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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e8%88%94了%e8%88%94乾裂的嘴角,深以為然。

他這一上?午忙得要?死,既要?跟警方?鬥智鬥勇,又要?布置計劃,已經好久沒沾水了。所以他沒拒絕這個建議。

齊昭海吩咐樊甜恬送來一瓶礦泉水,剛要?遞過去,就?見孫敏學瞬間警惕地後退。

“你先喝一口。”孫敏學要?求。

孫敏學這個人,自己給彆人的水裡下毒,現在?倒反過來怕彆人給自己下毒了。

所謂以己度人,不過如?此。

齊昭海不禁失笑,自己擰開瓶蓋喝了一口,這才上?前一小步,把那瓶礦泉水放到地上?,踢到孫敏學腳邊:“這樣可以了吧?你瞧你那小心的樣。”

孫敏學試著?直接彎腰去夠水瓶,很快便覺得艱難。

為了拿水,他不得不暫時鬆開一些對宋冥的鉗製,把到換到左手上?,將?注意力皆集中在?往地麵伸的右手。

一厘米,兩厘米……

他的手指不斷舒展前伸。

眼看就?要?觸碰到礦泉水,孫敏學深吸一口氣,眼珠向下看,打算一把握住水瓶。

說時遲,那時快。

孫敏學突然感到持刀的左手一陣劇痛。

才聽?得骨骼“咯嚓”一聲脆響,孫敏學立刻殺豬般慘烈地嚎叫起來。

他基本上?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就?被齊昭海猛然掰開手指繳了械。剔骨尖刀掉在?地上?,人質宋冥也從他的掌控下脫離,孫敏學倏忽間一張底牌都沒剩下。

徹徹底底,一敗塗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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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孫敏學被戴上?手銬押走?,齊昭海一張臉仍舊陰沉得不行。

彆說藏起微表情了,他現下連表情都不肯收斂,就?這麼大喇喇地往宋冥麵前擺。宋冥扭頭不看,他卻非要?把一張俊臉往她?眼底湊。

晃來晃去的,討人嫌棄。

宋冥自知理虧,隻得忍著?煩搭理他:“生氣了?氣我擅作主張,察覺到了問題不提前告訴你?”

齊昭海嗓音發悶:“學姐明知故問。”

“但我以身犯險的效果還是不錯的,對麼?”宋冥反問他:“那份他親口承認罪行的錄音,審訊時應該能夠多少起到一些作用。而且,若不是孫敏學自認穩操勝券,對我放鬆警惕,他也不至於?露出馬腳。”

她?不解釋還好,一解釋全然是在?齊昭海的雷點?上?蹦迪。

“嗡”地一下,齊昭海方?才對宋冥出事的所有恐懼、擔憂,都跟著?全身的血液一起,直奔著?天靈蓋往上?猛衝。

他腦門一陣暈眩發脹。

“宋冥學姐,你也知道是以身犯險啊?”齊昭海太陽%e7%a9%b4上?的青筋突突亂跳:“你知不知道,這樣做有多危險?輕則缺胳膊少腿,重則沒命。再說了,當時已經是那個狀況了,你還要?去激怒他,隻為了讓他說出那些話……你告訴我,你是不是找死?!”

齊昭海本來也沒指望宋冥回答。

可宋冥的反應,卻異於?他腦中預想的所有可能情況。

宋冥沒有爭辯,更沒有承認。那雙深黑的眸子,長久而緘默地凝望著?齊昭海,瞳孔深處好似漩渦的中心,又像是纏著?沉重鎖鏈的鐵塊。

對視得愈久,齊昭海越能感受到一種至靜無聲的壓抑。

齊昭海的心在?沉默中一分分絞緊。被壓製到即將?崩毀破碎,卻哪怕一絲聲音都無法發出,這怎能不算最絕望的呼救?

