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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星陣陷害仙門弟子的也是他,一個簡簡單單的自罰禁閉已經不足以抵消他所犯下的罪行。

張曜沒有猶豫,當即朝秦向文的方向爬過去。

臉色煞白,“莊主,莊主弟子知錯了,弟子隻是一時糊塗,弟子不知道那是萬星陣,弟子……”

他聲音難聽,吵得秦向文頭疼,他抬手消了張曜的聲音。

繼而冷漠看他一眼,“是誰教你的萬星陣?”

張曜一直搖著頭和手,麵上很是恐懼,看起來十分滑稽。秦向文不再看他,冷聲吩咐,“來人,帶下去審問,不惜一切代價一定要將這人給挖出來。”

誰也不知道,張曜是一個人,還是背後有其他同夥,不知道他是不是第一個接觸魔族的人,還是他和魔族之間有其他人在搭橋牽線。

人被帶下去後,秦向文立馬又換上了笑臉,“臨沂山莊出了這等事,讓諸位見笑了,諸位放心,我秦向文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給各派一個交代。”

在場眾人都沒說話,戚夫人仍舊木著一張臉,韓易隻是輕輕點頭。

秦蔚在角落裡吃著她玄孫明子彥給她遞來的糕點,聞言也隻是撇了撇嘴,和明子彥交換一個眼神,‘老摳門’。

“那今晚我設宴賠禮請罪。”

秦向文咬了咬牙,按理來說,過往若是有人來臨沂山莊,他也隻會在第一天給設宴款待,過了所有人吃的都是一樣的,節省金錢。

隻是臨沂山莊錢多,所以吃的方麵一向都還不錯,眾人也就沒看出來,後來這秘密傳出來還是因為他們有個弟子私下抱怨被無華穀弟子聽到了。

戚夫人眼中有了笑意,像是在嘲笑一樣。

秦向文沉下臉,有些不悅,都怪那張家兩兄弟,待問清楚是誰之後一定要將他二人趕出臨沂山莊去。

他想起這二人時,眼神比外頭那太陽看起來還毒。

房間裡,雲容睡得迷迷糊糊的,隱隱約約看到有人在自己麵前走過來走過去,是穿著黑色衣裳的男人。

隻以為是韓易來了。

可她身上就像有萬斤重的巨石壓著一般,沉得很,根本無力起身,隻能試圖張嘴說話,叫他不要走來走去的,卻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但那人好似真的停下來了,定在那裡一動不動。

她便再一次陷入沉睡。

一整個下午都無人再來找她,聞子書早不知被那個小姑娘追到什麼地方去了,秦蔚跟著明子彥出去玩去了,韓易與戚夫人跟著秦向文在商量事情,吳扇更不會回來找她,隻是回來取東西時順手過來將她屋子外的結界給解開了。

至於岑河,正躲在臨沂山莊的某個角落裡使用召靈術,試圖將他那老爹召過來,帶他回去,避免過後還給雲容他們添亂。

要是今日這架勢再多來幾次,他覺得自己還沒被發現就要先被嚇死了。

一直到傍晚,晚宴的時候,岑河來叫她過去,這才發現雲容的不對勁。

他在雲容周身看到了魔氣,有些不敢動,想了很久才隻敢自己上手試圖將雲容身上的魔氣壓下去,但不知為何,他的魔力一點都使不出來,隻能用靈力,可他靈力之前潰散過後便一直很低。

壓了等於沒壓。

宴席上,秦蔚看一眼空空的兩個座位,不由得抱怨一句,“岑河叫個人怎麼這麼慢?”

