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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訴爹爹,叫爹爹把你們趕出去。”

那些人知道薑嬛是薑濟的掌上明珠,薑府上下都得小心哄著的寶貝,聽到她這麼說,哪有還敢造次的。

他那時便覺得薑嬛就是上天派來拯救他的小仙女。薑嬛給了他希望,給了他勇氣,給了他溫暖。

他這些年來最大的希冀不過是能日日守在她身旁,看著她笑,看著她鬨,哪怕她隻當他是她的護衛,他也是無怨無悔的。

隻可惜,他如今命在旦夕,以後,是再也不能守在她身邊了。也不知道她會不會為他難過!

他不想她傷心,不想看見她哭,可又希望她能在乎他多一點,不要在他死後很快就忘記他。

想到這,他雙眼泛紅,全身顫唞,心窩處如撕裂般疼痛,一時間竟分不清是中毒的緣故還是傷心的緣故。

他把手伸進懷裡,拿出了那支海棠嵌珠金翅花簪,抬起頭來,溫聲對薑嬛道:“小姐,我把它帶回來了。”

處於懵懂狀態的薑嬛見著了心心念念的簪子,腦子終於能動了,她眼睛一亮,剛想說:“你怎麼拿回來的?”

卻也忽而意識到這是她的閨房,她正就寢,而顧陵這時不僅不應該出現在她閨房,更不應該伏在她床上。

她現在披頭散發,隻穿了件單薄的寢衣,豈是能讓男子見的。薑嬛羞惱得兩頰發熱,正要發作,狠狠罵顧陵一頓。

眼睛一瞪,卻發覺伏在她被上的顧陵臉色異常慘白,而他的身上還有股濃濃的血腥味。

薑嬛心裡一驚,正要喚他,卻對上了顧陵那雙柔情萬丈的星眼,自小到大,從未有人這般深邃地凝視過她,他的眼神,似要把她整個人吸進去。

薑嬛不由得怔住了。

“嬛……”顧陵低低地喚了她一聲,似還想說些什麼,可腦袋一垂,直接自她身旁倒下了。

“顧陵。”薑嬛嚇住了,一時間顧不得去追究他為何會闖入自己的閨房,隻用力地搖著他的身子道,“你怎麼了,你快醒醒,你不要死……”

茶櫻此時終於被薑嬛的哭聲驚醒了,她披了淡黃的外衣進來,見薑嬛長發如瀑,跪倒在床,正抱著不省人事的顧陵眼淚汪汪。

她嘴一張,差點叫出聲來,幸好反應夠快,想她若叫出了聲,驚擾了錦畫軒以外的人,對薑嬛的名節實在不利。

隻是,她一時間也不知眼前是個什麼情況,頗是手足無措地站在那。

薑嬛鼻子一抽,抬起頭來,發現了她的存在,忙道:“顧陵受傷了,還不快去叫人來。”

