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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殿下 鳳久安 4339 字 2個月前

人質後,就一定會以最快速度到達白塔,不敢耽誤半點軍機。

之後見到三殿下,就把刀橫在人質的脖子上,讓三殿下退開或是解開白塔封印,若三殿下根本不在乎人質,她就乾脆利落抹了人質脖子,接著,或決一死戰破壞封印,或判斷任務失敗,通知夥伴快速撤退保存力量。

沈元夕越想越不明白:“幽族做事沒有謀劃策略的嗎?”

她學著父親,複盤昨夜的“戰局”,計算雙方的得失。

總共來了二十二個幽族刺客,幽族劫持她後,卻並沒有讓她發揮人質作用就被斬殺了二十一個,還剩一個在逃跑前帶走了薛子遊。

不對勁,處處透露著不對勁。

回到將軍府,沈元夕有條不紊做了安排,應付完各方問候,到晌午才有空吃東西,剛咽了半勺粥,就聽府中叮叮咣咣一路響過來,又一路安靜。

正要出去看看出了什麼事,迎麵就看見了三殿下。

他這次是一步步好好地從將軍府正門走過來的,身後還跟著幾個宮裡人。

沈元夕看到還有外人,打算屈膝行個禮,卻不想三殿下一個閃身,和她並肩而立,轉身與她一起麵向那幾個宮人,點了點頭。

一個宮人把托盤遞來,喜笑顏開道:“昨夜幽族刺客來犯,驚擾到三王妃,陛下深感憂心,著令這月二十九,大吉之日,三王妃與三殿下交換婚書,依幽族婚俗申時拜堂,入三王府。”

沈元夕隻是稍稍驚訝了一瞬,抬眼望向三殿下,三殿下捏了捏她的手指,輕聲道:“是我擔心你,想讓你儘早完婚……此事我會儘快解決。”

“……來不及。”沈元夕先想到了她的婚服,“衣裳要趕不及了!”

“來得及。”三殿下道。

沈元夕不解,宮裡的大宮女前些日子才來量的尺寸,臨走時說要日夜趕工,也要兩個月才成。

“雖是提前,但我並不打算委屈你。”這話已經是句承諾了,三殿下眉目流露出幾分自信,他顯然十分有把握,會在二月二十九前把必不可缺的都備好。

送走三殿下和宮人後,沈元夕才卸了力,一直懸著心吊著勁,放鬆下來後,讓她有幾分困倦。

飯也沒胃口了,沈元夕又堅持吃了幾勺,擦乾淨手,打開了宮人帶來的新婚期卷軸。

她想了想,拿出筆墨,一邊研磨一邊憂愁,到底該怎麼給父親寫這封信。

婚期提前,是一定要知會父親的。但說了這個,她把子遊弄丟這件事就不得不說了。

“唉,我可真不孝。”沈元夕歎氣。

說著不能擾軍心,卻還是在沈豐年前腳剛離京,就要寫信給父親“訴苦”了。

“沒關係,想寫什麼就寫。”三殿下的聲音從背後飄來。

沈元夕並沒有被嚇到,後知後覺自己早已習慣了他的自由來去。

“這會讓爹擔心,行軍本就不易,要操心的事很多,不能有任何疏忽之處……”沈元夕道。

“已經發生的事,並非你做的,也不是你能阻止的,既如此,為何要怪罪自己?”三殿下從容坐到了她旁邊,麵帶笑意。

“我……我也沒怪罪自己。”沈元夕搖頭。

“你父親是當朝唯一的大將軍,如今又是三州總督,掌東南兵權。你是認為,你父親這樣的英雄,會因一點家中小事,就擔心到會影響戰局?”

“那怎麼會!”

