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道防線,今日才有機會才見識,沒等馬車停下,她便忍不住掀開車簾往外看?去?。
今日是難得的好天氣,校場上似乎正在練兵,上千兵士呼喝聲震天,其氣勢猶如雷霆萬鈞,叫人心生顫意。
這便是她要的祁家軍。馮樂真藏在袖中的手漸漸攥緊,麵上卻是一片平靜。
“世?子,殿下,咱們到了。”
兵營一向?有外來車馬不得入內的規矩,管他們是何?身份,在兵營門前都要自?行下去?。馮樂真也不在意,先行下馬車後?,便看?著車夫小心將祁景清扶下來,又從馬車後?頭將輪椅搬下來。
守門的兵士早就?看?到祁景清了,等他在輪椅上坐定時,便對視一眼上前行禮。
“參見世?子。”兵士行禮,看?到馮樂真後?麵露猶豫。
“這是長公?主殿下。”祁景清介紹。
兩個兵士瞧著也才十幾歲,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紀,聽到她的身份後?趕緊行禮,又忍不住用好奇的眼神偷看?。
“想說什麼?”馮樂真眉頭微挑。
兵士訕訕一笑?:“沒事沒事,就?是……想問問殿下,明年十月漲俸銀的事,是真的嗎?”
雖然兵營內不是人人都窺見過長公?主天顏,但長公?主小年時許下的承諾,卻是每個人都知道的,如今好不容易見到本?人,自?然該問一問。
馮樂真也沒有被冒犯的感覺,聞言點了點頭:“自?然是真的。”
“那小的們在這兒先謝過殿下!”兵士們頓時高興了。
馮樂真嘴角翹起,親自?推著祁景清慢悠悠往兵營裡?走,旁邊本?來想上前幫忙的兵士猶豫一瞬,對上祁景清的視線後?便識趣退下了。
進了營門好遠,祁景清才緩緩開口:“兵士都道過謝了,殿下若是做不到,隻怕到時候要丟臉了。”
“本?宮若是做不到,又何?止是丟臉。”馮樂真掃了他一眼。
祁景清想起她和父親打賭的事,眼底泛起笑?意:“所以殿下打算怎麼做?若有我能?幫忙的地方,切勿跟我客氣。”
“這麼想讓你爹輸?”
“我隻是不想殿下離開營關。”
他的話幾乎踩著她的尾音回答,沒有半分猶豫。馮樂真微微一頓,沒有像以前一樣順勢跟他玩笑?下去?,祁景清察覺到氣氛的冷淡,單薄的眼皮略微動?了動?,卻也沒有再說什麼。
一路無言到軍帳大營,祁景仁顯然已經知道他們來的消息了,早早就?在帳內等候。馮樂真推著祁景清準備進去?時,默默吸了一口氣。
“殿下緊張了?”祁景清說了漫長沉默後?的第一句話。
馮樂真眼底泛起笑?意:“太多年沒見,確實是有些?緊張。”
就?算沒有當年祁景清落水的事,祁景仁與?她也是不對付的,這種不對付幾乎從第一次見麵就?開始了,每次遇上都要吵幾句嘴,祁景仁的嘴皮子沒她利索,幾乎沒吵贏過,每次氣極時都想動?手,但都因為顧忌她的身份強行忍住了。
她和祁景仁,大概就?是天生的冤家,也不知過了這麼多年,關係還能?不能?緩和一點。
祁景清猜到她緊張的原因,一路冷淡的眼眸裡?透出些?許笑?意:“殿下不必緊張,景仁她……與?從前很是不同了,不至於和你一見就?掐。”
馮樂真不置可?否,隻管推著他進門,結果剛一進去?,入眼便是一個高大健壯的身影。
她:“……”昔日那顆豆芽菜這些?年都吃了什麼,怎麼生得如此威武?
“參見殿下。”祁景仁垂著眼眸抱拳行禮。
她的眉眼與?祁景清有三分相似,卻又似乎全然不同,一張臉很難用漂不漂亮來形容,隻是叫人覺得俊秀端莊。大約是因為在營帳內,她沒穿盔甲,卻也是一身勁裝,手長腳長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英氣。
馮樂真看?著這樣的她,總算明白祁景清說的‘她與?從前不同了’是什麼意思。
“許久未見,景仁妹妹可?還安好?”她溫和客套。
祁景仁麵色淡淡:“殿下在兵營中,喚卑職祁參將即可?。”
“景仁。”祁景清眉頭微皺。
“祁參將,”馮樂真頷首,“世?子似乎有話與?你說,本?宮就?不打擾了。”
“卑職叫人陪殿下在兵營走走。”祁景仁也無心讓外人摻和家裡?事,當即點頭答應。
馮樂真笑?笑?,對祁景清點了點頭便出去?了,不多會兒便來了兩個兵士,帶她去?看?軍中練兵。兵營極大,略微走上一圈便是小半個時辰了,等重新往祁景仁的軍帳走時,馮樂真不緊不慢地與?兵士閒聊。
“祁家軍真是好氣勢,有這樣一群舍家為國?之人護衛邊塞,本?宮和皇上都能?放心了。”馮樂真一臉欣慰。
兵士頓時驕傲地挺起%e8%83%b8膛:“多謝殿下誇獎,卑職等人一定不負君心。”
馮樂真笑?了笑?,不經意地問起:“方才似乎有兵士分成幾隊打鬥比拚,本?宮從前也在鎮邊侯給先帝的奏折上,看?到過祁家軍的練兵方式,卻獨獨沒有這一種,可?是鎮邊侯新研究出來的?”
