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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看到下一個。

程婉熟悉這個地方,因為從廣場上穿過去,就到了福利院。

走在熟悉又陌生的街頭,程婉看到了以前老舊的小區新鋪了水泥地,臭烘烘的垃圾角也沒有了,屋子雖然很破舊可還有人住,甚至長了幾十年的大樹也還在,一切都跟記憶裡的逐漸重合。

當程婉走到福利院大門口的時候,才發現這裡的變化更大,大門改了,房屋也重建了,甚至還有個很大的操場,看起來就是給孩子們活動的。

那麼多年沒有來,可現在看到這些東西,程婉的記憶一下子就都回來了。

她記得程嘉健和徐荷蹲在自己麵前,說以後自己就是他們的女兒,會好好照顧她一輩子。

也記得自己生母是如何把自己放在福利院門口的。

這些程婉都不會忘,雖然記憶裡苦澀居多,可她也沒有辦法失憶,該記得的,還是會記一輩子。

看門的大爺似乎發現了程婉的不對勁,就拿小木棍敲了敲鐵門欄杆,凶巴巴的問她:“乾什麼的?”

程婉微微一愣,才走過來說:“我以前是這裡的孩子,路過這就想進來看一看,行嗎?”

大爺上上下下的打量了程婉一番,訕訕的說:“那我打個電話問一問,現在到晚上了,一般不開放讓人參觀的。”

其實程婉想說自己並不是來參觀的,可看著大爺回了值班室,也就沒有開口。

等待的這段時間,從街對麵走來了一對男女,他們年紀看起來四十多歲的樣子,兩個人都斯斯文文的,女的手裡牽著一個還沒人大腿高的小朋友,除了看著瘦弱矮小之外,另外一隻袖管裡空空蕩蕩的,風一吹就飄了起來。

是個殘疾小孩子。

這三個人路過程婉的時候也沒有去看她,直到走到了福利院的大門口,那小朋友才敲了敲小門,衝保安室喊了一聲。

“爺爺,我回來了。”小孩子脆生生的口音聽著很乖巧,剛剛還凶巴巴的大爺立馬換了衣服和藹可親的麵容,一邊開鎖一邊說:“回來了啊,今天和叔叔阿姨去什麼地方了啊?”

小孩子仰著頭,露出燦爛的笑容說:“我們去了遊樂園,還吃了好多東西,叔叔阿姨給我買了兒童餐,我全都吃完了。”

“那麼厲害啊,真棒。”大爺背著手對小孩子笑著說:“下次回來可要早一點,不然老師們會擔心的。”

小孩子認真的點了點頭,然後跨進小門裡,用僅剩的那一隻手依依不舍的揮了揮,滿眼都是渴望:“叔叔阿姨再見,你們下個星期還會來看我嗎?”

倆人麵色不可查覺的僵了僵,可還是笑著說:“會來看你的,快進去吧。”

看著小朋友心情愉快的進了孤兒院,程婉心中不禁感慨萬千。

到底是小孩子,看不清楚大人們的微表情,就跟那個時候小小的她一樣,看不到程嘉健和徐荷的厭惡與尷尬,隻記得他們曾經說過會帶自己回家。

果然,那對夫妻看著小孩子跑遠了,才對看門的大爺說:“真不好意思了,這是最後一次陪他,回來的就晚了些。”

大爺擺了擺手,無奈的說:“你們不願意收養他就不要隔三差五的過來看他,小孩子什麼都懂,你們剛剛就不應該說下個星期還來這種話。”

兩個人無言以對,大爺也懶得理會他們,就對程婉招了招手:“閨女,過來。”

程婉拎著行李走了過去,那大爺就說:“你是想進去隨便看看,還是找哪個老師敘敘舊啊?你要是隨便看看我就陪你轉兩圈,你要是找人的話,我就帶你去。”

這天色眼看就黑透了,程婉雖然很懷念這裡,可還是不願意多逗留。

“我找徐英徐老師。”

“哦,你找院長啊,正好在宿舍呢,我帶你去。”

程婉走在黑色的操場上,她對孤兒院的記憶並不多,這次來也不是為了懷舊,她隻是突然很想回來問一個問題。

一個,她這麼多年都沒有去問的問題。

當年雖然監控不發達,可福利院門口也是有的,當初程婉的生母就這樣把她仍在了門口,福利院的工作人員不會去調查麼?

那個時候程婉年紀小不懂這些,可現在她已經長大了,特彆是生了歲歲之後,程婉知道拋棄親生骨肉是多麼痛苦的一件事情,那個女人是怎麼做到毫不留情的?

又或者,她是不是曾經偷偷回來看望過程婉,隻不過程婉不知道而已。

大爺路上還在跟程婉閒聊,把這些年的變化和一些趣事都跟她說了一遍,包括最近的事情。

“前幾個月,福利院來了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聽說是家裡爸媽親戚都犯了事被關牢裡去了,她一個未成年的小姑娘沒人照顧,就被人安排進福利院了。”大爺背著手跟程婉閒聊:“原本測定她很大幾率是分化成alpha,前兩天剛剛分化,竟然是Omega,聽說哭的特彆慘,還鬨著要自殺。”

大爺感慨道:“現在的小孩子真的是,越大越難管,alpha還是Omega有什麼區彆,出了社會一樣有貢獻不就好了嗎?”

