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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齊昭海支支吾吾、欲言又止,她還以為齊隊長有什?麼要緊的事要交給她。沒成想,齊昭海猶豫了好?半晌,才憋出一句:“等下幫我去請宋冥一起過?去,理由就說……”

隻是?一個邀請?

那為什?麼會?那麼緊張?

瞥見他燒紅的耳尖,樊甜恬豁然開朗。

聯係上此前的種種蛛絲馬跡,樊甜恬使勁捂著嘴,露出一個“我嗑到了”的神秘微笑:“哇哦,我知道了。保證完成任務!”

說完,她就一溜煙小跑了出去。

徒留齊昭海一個人在風中淩亂:“……樊甜恬,你知道什?麼啦?我話都沒說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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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濟不發達的地方?,交通往往不會?太方?便。

在山路上痛苦顛簸了一個多鐘頭後,這句話從此成為齊昭海心上的至理名言。

從局裡?到山村的這一趟下來,不僅齊隊長的目光淩厲不再,簡副隊沒保住造型,石延還很給市局丟人地暈車暈到吐了一地。

負責接應的當地派出所民警口音很重,但?是?分外熱情:“辛苦了,辛苦了,我們這兒窮鄉僻壤的,跟你們大城市不能比。跑這一趟,讓你們遭罪了。”

齊昭海強打精神:“說說案件情況吧。”

“好?好?好?,那我邊走?邊說。”民警走?在前頭領路:“像我們這種小村子呀,落後。不僅經濟不行,思想也總比外麵慢上一拍。村裡?的老一輩多多少少還有些迷信,幾乎每家每戶屋裡?,都設了供養神佛的供桌。這人頭,就是?在供桌上發現的。”

一顆顆排列得整整齊齊,一絲不苟。

要不是?那肆意流淌的駭人鮮血,與其他敬奉給神明的供品簡直如出一轍。

“人頭?”齊昭海眉心一跳。

“對,死者的頭全?都被砍下來了。”民警心有餘悸地搖著頭:“報案人今早路過?時,看到那家人門開著,就想進去打個招呼。結果一看,老李一大家子全?死翹翹了。哎喲喂,那場景,可太慘嘍!”

“拜神的供桌……”石延眼珠子骨碌碌轉了兩圈。

他忽地撒開腿,疾走?幾步趕到齊昭海身?邊:“哎,老大!你說這凶手?的作案動機,有沒有可能跟宗教?有關係啊?”

齊昭海不客氣地彈了他一下腦瓜崩:“臭小子,連現場都沒看呢,彆瞎猜。”

村中剛下過?雨,泥土鬆散溼潤。

這樣一腳深一腳淺地穿過?好?些農田,又走?過?兩三條積著汙水的小路,民警的步伐終於停了下來:“到了,就是?這兒。”

佇立在眾人麵前的,是?一棟簡陋的農家小院。

這便是?本案的案發現場。

石延嗅覺最靈,人走?還沒到院門邊,就被衝天的血腥氣熏得直皺鼻子。

這個院子不大不小,周圍由磚石壘砌成牆。院裡?頭,除了一棟兩層樓的平房,還栽了棵龍眼樹。樹下,用柵欄圍起來一小塊地方?養雞養鴨。從外觀到格局,都跟村裡?的其他院子沒什?麼兩樣。

隻是?,慘絕人寰的命案,以及上空聚攏的烏雲,讓這棟平平無奇的院落房屋,也蒙上了一層陰森詭譎的色調。

齊昭海戴起手?套:“進去看看。”

鑒於昨晚剛下過?暴雨,屋外的痕跡證據大多不複存焉,齊昭海直接走?進平房裡?。

房屋入門正對著神台供桌。

一進門,他就跟滿桌被害人的頭顱撞了個麵對麵——

死者皆雙眼緊閉,好?似正苦苦祈求。粘膩的血液氧化發褐,將發絲濡濕,一綹一綹地黏在那透著死氣的臉部皮膚上。

怎麼看怎麼血腥淒慘。

隨後跟進來的民警看見人頭,連連歎息。

不等齊昭海發問,他便主動介紹起被害人:“這一男一女兩顆人頭,分彆是?李山誌和他老婆葉柔的。那顆小孩頭來自他倆的孩子。旁邊老人的頭,則是?李山誌母親的。他們在村裡?都是?一等一的好?人,從不跟人起衝突。”

