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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他無力垂在地上的右手,長得驚人的指甲長在指尖上,手垂在地上,手心手背全都是血。

雲容伸手要去拉他手腕看看之前他沒有處理的傷口,又被韓易另一隻手抓住。

他已經沒什麼力氣了,抓著雲容的手也隻是碰了一下便沒力的耷在身上,手指還勾著她的手。

雲容根本不需要特意抽出手,隻是正常的繼續取拉他的右手就可以。

她撩起他寬大的袖子,露出裡麵滿是鮮血的手腕來,借著明珠微弱的光,能看到在手臂上一條傷口豎著劃下,傷口很深,幾乎能看到裡麵的森森白骨。

這就是之前他用影獸來纏住的地方。

此刻影獸早已不知道去了哪裡。

雲容在靈物袋中找出治療外傷的藥,灑在上麵,又用治療術幫他溫和的治愈傷口。

至於他為什麼不處理傷口,這不是雲容現在要問的。

他手背上沒有血的地方有一些黑色的痕跡,和他臉上那些很像雲容盯著看了一會兒,便感覺到他動了動手,想遮住。

“雲容。”

黑暗的房間裡,一個透明的人影站在了雲容身側,站在韓易對麵。是那個魔族的韓易,他冷著一張臉,“我們不是說好了?”

雲容頭都沒有抬,也沒有說話,他又伸手來想阻止雲容,雲容聚起右手,握緊手心。

“你若敢靠近,我就殺了你。”

她語氣平靜無波,卻讓他笑起來,他根本不怕,“你想殺便殺,隻是韓易也會死。”

“我不救他,他要是徹底魔化了,我也會殺了他,你們一塊死。”雲容淡淡地道,也注意到了麵前這人手又動了一下,她麵無表情當做沒看到。

雲容處理好他手上的傷口後退開來。

用靈氣去將他身上的魔氣引過來,一點點的。

那魔族的韓易不知何時又消失了,或許也是不想死,他沒再出來乾涉雲容救韓易。

空蕩蕩的暗室裡,雲容一直在幫韓易壓製魔氣,看著他手背上的黑色符號消失,又看到他的手指甲慢慢恢複正常長度,其他的她就看不到了。

韓易真的一直遮著自己,將整個人都藏在寬大的黑色鬥篷裡,連臉上的白色麵具也完全被黑色的帽子掩蓋住,沒露出一丁點的痕跡來。

這一次花了比往常更多的時間,她隻感覺自己靈力之源身處的那些魔氣已經比往常又要多了一倍了才停下來。

單方麵結束這一次的幫忙,明珠也收了起來,履行自己進來時候的諾言,離開,剩下的等他自己來。她將將站起轉身,袖子便被一隻手拉住。

韓易沒說話,但明顯在留她。

“還有事?”

雲容不冷不熱地開口,對麵前這個還坐在地上的人似乎已經沒有了更多的耐心。

韓易搖了搖頭,但在黑暗中根本看不見,雲容冷笑一聲,“啞巴了?”

“沒有。”還是慣常的那種聲音,但可能因為還沒恢複完全的原因,聽起來還有一點點啞,但語氣還是和尋常一樣,沒什麼情緒,很淡。

“沒事我就出去了,你自己收拾好了再出來。”

她說著又要出去,韓易撐著牆站起來,站到她麵前,明珠被收了起來,屋子裡又是一片漆黑,根本什麼都看不見,但雲容能感受到,這個人站在了自己麵前。

她沒有說話,等著韓易先開口。

“你為什麼生氣?”

他早早從雲容進來就發現了雲容的情緒不對勁,但當時他已經沒有多的力氣再去問她出了什麼事。

雲容沒有立即回答,又等了一會兒,韓易才又問,“出什麼事了?”

雲容笑了一聲,“沒事,外麵很好,你收拾好出來就是。”韓易還是攔在她麵前,沒有讓開,雲容隻往前走了一步便踩到了他的腳尖,當即又收回來。

“韓掌門真是好了就忘了救你的人,我現在要出去,你把你自己管好就行了,哪管我生的哪門子氣。”

她說話一點都不客氣,直接從靈物袋裡拿出好幾顆明珠來照亮,準備直接從韓易旁邊繞過去,卻在明珠瞬間照亮屋子的時候頓住了。

韓易也是一瞬間就連忙拉下了寬大的帽子遮住自己的臉。

她猜錯了。

他沒有戴白色的麵具,所以即便先前有明珠從下麵照光也看不到一丁點白色麵具的邊緣。

他臉上的那些符號已經很淡了,額頭上的角也隻剩下一個小小的角尖尖了,但他臉上還有很多細白的乾皮一樣的東西,整張臉都是。

“麵具在魔界搞丟了,不好看不用看了,你為什麼生氣?”

他又重複問。

雲容沉默了一會兒,“你為什麼把影獸帶出去?為什麼不處理傷口?為什麼騙人?為什麼執意要親自進魔界去?”

她將自己所有的問題都問了出來。

影獸往常也是想出去的,沒得說它非要出去,韓易就帶著他出去的時候,更多時候都是不理會,將它繼續關在南嶺。

韓易沒有回答,他反問,“你關心我?以什麼身份?”

