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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有多少人願意指認嫌疑人?”

像是怕意?識到,兩人正在密閉空間裡?共處的事實。

齊昭海看都?不敢看宋冥。

以至於, 宋冥沒能在第一時間意?識到,齊昭海是在對她說話:“截止目前, 大概已經有二十多個?受害者響應我們了,而且這個?數量,還在緩慢且持續的增加當中。”

齊昭海點了下頭, 本能地想找點東西繼續說, 才發現這僅有的工作話題已經說完, 隻好被迫保持沉默。

沉默在尷尬裡?滋生,又在尷尬中蔓延。

齊昭海雙手緊張到無處安放。五個?手指僵硬地在空中半抓握著, 垂在長褲側邊的接縫處。

宋冥隻瞥上一兩眼,就?大概明?白,齊隊長今晚為什麼聊工作這麼活躍了。敢情是他太過緊張,隻能聊案子緩解——仿佛隻要嘴上還在說著跟案件有關?的事情,他們就?能夠從接下來即將相?處一個?晚上的事實裡?,跳脫出來, 假裝還是無汙染無公害的單純共事關?係。

然而,要在情感上自欺欺人, 太難了。

“我隻是在保護同事,保護同事……”齊昭海一遍遍給自己催眠。

眼看著,電梯距離宋冥居住的高樓層越來越近,齊昭海口舌發乾的症狀愈發嚴重。他喉結一滾再滾,企圖滋潤乾燥的喉舌,卻總是徒勞。

“叮咚”,電梯轎廂到達指定樓層的提示音,終於姍姍來遲。

齊昭海如獲大釋。

當電梯門開啟的那一刻,他長舒出一口氣,迫不及待地跨了出去。

“這麼心急?”宋冥一邊從口袋裡?掏出鑰匙開家門,一邊扭過頭,噙著微笑故意?誤解他:“齊隊長的態度這樣有趣,讓我很難不多想啊。”

“多想什麼?”齊昭海下意?識反問。

宋冥覺得自己心眼變壞了。一瞧見齊昭海這樣害羞純情,卻偏要裝正經的樣子,她就?禁不住想要去逗上一逗:“我還能多想什麼?無非是……齊隊長是不是也蓄謀已久?”

那尾音彎繞而上揚,宛如藏了蜜做的鉤子。

齊昭海以為被點破心思,心下暗暗一驚,很不巧地撞在那鉤子上。他好險沒被自己的口水嗆著:“咳咳咳……學姐,你……你你不要憑空辱人清白啊。這種話,可不是能隨便亂說的。”

他聲音發虛,否認得很沒可信度。

既然,齊昭海對此的否定不太可信,那真相?就?是……

宋冥及時截住,沒再往下想。捏在右手掌心中的鑰匙轉過最?後一圈,鎖孔裡?傳來“哢噠”一聲輕響,她稍稍用些力往裡?一推。

大門應聲而開。

宋冥徑直走?進黑暗的屋裡?開燈,齊昭海卻站在門口愣住了。

這裡?根本就?不像一個?家。

通常人們理想概念中的“家”,遠不止是一個?能遮風擋雨的庇護所這麼簡單。家是能讓人在內休息放鬆,乃至寄托精神的地方。然而,宋冥的家,則完全違背了這個?概念。

與其說這是她家,不如說這是個?樣板間。

明?明?生活所需的家具家電一應俱全,卻偏偏沒有一絲有人生活過的跡象。甚至有些家具上麵,竟然蒙著剛買來時的防塵布,沒拆過封。

齊昭海流露出一言難儘的神情:“你平時真的住這兒嗎?”