好半晌,宋冥忽然展露出一點?笑意。

發苦的,酸楚的笑意。

“如?果我說,我本來就?該死呢?”宋冥故作輕快的聲音,在?齊昭海聽?來,竟溼潤如?同含淚:“在?很早以前。”

“什?麼意思?”齊昭海錯愕。

他被這從天而降的一句話砸得懵了,卻已在?還沒弄清楚狀況的時候,本能地察覺到了這句話的重要?性。

無奈,宋冥並沒有作出任何解釋的打算。她?轉身,往外走?去,疾風長嘯著?穿堂而過,旋起她?大衣的一角。

淡藍的顏色,像是一縷留不住的風。

“宋冥,你回來解釋清楚。以前到底發生過什?麼?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齊昭海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要?抓到那一角翩飛的冷色。

然而宋冥輕輕一笑,躲過他的手走?掉了。

齊昭海莫名其妙地想起,宋冥那空空如?也的朋友圈。幾乎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覺得,宋冥是希望被殺死的。

不記錄時光,不預設期待,是為了方?便她?在?未來某一天——

不留痕跡地離開。

宋冥身上?,大抵有種殘酷的自毀傾向。那是一把刀,不過是一把鋒刃朝內,對向她?自己的刀。

或許,她?真的在?期待一場不期而至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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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上?手銬的孫敏學,被一左一右兩個警員分彆鉗製著?雙臂,按坐在?車廂後座的座椅上?,啟程返回市局。

這是孫敏學自打從出生以來,第一次離開村莊。

在?隨後長達數小時的車程中,他第一次目睹了繁華的車流、林立的高?樓、亮如?白晝的廣場……種種偏遠鄉村裡見不著?的景象,逐一透過車窗玻璃,呈現在?孫敏學眼前。

樓!樓!樓!

到處都是陡峭的高?樓。

懸崖一樣直上?直下,如?人工製造的鋼鐵峭壁。

千萬麵水泥的、瓷磚的、玻璃的樓體高?牆,密密麻麻地往道上?擠,吮著?他的血,吸著?他的髓,叫他心頭生起即將?被分食殆儘的惶恐。

原來,這就?是城市啊。

孫敏學感慨。

這就?是讓父親一去不回的城市。

等到後來被鎖在?審訊室的椅子上?時,那五光十色的城中燈火,依然在?孫敏學頭腦裡盤旋。與之一同出現的,還有當年村口老榕樹下分彆時,父親黧黑的臉。

“敏學啊,爸爸要?進城嘍。”父親樂嗬嗬地把他抱在?懷裡,掂了兩下:“城裡那可是個好地方?啊,能掙大錢。到時候咱們敏學想什?麼時候吃肉,就?什?麼時候吃肉,天天吃肉也行。”

父親嘴上?的胡茬很紮人,笑得卻很慈愛。

他們父子倆一唱一和,好像這樣就?能看到豐衣足食的美好將?來。所以當初,孫敏學不明白,為什?麼父親進城前後,母親會?背著?他偷偷抹了好些回淚。

隻是後來,一次次無望的尋找中,也逼著?他明白了。

孫敏學坐在?昏暗的審訊室裡,想念卻村裡村外,跨越時間地飛了一遍。直到齊昭海進門時,黑暗裡裂出的一道光線,才將?他驚醒。

孫敏學瞅見,齊昭海帶了東西過來——兩個小證物袋,還有一疊紙。

他不清楚這是什?麼。

“一個人待了這麼久,也該休息夠了吧?”

齊昭海翹著?二郎腿,在?他對麵的桌後坐了下來:“準備好懺悔你的罪行了嗎?”

第48章 供品人頭14

“啊?什麼罪行?剛才我實在太害怕了, 我都不知道我說了什麼。”^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孫敏學一開始還抱著僥幸心理?,裝傻充愣,想要矢口否認先前的供述。但當聽到錄音裡他親口承認殺害李山誌一家的話語後,他立刻不鎮定了:

“瞎說也能有罪嗎?你們有什麼證據?”

