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真,晁衝給卓忘言找的幾對父母,形神和卓忘言都有相似之處。
卓選王晶夫婦亦是如此,尤其卓選,照片上的他看起來溫文爾雅,眉清目秀,像淡了幾分的卓忘言。
蘇妙把照片給卓昉看:“你看他們是誰呀?”
卓昉說:“爸爸媽媽。”
她指著照片抬頭衝著卓忘言喊:“是爸爸。”
蘇妙心中有些不是滋味,說道:“我和媽媽不像……唉。”
王晶比她要婉約一些,像江南姑娘,小鼻子小嘴,架著一副眼鏡。
怪不得卓昉沒叫蘇妙媽媽。
看來,之前那一聲媽,是為了讓她講故事。
遺憾。
卓忘言單膝跪地,看過照片後,他指著自己:“哥哥。”
卓昉:“爸爸……”
晁衝:“什麼哥哥,是弟弟。”
卓昉更淩亂了。
晁衝:“你就讓人家叫爸爸吧。”
“我不是她爸爸。”卓忘言說,“如果是,怎麼告訴她,照片裡的媽媽和現在的媽媽不一樣?給予我身份的人,我需尊重。”
晁衝說:“那就哥哥嫂子吧。”
卓忘言再次教卓昉認人:“我是哥哥。”
他指著蘇妙:“這是嫂子。”
蘇妙:“還是叫姐姐吧……嫂子不好聽,卓昉也聽不懂。”
卓昉加倍淩亂。
到底是誰?洋娃娃的笑容都凝固了,一會兒轉這邊,一會兒轉那邊。
卓忘言讓步:“聽妙妙的。”
晁衝說:“你倆要一直帶著這孩子嗎?”
蘇妙搖頭:“儘早讓她開始健康無病的新生更好。”
晁衝:“那願望呢?”
“可能是看海?”蘇妙說,“之前就鬨著要去看。”
洋娃娃忽然問道:“爸爸媽媽呢?”
蘇妙愣了會兒,回答:“爸爸媽媽忙工作,哥哥姐姐帶你玩好嗎?”
卓昉抱住蘇妙的胳膊,哭了起來。
這姑娘就是哭也沒聲,過了會兒,她自己說:“我不哭,爸爸媽媽就……就回來了。”
蘇妙捂著臉,吸了口氣,說道:“周六帶孩子出去玩吧。”
卓忘言點頭。
蘇妙說:“卓昉,明天哥哥姐姐帶你出去玩。你想玩什麼?”
“和爸爸媽媽去海邊……”卓昉到底是放棄了稱呼,“撿貝殼,聽海螺……”
“好。”
“要爸爸唱……唱歌。”
“好。”
蘇妙輕聲說:“明天就去。”
蘇妙說到做到,周六一大早就和卓忘言帶著卓昉去海邊。
旁人看起來或許有些恐怖,年輕的情侶帶著洋娃娃在沙灘上堆城堡,還會和洋娃娃說話。有幾個家長留心聽了會兒,肯定了他們確實在跟洋娃娃交流時,腦內就上演了小情侶年紀輕輕痛失女兒,移情假娃娃,把假的當真孩子來對待的悲情故事。
原本,隻覺得是女方失了神智,畢竟卓忘言看起來沒那麼傻。
然而沒過多久,她們就發現,這位帥氣的年輕“父親”把娃娃扛在肩頭,愉快地去踏浪了。
蘇妙在後麵跟著,忽然有了個念頭。
她找人來,幫忙拍照。
她說:“一家三口合影。”
好心人看清一家三口都是哪三口時,心裡毛毛的,迅速拍了幾張交差。
蘇妙看著照片,低聲問:“走了嗎?”
卓忘言說:“沒要走的跡象。”
“所以……應該不是她的心願?”蘇妙奇怪。
小孩子的心願,應該是有就說,她不會騙他們。
可卓忘言說得沒錯,卓昉沒有半點要走的跡象,甚至還提出了新的要求:“爸爸唱歌!”