韓易也注意著這邊,一下子就聽到了秦蔚說的話。

他一愣,隨後找了個借口離席。

外麵韓易敲門的時候,岑河嚇得往床柱旁邊躲,也不敢應聲,韓易推門進來一眼就看到了他,他見瞞不住了才道,“雲容她怎麼都叫不醒。”

韓易點頭,“我知道了,你出去守著,彆讓人進來。”

岑河‘哦’了一聲,看了雲容兩眼離開。

韓易給屋子裡點上燈,又布置了結界,防止外人闖進來,這才開始對著雲容施法,將她身上的魔氣又全部拿回來。

他看著床上閉著眼的雲容,眼神閃了閃。

她自己一直都知道,如果她吸收了魔氣會沉睡不醒,狀態也可能會很糟糕。但她為了不讓他身上的魔氣被發現,還設了局將他弄暈,強行將魔氣搶回去。

其實他身上的魔氣,與她無關。她卻一直在為此事自責,幾次三番想將魔氣拿回去,甚至想出這樣的辦法來。

韓易忽然覺得心上就像有什麼東西在生根發芽一樣,是十分怪異的感覺。

一天兩次了。

他實在說不清,但兩次又有一些不同。

白天那次好像有一點點的……高興?他為什麼會覺得高興?而現在這一次,卻帶著一點難過。

他一隻手再次放到心口,想要將這種異樣的感覺弄清楚。如果是他體內魔氣給他的幻覺,想要以此來控製他,那他就必須要做出一些措施了。

可這兩次,好像又都與雲容有關。

這趟結束,他得直接回點衡派了,找屈何商量一下有沒有什麼對策。

拿定主意後,他又將心放在雲容身上,專心替她轉出魔氣。

雲容卻在迷茫大霧中,走進了那個熟悉的地方,巨大的花樹,正下著白色的花雨,與之前不同的是,這一次,有個白衣人在這裡等她。

他身著黑衣,帶著黑色的帷帽擋住了臉。

雲容立馬想起了在萬象陣中將他們救出來的那人,她雙手在身後握緊。

“雲容,你怎麼不聽話?讓你離韓易遠一點,不要相信韓易你為什麼不聽?”他聲音很明顯能聽出是故意壓低壓沉的,生怕被雲容聽到真正的聲音一樣。

雲容手握得更緊了!

這人是她爹?

她笑了一聲,沒有回答,反倒開口問,“你是我爹?”

那人沉默了,雲容看不見他帷帽下是一張稚嫩的臉,聽了她這話臉上有些憋不住的笑意。

“這個你不用管,你如果不能早日飛升,那你也沒資格回來。”他模棱兩可的說著,“現在我給你個選擇,第一,遠離韓易,去千山閣修行也好,去天極宗也罷,哪都不去就待在點衡派也行,總之離韓易遠一點,他絕對不想你真的修行起來。”

又是這句話,雲容有些不屑的笑著,語氣隨意地問,“那第二呢?”

“第二,你就繼續跟著韓易修行吧,但你如今落得這樣下場都是韓易害的,到時候若是哪天死外邊了也沒人給你收屍。”

他說完後,頓了一下,才有些小心翼翼一樣地問,

“你選什麼?”

第43章

白色世界裡, 漫天花雨中,雲容單手負在身後,一步一步朝那人走去,那人站在樹下絲毫不動。

雲容近到他身前, 笑說, “這樣啊, 那我選……第三。”

話音未落, 她便身手矯捷地取下那人的帷帽旋身側開,待一回頭, 就見那人頭上又帶好了帷帽。

“……”

雲容丟掉手中的那個, 再次伸手去取,那人也站著不動,不論她取下得多塊, 那人那帽子都很是古怪地根本取不完。

雲容丟掉手中第十八個帽子, 地上已經落了一地的帽子,上麵還落著些花瓣。

那人仍舊不動如山。

“你彆浪費力氣了, 你現在什麼都沒有那什麼跟我搶帽子,你要是想看, 等你金丹的時候我把帽子摘下來給你看就是。”

那人攤了攤手, 抬手拈起雲容肩上的那片花瓣,笑說,“兩個選擇,你重新選一個。”