“那就大膽寫。”三殿下道,“做你認為應該的,正確的,至於彆人的反應,那是他們的事,你隻需要相信自己的判斷。”

三殿下說得對。

沈元夕一下子通暢了許多,落筆不再猶豫,很快一封家書寫罷,一頁紙不到。

三殿下掃了眼,沈元夕寫的這封信半個多餘的字都沒有,直接告訴沈豐年,幽族敵人來犯,華京不再安全,薛子遊被幽族帶走,而她會在這月二十九過門入三王府。陛下和三殿下已著人去救子遊,讓沈豐年不必擔心,她會做自己應做的事,把家裡照顧好。

沈元夕將信封好,道:“三殿下避一避,我叫人來送……”

三殿下伸出兩根修長骨白的手指,輕飄飄夾住信,說道:“我讓人送,會更快。”

他說完,又消失在小院中,這次沈元夕連一片翻飛的衣角都沒瞧見。

等到正午,沈元夕歪在床上補覺,三殿下又來了,她卻無知無覺。

三殿下就站在床邊,離她咫尺之距,靜靜垂眼看著熟睡的沈元夕。漸漸的,眼睛亮了起來。

窗戶透進來的光異常強烈,連他的眼睛也映成半透明的紅,那血欲泛起的亮光融進太陽的強光之中,被完美掩藏。

三殿下慢慢捂住了自己的眼睛,舌尖碰了碰一側冒出的牙尖。

他轉過身去,手滑下,又捂住了嘴。

好餓。

白天正是幽族渴血強烈的時候,尤其……正午。

就像人會在幽暗的黑夜裡傾吐最隱秘的情與欲,幽族會在太陽最強烈的時候,想要擁抱他的愛人。

好渴。

三殿下捏起桌上的半杯茶,唇碰到杯沿的時候,嗅到沈元夕留下的淡淡氣息,心尖大顫,眼前不爭氣地浮現她淺粉水潤的嘴唇,她光潔的下巴,一口茶嗆到,咳了起來。

沈元夕被吵醒了。

而三殿下狼狽不堪,話都沒說一句,也不敢回頭看沈元夕,匆匆跑了。

跑得很慌張,像三王府著火。

沈元夕愣了好久,不明白三殿下為什麼要拿著她的茶杯跑掉。

是茶水有問題嗎?

幽族往茶裡投毒了嗎?

三殿下手裡捏著茶杯還不自知,回三王府,還未來得及收斂臉上的驚慌表情,就正麵碰到了老仆和跟在他身後的人。

那人穿著神使灰袍,腳蹬草鞋,一臉難占便宜的精明相。見三殿下,臉上露出幾分出乎意料的驚訝後,悠悠轉為笑意,摘掉鬥笠,微微躬身。

“墨中梅第十代,梅徵,見過三殿下。”

三殿下:“嗯,辛苦。”

是滄州的家臣後人。

老仆沉默看著三殿下手裡的茶杯。

三殿下這才發覺,白皙的臉頰飛出兩抹淺淺的淡粉。

老仆搖了搖頭。

三殿下想起什麼,抓住老仆的鬥篷,說道:“雲星,王妃的婚服就拜托你了。”

老仆:“……不會,殿下這是在為難我。”

他有要囉嗦的苗頭。

三殿下道:“祖母的你都包辦,浸月說,那婚服很是漂亮,就出自你手,還因為婚服太漂亮,比祖母與祖父成婚時還要漂亮,祖父才對你頗有意見。我想你有這種手藝,就不必藏著掖著。元夕的婚服也就拜托你了,我無所謂,但她一定要最漂亮……”

這番話,把老仆給說啞巴了。

梅徵想,你們主仆好似還有話沒叮囑完,而且好像也不是我能聽的內容,那我走?