蘇妙笑道:“帥哥,來一個,我也想聽。”
“要聽……聽爸爸唱那首……那首歌!”
“哪首?”
“那首小朋友都唱的!”卓昉說,“護士阿姨也……也唱,爸爸也教我唱……”
蘇妙:“那你還記得爸爸教你怎麼唱了嗎?”
卓昉急哭了:“我忘記了……爸爸教過……我忘記了。”
去世這麼多年,忘了也在情理之中。
卓忘言道:“應該是歌。”
蘇妙:“你確定?”
她問:“卓昉,一句也可以,這首歌歌詞還記得嗎?”
“爸爸……回家。”
“爸爸媽媽回到家,快坐下?”蘇妙唱了她學過的兒歌。
卓昉搖頭說不是。
蘇妙拽頭發:“慘了……要猜歌了,這該往哪裡猜?”
晚上回家,龍鳳陪長公主玩,三個大人圍坐在客廳,一點點拚湊信息。
“晁衝你知道得多,你感覺這是哪首歌?爸爸回家。”
“好爸爸壞爸爸?”晁衝寫完又劃掉,“這歌在她出生之後才有的。”
“對……咱們應該找她聽過的,卓昉五歲病逝,三十七年前出生,我們要找的歌,歌齡起碼要大於三十二年。”蘇妙托腮道,“這麼久遠的歌,會在網上收錄嗎?爸爸回家……爸爸回家,有爸爸……有回家……會是什麼歌?”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來猜。
歌齡大於三十二年。
關鍵詞,爸爸回家。
第103章 爸爸媽媽不在家
蘇妙想到半夜, 也沒能找到卓昉說的那首“爸爸回家”之歌。
淩晨一點, 蘇妙的眼睛沉的快要睜不開了,眼皮像是被塗了膠水, 眨一下眼睛都帶著粘稠的聲音。
卓忘言開口說道:“妙妙,睡吧,閉上眼睛。”
他用了言語的力量說出了這句話。
蘇妙的腦袋磕在了茶幾上。
卓忘言攙扶不及,懊悔不已,揉著她的腦袋,對著熟睡的蘇妙道歉。
晁衝道:“……你能彆這麼暴力嗎?”
卓忘言:“對不起。”
晁衝:“不過這一世好多了, 雖然還是愛鑽牛角尖, 性格也倔,但比起上一世,現在的花神真的很溫柔了。”
卓忘言:“不許你誇。”
晁衝愣了一下, 隻好手動給自己的嘴上拉鏈。
沒見過這種人,誇都不讓誇,這也太專橫霸道了吧?
卓忘言說了理由:“你根本不了解她,不許你用簡單的詞彙來形容她。”
晁衝:“我明白了。可您也不了解現在的她, 人是最複雜的生命體, 遠比他們尊稱的神要複雜得多。我認為您現在的簡單,根本無法理解她作為人的複雜。”
卓忘言揮手驅他走:“你是錯的。”
晁衝道:“行吧,明早來接你們。”
晁衝回到車上,播放了一首他百聽不厭的外文歌曲。
這首外文歌曲,他聽不懂歌詞,也從沒有去看過歌詞, 但不影響他喜歡。
聽不懂它,正是魅力所在。
晁衝忽然就不想較真卓忘言和蘇妙的相處模式了。
“旋律。”晁衝噙著一支沒有點燃的香煙,說道,“怪不得人喜歡神秘又難懂的東西。”
原來,上古神也是如此。
“聽不懂才喜歡,看不穿才沉迷。”晁衝道,“道理可真簡單。”
就如同這首歌,聽了一遍又一遍,熟悉了它的旋律,卻仍然對它一無所知,帶著這種異常熟悉又陌生的感情,一遍再一遍播放。⑤思⑤兔⑤網⑤文⑤檔⑤共⑤享⑤與⑤在⑤線⑤閱⑤讀⑤
諦清追了她那麼久,起初追逐找尋的是他熟悉的那個花神,然而人賦予花神的層層謎團帶來的陌生和新鮮感,讓他更加癡迷。
“這麼看,仍然是花神略勝一籌。”晁衝道,“我說得沒錯,被牢牢栓死的是最簡單的那個。”
悟到“真理”的晁衝隱隱有些興奮,說道:“我能聖寵不衰了!”