他語氣裡的認真,讓人以為他是真的想知道這個答案,沒有任何彆的意思。

這是他自己學的,學的聞子書與範亦憐,聞子書給山下那些人療傷的時候身上也沾了些魔氣,範亦憐去問他要不要緊,他這樣說的。

雖然他覺得聞子書問這樣的問題根本沒有必要,因為範亦憐剛與他成親。

但範亦憐會氣笑地去打他然後還是接著關心。

可很明顯,雲容不是範亦憐,他也不是聞子書。雲容也氣笑了,但雲容說:“是,關心你,以朋友的身份,但現在你失去我這個朋友了。”

雲容冷下臉直接走了。

她覺得自己和現在的韓易根本無法交流,他是三句話不離那件事兒。

若非現在實在是下不去手,她能在聽到他問這句話的時候就直接一拳將他揍飛。一次正常的關心,且是在他反複追問下她才決定現在問他的問題,也被他拿來問這事兒。

雲容隻覺得韓易現在沒救了。

魔化是沒魔化,但現在的韓易比魔化了還恐怖。

若是真魔化了,她就用生死咒殺了他,但現在這樣的韓易,她是打不得罵不得說不得,一不小心就魔化,又不會徹底魔化,就倔強給她看,讓雲容頭疼不已。

也不知韓易怎麼就變成了這樣,但好像他又一直都是這樣,和當初初遇時他迫於天機一定要和她成親一樣。

好在韓易沒有追上來繼續追問雲容為什麼不能做朋友。

她這才覺得得了空閒,鬆了一口氣,回去洗漱了一番,卻直接在浴桶裡昏睡了過去。

醒來時,已經是晚上,窗外黑漆漆的,時而又小動物的聲音,天上應該是有月亮,她透過窗戶看出去,看到那些花樹都籠著很亮的月光。

水早就已經涼了,她收拾好出去時,就見韓易坐在外麵‘賞月’。

單純的賞月便是一直盯著它看,韓易便是這樣,看著空中的月亮一動不動。

雲容開門就見這幅情景,當即想到了韓易那逼得人頭疼的話,立馬又收回腳步,關上了門,卻有一道靈力撐著門不讓她關上。

想也知道是誰乾的,她乾脆走出去,走進一旁的花樹林子,月色下花影重重,聞著花香散步也行。

韓易卻也跟了上來,默默地跟在後麵。

月光將花樹的影子照在地上,細細碎碎的又透過花樹落在人臉上。

“我把影獸帶上是因為影獸可以變出很多的魔界的出口,井且轉移真正出口的所在位置,讓魔界的人出不來。”

“我不處理傷口是因為我想看看魔族還有沒有新的人,同樣都是辛城王培養的,我的血對他來說會產生吸引。”◢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我執意要進去是因為我要將影獸放進魔界,也要去看看有沒有新的培養的魔族,如果有就會一會他,如果他還沒有培養完成,我就將他殺了。”

他跟在雲容身後,自然而然地就開始解釋著自己的行為。

雲容又是一聲冷笑,“所以你身上的傷都是你自找的?”

韓易沉默了一瞬,還是‘嗯’了一聲,雲容正要發作,又聽他淡淡道,“也是為了你。”

“你不能沾染其他魔氣,我讓影獸將魔界所有出口偷換了,又換上許多的假出口,讓短時間內他們都不能再出來,即便是強行破封印而出也不行。”

他手背在身後,走得步伐悠閒,做出來最後總結:

“從根本上斷除你接觸到魔氣的可能。”

他平淡的語氣裡也隱隱有些怡悅,似是對自己的想法與做法極為滿意。

第75章

前頭那人腳步停下來, 他便也跟著停下來。

到現在他仍然是用大黑帽子將整張臉都遮起來,所以當雲容忽然轉身像一把掀開他帽子的時候,他立馬便倒退飛開。

他落在花枝上,看著下方雲容一張冷漠的臉, 她微勾起嘴角, “韓掌門做這些也不是沒用, 對九州仙門百姓來說都是極有用的, 若大家知道也定會感激韓掌門。”

她將他做的事都堆向九州,身為一派掌門, 阻止魔族再提前逃出來, 怎麼說也是合適的。

仿佛這樣就能減輕自己被迫虧欠上韓易的情。

她向來算得清楚,就是哪個叔伯嬸嬸多給她吃了一口飯,她也會記得, 找了機會就給還回去。養恩哪裡算得清, 所以她對楊村的人便都隻能儘力去幫助,去償還。

對楊村的人她尚且算得清楚, 對韓易她更得算清楚。

本身他們兩人也隻是合作,一個要線索, 一個迫於天機, 雖然他後來幫她很多,但好好算過來,幫他分擔魔氣也差不多能抵掉。

早前她就跟韓易說過不喜歡欠人的,可現在韓易還是寧可冒著被留在魔界再也出不來的風險去魔界將魔界的出口換了, 若他是為了九州還好,她雖然覺得不妥,但也會打心底裡敬佩他,可他偏偏講是為了她。

這樣大的情, 雲容自認還不上,自然也不想承。

“韓掌門若是恢複好了,不如去天極宗和晉安山與眾人商量下,看要如何處置鷹旬,明明才重新加固過的封印,晉安山為什麼卻又能被一舉打開。“

她看著他的眼睛裡沒有彆的情緒,“近來發生了不少的事,韓掌門不幫著處理怕是會讓人寒心。”

說完,雲容便踏著滿地細碎的月光往山下去。

韓易沒有再追上去,他獨身一人回了南嶺。

不管韓易去不去,或者韓易要去哪裡,雲容都還要去一趟符州和照州,白家的人還沒有全部給阮溪送進去。

況且韓易確實應該去與眾掌門一起商量近來的事。

尤其是晉安山那件事,淩恒消失,到現在都還沒找到,即便是岑河也沒有說要將人從魔界帶出來過,要麼隻能是他根本不知道淩恒去了魔界,要麼就是淩恒根本不在魔界。

單繪那個弟子也說淩恒是被冤枉的,現在正好抓住了鷹旬,完全可以趁著這機會去查個清楚。

雲容乾脆趁著夜色就出發了,留在這南嶺和韓易也沒話說,她也懶得應付他,也無法在那樣的情況下跟他沒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