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
這一刻,父女之間的天平終於徹底傾斜,祁家三萬大軍,也終歸為馮樂真?馬首是瞻。
沈隨年是第?一個知道這個消息的人,聽說?之後,他獨自在院中坐了?一夜,終於認命地歎了?聲?氣——
罷了?,若她真?是天命所歸,他順應天命,也沒?什麼。
“兄長。”
沈隨年微微一頓,回頭看到來人後下意識將書?信藏到身後:“怎麼了??”
“聽說?你?一夜沒?回屋,我來看看你?。”沈隨風溫聲?開口,仿佛沒?看見他藏信的動作?。
沈隨年點了?點頭,正要說?什麼,便聽到他問:“兄長可是要去?營關?”
沈隨年一頓:“我不……”
“捎我一程吧,我也該去?給世子診平安脈了?。”沈隨風打斷他。
第76章
營關到了三月底,總算要?暖和起來了,被困在宅院裡躲冬的祁景清,也終於可以光明正大地出門走走,而他每次出來,自然都是直奔長公主府而來。
“你這個月都來找本宮幾次了?再這樣下去,隻怕人人都要知道你與本宮交好了。”馮樂真?慢悠悠開口。
今日下象棋,祁景清眉眼平靜地吃了她一個士:“與殿下交好又不是什麼丟人的事,誰愛知道就?知道吧。”
馮樂真揚了揚眉:“本宮怎麼覺得,自從當年的真?相說出來以後?,你就?愈發肆無忌憚了呢?”
“不行嗎?”祁景清抬眸看向?她。
兩人隻隔著一個小小的棋盤,他突然抬眸,漂亮的眼眸猝不及防盛滿馮樂真?的身影,馮樂真?看著他眼中?的自己微微一頓,不可否認地因他的美貌生出一分恍神。
祁景清也看出了她的恍神,唇角悄無聲息翹起:“殿下還?是同小時?候一樣。”
“本宮小時?候什麼樣?”
祁景清想了想,形狀姣好的唇緩緩吐出四?個字:“貪權,好色。”
馮樂真?笑?了:“胡說八道。”
“殿下不服氣?要?我證明一下嗎?”祁景清輕笑?。
馮樂真?:“證明?你要?如何?證明。”
祁景清沒有說話,隻是突然傾身向?前?,輕易越過?了楚河漢界。馮樂真?沒想到他會有此舉動,下意識後?仰時?,卻被他握住的雙手。
兩人的唇刹那間隻隔一寸,彼此的呼吸落在對方臉上時?,尚且有些溫熱。正是春日好時?節,單薄的衣衫,明%e5%aa%9a的陽光,園子裡傳來的伶俐鳥叫,一瞬間不知是誰的心跳如鼓。
兩人對視良久,祁景清緩緩開口:“殿下。”
“……嗯?”馮樂真?心不在焉。
“不要?偷棋。”他說。
被抓包的馮樂真?:“……”
短暫的沉默後?,祁景清放開她坐直了身子,馮樂真?也將已經拿到手的象棋放回了棋盤上,方才一瞬的曖昧好似全?然不見。
“本宮輸了。”馮樂真?歎氣。
祁景清笑?笑?:“殿下贏了我三盤,也該輸一盤了。”
馮樂真?睨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祁景清在長公主府待到晚飯過?後?才回去,一進屋子便直接睡著了。書童輕手輕腳幫他蓋好被子出門,結果剛走到院子裡,便遇到了宋蓮。
“……夫人。”書童連忙行禮。
宋蓮:“景清呢?已經睡了?”
“回夫人,睡了。”書童回答。
宋蓮看了一眼他身後?房門緊閉的屋子,眉頭輕輕蹙起:“他近來總是睡得這麼早,想來也是整日往外跑,累著呢。”
書童訕訕一笑?,沒有接話。
“祁安,你平時?與他寸步不離,可知他每天出門做什麼去了?”宋蓮問。
書童哪敢說是去長公主府,猶豫片刻後?回答:“就?、就?是出去賞賞花,看看景兒的,如今……如今天氣正好,世子想出門走走也是正常。”
“一整天都賞花看景?”宋蓮總覺得哪裡不對。
書童汗都要?下來了,低著頭不敢看她的臉:“正是。”
宋蓮皺了皺眉,正要?再問,書童突然驚呼一聲:“小廚房裡還?烘著藥,奴才得趕緊去收拾了。”
涉及兒子的藥,宋蓮趕緊讓他去,書童答應一聲便跑了。
宋蓮看著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再看看緊閉的房門,心中?的疑慮更重,思來想去還?是決定明日早上再來一趟,問問兒子究竟出門做什麼去了。
她心裡惦記著這事兒,翌日天一亮她便往主院走,可惜還?是撲了個空,等她到時?,祁景清已經走了。
“又走了?”宋蓮驚訝。
院中?灑掃的小廝恭敬回答:“一刻鐘前?就?出門去了。”
“可知去哪了?”宋蓮問。
小廝:“平日都是祁安跟著世子,奴才也不知道去哪了。”
宋蓮抿了抿唇,抬眸看一眼在屋裡進進出出的下人,斟酌片刻抬腳走了進去。
平日祁景清一直待在屋裡,門窗都沒有怎麼開過?,如今他早早就?出門了,下人們?便將門窗全?都打開,一邊透氣一邊打掃。
宋蓮在屋裡站了片刻,漸漸注意到不對勁——
“怎麼沒人收拾床褥?”她問,“今日陽光不錯,將被褥抱出去曬曬多好。”