民警語氣沉重:“唉,殺了人不算,還把人頭給割了。這是?什?麼仇什?麼怨啊。”

村子裡?,還從沒發生過?這樣駭人聽聞的事。

“李山誌全?家人都被殺了嗎?”簡堯頗為自然地走?去詢問。

“這倒沒有。”民警說:“李山誌還有個父親,到外頭做工快二十?年了,這麼多年來沒回過?幾次家。這次也一樣,所以才逃過?了一劫。我們已經在聯係他了。”

也不知道這次僥幸存活,算不算不幸中的萬幸。

刑事攝像師手?上的相機快門按個不停,不時亮起的閃光燈裡?,石延在屋子裡?大致勘察了一圈:“我看了看,屋裡?的櫃子和抽屜沒有被翻動的痕跡,貴重物品也一個都沒少……”

搶劫殺人這個可能性,基本可以被排除了。

“看來,凶手?殺人應該不是?為了求財。他的目標從始至終都很明確,就是?殺了這些人。”齊昭海雙手?環抱在%e8%83%b8`前,思索片刻:“這一家子在村裡?有得罪過?什?麼人嗎?”

怎料,當地民警否認得格外迅速:“李山誌這一家都是?出了名的老好?人,老實本分,最多就是?有時候人有點摳門,沒啥大問題。他們怎麼可能跟人有深仇大恨呢?招仇恨這事兒,換了誰都有可能,唯獨他們不可能。”

這樣心地善良的人,誰會?跟他有矛盾?

而且矛盾還深到,非要將這一大家子人殺之而後快呢?

第36章 供品頭顱2

齊昭海若有所思地低頭, 看向地麵上橫七豎八的屍體。

這一具具無頭屍體殘缺不全,身上全是野狗啃食過的齒痕。恐怖的咬合力下,犬科鋒利的牙齒撕裂開皮膚,撕咬下肌肉, 露出黃白的脂肪和藏在肌肉纖維下的森森白骨。

滅門、割頭、放狗食屍。

凶手與這家人, 豈止是普通的矛盾?簡直恨不得食肉寢皮。

然而,民警的茫然不似作偽。齊昭海滿腹狐疑地抬首往院門外瞅了一眼, 見村中房舍彼此之間雖有間距, 但不算很遠。

於是他放心地把走訪鄰裡的任務,交給?了最擅長這件事?的簡副隊:“幫個忙, 把周邊的住戶都摸排上一遍。重點問?問?,他們昨晚有沒有聽到?什麼?奇怪的動靜。還有, 儘快了解清楚李山誌這一家人的人際關係。”

簡堯一點頭,抽調了幾個警員跟他走。

不成想?,石延這次竟然沒那麼?肯聽話了。人都到?門口了, 他還一直往屋裡探頭探腦, 東張西?望, 鼻頭時不時微微聳動,似乎在?循著氣味在?屋裡找尋什麼?。

他的嗅覺, 齊昭海一向信得過:“聞到?什麼?了?”

