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男人笑道:“所以,放手去做吧。”
金禕眼中閃爍著奇異的光,興奮道:“我知道了,我這就讓人去找那本書,儘快銷毀。”
“那是孤本。”男人說道,“記住,不要讓人察覺你的目的,也不要讓辦事的人知道他們要去銷毀哪本書,一定要謹慎。”
“這件事,我親自做。”金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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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妙睡著了。
她照顧著卓忘言喝完藥,滿腦子都是卓忘言不穿內褲,被精神汙染的她睡不著,拿著從法務部圖書館借來的有關運和命的書打發時間看。
自從大小姐提到了福運門後,蘇妙就對這種奇奇怪怪的民間邪教邏輯產生了興趣。現在她也知道上哪找這方麵書了,於是翻翻撿撿,借來了一本《鬼運錄》看。
看了會兒,蘇妙趴在桌上睡了。
當西岸的小樓中,那個瞎子男人點燃帶鐵鏽的符籙時,卓忘言猛地睜開了眼。
鳳凰和蛟龍也抬起了頭。
卓忘言坐起來,看向西邊。
不久之後,一名鬼將進來,說道:“王感覺到了?”
卓忘言點了點頭。
失去煞氣之後,人身對鬼類的氣息波動非常敏[gǎn]。
剛剛那個熟悉的感覺,是他的毀滅之力,儘管對他而言,這點波動的威懾很弱,但問題是,他的毀滅之力,有人在用。
“是福運門的人。”一張符出現在卓忘言麵前,“我們跟蹤金禕到了西岸一處廢舊樓房內。跟隨金禕進屋內監聽的將士來不及躲開,殞身了。我們在樓下把風,逃過一劫,但不知道屋內為什麼會有王的毀滅之力,我們現在正在調查那個男人的身份,請王稍待。”
身邊的鬼將道:“山鬼還在路上,辰時可到。”
卓忘言點了點頭。
他望著趴在桌子上睡覺的蘇妙,似是歎了口氣。
蘇妙左手握著鳳凰,右手捏著盤蛟,睡得正香。
卓忘言想起之前他邀請蘇妙到床上睡,蘇妙拒絕並堅定不移挑燈夜讀的事,不免有些挫敗。
其實,他也很氣。
於是,卓忘言撕下一張紙,寫了五個字:“固執的妙妙”,貼在了蘇妙的頭上。
蘇妙呼呼大睡,半點不知。
鳳凰用告彆的眼神慈祥地注視著卓忘言,並閃動了兩下小翅膀。
蛟長大了口打了個哈欠,慢悠悠認了字,尾巴尖拍了下桌子,似是在給卓忘言作死的勇氣鼓掌。
這之後,它慢悠悠爬到蘇妙的頭頂,盤在了那張紙上,替蘇妙壓著,預備好明天指著這張紙給她看。
卓忘言把毛毯披在她身上,自己則去洗內褲了。
妙妙不躺床,他怎麼能躺床?睡不著還不如洗內褲,明天還能得到表揚。
蘇妙夢裡正反複問著卓忘言為什麼不穿內褲。
這一夢,夢到了唐朝,晁律師撚著山羊胡,翹著腳,在旁邊做注解。
“誰穿內褲啊,他學穿的是褌,褌知道是什麼嗎?”
蘇妙拍著自己大腿大聲道:“我知道!寬鬆版內褲!拿條大毛巾纏住三角區的東西!”
以前隨便看的小知識,變成了夢境科普,蘇妙上了一晚上科普課,醒來時,桌上鬨表的時針才指到五。
蘇妙伸了個懶腰,抖抖嗖嗖起身,小聲呻`%e5%90%9f:“啊,我的老腰……”
一張紙突然出現在眼前。
蛟龍叼著紙倒掛下來給她看。
鳳凰在旁邊嘰嘰喳喳告狀。
“固執的妙妙。”
蘇妙:“……”
一看就知道是誰寫的。
卓忘言正在廚房備菜,頂著一頭亂發的蘇妙跑了過來,%e8%88%94了下紙,貼在了他腦門上,並做了個鬼臉,轉身跑了。
卓忘言揭下來一看:
“不穿內褲的諦清!”
作者有話要說: 卓忘言:萬萬沒想到,我和妙妙這一世的小情趣,從我不穿內褲開始。這可一點都不浪漫,電視劇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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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命運的饋贈
山鬼準時到了。
晁律師陪同她一起來的, 山鬼進來時, 蘇妙感覺她家頓時鳥語花香起來。
如何形容呢, 從山鬼白皙玉潤的腳踏進門那一刻,家裡仿佛開啟了千年陳釀, 一醉回從前,水草豐美,草木茂盛,芬芳撲鼻,盎然生機。
山鬼以山霧為衣, 輕煙嫋嫋, 衣袂無風而動。
山鬼手中捧著一麵鏡子, 或者說, 是一泓水,隨著她的呼吸泛起漣漪。
她整個人是動態的, 蘇妙欣賞完, 誇讚道:“這哪是山鬼啊, 這是山神吧……”
她說完, 忽然一愣:“彆告訴我這真的是山神!”
《楚辭》中有一篇祭祀山神的詩歌, 名《山鬼》, 詩歌中描述的山鬼漂亮得很。不會是她吧?
山鬼道:“山神隕落後,賜吾生機, 化山,靜觀混沌世,錄百態人生。”
晁衝小聲解釋:“你就把她當作是人間數據庫, 所有生靈,她都記錄著,就是一個容量海到宇宙去的代碼庫,專門儲存華夏大地萬物數據的,山鬼是王對她的叫法,實際上,我們叫她見證者,山就是曆史的見證,山中的每一顆砂礫都代表著一段人生,化為山的一部分,永遠留存在人間。”
蘇妙:“這個我在法務部沒有看到資料!”