齊昭海看著他東拉西扯地慌亂找補, 輕笑一下:“要證據是吧?好, 我們這邊剛好有現成的。”

他?一笑,眉骨上的疤痕也跟著一跳。孫敏學緊緊摳抓著椅子的扶手, 瞧著那道在光影暈染下更加明?顯的傷痕, 突然產生了某種非常不妙的預感。

而後來發?生的事,證明?他?的預感是對?的。

“孫敏學, 想起我們之?前從你頭?上拔的那根頭?發?了嗎?”齊昭海拿起帶來的東西,大步走到孫敏學麵前:“這一次, 它可是派上大用處了。”

借著台燈的光亮,孫敏學終於看清楚,這些?究竟是什麼了。

兩個小?證物?袋裡裝的, 分彆是李山誌妻子指甲內的提取物?, 和他?孫敏學的頭?發?絲。而旁邊那一疊紙的內容, 不是彆的,正是從這兩者中提取的DNA的比對?結果。

結果顯示, 這DNA出?自同?一個人。

“要不要編出?點?謊話,解釋解釋你的DNA為什麼會跑到死者的指甲蓋裡?”齊昭海的語氣不無嘲弄:“你不是跟我們說,你手上的傷是野貓抓的嗎?怎麼,貓還能變成人?”

孫敏學半張著嘴,被問得啞口無言。

一份錄音和一份DNA比對?結果,直接把孫敏學釘死在了罪行之?上。

矢口否認是不可能了, 孫敏學又不甘心認罪。事已至此,他?隻能嘴犟質疑:“如果……當?然我是說如果啊, 是我殺的那些?人,我是怎麼做到讓王壯有嫌疑的?他?都已經被他?哥天?天?鎖著了。”

“這一點?,不是很簡單嗎?”

齊昭海早有準備:

“你在養豬場做過很久的工,完全有機會趁王壯忙起來的時候偷走鎖鏈鑰匙,多打一把一樣的。之?後,你想什麼時候給王偉開鎖都可以。”

“就算這樣,我也不能控製王偉夢遊。”孫敏學垂死掙紮。

“不,你可以。”齊昭海拔高聲調反駁:“或者說,王偉那段時間根本?沒有夢遊。是你,每次出?去挖牆和作案回來後,都潛入房間把你的衣服和鞋子跟王偉的互換,造成王偉出?門的假象。”

孫敏學臉色越聽越慘白,麵部肌肉不自覺地開始痙攣。

“我……”他?的嘴唇張了又合。

但,齊昭海在他?發?出?微弱的辯解之?前,就徹底堵死了所有路線:“你可能不知道,鞋子和衣服上,是會帶著穿著者的汗液與皮屑的。要不要我們把王偉的那些?衣服帶回來,看看上麵有沒有你的DNA?”

證據麵前,再精妙絕倫的謊言都蒼白失色。

孫敏學識趣地閉了嘴。

心知狡辯不成,他?舉起雙手認輸擺爛:“行,我承認。那一家人都是我殺的。”

由於手銬的限製,孫敏學做不出?較大的動作幅度。那兩隻手隻能稍微抬起一點?,離椅子扶手隻有不到兩三厘米。

顯得滑稽可笑。

“你們剛才不是說了,要幫我查我爸的下落嗎?”孫敏學小?聲盤算著,跟警方談條件:“我可以告訴你們,我是怎麼殺了那些?人的。前提是你們得說到做到,幫我抓到李百豐。”

也難為他?,落入法網後還耿耿於懷複仇的事情。

“是,我們是說過。如果李百豐確實殺害了你父親孫廣,我們會管。”齊昭海雙手支著下巴:“但孫敏學,你要搞清楚,你已經沒有跟我們討價還價的資格了。好好配合調查,是你唯一的出?路。”

孫敏學花了好幾秒鐘,環顧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