“既然你們都想讓我選第一個, 這般苦口婆心幾次三番提醒我,我也不好拂了你們的好意。”

雲容乾脆走過去靠著花樹懶洋洋地站好,笑得像隻狡黠的狐狸。

那人聽了她的話也認可地點點頭。\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那我就選第二個吧。”

“為什麼?”那人拳頭握緊了,對這雲容伸出拳頭。

雲容抬頭看著頭頂的花樹, 明明一直在落下花瓣,卻好像永遠都落不完一樣,樹上的花看起來一朵也沒少。她說話時,語氣像韓易那樣平淡,沒有什麼起伏。

“你家貓一出生你就將它丟了,十八年後又找到它說讓它聽你的,不要吃肉,吃肉對身體不好,它還能瞥你一眼都是對你的恩賜。”

那人頓了一下,慢慢屈肘收回麵前,咬牙切齒道,“雲容,你彆後悔。”

雲容笑眯了眼,重重歎一口氣,“我悔啊,太後悔了,怎麼沒有早點發現韓易是個好人,我出去我就跟他說有人讓我小心著他,你說他會不會發現你們是誰?”

不知道這次出去拿出那封信,信背後的內容會不會出現,雖然被她給撕了,但拚一下應該還是能看的。

那人徹底放下手,突然笑起來,沒有特意壓低聲音,完完全全是個少年聲音。

“雲容,你絕對會後悔你今天說的這些話。走之前我再提醒你一句,牌桌上你已經欠了老祁六十萬了,可彆忘了多攢點回來還賬。”

他消失的時候,滿地的黑帽子也消失了。

但這次這方世界還沒有消失,雲容看著麵前這世界,久久沒有離開。

床榻前,韓易剛一收回給雲容清理魔氣的手,便立馬吞了一顆藥丸,控製體內的魔氣不亂竄。

雲容還沒有醒過來,也不知還要多久。

他便一直坐在窗前看著她。

直到外麵傳來秦蔚和岑河交談的聲音,他才起身出去,外頭兩人都看向他。

“她還沒醒,你們過去與秦莊主說一聲,我便不過去了。”他說完又抬手將一根細細的黑繩子送到秦蔚手中,“將這交給戚夫人,讓她今晚將假頭發做好,順便告訴吳扇我們明日一早便回去,讓他去跟秦莊主說。”

兩人離去後,他便站在門外,再沒進去。

夜色深沉,明月高懸,一輪月亮落在正空,沙地上的枯草與黃沙融為一色,夜間的北州有些寒涼。

前頭秦向文聽說雲容被萬星陣傷到了趕忙就要來看,又被戚夫人一句‘你如果是去給藥費的便罷,不是的話你去乾嘛?’給說得有些不好意思的坐下。

隻對著秦蔚說了兩句代為轉交的客氣話便不再談這事。

卻還是暗暗有些放不下心,韓易這態度,他一時之間還有些拿不穩。

想來想去,後麵也吃不好喝不好,乾脆交代人又去催審一邊張曜,讓他趕緊將幕後主使供出來。早日查清楚比給多少關懷賠禮更重要。

這般做了之後,他心頭的負罪感果然就降低了不少。

那酒喝起來也比先前更為清甜些了。

雲容醒來的時候將將寅時過一點,和上次一樣的感覺,渾身無力,使不上勁兒,坐不起來下不了床,喉嚨還乾得說不出話。

明明方才在那方世界裡她還沒有這樣的感覺。

這一回來就成了黑暗中躺在案板上任人宰割的羔羊一般,動彈不得。

屋外的韓易聽到了屋內輕微的聲響,想起之前她的樣子隻想了一下便敲了門,“我進來了?”

屋內無人作答,他便推門進去,抬手亮燈,便見雲容一雙眸子正望著他。

他走上前將靈力傳到她身上,幫她恢複一些力氣,又端來一杯水喂她喝下後,才坐下來靜靜看著她,琢磨著晌午的時候,該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