇帝要地,會被砍頭治罪的罷?

謝聽解釋道:“在妖界地廣人稀,會分封許多城主來管地種地,每年交一定的稅收,清河城主要的這座山頭,原是歸龐提的手下管,後來龐提連帶他的親信一同革職後,這塊地就無人再管。”

方遙聽明白了,看他手下動筆,在奏折上寫下一行字,便問他:“那你怎麼回的?”

“山頭給他了,但沒讓他種棗樹,讓他種朱果去,棗子不好吃。”

“……”

謝聽也不光是因為不愛吃棗,棗樹一年一熟,朱果一年三熟,怎麼看都是種朱果更實惠。

這個城主怎麼想不開,偏要去種棗。

謝聽批完後又拿起一本奏折,翻開看了看,對方遙說:“這是白帝熊族族長的奏折,跟我哭訴他們那邊河水的水質不好,於是跑去狼族領地取水,結果被狼族的人打了。”

“……”⊙思⊙兔⊙在⊙線⊙閱⊙讀⊙

“還有這本,是奉陽城主在極力撇清他和龐提的關係,說龐提反叛一事絕對與他無關,哦對了,奉陽城主的原形是一隻斑鳩。”

方遙疑惑:“斑鳩和鵜鶘,八竿子也打不著吧?”

“可能是因為都帶翅膀罷。”謝聽思忖道。

方遙看著他手邊的一摞奏折,心下感歎他這妖王也不好當啊,什麼雜七雜八的事都來問他,聽著就很麻煩。

於是對他的奏折內容不再感興趣,繼續提筆給崽崽們批作業。

清晨的庭院內,一時隻有微風吹動紙張的聲響。

謝聽批了幾個奏折後,發現後麵一連十幾個奏折,竟然都是妖族各部的城主、族長聽聞他興建傳送陣,為的是迎回妖王夫人,遂上奏詢問他什麼時候辦婚禮,要來王城朝賀。

內容大同小異,謝聽匆匆瞥一眼都看完了,他把那些催婚的奏折挑揀出來,單獨摞在一起,再一看,手裡已經沒奏折了。

方遙手裡的作業還沒改完,崽崽們的字跡還很生疏,動不動就會漏掉一處筆畫,她得一個字一個字地看。

謝聽不想破壞這難得與她安靜獨處的時光,想著如果此時,他再要是拿本人族《千字文》出來看,會不會有些丟臉?

隻好隨手拿過一本翻看過的奏折再度攤開,假裝認真地看,實則在悄悄端詳身旁的方遙。

怎麼和她提這個事呢,阿遙會願意同他在妖界王城再辦一場婚禮嗎?

淡金日光柔和地灑在麵前人的身上,雪色肌膚仿若冰玉雕琢,她連看書時都是腰背挺直,姿態端整,烏墨染就的瞳色映著淺淺的日光,清潤剔透,秀美清絕輪廓挑不出任何瑕疵,櫻色的唇瓣因為專注而輕抿。

謝聽喉頭微動,眉眼閃爍。

阿遙認真的樣子可真好看……

方遙原本的注意力全在麵前的作業上,可是落在她身上的那抹視線太強烈了,而且久久也未聞他翻動奏折的聲音。

方遙抬眸,倏地對上那雙偷看她的桃花眼,後者被逮住,立馬不著痕跡地躲開,麵不改色,佯裝正經地清咳一聲,低眸看奏折。

可當她把視線放回麵前的紙張時,身旁的人又不經意地碰一碰她捏著紙張的手背,身子挪挪,挨得她更近一些。

方遙對於他這兩次三番,顯然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小動作,有些不耐煩起來,乾脆擱下筆。

謝聽的目光因為她擱筆的動作,再次張望過來,還沒來及反應,衣襟被修長玉白的指節勾住,那張被他視線流連許久的唇瓣主動壓覆上來,%e5%90%bb上了他的唇。

唇上傳來久違的不可思議的柔軟,她唇瓣微張,露出牙尖,仿佛懲罰似的輕輕咬了他一口。

那副清絕好看的眉眼微微睜開一條縫,眸光如春日初融的雪,瀲灩動人,撞進他的眼中。

謝聽的腦子裡仿佛有煙花炸開,渾身的血液仿佛凝固,酥酥|麻麻的感覺,一直傳到了尾巴尖。

在他還沒回過味來的震驚中,麵前的人手指已然鬆開勾住他的衣領,離開他的唇瓣,秀眉微挑,女聲清淡:“下次要親,彆再偷偷摸摸的。”

方遙想起來在順梁那回,她早上醒來脖子上紅印密布,他說是蚊子咬的包,她還信了。

現在想想,哪裡有那麼多蚊子,專門咬她的脖子?怕不是他這頭老狐狸啃出來的。

白天在她麵前演正人君子,晚上不知偷香竊玉了多少回。

“……”

原來,她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