“……呃,我好像聞到?了一點雞湯的香味。淡,非常淡,但聞得出是那種柴火慢慢燉出來的,老母雞湯那種濃鬱的肉香。”石延皺起眉毛,十分努力地形容了一番。

“這裡?雞湯?!”民警難以控製臉上驚愕的表情。

他完全無法把石延這美食評論一樣的形容, 跟麵前這個血流成河的凶案現?場聯係起來。在?屍體旁燉老火母雞湯,多麼?離奇荒謬。

民警一句“不可能”剛要脫口而出, 石延卻已經判斷出氣味的來向。

他驀然抬肘,手指廚房:

“雞湯的味道?,就是從那裡飄出來的。”

來協助的幾個民警不信邪,暗暗打發人去清點了一下雞圈裡麵雞的數量,果真驚訝地發現?,裡頭的確少了一隻雞。少的還是一隻能產蛋的老母雞。

廚房裡是磚砌的老式柴火灶,角落裡堆滿了乾草和木柴。

齊昭海將撥火棍伸進爐膛裡,撥弄了三兩下。很快,他便?從那灰燼的最深處扒拉出幾點殘存的火星。看來,柴火灶昨夜應該是被使用過。

石延則目標明確地掀開鐵鍋的鍋蓋。:-)思:-)兔:-)在:-)線:-)閱:-)讀:-)

霎時間,一鍋所剩無幾的雞湯出現?在?視野當中。湯裡,還有零星幾塊沒吃完的雞肉。

事?實擺在?眼前,民警不得不認同了雞湯的說法:“這雞,很可能是凶手殺的。這李家沒什麼?錢,平時就是養雞養鴨種點菜什麼?的,對這些能下蛋的雞鴨寶貝得要命。”

他們就算要殺雞慶祝,也不可能殺母雞。

這一家子,還要指望這些正值壯年的母雞多下幾個蛋,好到?市集上賣了換錢呢。

石延在?廚房裡儘力翻找了一番:“老大,找遍了整個廚房,都沒找著凶手啃剩下的雞骨頭,連他用過碗筷也沒看見。唉,但凡能找到?他的一點口水,拿DNA比對起來,找凶手就容易多了。”

“怕是被凶手處理掉了。”齊昭海道?。

這年頭,懸疑罪案類文娛作品屢見不鮮,就算是住在?深山老林裡的人,隻要能夠接觸到?媒體,懂點反偵察手段也不稀奇。

“也對,就是可惜了。”石延失望地耷拉下眼皮。

從這個相?對整潔的廚房可以看出,凶手在?殺完人之後?,還在?這裡待過一段不短的時間。

廚房外頭,就是屍橫遍地的客廳和擺滿人頭的供桌。而他在?這麼?多人頭的注視下,居然還能冷靜地待在?現?場,殺雞煮湯,把雞湯喝得見底以後?,甚至收拾了碗碟才離開。

齊昭海凝視著雞湯上飄起的油花,不禁有些目眩。

這是怎樣可怕的心理素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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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被交代了去請宋冥的任務,樊甜恬到?得晚了一些。

也不知道?這兩個人在?來的車上究竟都聊了些什麼?,在?經曆那九曲十八彎的坎坷土路後?,樊甜恬依舊充滿活力。

車一到?,樊甜恬立刻像兔子一樣蹦噠下來。

跑過齊昭海麵前時,樊甜恬狡黠地向他擠了一下眼睛,小聲叮囑:“隊長,這宋小姐嘛,我可算給?你帶到?啦,記得好好表現?哦!”

“表現?什麼?啊……”齊昭海裝出滿不在?乎的神色。

眼底的羞赧卻沒能藏住。

但等到?齊昭海真的走到?院門口,離宋冥僅剩下幾步距離的時候,他卻突然開始心生忐忑,半抬的腳堪堪懸停在?門口。

“齊隊長。”宋冥彎腰下車,客客氣氣地叫了一聲。

她著一身淡藍衣衫,站在?暴雨後?浮起褐黃土色的村莊土路上,好似泥濘裡綻出一朵疏淡清冷的花。

讓人挪不開眼睛。

齊昭海心念一晃,險些失神:“既然來了,那就進現?場看看,你的心理學知識應該能派上用場……”

他側身拉起警戒線,準備領宋冥入內。

怎料,被宋冥一笑製止。

“這似乎不太好吧。”宋冥背著手微笑:“我隻是說,你們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可以叫我,可沒說過,我一定要幫你們的忙啊。”

出乎意料的回答,讓齊昭海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