我不是寄居鬼,我是機靈鬼!
在晁衝的大腦繪製百年榮寵的藍圖時,卓忘言在帶孩子。
他翻出蘇妙找到的那些歌,一首一首,小聲唱給卓昉聽。
鳳凰跟龍在旁邊加油打氣。
音樂在係統的語言誕生之前就已經存在,上古神在沒有達成統一的語言之前,幾乎都會用唱來表達心意,因而,按照規則,說要比唱難。
但亡神是個例外。
他隻聽彆人唱,他是個聆聽者。
很久很久以前,他會在永無儘頭的長夜中,聽身邊的花神唱歌。
唱,成形的旋律,是蘊含生機的。
旋律無法帶來毀滅,言語可以。
亡神善言,但不善歌唱。
卓忘言與其說是在跟卓昉唱歌,不如說是在小聲念。
他儘量念到位,想讓卓昉聽到旋律後,捕捉到殘留的記憶。
可惜,或許是他唱功太差,卓昉不為所動。
鳳凰跟龍笑得東倒西歪,半點沒有求生欲。
求生欲是什麼?不曉得,反正我們就是要笑,先讓我們笑夠再想後事。
卓忘言放下本子,冷冷瞥了眼用笑聲伴奏的兩隻熊寵,冷笑一聲,淡淡說道:“你們喜歡笑?那就不要停。”
大佬有兩樣殺手鐧,一個是世間與死有關的人與事,都能受其所驅,另一個,就是言語的絕對命令。
卓忘言未拿回言語時,隻能通過文字與心語來驅使它們,有時效果極差。龍鳳野慣了,早忘了被大佬言語支配的恐懼,等到它們笑到停不下來時,漸漸意識到了恐怖。
嘲笑大佬是要付出代價的,這個代價就是狂笑一晚。
反正兒童房隔音效果好,隻要不吵醒蘇妙就好。
周日,正是和東南部法務部約定見麵會談的日子。
笑了一整夜虛脫的鳳凰和龍軟綿綿耷拉在卓忘言的肩膀上,顫巍巍跟蘇妙打招呼,並小聲告狀。
精神抖擻的蘇妙看它倆一副腎虛的模樣,玩笑道:“你倆骨科了?”
龍彆開臉,默默流淚,鳳凰直接氣昏了過去。
接上林書黎後,幾個人奔向會談的地點。
蘇妙問起了安全問題。
林書黎解釋道:“我們都交槍了。而且魂核少了很多,上次因為反對北部區的聯合清剿計劃,總部已經不給我們提供魂核彈藥了。沒發現我們最近都處在半退休狀態嗎?安全問題你就不必擔心了,除非近身戰,用刀捅出那群鬼的魂核。我想你家這位肯定不是來吃乾飯的……”
有鬼王在,該緊張安全問題的,應該是我們。
林書黎表達了這樣的意思。
東南部部長年紀沒有蘇妙想象的那麼大,也就四十歲出頭,兩個人在會議室門外簡單交談後,部長請她到會議室做報告。
蘇妙深吸口氣推開門,進門後,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大的階梯教室內,坐滿了聽眾。
蘇妙:“……都是?”
“東南三省能來的工作人員全在這裡了。”部長說,“這也是我選擇周日會麵的原因。”
部長清了清嗓子,說道:“這位是蘇妙女士,下麵有請她講幾句。”
蘇妙拿起話筒,放下準備好的演講稿,說道:“那我就不客套了,直接跟大家講重點。”
“首先,給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