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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給大貓當奶媽 如億 4455 字 1個月前

走,然後互相道彆, 各回各家。

非常平淡安逸的一天——如果回家路上沒有發生那個意外的話。

一開始聽見有人大聲呼喊時,喬安娜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她本能地停下腳步順著聲源看過去, 就見兩條脖子上套著鐵鏈的狗從街角衝出來, 一前一後撲向走在她身後的一個路人。

狗是比特犬, 生性好鬥凶惡,有名的猛犬。喬安娜平時在彆人院子裡隔著兩層柵欄看見了都會繞著走,現在近距離看見兩條發狂掙脫了鏈子的, 頓時頭皮發麻腿發軟, 離當場暈厥隻差那麼一點。

身為惡犬攻擊目標的那個路人嚇得往後退了兩步,下意識抬手護住了小腹——喬安娜這才發現,她是個大著肚子的孕婦。

就在這短短三四秒時間內,兩條狗已經跑到了兩人跟前, 喬安娜看清了它們陰鬱的眼神,和那兩張流著涎的嘴中泛著寒光的尖牙。

那一瞬間,她什麼都沒想, 隻是毫不猶豫、近乎本能地將孕婦拉到了自己身後。

她聽見耳邊有人尖叫,有人大喊, 有汽車按著喇叭,各種聲音嘈雜著糾結成一團。似乎過了很久又似乎隻過了幾秒,周圍重歸寧靜,連犬牙刺入皮膚的疼痛也消失了,她的感官裡隻剩下在手臂和臉上來回蹭動的光滑微刺的狗毛觸?感。

她很想把那個出過餿主意讓她從短毛小動物開始適應的心理醫生抓過來打一頓:誰說短毛不可怕了?!軟綿綿的毛絨絨和硬刺刺的毛絨絨有區彆嗎!

喬安娜硬生生被嚇醒了, 一個鯉魚打挺爬起來,又被腹部傳來的劇痛逼得摔回地上。

“媽咪?”一顆腦袋從旁邊探了過來,頭發蓬亂,小臉臟兮兮的,隻有一雙藍灰色的眼睛清澈明亮,帶著憂慮和關切。

喬安娜愣愣地與那雙眼睛對視,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思緒終於回歸了現實。

“丹。”她應,聲音因仍在抽痛的腹部而有些虛弱。

“媽咪是不是口渴了?要不要喝水?”丹殷勤地詢問著,得到肯定的回答後鑽出灌木叢,不一會雙手攏成碗狀,把一捧水掬到她跟前。

喬安娜伸著脖子看了看,水居然還挺乾淨,隻浮著一點細碎的雜質,忍不住詢問來曆:“哪來的?”

丹驕傲地挺起了小%e8%83%b8脯:“就跟媽咪平時做的一樣,我在地上挖了個坑,積的雨水。”

喬安娜誇了他一句,借著他的手把水喝了。

小朋友又來回跑了兩趟,喬安娜喝了不少水,乾渴的喉嚨好受了許多。

“可以了。”她示意丹不用再忙碌,疲憊地躺回地上。

說真的,她這命也沒誰了,兩段人生——不,確切來說是一段人生和一段豹生,僅有的兩次放手一搏的壯舉,一次死了,另一次……離死也不遠了。

貓科動物的反應速度可以輕鬆避開冷兵器的攻擊,但躲避槍械和子彈還是有些勉強。前一個雨夜,喬安娜咬斷高個子的男人手臂的同一秒,被走火的一槍擊中了。

子彈橫貫她的腹部,從另一側穿出,角度巧妙,沒傷到骨頭,隻留下兩個不到一厘米的孔洞。

然而喬安娜知道,在野外條件下,這種開放性的傷口已經足夠致命。

先不說子彈有沒有傷到內臟留下內傷,就算僥幸熬過了傷口本身的失血和感染,一段時間無法自由行動,意味著她不能捕獵,也無法抵禦趁虛而入的敵人。

在物競天擇的自然法則裡,她已淪為了會被淘汰的弱者。

後悔嗎?喬安娜問自己。

當然是有些後悔的,剛變成花豹的那段時間,她一天到晚都在想,要是沒選擇救下那個孕婦,她的人生還會繼續,不用麵對自己渾身長了毛,周圍也都是毛絨絨的可怕處境。

但是她也心知肚明,要是沒選擇救下孕婦,她接下去的人生都會在愧疚和自責中度過。

這次也一樣。

她的這些選擇不能說正確,帶來的後果甚至算得上是咎由自取,可她還是做了。好歹死後回顧這短暫的一生,她能拍著%e8%83%b8脯說自己問心無愧。

喬安娜歎了口氣,死而無憾歸死而無憾,問題是現在這情況,讓她怎麼敢放心去死?