茶櫻這才趕緊出了門,先去隔壁房間喚錦葵,後來又去請了李嬤嬤。

李嬤嬤是薑嬛的%e4%b9%b3娘,也是錦畫軒管事的,進了薑嬛的閨房後,一邊撫慰薑嬛莫怕,一邊讓錦葵著人去請大夫,一邊又讓茶櫻和她一起把顧陵扶到偏房。

不管是出於何因,一個當護衛的,忽然血淋淋地倒在小姐的閨房裡,傳出去都是大大不利薑嬛的名聲。

幸而如今是半夜,除兩位當事人外,知曉這事的也隻有她們三人,李嬤嬤安置了顧陵後,又叮囑茶櫻把薑嬛床上沾了血的被子偷偷清理掉,還有把地上的血跡擦乾淨。

左右有人問起,隻說顧陵倒在了門外,她夜起時剛好發現的。

茶櫻自知自己失職,哪敢不從李嬤嬤的吩咐。

錦葵回來後,李嬤嬤也是這般叮囑。

此時大夫還沒到,薑嬛隻管守在顧陵麵前淚眼汪汪,李嬤嬤拿來衣衫替她整理了一番,又叮囑她切勿把今夜的實情說給老爺夫人聽,免得他們二人擔心。

薑嬛神情憂急,眼淚如珠,一張如花似玉的臉哭得通紅,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

過了好一會,肖大夫才來了,診治了好一會,說是傷口已處理,但他並不擅長解毒之事,又讓人去請徐大夫。

等徐大夫到來時,天已開始蒙蒙亮,天一亮,顧陵受傷的事便瞞不住了,到了卯時一刻,連薑濟夫婦倆,薑子承薑啟恒兩兄弟都知道了這事。

大家洗漱完,齊齊地趕到了錦畫軒。

第14章

折騰了大半夜,薑嬛此時情緒已比較穩定,但聽徐大夫和肖大夫說“此毒難解”,顧陵又一直昏迷不醒。她整個人懨懨地,一句話也不想說。

薑子承和薑啟恒比薑濟夫妻倆來得早。

進了偏房後,薑子承看了看躺在床上的顧陵和一盆散著濃鬱腥味的血水,難以置信地道:“這是怎麼回事,顧陵不是很厲害嗎?怎麼會受傷?”

薑啟恒也難以接受他心裡天下無敵的師父會躺在床上一動一動,直接趴在顧陵身上哭了起來:“師父,你彆死,你彆死。”

薑嬛聽到“死”字,隻覺十分刺耳,眉頭緊鎖了起來。

錦葵見狀,忙拉開了薑啟恒,低聲哄道:“小少爺,顧護衛沒死,你彆說這樣的話,惹你姐姐傷心。”

薑子承轉頭看了看薑嬛哭紅的雙眼和失魂落魄的樣子,心裡不由得煩躁了起來,對徐大夫道:“還有沒有得救?若是沒得救,也好早些讓人準備後事。”

薑嬛聽到他這話,立即騰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含淚咬唇地瞪著薑子承道:“哥哥,你在說什麼!”

“不過就是個護衛,咱們家一抓一大把,也值得你如此鬨騰。”明知道薑嬛此時心裡難受,需要安慰,可一想到薑嬛是因為顧陵才難受,他就沒法心平氣和地去安慰她。

“你……”薑嬛氣得雙拳緊握,努力地壓製住想把薑子承打一頓的衝動,撲上去,把他往門口推去:“混蛋哥哥,你給我滾出去,永遠都彆到我這來。”

薑子承沒想到薑嬛會說出這麼絕情的話,臉一陣紅一陣白,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就在這時,薑老爺和薑夫人也來了。

非是他們多關心顧陵,而是因為顧陵是薑嬛身邊的人,又在錦畫軒出的事,他們非得過來瞧瞧,弄清情況。

再者,顧陵的身手他們也是知道的,突然間傷成這樣,也算是奇事一樁。

薑嬛見爹娘來了,立即嚶嚶哭泣著撲到了薑老夫人懷裡:“爹爹,娘親,哥哥詛咒顧陵早點死。”

薑濟一見女兒哭得梨花帶雨,心都要碎了,當即便把薑子承叫到一旁教訓了起來。

“什麼時候,哪些話是該說的,哪些話是不該說的,你不知道嗎?”

“以後再敢惹你妹妹哭,你給我到祖宗麵前跪著。”

……

薑子承垂著頭,被薑濟訓的一句話也不敢說。

薑啟恒年紀雖小,也知他哥哥不喜歡他師父,還老和他師父過不去,又聽他剛才說了很過分的話,惹得他姐姐都哭了。

此時見薑子承被老爹罵了,心裡甚是舒坦,默默地給他老爹倒了一杯茶,希望他老爹潤好嗓子後,繼續去罵他大哥,好給他師父出口氣。

薑老夫人則把薑嬛抱在了懷裡,“心肝,寶貝地”喚著哄著,薑嬛這才不哭了。

薑老爺把薑子承訓了好一頓,這才想起他來這的目的,走到自家夫人身邊,看著撲在薑夫人懷裡的薑嬛,溫聲道:“嬛嬛,告訴爹爹,昨晚發生了什麼事?”

