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1 / 1)

薑濟抬眼望了望自己的長子,又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地道:“子承呀!你是爹的長子,爹一直對你是寄予厚望的。當年,我與你娘,把你留在外祖家,也是迫不得已。你妹妹出生時,身子就不大好,還隨著爹娘在京城奔波了一段時間……”

薑子承聽到這,觸動了心事,不等薑濟繼續說下去,便道:“孩兒知道,我也是心疼妹妹的,不怨爹和娘。”

說完全不怨,其實也是有點怨的。那時,薑家大伯與他爹爭財產,他爹被大伯陷害,無奈之下隻能離開臨城,到京城去尋找出路。

他那時才三歲,身子比彆的孩子虛些,薑濟夫妻倆不忍帶著他四處奔波,又不知去了京城後是什麼樣的情況,便把他寄放在了外祖家。

外婆待他不錯,外祖雖冷淡,但也沒短了他的衣食,可兩位舅舅卻嫌他累贅,連帶著幾個表兄也經常暗地裡欺負他,說他是被爹娘拋棄的孩子,他爹和他娘不會再回來了。

他寄人籬下,爹娘又遠在京城,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來,受了委屈隻能忍氣吞聲。

直至七歲,薑濟夫婦得了契機,鬥倒大伯,接手薑家,在臨城立穩了腳,他才又被親生父母接回了身邊。

隻是多年未見,父母與孩子間難免有些生分,再加上那時薑嬛還不滿一歲,隻是個還裹在繈褓裡,整日裡哇哇叫著要吃奶的小娃娃。薑濟夫婦自是把更多精力心血用在了薑嬛身上。

他好不容易盼回了親生父母,又遭冷落,心裡的傷感不言而喻。

他那段時間甚至非常討厭薑嬛,覺得是薑嬛奪走了本該屬於他那一份的父母的寵愛。

可後來,薑嬛會說話了,當她揮著小粉拳,奶聲奶氣地發出軟糯的“哥哥”二字時,他心都要化了。

他忽然覺得薑嬛是父母送給他的禮物,他的幼年童年缺少了父母的陪伴,過得淒慘孤零,可他現在有妹妹了,妹妹那麼小,他可以陪著她一塊長大,他再也不是一個人,再也不會孤單了。

