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啊哈哈……川,你到底會不會談啊?有沒有遇到瓶頸?我可以給你指導指導,彆看我跟你嫂子是從小認識水到渠成的,但我倆還是有戀愛這?個階段的。”
沈銜川笑了下,沒說話。
“最近跟小林進展如?何啦?要不是昨天我扒窗戶口看見?人送你回?來,我對你談戀愛這?事,到現在都還沒實感?……”
“還好。”沈銜川輕聲說,“不著急,慢慢來。”
周六晚上,大家到小A家給山風過生日?。
山風的生日?其實是昨天,但為了全員到齊,還是放在周六過了。哪想寧瑜加班,隻好托林耀把禮物?捎給山風。
小A要做的是咖喱煮一切,蛋糕是鴉大神準備的,林耀把她的禮物?拿出來前,問山風。
“山風,來,二選一,明日?香還是綾波麗?”
山風說:“萬年不變,明日?香!”
林耀送他的,就是個明日?香手辦。
鴉大神放蠟燭時,問他今年幾歲。
“隨便吧。”山風說,“真希望我永遠十七八……”
他開始講這?周自己有多累。
周三一早,就有個員工給他打電話,說是某項目的執行助理,要跟他對接這?周的工作,該項目已經被沈廷文移交給他了。
“我煩死?這?種先斬後奏了……”山風接連打著哈欠,眼淚汪汪道。
林耀注意到,山風從進門到現在,一直在逃避她的視線。
不過這?也在情理之中,隻要鴉大神她不突然提起……
鴉大神問:“閃閃!你跟那位哥哥怎麼回?事?真不談了嗎?”
果然,鴉大神永遠是意料之內的變量。
“我倆也沒談……”林耀回?答,“相親,然後想進一步交往時,發現不合適,就這?樣。”
山風沒說話。
氣?氛詭異。
小A清了清嗓子道:“各位親朋好友,這?是在我家,不要對著我家的空氣?噴凝固劑。”
鴉大神:“……說起來,小A你談過女朋友嗎?”
話題轉得好生硬,但還好小A善解人意。
小A平靜的就像看破紅塵的方丈:“一直在暗戀,不停地暗戀,但一個都沒談成。”
“哇靠。”鴉大神說,“那豈不是三十多年的……嗯!”
“我已經熬成法師了,要看我表演法術嗎?”
小A拿起糕點?小鋼叉,表演了一個彎叉子,手指拿開後,叉子還是直的。
鴉大神問:“為什麼還是直的?”
“因?為我是直男。”小A回?答。
小A懂梗,個子不大高,女裝又熟練,視頻發出去後,總有彈幕評論調侃他不直。
但他真的隻是一個錯過戀愛期後大徹大悟的三十歲“成熟”直男。
“我們單位三十多歲跟我一樣不談戀愛不結婚的多著呢,人家還不是二次元。”小A說,“搞技術的很容易單身,要是自身條件好一點?的,要求一高,不管是男是女,都難找。”
躺在沙發上閉著眼歇神的山風哼了一聲。
很神奇的,林耀立馬就知道山風哼這?一聲是要表達什麼意思。
沈銜川也是這?樣的人吧。
戀愛困難戶。
壽星睡著了。
小A在教鴉大神塗裝,林耀抱著筆記本剪輯視頻,因?為沒鼠標,筆記本也帶不動,她腰酸背痛,起身活動。
站起來後,就瞥見?了山風睡覺的姿勢。
四仰八叉地搭在沙發上,就像小A說的,像被人正麵謀殺後從二樓扔到沙發上的姿勢,非常奔放。
林耀想起了沈銜川兩次睡著時的姿勢。
防禦的,蜷縮的,缺乏安全感?的……睡得有點?可憐的。
一個念頭,就從睡姿的對比中浮現。
山風的家,沈銜川……應該沒有歸屬感?吧。
不妙,自己好像有些?不堅定了。
想要了解他,了解他更多,了解他全部的衝動,就這?麼從不堅定暴露的破綻中,鑽了出來。
愛情的苗頭,就是從“想要知道他的全部”開始。
手機震動著手心。
林耀斂起呼吸。
沈銜川發來了一條邀約:
——明晚長?樂街有夏日?燈會,介紹說會有和字畫相關的互動小遊戲,要一起去嗎?
除了文字邀約之外,他還發來了一個動態表情,這?還是第一次。
流淚貓貓頭眼巴巴望著她。
“……”林耀手指一動,回?了個“好。”
第26章
林耀糾結了一整天, 還是在約定時間快到時出了門。
她和沈銜川約好的八點在長樂街入口的小柳橋見麵?。林耀七點?四十五到達停車場,找停車位找了十分鐘,停好車後, 步行走天橋,到了才知道來錯了方向。
小柳橋在街那頭。
林耀捏著手機穿街擠人群, 走了十五分鐘, 終於看到了小柳橋的柳樹頭。
小柳橋在長樂街外, 雖也有?路燈,但和燈火通明的遊樂街比起來,就像另一個世界。
喧鬨與寂靜,以隔檔行車的石柱為界。
林耀從明亮的長樂街內走出來,跨過鐵鏈,看?到了小柳橋頭等在柳樹下的沈銜川。
他側身倚著樹,時不時望一眼橋頭那邊的來人。
他穿得很簡單, 一件寬大的白T, 肩膀上搭了個藍色條紋坎肩,乾乾淨淨的, 視覺上, 像剛剛看?到的冰淇淋店招牌, 白色加清新藍的甜筒。
夏季獨有?的甜。
林耀想叫他,但名?字在舌尖旋了幾圈, 始終沒能?叫出來。
沈銜川三個字, 好像隻有?獨自在心裡叫出來時才?不會羞澀。
林耀隻好加快腳步。
她提速的瞬間?, 沈銜川心有?靈犀地向後望了一眼。
林耀看?到了他亮起來的眼眸,夜色燈火之中, 那顆淚痣豔色明滅,隨著他揚起的笑意勾著她的視線。
“對不起, 我把車停在那邊了。”林耀說,“人太多了……找不到車位。”
“沒關係。”
晚風吹著沈銜川輕盈的黑發,發絲又如煙一般拂動。
“你車呢?”