李嬤嬤和茶櫻錦葵聽到他這麼問,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特彆是李嬤嬤,一顆心七上八下的,總怕薑嬛沒有把她的話聽進去,直接把顧陵倒在她床上的事說出來。

昨夜她進入房間時,乍一看是燈火朦朧中,薑嬛披頭散發,衣衫不整地坐在床上抱著顧陵。茶櫻那丫頭慌張,話又說不清,她腦子一懵,還以為是薑嬛這個做小姐的,與底下的護衛偷情,因二人沒個經驗,中間出了什麼意外,才喊人來幫忙的。

罪過罪過,不是她心邪,而是任誰見了那場麵,都會不由自主地往那方麵想。#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這樣的事如何能讓薑老爺薑夫人知道,那她這些婆子丫鬟豈不都要少了一層皮。

薑嬛抽泣了一下,拿出那根海棠花簪,哽咽道:“是女兒不好,女兒不該和顧陵說心愛的簪子落在了楊府,顧陵為了替我取回簪子,就去了楊府……”

楊府都不知出了什麼事,楊縣令身為父母官,連自己女兒的命都保不住,可見幕後之人有多可怕。顧陵實是不該為了根簪子就以身犯險。

“幸好茶櫻發現得早……”薑嬛又說了一句。

茶櫻立即會意過來,緊接著道:“小的昨夜在屋裡守夜,半夜起來小解,推開門來,便發現顧護衛倒在了門口,這才把小姐喚醒,又叫了錦葵和李嬤嬤幫忙。”

李嬤嬤亦道:“小姐因怕擾了老爺和夫人休息,便囑咐小的們不要聲張,隻叫人請肖大夫和徐大夫來救治。”

李嬤嬤這麼說,倒顯得薑嬛處事穩妥,十分孝順。

薑老爺和薑老夫人見她們說得滴水不漏,自是信了。又覺薑嬛素來膽子小,都嚇成那樣了,還不忘叮囑底下的人勿擾了他們二老的休息,實在是他們的好閨女,心裡十分欣慰。

“兩位大夫,顧陵如今是個什麼樣的情況?”薑濟又問起了顧陵的情況。

“肩上的傷倒是小事,用些創傷藥,注意不碰到水,不到十天半月便能痊愈。”肖大夫道。

“除了外傷,他還有內傷?”薑濟聽他這話說的不對勁,如此推測。

徐大夫道:“不是內傷,是中了毒,但天下毒物甚多,徐某不才,一時半刻也不清楚他中了什麼毒,隻能先拿了解毒丹讓他服用,若能好轉起來,也不至傷了性命。”

“徐大夫的意思是,若好不起來,顧陵就要死了嗎?”薑嬛原本止住的淚又在眼眶中打滾。

徐大夫趕緊解釋:“這毒雖然毒性猛,但好在分量極輕,倒不至於致命,隻是若留在體內,化不掉,對身子總會有損害的。”

“那就請徐大夫儘量醫治顧陵,需要用什麼藥就儘管用,不用考慮錢的事。”薑濟道。

雖然顧陵是個下人,但好歹也是他看著長大的,又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薑濟也不希望他有個好歹。

薑子承聽他爹這話說的也分明是偏心顧陵,不禁暗自在心裡生著悶氣。

顧陵一個男的,住在錦畫軒偏房也不合適,薑濟又讓下人找了擔架,把顧陵抬回了自己的房間。

眼看事情處理得差不多了,薑濟才帶著薑子承等人離開了錦畫軒。

薑子承跟在薑濟身後,一路悶悶地不說話。

薑濟把他帶到了書房,見他還拉著一張苦瓜臉,怒其不爭地道:“你是大少爺,何苦總跟個下人過不去,素日裡教你的氣度到哪去了。”

薑子承心裡不悅,但也知自己每回碰見顧陵的事,氣量是狹窄了一些,隻好垂首道:“爹說的是。”

“你再派些可靠的人去楊府打聽打聽,看看能不能探聽到一些有用的消息。”薑濟道。

楊府那幕後之人著實讓人不安,薑濟開始擔心幕後之人會對薑家不利。

“孩兒知道了。”薑子承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