他接受了薑嬛,每天都在想著如何哄薑嬛開心,恨不得將這世上最好玩最有趣的玩意都送給薑嬛。

哪怕後來爹娘又給他生了弟弟,也無法代替妹妹在他心裡的位置。

可顧陵來了,他用他楚楚可憐的身世和一張好看的臉,惹得薑嬛總是偏心他。

他那時又得去學堂上課,做功課,不能整日守在薑嬛身邊,顧陵卻在這時成了薑嬛的小護衛,與薑嬛形影不離。

薑嬛讓顧陵背著她去園子裡折桃花,讓顧陵給她買雲片糕,讓顧陵替她抓螢火蟲……

明明這些事,她以前隻讓他做的,可不知不覺中,顧陵就占了他的位置。

一個來曆不明的下人,憑什麼占了他的位置,占了他心愛的妹妹,他心裡越想越氣,越氣越不滿。

可每次他稍微表現出來,總有人說他不夠大度,和個下人過不去。

彆人越這麼說,他越看顧陵不順眼,心裡越過不去,便導致如今,他跟薑嬛的關係都緊張了起來。

他甚至覺得薑嬛已經不喜歡他這個哥哥了,她今天還讓他滾。

想到這,薑子承心都在滴血,可他不好在薑濟麵前表現出來。

父子倆相顧無言,待了半晌後,薑子承便先退下,安排人去楊府打聽。

第15章

這日中午,顧陵終於醒了過來。

睜開眼時,先是看見了頭頂上青色的帳子,然後則是一張白嫩纖細的手。

那手五指攤開,皓腕上還攏了個金珠紅玉鐲子,在他眼上一陣晃悠。

“小姐。”他心裡一動,轉了下眼珠子,便見薑嬛坐在他床前。

她梳了個尋常的柳葉髻,身上是淺粉的繡花裙,兩隻眼睛還有些紅腫,但眼裡和嘴角都噙著笑。

窗外陽光正好。

呐!不錯,他沒死,還活著。

“顧陵,你覺得怎麼樣了?”薑嬛見他認出了她,言語裡是藏不住的激動和歡喜。

薑濟命下人把顧陵送回綠竹齋後,薑嬛指了個叫阿昌的小廝來照顧他。

她心裡是想著一直守在顧陵身邊,時時看著他,待他醒了再和他說說話的。

可李嬤嬤不讓,說顧陵昨夜倒在她床上,她又抱了顧陵已是很不應該,好不容易將這事瞞了去,若再讓人看見她這個當主子的守在顧陵身邊,豈不要落人口舌。

薑嬛心想著:她愛守著顧陵就守著顧陵,隻要他們清清白白,憑彆人怎麼說也不關他們的事,而且薑府上下,誰敢跑她麵前多嘴!便要多嘴,無須她動手,也自會有人治他們。

無奈李嬤嬤是個愛操心又愛嘮叨的,見她不以為意,把這話念了一遍又遍,還一邊念一邊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薑嬛吃了她的奶.水,在心裡把她當半個媽媽看待,不太好如此讓她自虐,隻好忍了下來,乖巧地待在屋裡。

但她不放心,讓錦葵去交待阿昌,待顧陵醒了就趕緊來通報。

可她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阿昌的通報。

吃過午飯後,見李嬤嬤靠在椅子上打起了盹,她便悄悄地溜出了門,到顧陵這來了。

可喜的是,她來了不到一刻鐘,顧陵就醒了。

顧陵因肩膀受了傷,現肩上正纏著止血的白布,因為怕過緊的衣衫壓著傷口,身上也隻係了件白色的交領襦衣。

他自撐著床坐了起來,那衣扣係得鬆範,隨著他的動作,衣襟往下滑落,竟漏出了大片遒勁健美,曲線分明的%e8%83%b8肌和腹肌。

薑嬛沒見過這個,一時間竟是傻了眼,還在心裡暗歎:“哦!原來男人的前麵長這樣。”

顧陵被她瞧得俊臉一燙,默默地拉起了衣服,遮住了身上的春色。待要伸手去係扣子時,提起左臂,一陣鈍痛,惹得他眉頭一皺。

薑嬛明白了他的意思。想這屋裡如今隻有他們二人,阿昌和錦葵都在外邊,他又受了傷,她這個當主子的於情於理該好好關照他,便自覺地上前去替他係衣帶。

隻是她是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大小姐,素日裡她的衣帶都是下人們幫她係的,她雖然也會係,但因為乾的少,到底手生。

是以係顧陵身上的衣帶時總不太靈活。

他衣上有三對衣帶,一對是在腋下`身側,一對卻掩在衣內側,這掩在衣內側的帶子係起來最麻煩。

她不得不兩膝抵在床沿,彎腰折身去拉那兩根帶子。

如此一來,與顧陵的距離自是愈顯曖昧。

顧陵被她身上的熱氣一烘,心口跳得更快。她身上甜軟的香氣如絲入骨,心旌蕩漾間,他又回想起了那天夜裡把她緊抱在懷裡的場景。

他記得她的腰肢極軟又細,不堪一握。如今她身上正穿著齊腰裙,柔若束素的纖腰被淺黃的裙帶一纏,玲瓏妖嬈得誘人忍不住想掐上一把。

他怕自己亂了心神,忙挪開了眼,往上瞟去,結果又瞥見了她白皙光潔的脖頸和晶潤如蜜的櫻唇,想到他的雙?唇曾落在這輕品慢嘗,頭腦轟然一熱,連忙低下頭掩蓋內心的慌張。

與此同時,也頓生了一種挫敗感,他雖愛慕她,可冷靜自持了這麼多年,自認自己定力不錯。從前日日見著她時,雖也想與她親密,可也不曾對她有什麼過分旖旎的想法。

可自那一夜後,再麵對她時,他卻時常心旌蕩漾,再難似從前般清心寡欲。

難不成,他骨子裡也不是什麼正人君子,而是好色之徒?