宋冥:“住啊。”

齊昭海:“那這裡?為什麼……”

“因為我每天回來的時候都?很晚,這個?家對我來說唯一的作用,就?是有張床休息,以及偶爾可以在書?房處理工作。”宋冥並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對勁:“房子買來的時候就?是精裝修,平時客廳、廚房裡?的東西用不上,所以其中有很多一直沒拆封。”

合理,也合法。

就?是著實有點不對頭。

齊昭海深感不可思議。他艱難地拆掉了沙發上的包裝,勉強找了個?坐的地方:“就?沒有人覺得,把東西都?這樣不拆封地放著,可能有點奇怪嗎?好像你從沒住過這裡?一樣。”

宋冥聳了下肩:“沒有,因為你是來我家裡?的第一個?人。”

齊昭海心裡?暗戳戳高興。

冰箱大概是很久沒人打開過了,裡?麵的食物飲品大多過了期,旁邊整整一大盒加濃的速溶黑咖啡粉,倒是被喝得隻剩下一兩包。一看走?的就?是罔顧身心健康,一心隻求高效辦公,每天往死裡?熬夜的路子。

齊昭海幫忙扔完冰箱裡?壞掉的東西之後,發現這冰箱幾?乎成了個?空殼。

他艱難地從中找出一盒沒發餿的牛奶,倒進杯裡?加熱,本著好人做到家的原則,把牛奶遞到宋冥手邊:“我猜你可能胃不是太好,把咖啡換成牛奶,可能對胃病康複會有幫助。”

這一換,□□含量直接降級到0。

存心不想讓宋冥熬夜。

宋冥慢條斯理地一掀桃花眼,未語先笑:“從我家的陳列擺設中收集線索,推斷出我的生活習慣,再從這些習慣中,推測出我的健康狀況?”

她纖長的手指虛按在牛奶杯上,卻沒半點要接的意?思。

指尖擦過指尖。

齊昭海過電般渾身一顫,下意?識想躲,卻因顧慮那杯牛奶可能落地,不敢去躲。

杯口升騰的熱氣模糊了視線,宋冥在水霧朦朧中緩緩直起?腰,距離挨得比杯子還近。直至觀察到,齊昭海的肩背線條如蟄伏般難耐地收緊,她才勉為其難地拿走?奶杯,將其輕輕放過:“職業病。哪兒有人學偵查學,是偵查同事用的。”

齊昭海不服氣地回嗆:“那你學微表情心理學,還不是拿來研究我了?”

他們兩個?,彼此彼此。

“雖然說,撞你的那輛車遮住了牌照,但要查它?,還是有辦法的。”齊昭海坐回沙發上,坐在宋冥身邊:“我記下了那輛車的型號和?顏色,剛才已經通知下去,讓人去查這輛車了,應該很快就?會有結果。”

雲程市這個?地段不算偏僻,監控的覆蓋率和?覆蓋麵積,還是可以信賴的。

他們隻需要等待結果。

沙發材質鬆軟,人一坐上去就?往下陷,齊昭海陷在沙發裡?,悄悄側頭凝視宋冥。

牛奶還燙著,宋冥用雙?唇含住杯沿,極小口地先抿了一下。她這麼多年?喝慣了咖啡,現在再喝牛奶,竟然有些不太習慣:“男死者的死亡現場的人,身份都?確認完了嗎?裡?麵有沒有一個?叫阮文的?那個?眼鏡碎片,我懷疑是他留下的。”

“身份還沒確定完,還差一個?人。”

齊昭海說得坦誠而詳細,沒想過對她隱瞞調查進度:“阻止受害者被拖進包廂,引爆了多人鬥毆的那個?人,目前還沒有找到。目擊者大多是包廂裡?的醉鬼,對那個?闖入者的印象無比模糊,因此我們還在尋找當天的目擊證人,想通過這些人的描述,最?終得出那人的長相?,根據這長相?尋找。”

要征集目擊者,要繪製長相?,還要大麵積尋人……他們的工作量無疑是很大的。

時間緊,任務重。

尋人之路的艱難,由此可見一斑。

破案時間隻剩下極有限的最?後一天,如果能有更省時省力的途徑,來達成這個?目的,齊隊長自然樂於知曉:“我很想聽聽,為什麼學姐會覺得,這個?人到過男死者的死亡現場,而且參與了打鬥?”