程婉沒有聽進去大爺的絮絮叨叨,她走過宣傳欄的時候,看著裡麵一個個重組家庭,不知道應該露出什麼樣的神情。

想當年她應該也是宣傳欄裡溫馨的小孩吧,可那麼多年過去了,她又變成了一個人。

穿過宣傳走廊就到了職工宿舍,大爺跟宿舍的人說了一聲,就對程婉說:“打過電話了,你上樓吧,二樓201,你要找的徐院長就住那。”

第98章

程婉見到這位徐院長的時候, 她正坐在床邊戴著老花眼鏡看書,聽到敲門的動靜頭也不抬,隻是說了一句:“進來。”

徐院長等人走近了才緩緩抬頭, 上上下下打量著程婉,突然就笑道:“我說是誰呢,原來是你啊。”

程婉有些意外:“您還記得我?”

“當然記得。”徐院長笑著說:“剛打電話說有個叫程婉的找我, 我還尋思著是誰呢, 見了麵才發現原來是你。這麼多年了你都沒回來看看,怎麼今天突然來了?”

徐院長給程婉搬了個板凳, 還給她倒了杯茶。

程婉有些受寵若驚, 可徐院長卻非常和藹的讓她坐著。

“外麵下著雨就來了,怎麼也不打把傘呢?”徐院長看著程婉,上上下下打量著她說:“你比走的時候精神多了,在彆人家裡麵住的可還習慣, 他們對你好不好啊?”

程婉握著手中的茶杯,低著頭沒有說話。

徐院長看她這個樣子就知道了, 悠悠的歎了口氣安慰著她:“當初和那家人拉扯了好幾年, 大概也能猜到你過得並不好,可又能怎麼辦呢,你總得離開這裡。”

這些程婉都清楚,她並不想和徐院長討論程家對她好不好的事情,那些全都過去了, 她不能揪著過去不放。

“不說這個了。”徐院長也覺得提這個沒有意思,就問程婉:“這大晚上的,你怎麼突然跑到這裡來了, 是有什麼事情嗎?”

程婉點了點頭, 她看著徐院長, 問道:“我想來向您請教個問題,當年我母親把我留在孤兒院的時候,你們去找過她嗎?我記得那個時候孤兒院門口是有監控的,應該可以看到她是什麼樣子的吧?”*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徐院長點了點頭:“你說的這個我們也處理過,當初你母親把你放在門口,我們就去找她了,可那個時候監控並不多,不像現在到處都有,我們找了半個多月,也發布了尋人啟事,可都沒有找到你母親的線索。”

程婉對於這個答案並不感到意外,她揉搓著手中的茶杯,又問道:“那在我來孤兒院之後,有沒有人來看望過我,或者是……偷偷看我?”

徐院長還是搖了搖頭,她看著程婉,緩緩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膝蓋:“孩子,我知道你想問什麼,可真的沒有。你已經是個大人了,我也不能隱瞞你什麼,那年你母親把你放在門口就走了,我們不知道她是誰,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裡。之後也從未有過人看望你,無論是登記探望還是悄悄的,全都沒有。”

看著程婉麵色不好,徐院長心痛的說:“程婉,其實你不是唯一一個被家人拋棄的孩子,我們這裡有很多孩子都是像你這樣的,可她們的未來都很好,所以你也不要太難過。不珍惜你的人,你也沒有必要回頭去找她們,人總得向前看不是?”

程婉明白徐院長的意思,她是想讓程婉堅強一些,那麼多年過去了,其實當年的事情誰都說不清楚,程婉冒冒失失的過來問,得到的答案也隻會讓她更加難過。

可程婉還是很想知道,自己到底算什麼?

為什麼從來都不被人重視,又為什麼三番兩次的得不到彆人的喜歡。

難道說她是上輩子造了什麼孽,所以這輩子才始終都是一個人。

當程婉離開福利院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透了,徐院長雖然再三邀請她留下來,可程婉還是沒有同意。

也不知道是不是小時候的記憶在作祟,她始終無法喜歡上這個地方。

離開了這裡,天空就開始下起了綿綿的細雨,眼瞅著這雨越下越大,程婉在小賣部前買了一把雨傘,撐著就往前走。

夜幕降臨,程婉站在街頭不知道應該去哪裡,她匆匆忙忙離開白家,現在她們肯定也都發現了,說不定拚了命的給自己打電話。

可程婉不想聽白珺棠的聲音,她怕自己一旦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又會開始動搖。

程婉早已經成年,她又不是小孩子,即便一個人也能過得好好的。

路邊的小酒店裡還亮著燈,程婉濕漉漉的站在前台等著對方給她登記拿房卡,結果也不知道是機器出了故障,還是新來的員工不會操作,總之是耽誤了許久。

“真不好意思。”那個年輕的小姑娘局促的看著程婉:“公安係統的身份登記壞了,這邊抄錄一下您的身份證信息,房間是在六樓,左拐是電梯,早餐在二樓,這是找您的現金請收好。”

程婉接過房卡和自己的身份證,又把找的零錢揣兜裡,這才離開前台。

她要的是一個單人間,一百多一晚的快捷酒店並沒有什麼多豪華貼心的地方,頂多是送兩瓶免費的水,就再也沒有其他的了。

渾身濕透的感覺並不好受,程婉拿出新外套和衣服,稍微衝了個澡,洗去一身的疲憊。

洗完澡之後才發現雨下的似乎更大了,淅淅瀝瀝的敲打著玻璃,聽起來有些可怕。

程婉坐在床上,盤算著自己未來的出路。

她是一個Omega,就算法律上離了婚,可身體上的終身標記還是很麻煩的一件事情,國家在這方麵有規定,離婚的Omega需要滿一年才可以安排清除手術,而且清除終身標記後會很痛苦,許多Omega承受不住這種痛苦,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