“回夫人,世子交代,除了祁安任何?人不能碰他的床。”下人回答。
孩子大了,會介意彆人碰自己的床也是正常。宋蓮沒有多想,點了點頭便開始在屋裡走動,一邊走一邊記下都缺了什麼,打算今日叫人去采買補齊。
快走到床邊時?,她避嫌地要?轉身離開,可餘光卻無意間瞥見枕頭下的手帕一角。
一方手帕而已,她本不該放在心上,可露出的一角上,卻隱約有雙麵繡的針法。
那是京都貴女喜歡用的針法,她在營關隻在馮樂真?的手帕上見過?。宋蓮心尖一顫,半天才顫巍巍伸出手,將帕子從枕頭下麵扯出來。
祁景清又在長公主府待了一天,臨回家時?,還?沒等走到馬車上,便已經疲憊不已。馮樂真?看著他哈欠連連的樣子,不由?得發笑?:“你明日還?是彆來了,在家歇著吧,總這樣往外跑身體哪受得了。”
“我身體最近愈發好了。”祁景清解釋。
書童在一旁附和:“是啊是啊,世子最近每天按時?吃藥,飯也比從前?多用了些,身體比以前?好多了。”
馮樂真?聞言,仔細瞧了瞧祁景清的臉,發現氣色還?真?比從前?好了許多。
“那也要?多歇息,不要?來回奔波。”她叮囑。
祁景清乖順地點了點頭,看向?她的眼眸裡,欲語還?休。
馮樂真?一頓,唇角笑?意更深:“回去吧。”
“好。”
祁景清轉身上了馬車,馮樂真?後?退一步目送他遠去,這才在阿葉的攙扶下回房。
“你明日將偏房收拾出來一間,再去侯府拿一套他用慣了的枕頭床褥,免得他在咱們?府上午休時?總是睡不好。”馮樂真?叮囑。
阿葉直樂:“殿下不是不讓他來了嗎?”
“本宮不讓他來,他就?不來了?”馮樂真?也笑?。
阿葉笑?問:“那殿下是想讓他來,還?是不想讓他來呢?”
“少胡說。”馮樂真?知道她的意思,立刻睨了她一眼。
阿葉眨了眨眼:“殿下,世子爺都這麼明顯了,您就?半點覺察不到?”
馮樂真?眼眸微動。
“從前?您因為多年前?的事,不敢與他來往太多,如今真?相已經大白,祁景仁也拿到了兵權,您還?有什麼可顧忌的?”阿葉不解。
馮樂真?歎氣:“要?顧忌的可多了。”
阿葉不解,但見她不欲多說,便也隻能作罷。
祁景清回到侯府時?,宋蓮已經在主院等了小半個時?辰,看到他一臉疲憊地進來,便溫柔上前?:“景清。”
祁景清一頓:“母親?”
“你這幾日都忙什麼呢,每次都天黑才回來。”宋蓮嗔怪。?思?兔?網?
祁景清和順一笑?:“我有什麼可忙的,無非是打發時?間,母親特?意等我,可是有什麼事?”
“這不是馬上就?清明了,母親想為你外祖供一盞長明燈,可若隻是供燈,未免太不虔誠,你明日可否彆出門了,替母親抄一些經書送去廟裡?”宋蓮詢問。
祁景清頷首:“好,我明日就?抄,母親打算什麼時?候要??”
“說急也不急,你仔細身子,慢慢抄就?是。”宋蓮溫聲道。
祁景清答應一聲,此事便說定了。
宋蓮慈愛地摸摸他的臉:“時?候不早了,快去歇著吧。”
“是。”祁景清隱約覺得母親今天的情緒不太對,可仔細看又看不出什麼異常,糾結片刻後?還?是轉身回屋去了。
宋蓮看著他的房門關上,唇角的笑?意漸漸淡了下來。
“夫人,”黑暗中?,一道身影出現,“世子的確是從長公主府回來的。”
“知道了,你下去吧,記住,此事不要?告訴侯爺。”
“是。”
黑影離開,宋蓮盯著緊閉的房門,憂愁地歎了聲氣。
一夜無話,轉眼天亮。
馮樂真?清晨醒來,嗅到一股雨後?的潮濕味道,她頓時?心情不錯:“昨夜下雨了?”
“真?是什麼都瞞不過?殿下,確實下雨了。”阿葉笑?著回答。
馮樂真?慵懶起身,在她和其他婢女的服侍下更衣洗漱,等收拾妥當時?,已經是半個時?辰後?。
“其實平日不出門時?,實在沒必要?收拾得如此妥帖。”她扶著阿葉的手,不緊不慢往外走。
阿葉反駁:“那可不行,殿下是這天下最尊貴的女子,梳洗、妝扮半點都馬虎不得。”
馮樂真?揚眉:“你就?是喜歡擺弄本宮。”
心思被戳穿,阿葉吐了吐舌頭:“誰讓殿下好看呢,奴婢恰好有錦上添花的本事,自然想讓殿下更好看。”
馮樂真?笑?笑?,正要?開口說話,範公公從院外急匆匆進來。
“世子爺又來了?”阿葉在他開口之前?問。
馮樂真?雖沒問話,眼底的笑?意卻更深了。
範公公躬身回答:“世子爺沒來,但侯夫人來了。”
馮樂真?一頓。
“侯夫人?”阿葉驚訝,“她來做什麼?”
“老奴也不知道,問了幾句都沒問出什麼,便先請去偏廳了。”範公公回答。
馮樂真?麵色平靜:“去瞧瞧。”
“是。”
範公公在前?頭引路,阿葉跟在馮樂真?身側,三個人很快便到了偏廳。
“參見長公主殿下。”宋蓮福身。
馮樂真?上前?虛扶:“夫人不必客氣。”
宋蓮順勢起身,對她笑?了笑?。
“大清早的,夫人怎麼有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