“回殿下,是祁參將想出來的,”兵士嘿嘿一笑?,“我們祁參將什麼都懂,是我們祁家軍除了侯爺以外最敬重的人。”
“這樣說來,祁參將在軍中的聲望還挺高。”馮樂真說話間,軍帳裡?突然傳出激烈的爭吵聲。
準確來說,隻有祁景仁在吵。
她適時停下腳步,一抬頭便看?到祁景清從裡?麵出來了,對上她的視線後?無奈笑?笑?:“讓殿下見笑?了。”
“本?宮也是剛到,看?來世?子不太順利?”馮樂真說完,看?到他歎息著搖了搖頭,她便沒有再多問,推著他便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兩人誰都沒有說話,馬車裡?的暖爐燒得熱烈,空氣卻好像結了冰。
一片安靜中,祁景清隨意掀開車簾往外看?了一眼,注意到路邊有賣香料的,便叫車夫停了下來。
“殿下現在住的寢房年頭久了,偶爾會有木頭的氣味,不如買些?香料熏一熏吧。”他溫聲提議。
馮樂真對上他期待的目光,沉默一瞬後?緩緩開口:“本?宮這兩日已經著工匠趕工修葺屋頂,應該很快就?能?回長公?主府……”
“殿下。”祁景清突然打斷她。
馮樂真略微一頓,上馬車以來第一次與?他對視。
“殿下這幾日為何?一直在躲我?”他直直看?著她,就?這樣問了出來,“可?是因為我在除夕那日做錯了什麼?”
第53章
祁景清這個人怎麼說呢,有文才,又有七竅玲瓏心,極聰極敏,卻又因為長年待在高?牆大院內,不染世俗不惹塵埃,比尋常人少了一分人情世故,多了幾分天真。
比如?此刻,馮樂真以為是心照不宣的事,卻被他這樣?直接問了出來。
他開口之後,馬車裡靜了片刻,馮樂真才輕笑一聲:“哪有的事,世子多心了。”
“你喚我世子。”祁景清看著她的眼眸。
馮樂真頓了頓,失笑:“不叫世子叫什麼?”
“名字。”
馮樂真:“哦,景清。”
不是世子,也不是祁景清,是景清。
祁景清心神一動,突然沒?了追問的念頭。
“沒?躲著你,隻?是事務繁忙,沒?顧得上你。”馮樂真放緩了聲音。
祁景清也不知信了沒?有,靜了靜後又道:“我邀殿下下棋那日?,殿下可?是什麼事都沒?有,為何不肯來,還要我找彆人。”
他這句問得更加直白,就差將?話擺在明麵上說了,可?神情又太過坦蕩,坦蕩到馮樂真無法懷疑他是明知故問。
所以真的不是明知故問?馮樂真私心裡正斟酌,外頭突然傳來一陣鞭炮聲。
給祁景清拉車的馬是戰場上退下來的老馬,都是見過世麵的,即便鞭炮聲離得這樣?近,也沒?有受到太大驚嚇,隻?是慢吞吞停了下來。
對話被這突然的插曲打斷,馮樂真默默鬆了一口氣,故作無事將?車簾掀開一個小角,便看到一處還算清幽的庭院前,幾個模樣?俊俏的少年正在嬉鬨著放鞭炮。~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能同?時聚集這麼多漂亮少年的地方,不用想也知道是做什麼的。馮樂真注意到少年們眉眼間的風情,意味深長地勾起唇角:“沒?想到營關還有這種地方。”
“什麼地方?”祁景清冷靜的聲音響起。
馮樂真一頓,這才想起旁邊的人不是阿葉。
她默默放下車簾,一回?頭便對上祁景清不染世俗的眼眸。
“沒?、沒?什麼。”馮樂真再次生出帶壞好孩子的罪惡感,隻?能儘可?能含糊過去。
祁景清盯著她看了許久,道:“那是滿生閣,女子尋歡作樂的地方,我知道的。”
馮樂真:“……”
“我常年待在家中,為了打發時間便時常借府衙的卷書來看,營關哪條街上有多少鋪子,都做了什麼營生,我全都知道。”祁景清不緊不慢地解釋。
馮樂真輕咳:“那你知道的還挺多。”
“那不是什麼好地方。”祁景清又說。
馮樂真這回?是真笑了:“你如?何知道不是好地方?”
“我去過。”祁景清回?答。
馮樂真挑眉:“你方才好像說是在卷書上看到過,現在怎麼又說是去過?”
祁景清意識到自己說漏嘴,頓時沉默了。
馮樂真見狀,也不再多問。
兩人一路無言往回?走,等快到侯府時馬車停了下來,馮樂真便要下車,卻被他拉住了袖子。
馮樂真心神一動,不解回?頭。
“景仁有次與父親吵架,為了故意氣他便去了那裡,是我將?她找回?來的。”幾個男人圍著自家妹妹獻%e5%aa%9a的場麵,著實叫人印象深刻。
馮樂真:“原來如?此。”
見她對此事並不感興趣,祁景清默默鬆開了手?。
馮樂真笑笑,便從馬車裡出去了。
祁景清看著自己的指尖,仿佛她衣料的柔軟還停留在上頭。
馬車再次啟動,他眼底那點?天真漸漸褪去,隻?剩下一片沉暗。
馮樂真回?到自己馬車上,唇角那點?笑意頓時散了個乾淨,阿葉見她疲憊,便識趣的沒?有言語。
兩人一路無話回?到了彆院,馮樂真一下馬車,便將?披風扔給了上前迎接的範公公:“仔細查查祁景仁,本宮要知道她如?今在祁家軍中真正的地位。”
“是。”範公公恭敬答應。
馮樂真沒?有多言,直接進屋去了,阿葉急匆匆跟上,便看到她脫了外衣便直接倒在了床上。
“奴婢幫您把發髻拆了吧。”阿葉哭笑不得。
馮樂真輕哼一聲,卻躺著不肯動,阿葉隻?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