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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願 鳳久安 4521 字 2個月前

等三枚紐扣完美地係在一起時,他就是多餘的那一顆。

沒人會把他剪下去扔掉,但也不會有?人,會將衣孔往他這枚紐扣上係。

強扭的瓜不甜,對於親情?和家?庭而言,也一樣。

“林耀,你想要一個什麼樣的家?庭?”他忽然問道。

從小,林耀就構想過自己未來的家?庭,對於自己想要什麼,她再清楚不過。

但明明是早已刻在心裡的願望,她開口,卻發不出聲音。

她不敢說。

她不想說。

說了,她能?肯定,沈銜川會承諾她。

而自己一定會不夠堅定,就這麼被他感動,之後掉進?沈銜川背後,那棵繁茂複雜的家?庭大樹中。

林耀將答案簡略後,輕飄飄說道:“兩?個人就夠了。”

說完很快,她就指著前?方?的套圈小攤位。

“玩過這個嗎?”

沈銜川收回注視她的視線,順著她的手指,看?向攤位。

“沒有?。”他搖頭。

“你是不是……什麼都沒玩過?”林耀問。

沈銜川有?些孩子氣地點?了點?頭,靦腆一笑。

“這些我都知道,但我……我沒有?合適的機會接觸。”

他看?向長樂街上的人群。

父母牽著孩子的手,家?長帶著小朋友來玩,或者?,就是年輕的同學朋友們結伴來放鬆。

至於他。

沒有?人會帶他來這種地方?玩,小時候沒機會,長大後……沒同齡朋友。

他能?抓住的,隻剩下`身邊的機會。

和伴侶來玩。

如果沒有?林耀,如果無法和林耀戀愛,他這輩子,連個能?抓到這種結伴遊戲的機會都沒有?。

林耀付了錢,把一大把圓圈掛在了他手上。

“喏,玩去吧。”林耀說,“套到什麼,就可以往家?裡拿什麼,我請客,你儘興。”

沈銜川呆愣愣看?著手上的圈。

林耀把這些重量放進?他手心的那一刹,他很想把心嘔出來,雙手捧給她。

很想,非常想,想剖開自己,想把自己揉成一枚紐扣,放心她的手心,縫在她心口位置,永遠感受著她的心跳。

他愣愣看?向林耀,她笑得真好看?,好看?到……他想哭。

“玩吧。”林耀做了個請的手勢。

套圈、氣球槍、釣金魚、轉糖畫……

有?些已經是隻能?吸引到小孩子的老掉牙遊戲,但沈銜川卻玩得不亦樂乎。

林耀給他收著戰利品,其實?都是些質量堪憂的小玩意。

套圈,套中了一隻鐵皮青蛙。

打氣球,最後送了一根看?不出品牌的棒棒糖。

釣金魚,也隻是瘦弱的兩?條不大好看?的。

不過,看?著沈銜川一臉認真地體驗著這些,林耀很欣慰。

他釣上來的金魚用注水袋打包好後,他看?著金魚的表情?,就好像在對著金魚發誓,這輩子一定要給這兩?條金魚養老送終,不離不棄。

“這邊在賣什麼?”沈銜川提著金魚袋子,拐到了旁邊懸掛著玻璃風鈴的小商鋪。

小商鋪掛著彩燈繩,打光充足。

沈銜川微微彎腰,撩起頭頂的一排風鈴垂掛,看?向貨架筐中的一堆彩色石頭。

“哦……姓名?石頭。”林耀自言自語道。

這種也是早就流行過的小玩意了,中學時代,閨蜜團經常會買一些寫著自己名?字的石頭,串到手繩上,彼此換著戴。

當然了,看?沈銜川的反應,他估計是頭一次見。

過了會兒,沈銜川掏出手機結賬,順手指了指頭頂上一直拂他耳朵的那個玻璃風鈴。

“啊……都買了。”林耀看?小孩兒似的,看?他買了一堆。

然後,他轉過身,朝她這邊望過來,歪頭一笑。

風鈴和風中的笑聲人聲細碎飄蕩。

他身後,燈火闌珊。

“東風夜放花千樹……”林耀著魔似的,輕聲呢喃。

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第27章

林耀買了兩?隻甜筒, 找了個長椅坐了下來。

甜筒遞過去,在沈銜川手指伸過來的時候,突然停住, 問他:“冰淇淋不會沒吃過吧?”

也不知道這句話哪裡戳到了沈銜川的笑點?,他雙肩抖動不停。

“彆笑啊, 不會真沒吃過吧?”

沈銜川擺手。

“不要這樣?想?我……冰淇淋還是吃過的。”他接過冰淇淋, 習慣性地?道謝, “不過也一隻手能數過來的次數。”

“那麼,你肯定也不追劇,不看?動畫漫畫吧。”

“我看?書,然後……會?去做一些能夠集中精神不去想?其他事情的運動。”

“比如呢?”林耀好?奇道。

“射擊射箭,顛乒乓球……”

“前麵兩?個就算了,顛乒乓球?”

沈銜川叼著甜筒邊,將宣傳單折起, 顛起了紙團。

這種輕飄飄不規則的紙團, 他顛了二十來下?。

“需要放鬆大腦時,我就會?這麼顛球。”

林耀驚奇道:“你左手顛球?左撇子嗎?”

“不是。”沈銜川笑了起來, 流露出表達欲的同時還有些靦腆。

“十幾歲的時候, 腦袋裡?總會?有奇奇怪怪的想?法。那個時候就想?, 我偷偷也把?左手練了,等到某一天, 他們?讓我表演顛球時, 我就中途換手, 驚豔他們?……”

“他們?是?”