第28章 家臣

三殿下說了好多話, 誇起雲星的手藝來,言辭精妙文采斐然,將那婚服形容的天上地下絕無僅有。

又言, 因幽族破事, 讓沈元夕深受委屈, 婚期不得不被迫提前, 這是他的錯,也是幽族那些人尋死,此天大的仇。

而唯一能讓這倉促提前的婚禮不敷衍的, 就是讓沈元夕穿上舉天之下最漂亮的婚服了。

梅徵靜靜聽著,心道, 都說三殿下不喜多言, 看來傳言不準, 三殿下分明是個美麗的話癆。但書倒是讀得不少, 尤其誇他祖母的那身婚服,連他都動了心, 想看看究竟有多美了。

“我也想看。”梅徵推波助瀾了一把。

老仆顫巍巍點了頭,三殿下開心遞了把鑰匙,豪氣道:“隨便用。”

梅徵將手中盤的串珠小推了把, 算出那鑰匙和財掛鉤, 估計就是三殿下的私庫了。

既然推到這裡, 梅徵也就沒收手, 又撚算起三殿下有多少“財”。=思=兔=在=線=閱=讀=

三殿下打發走老仆, 瞥了一眼, 隻是輕輕一凝神, 梅徵腕上的串珠就裂了三枚。

梅徵心疼不已, 卻為麵子不敢露, 強笑著望向三殿下。

三殿下道:“你擅什麼?”

梅徵自信道:“墨中梅自古都隻專一樣,那就是演算。”

“有多專?”

“天下第一。”梅徵大言不慚。

滄州地處西南,離華京最遠,各州傳令是前日才下,而梅徵又不會禦風,所以他能現在能出現在華京,自然是早就推演出來,提前向華京來了。

是有真功夫的人,但天下第一卻過於狂妄。三殿下想,至少在浸月沒死之前,其他人隻敢稱第二,誰說第一都是錯的。

“除此之外呢?”

“陣法也頗有心得。”梅徵道。

“外武精通嗎?”

“一竅不通。”梅徵自豪笑道。

得,這是個武學廢物,沒半點底子,從武力來看,他恐怕連沈元夕都打不過。

三殿下消失了片刻,回來時,扔給梅徵一本陣圖。

“這是什麼?”梅徵看見這陣圖的第一眼,猶如色鬼看到了美人,餓狼看到了肥肉,口水都要淌下來了,“三殿下是讓我嘗試一解?”

圖上的陣環環相扣,精巧奧妙,梅徵茶飯不思,盤腿坐在椅子上,解起了這連環陣。

不久之後,梅徵癡笑著抬頭,問三殿下:“這奇陣何人所做?!”

三殿下默然不語。

這陣是他十七的時候觀星所得,算不上多好,浸月都瞧不上眼。

他一沉默,梅徵了然,拍桌快活道:“三殿下,妙人也!”

三殿下似要將這惡心話拋在身後,輕一振衣,人便消失不見了。

門外又有兩道氣息靠近來,是一男一女,聽對話,二人是半路遇到,知道對方都是十二家臣後,比拚著輕功來的。

男人國字臉濃眉小眼,一身精壯黑皮,是當初公主的十二家臣中,金鐘護體石中方的後人,第十一代,叫石世信。

石家如今鎮守在賀州,在漠州的南邊,離華京也不近,但石世信恰巧在璋州遊曆,耳邊聽見傳令的幽幽風聲,跟家裡人去信一封,自告奮勇就來了。

來的路上,石世信碰到了鎮守璋州的黛煙後人,代七巧,兩人不大對付,但也結伴同來了。

石中方一脈從前就是守白塔的最後布防,三殿下見了兩人後,令石世信守白塔最後一道封,代七巧則與梅徵一樣,暫且留在三王府等後續安排。

代七巧樣貌出眾,軟劍纏腰,冷冰冰的不大好相處,而梅徵沉浸在解陣中,兩個人枯坐半個時辰未言一語。

吃過晚飯,又一個十二家臣後人到了。

是個矮小老人,頭發半白,麵容和藹,身著單衣也微微冒汗,是鎮守海州的符密後人,符家第九代,符苗。

他之所以來這麼快,也是因人正巧在梓州一個小鎮看望遠嫁至此的女兒,聽見傳令後,告彆女兒就來了。

符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