“好了。”

薑嬛的話打斷了他的反省。

她終於用她那不太靈活的十指,把他的三個衣帶綁成了三個蝴蝶結。

看著那有些扭捏的蝴蝶結,薑嬛大功告成一般坐回了椅子上,舒了一口氣。

顧陵快速地調整了一下氣息,微微撇過了頭。-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網-_-!提-_-!供-_-!線-_-!上-_-!閱-_-!讀-_-!

薑嬛見他兩頰微紅,神情有些古怪,想他或許是因為昨夜不慎遭了他人暗害,還倒在她屋裡的事感到羞愧。

“我不怪你的。”薑嬛善解人意地道。

顧陵不知她為何會這樣說,莫非她竟記起了那晚的事!

薑嬛見他眼神一亮,似有些激動,又有些躲閃,安慰道:“那些人太壞了,他們定是早預料到你還會回去,所以就布下天羅地網來對付你。”

說到這,她小嘴一抿,頗有些自責地道:“早知如此,我不該和你說簪子的事,可我想你一貫聰明,應早料到楊府十分危險,必是不會去的,誰知道你膽子卻那麼大。”

顧陵聽她絮絮地說著,言語中頗是關切之意,昨夜的一幕幕瞬間又明晰了起來。

他那時雖暈倒了,眼睛睜不開,卻可聽見薑嬛在喚他,還有她著急的哭聲。

“可那是你最心愛的簪子。”他低聲道。

隻要能拿回她在乎的東西,讓她高興,讓他赴湯蹈火,他也在所不惜。

薑嬛有些急了:“再心愛也是死物,如何能與活人相比,難道我就不心愛你嗎?”

薑嬛突然蹦出了最後一句,雖知她不過是在做類比,但這話聽起來如此直白,倒讓他好不容易平順的心又怦怦直跳起來。

“你說,我是你心愛的?”顧陵眸光瀲灩,凝視視著薑嬛,似在確認些什麼。

薑嬛愣了一下,才知道自己剛才說錯了話,雙頰立即飛紅。可她素來是不愛認錯的,嬌蠻地把唇角一掀,認真地道:“當然了,小姐我身邊一直以來都隻有你這麼一個護衛,不心愛你還心愛誰。”

說著,薑嬛還伸出手在他頭上摸了一把。

身為一個堂堂男子漢,顧陵從不喜歡被人摸頭,若換成彆人敢在他頭頂上動手,他八成會忍不住把他的手折斷。

但薑嬛是個例外。

他還記得他第一次被薑嬛摸頭,是在簽了那份不太規範的“賣身契”的時候。

那時薑嬛才六歲,個子不高,見他在紙上按了手印,高興得踮起腳尖,舉起手來,在他頭上摸了一把。

他下意識地躲開,薑嬛一個不穩,整個人撲到了他的身上。他那時身手還不夠靈活,下盤不夠穩,抱著她,兩個人一起摔到了地上。

自然,他是墊底的那個。薑嬛趴在他身上,居高臨下,又委屈巴巴地看著他道:“不可以摸摸嗎?”

“不喜歡。”他悶哼一聲道。

“為什麼?”她兩手撐臉。

“我又不是阿花。”

阿花是薑嬛從門口撿回來的小黃狗,在他印象中,薑嬛跟阿花交流感情的方式就是摸阿花的頭。

薑嬛玉雪可愛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為難,想了半晌,軟聲軟氣道:“你又不是阿花,小姐我也沒把你當做阿花。你簽了賣身契就是我的人了,小姐我是覺得你很好,很喜歡你才摸你的。”

“哼哼。”他那時初初“賣身為奴”,還很有骨氣,敢對著她冷哼。

“你不信嗎?”薑嬛顯然被他這桀驁不馴的態度氣到了,為了讓他心悅誠服,她嘟起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