“說來慚愧,我並沒有什麼直接證據,隻是出於某種直覺。”宋冥點了點太陽%e7%a9%b4:“阮文的女友林懿詠,是我們目前發現的唯一一個?已經被迷暈,卻依舊逃過一劫的受害者。更重要的是,我跟樊甜恬今天到他們家時,發現阮文的眼鏡是最?近新換的。”

不僅換眼鏡的時間太過巧合,林懿詠的逃脫運氣也過於好了。

總之,嫌疑不小。

宋冥說著,很快作出決定,道:“明?天一早,我會儘快去林懿詠家裡?一趟,問問他們在男死者遇害當晚,是否有不在場證明?。”*思*兔*在*線*閱*讀*

“如果可以,最?好把阮文的指紋也帶一枚回來。”齊昭海提醒。

他想要拿到阮文的指紋,將其和?雜物間現場的眼鏡碎片上提取到的指紋,進行對比。最?好,能夠在獲得指紋的同時,不要引起?嫌疑人阮文的警惕心。

宋冥有些猶豫。

因為對於她來說,這或許有點難。

她既沒有受過相?關?訓練,也沒有任何以往的經驗可供參考。

宋冥在腦子裡?模擬了一遍,如何能夠溫和?而不失禮貌地提醒齊昭海,她隻是個?研究心理學的顧問,並未像他們一樣經過係統的警校培訓。但在最?後,她還是硬著頭皮,把這個?附加任務給接了。

畢竟,作為警局裡?罕有的,職業不是警/察的人,她在不使人警惕這方麵,確實具有天然的優勢。

實在不好推辭。

宋冥兩手捧起?杯子,低下頭啜飲牛奶,把婉拒的話一起?咽回肚子裡?。

看著宋冥,齊昭海不知為何感覺有點耳熱。他急忙彆過臉,裝作不經意?地提起?:“學姐,等查清你母親的案子,你就?要走?了嗎?”

第76章 獵巫童話16

這個問題, 齊昭海其實想問很久了。

齊昭海還記得?,多?年之前那場讓他猝不及防的不告而彆,還有他好不?容易找到宋冥的大學去時,窗內宋冥那雙冷漠的眼。

隔著教室玻璃, 舊人那雙眼眸淡淡如鏡中之月。

眸中光景依稀如昨。

上挑的眼角故作多?情, 可宋冥望向他的眼神?,卻默然如同對?待一個陌生人。

那眼神?冷得?像冰, 淡得?像水。教室外沒有下雨, 被這目光掃視過的刹那間,齊昭海卻仿佛被瓢潑大雨澆透了, 從頭到腳淋了個徹底。

有那麼一刻,齊昭海覺得?, 他特彆像一隻被拋棄而不?自知的犬類,固執地跨越山海,克服艱難, 隻為了最終奔赴到主人身邊。殊不?知, 那人早已經倦了他, 忘了他,從沒想?過與他重逢。冷漠比尖刀更加鋒利, 棄犬苦苦的尋覓,隻不?過是個荒誕的笑話?……

曾經的經曆結了痂,但齊昭海知道它從未愈合。

每次離宋冥越近,關?係越發展,那道疤就越是用一種驚惶的隱痛,提醒著他。

齊昭海後知後覺地感到怕。以?對?宋冥的了解, 他想?,他早已知道宋冥的答案。因此不?等?宋冥回答, 齊昭海就急切地往上疊加籌碼:“不?管你是要更好的薪資,還是更好的福利,這些我都?是可以?幫你努力爭取一下的。”

他不?想?……再?被拋棄第二次。

可宋冥隻微笑著搖搖頭:“不?,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

“你就沒有什麼想?要的嗎?”齊昭海不?死心地一再?詢問,固執地想?從灰燼中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