“一個統稱。”沈銜川斂起笑,有些落寞道, “其實一個人都沒,你是第一個發現我左手顛球的。”

他說?, 自己連續顛球不斷,大概能有一千多次。

他說?這些時,有一種林耀可以察覺出的開心愜意,但回過味來,伴隨著他的描述,出現在自己腦海裡?的畫麵,是個很孤獨的小孩,一個人坐在空蕩蕩的房間裡?,默默顛著球。

“你的手好?點?了嗎?”林耀問。

沈銜川摸了下?手腕,露出微笑。

“那天你送我回去,就好?多了。”

陣陣夏日熱風中,把?半融化的黏膩冰淇淋吃完,再沒有理由無言並肩而坐。

在林耀說?差不多該走?之前,沈銜川側過頭來,看?著她的眼睛。

“林耀,今後我還想?和你一起……就像今天,我還有機會?嗎?”

他沒有問“你是不是遠離我了”,“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他隻是用小心翼翼的語氣,坦誠地?告訴她他的心願。

林耀,我還想?和你在一起。

剛剛的冰淇淋融化,沾在了手指上。

林耀的手指輕輕搓了搓,黏膩的感覺。ω思ω兔ω網ω文ω檔ω共ω享ω與ω在ω線ω閱ω讀ω

這種甜又煩躁的滋味,就像她現在的心情。

她一邊想?要遵從本能享受這樣?的夏夜悸動,一邊又被?理智拉扯著,煩躁難安。

“我想?說?的是……我並不是對你的父母有看?法,我當時怎麼想?,現在也還是這樣?,人之常情,我理解。”

林耀沒有看?他,但她知道,沈銜川一直看?著她,他的目光一直在,不迫切也不叨擾,隻是靜靜地?在看?著她。

這種注視,帶給林耀一種微妙的舒適,讓她產生了一種想?法,無論自己說?怎樣?的話,表達怎樣?的觀點?,都會?被?他認真聆聽並且理解。

林耀輕輕吸口氣,說?出了自己奇怪的擰巴。

“我搜了你叔叔的名字,嗯……還有你外公的名字。”林耀說?,“早先,跟朋友們?一起閒聊時,曾經說?過,這樣?的家庭我永遠不會?觸碰。”

自己黏熱的手指抓著裙擺,那種煩躁的熱意燙著自己,她的臉也差不多是這個溫度。

她知道,這種觀點?很奇怪,或許他不會?懂。

“很早之前……剛和山風認識的那個時候。”林耀望著遠處朦朧的橙色掛燈,它們?的光暈在夏風中晃動著,視覺也跟著朦朧,就像摘下?眼鏡視物模糊時,世界帶來的那種不安感。

林耀的手攥緊了裙擺。

“隻是車的話,也不是太直觀把?那種不一樣?的生活呈現在我們?麵前。”林耀回憶著,“當時隻是調侃他幾乎每個月見麵都會?開著不同的車來見麵,那個時候鴉大神甚至不認識邁巴赫的車標……但感觸到他和我們?的世界不同,是有次,有個不苟言笑的年輕姑娘,給他送飯。”

那是跟山風認識半年左右。

他們?在租的攝影棚拍攝時,山風接到了個電話。

一個穿著香奈兒小黑裙的年輕女士,提著很大的手提隔溫袋,來給山風送飯。

那個年輕女士沒有多說?,也沒有逗留,把?飯拿出來擺好?,報了飯單上各個菜的名字後,就開著小奔馳離開了。

他們?當時以為,那個女人是山風的女朋友或者姐姐之類的。

但山風說?,他不熟悉這個人。

那個穿著,她連購買途徑都尋不著的香奈兒小黑裙,來給山風送飯的姑娘,隻是他家的私人飲食顧問。

飲食顧問——好?陌生的職位名字。

而且飲食顧問不做飯,飲食顧問隻定製每個月的飲食安排單,而飯是交給家裡?的幾位廚子來做。

“前陣子體檢,說?我好?像缺鉀,所?以飯式變了,家裡?不讓我在外麵亂吃。”山風當時是這麼說?的。

“飲食顧問,每月薪資五萬。”林耀終於把?這些都講出來了,“名校畢業,掌握四門語言,還能熟練說?粵川閩南話……”

隻是開豪車,哪怕車有幾百萬,哪怕隔一陣子換一輛,她也隻是覺得,新認識的朋友隻是同一個世界的有錢人罷了。

但那次,穿著小黑裙,開著小奔馳,體麵來送飯的飲食顧問,無聲地?告訴他們?,他們?和山風從來不是一個世界的。

他眼裡?的世界,和他們?不一樣?。

隻不過,他們?都看?了相同的動畫作?品,有共同的愛好?,這種相同給了她,他們?處在同一個世界的錯覺。

“我從來不向往那樣?的世界。”林耀說?,“我現在的生活非常理想?,我隻想?在自己的世界裡?,自由愜意無壓力的活著,享受著身為健康快樂的普通人的人生。”

“所?以,”林耀對沈銜川說?,“對不起,沈先生,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我不想?把?你從那樣?的世界拽下?來,不需要……”

“一點?點?愛好?,一點?點?友情,讓山風下?凡片刻,我可以看?在相同的愛好?上,看?在跟他相處愉快的麵子上,與他作?為朋友相處。你看?,我們?連彼此叫什麼名字都不需要知道,因為我們?不追求真實,不追求現實中的交集,也不需要利用他去追求世俗的一些東西。”

林耀迎上沈銜川的目光。

“但愛情婚姻跟這我們?這種非典型不世俗的淡薄友情不一樣?,所?以……我和你,到這裡?就可以了。”

到這裡?,她可以體麵的離開。

再等下?去,再拖下?去,她的感情就該像她的淚水,收不住了。

林耀站起身,在哭腔還不明顯的時候,和沈銜川告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