“那是當然。”晁衝道,“混沌世無窮,時空無限,人類就算記錄成冊代代相傳,也隻能留存一部分肉眼見證,更多的,是未知和遺失。山存曆史這種事,明辨者們又怎會知道?”
卓忘言將寫著金禕和金愛英生辰八字的符扔向山鬼身前的那麵鏡子。
符紙緩慢融進鏡子,山鬼垂下眼,周身被水環繞。
鏡中起了水波,蕩漾起來。
許久之後,山鬼輕啟水色唇瓣,如%e5%90%9f唱一般說道:“二者此世魂生於在東南,玉山——”
鏡中緩緩冒出一座青山。
“此脈天地大運,從何而來?”山鬼自問。
鏡中的青山隱入水中,不久之後,山鬼道:“大運從北而來,昆侖——”
鏡中升起一座雪山。
“金愛英的母親韓霜身有大運,長居昆侖,然,亦是繼承運。”山鬼道,“她的大運,從何而來……東北方,長白——”
“韓霜生父王解紅,身承大運。”山鬼道,“他的大運,從何而來——”
蘇妙小聲問晁衝:“韓霜生父姓王,那是不是說……”
晁衝擠眉弄眼八卦道:“你猜對了,人的一生經曆皆會記錄在附近的山上,山鬼追查,查到的都是真實的經曆,有時候人自己不知真相,山卻知。就比如被綠了的韓某,可能不知道女兒的生父不是他,而是這個叫王解紅的男人。”
山鬼就像一台工作中的人工智能機,追查了將近二十分鐘,終於查到了。
“中原,東都邙山,柴銘生父柴恭,承大運,他的大運,從何而來——”山鬼念完,慢慢抬起頭,說道,“——鬼王諦清。”
蘇妙一愣:“什麼?”
身後眾鬼,皆看向卓忘言。⊿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卓忘言拿出一張符籙,拋入鏡中。
——因。
山鬼的鏡中,邙山漸漸放大,山腰處,一粒沙飛了出來。
山鬼閉目許久,再睜開時,已有答案:“柴恭曾三次救王妃,八年時間,恪儘職守,一片赤誠,沒有半點私心,陰兵交戰時,柴恭雖不明事因,卻勇助王妃藏在家中,墊付王的藥錢三十文,王親自降下大運,護其血脈不受戰爭之苦,享世間榮華。”
晁衝道:“這就好說了。怪不得每一代都是一個孩子,多子分福,盛世還好說,一旦亂世,大運難分心護其血脈,因而承大運者,每一代都是一個孩子,簡單卻安全。”
“不分男女?”
“不分。”晁衝道,“男護其血脈不出差錯,就是不會被綠掉……女孩子就更簡單了,大運能更好的集聚在後代身上。”
蘇妙又道:“那……這都兩千多年了,大運也沒用完?”
“大運不會被削弱。”晁衝道,“不過也不會給你太大,王給的這個大運,隻是保血脈不斷絕,保人發家致富不受窮苦折磨。”
林一京忽然飄來,皺眉道:“我多次買`凶殺金禕不成,是因為大運護著?”
晁衝道:“不錯。大運是代代傳的,金愛英把大運給了金禕,金禕現在沒有孩子,那麼,大運就不會讓他死,必須要按照王的誓約延續他的血脈,不會讓他斷絕。當初你報仇時,他如果有親生的孩子,恐怕你多試幾次就能成功了……”
林一京恨道:“誰有恩德,你賞他一人就是,為什麼還要給他的後代!”
卓忘言沒有回答,晁衝代他答道:“那時我們預感到盛世氣象將要散去,戰禍不久就要蔓延整個大地,畢竟是多次幫助過王妃的人,怎能看他在戰亂中家破人亡,斷絕生機?所以,就這麼給了誓言。”
蘇妙歎道:“為報答恩情給的運氣延續了兩千年……中間不知有多少像金禕一樣,依靠大運為非作歹殘害他人的子孫……”
卓忘言揮手寫下:“我的因,我來了結。”
蘇妙問道:“你能收回嗎?”
卓忘言沒有回答,他轉過身去,微蹙著眉,不知在看何處。
晁衝送山鬼離開,數次回頭,目露擔憂。
收回大運可不是那麼輕易的事,那是給天地講好的規則和誓言,若要收回,必然要被接受規則的懲罰。
不知道大佬現在的煞氣重聚了多少,看樣子……不會太多。
晁衝離開後,卓忘言坐在桌邊,提筆給妙妙解釋。
“我可以收回誓言,金禕時運薄弱,若無大運護佑,不出多久,就會殞命。”
蘇妙翻開《鬼運錄》,說道:“按照你的說法和這本書上的研究……運其實會根據人的行為發生變化?”
卓忘言道:“會。”
運弱與運強者,做同樣的事,可能有不一樣的結果。
譬如殺人,殺人損運,運弱者殺人,自己很快就會身死,也就是人常說的,得報應。而運強者殺了人,不至於殞命去賠,甚至不一定會被發現。
有句俗語,叫善有善報惡有惡報,當然,也有句俗語叫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二者並不衝突,善惡有報是天地規則,善,即規則下做事,不損運。惡,即違反規則,損運。
好人不長命,可能是這位好人生來運弱,儘管不會死在報應上,但因運弱命脆,生一場病或者受了傷,很容易去世。
禍害遺千年,可能是這個禍害生來運強,壞事做多了,卻因運強,報應遲遲未到,人生舒坦,無病無災……
蘇妙摸清這個規則後,又想起有錢的鬼買命幣給子孫,沒有錢的鬼四處逃命,深深歎了口氣:“世界好殘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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