“我騎車來的。”沈銜川一笑,雙眼眯起,“做了攻略。”
他很高興。
剛剛……其實?他一個人站在暗處時,看?起來很憂鬱。
就像被熱鬨拋棄的人,融不進?去有?光亮的地方?。
“那走吧?”林耀說,“我剛才?從那頭過來時看?了,還挺熱鬨,什麼都有?,不像之前?他們組織的全是賣小吃的那種……”
沈銜川的表情?有?些好奇。
林耀心一揪,問他:“你……是沒來過這種地方?嗎?”
沈銜川說:“這是第一次來。”
“上學的時候也沒來過嗎?學校夜市呢?”
沈銜川搖了搖頭。
“不過符悅和梁宇都去過,從夜市回來會帶那種小炸串。”沈銜川回憶著大學時光,“師姐還給我捎過鑰匙掛件。”
他說:“但師母說,買貴了,而且師母用毛線勾了一個看?起來質量更好的,耐臟的顏色換給了我。”
他把鑰匙拿了出來,鑰匙環套在他的手指上,他無意識地轉了幾圈。
“這個是公司資料鎖的鑰匙。”
掛件從他的指間?垂下,是上次和林耀體驗聯動餐廳時,送的第二王儲殿下。│思│兔│網│
他把手指抬高,長樂街的暖色燈光透過這亞克力材質的掛件,比平時看?漂亮了許多。
林耀的目光卻停留在他的手腕上。
紅色的繩結還戴著,隨著他的動作往下滑。
果然,第一次見時,她就有?這樣的感覺——沈銜川的膚色,夜晚看?,會有?一種如籠月光的朦朧色。
他的皮膚,更適合月亮和夜晚,連同掛在手腕上的紅色繩結,顏色也更沉更誘。
“耐臟的顏色是什麼顏色?”林耀心不在焉。
“棕色的。”沈銜川說,“勾了一隻像貓的狗,是老師家?的鑰匙……”
他忽然側過頭來,一雙眼睛看?向了林耀。
“我從十四歲起,就住在老師家?。”他說,“賀成方?老師,我的授業恩師。師母叫馮翀,看?起來很和氣溫柔,但每年他們學校的射擊比賽,她總拿第一,除了做飯不太好吃外,沒有?缺點?。”
“你不住學校嗎?”
“有?住處。”沈銜川說,“但基本沒有?在校過,我比較特殊,二十歲之前?都在老師家?,讀博時才?單獨住。”
“年齡小讀大學也好不容易啊……”林耀感慨。
“還好,我這個人很有?老師緣。”他笑眯眯道,“小時候就是老師帶著我各種比賽,後來遇到賀老師,就基本住在了賀老師家?,老師帶我到處參加比賽做論壇聽?講座……”
“很小就不在家?住了嗎?”
“嗯。”
沈銜川手指點?了點?太陽%e7%a9%b4。
“爺爺因?為我爸媽的事,情?緒上有?些問題,隻有?供我讀書看?我學習時,他才?會像正常人。我在他麵?前?時間?久了,會對他心臟不太好,最近幾年才?好些,前?幾年隻要我回家?超過三天,必然會哭。”
老爺子會把長子年輕時讓他驕傲的成績榮耀講一遍,然後進?入痛哭兒子殉國環節,再開啟罵人模式,最後是同情?可憐他這個小孫子。
一模一樣的環節,一模一樣的講述,一模一樣的話,從沈銜川能?聽?懂話到現在,不知疲憊地重複著。
爺爺的生活,大部分可能?已經停滯在了長子去世那天。
“所以……我很少回家?。雖然對不起爺爺,但如果是為了學習,他可以做到不去思念我,不去打擾我。”
“賀老師和馮老師,有?孩子嗎?”林耀問。
“沒有?。”沈銜川一笑,“他們兩?個是丁克家?庭。”
林耀的眼睛,黑白分明,黑色的圓眼珠子完全沒有?被眼皮遮擋,完美的圓型瞳孔,沒有?任何切邊。
她的任何情?緒,都會從這雙眼眸中完全流露出來。
是名?副其實?的,會說話的眼睛。
不過,可能?她本人並不知道這一點?。
此時此刻,她這雙眼睛流露出的,是真切的豔羨。
“唔……真好啊,隻有?兩?個人。”
沈銜川手指撫上嘴唇,對她的反饋十分感興趣的樣子。
“確實?,隻有?兩?個人的家?庭,很好。”他說,“所以,中間?打擾了老師六年時間?,很是愧疚……”
“不要這麼想,能?讓你成為家?裡的一員,就已經是接納你了。”
沈銜川搖頭,微笑著說:“你知道家?庭像什麼嗎?”
“像什麼?”
“像一件係扣的襯衫。”沈銜川說,“紐扣和孔都是對應的,有?幾個孔就有?幾枚紐扣,大家?係在一起很完美。我對於他們而言,就是最後多縫上的一枚扣子,可以縫在襯衫上,但是多餘的。”
林耀想,他說的,不僅僅是寄住在老師家?吧。
爸爸,媽媽,以及弟弟,是完整的三口之家?。
他或許就是最開始,多出的那枚紐扣,留在襯衫上,沒有?對應的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