艾瑪將來可能遇見渣豹,辛巴還不能獨立生活,還有丹……

萬一她撐不過這關,孩子們該何去何從?

“媽咪,很疼嗎?”丹誤會了她歎氣的意思,小手放到她的肚子上,輕輕按了按,“揉揉會好嗎?”

……不,崽,越揉隻會越疼。

喬安娜痛得恨不得團成一個球,又因為牽動了傷口不得不恢複成側躺的姿勢,儘可能地放鬆身體,岔開話題以免丹還想給她‘揉揉’:“辛巴和艾瑪呢?”

“哥哥姐姐剛剛出去了,應該是去找吃的。”

明明醒過來沒多久,連動都沒怎麼動,喬安娜卻感覺乏極了。

她強撐著眼皮,囑咐丹:“下回……下回你跟著他們去,我這樣子沒法保護你。”

丹愣了愣,問:“那這樣媽咪怎麼辦?”

“我不會有事的。”喬安娜頓了頓,又說,“還記得之前我跟你說過的嗎?丹,任何時候,優先考慮自己的安全。”

丹不太高興地撇了撇嘴。

他自己親身經曆過,很清楚受傷和生病會讓身體發燙,腦子昏昏沉沉,渾身都軟綿綿的動不了,更沒法在有危險的時候及時反抗或躲起來。他不知道為什麼媽咪堅持自己不需要照顧,但以往他生病時,都是媽咪照顧他;這回輪到媽咪生病了,他當然也要照顧媽咪!

“我可以保護好自己!”他堅定地說,“也可以保護媽咪!”

要是以往,喬安娜肯定會好好感動上一番,不過今天,她沒有那個心情,也沒有多餘的力氣。

“如果鬣狗來了呢?獅子來了又怎麼辦?你帶著我爬樹嗎?”她直白點出殘酷的現實。

丹噎了一下,很快又反應過來:“我可以趕跑他們!媽咪還記得之前那次嗎,我趕跑了好多獅子!”

喬安娜啞然失笑。

她還是把小朋友保護得太好了,丹壓根沒見過幾次鬣狗,唯一見過獅子的那次還抓了小獅子威脅了母獅,丹不知道這些動物有多致命是正常的。

她又斷斷續續跟丹聊了幾句,一陣倦意上湧,她不知不覺再度昏睡過去。

接下來一連兩三天,喬安娜的意識都不是很清楚,失血和高燒讓她成天渾渾噩噩,分不清眼前是夢境還是現實。她看見帶著大型犬玩耍的友人站在草地上衝她招手,又感覺到腹下%e4%b9%b3|房被%e4%b9%b3牙銜咬的刺痛,也聽見耳邊傳來的焦急的呼喚。

好幾次她都進入了一種恍惚而寧靜的狀態,幻覺皆化為虛妄,身體的沉重和不適不複存在,整個身子飄飄忽忽,仿佛隻要一陣微風吹來,就能輕飄飄地順著風遠遠飛出去。

不過當她低下頭,看見守在自己的身軀旁邊的三個孩子、想到他們的未來時,她就會記起,自己還肩負著‘母親’這一責任深重的身份。

他們是維係她與這俗世聯係的牽絆,最甜蜜的負擔。

看著他們,喬安娜就覺得自己這一生明明還有很多不值,先前被惡犬咬死是無力反抗,這回她理應還有一兩分生機。

彆的不說,變成花豹後費勁波折才好不容易續下的命,她就算死,也不該死在人渣槍下!

拚著這麼一口氣,她又回到軀殼中,咬著牙忍受痛苦的折磨。

喬安娜並不清楚具體過去了幾天,隻知道每次清醒的一小段時間,外麵黑夜白天雨天晴天各不一致。有時丹掬著水,一點點潤濕她乾燥的口腔;有時辛巴和艾瑪帶回獵物,放到她嘴邊問她要不要吃點;有時她感到從骨子裡透出的涼意,而三個孩子擠在她身邊,用體溫幫她保暖。

他們無聲又倔強地堅持著,像她之前照顧他們一樣,細致地照顧著她。

雖然喬安娜沒什麼胃口,吃不下辛巴和艾瑪帶回的獵物,大多數肉最後都進了辛巴的肚子,可心意她是一分不差地收到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有崽如此,夫複何求?

在孩子們的照料下,喬安娜成功度過了最危險也最難熬的時期,精神逐漸開始好轉。隻不過受連天的暴雨和潮濕氣候的影響,傷口愈合得很慢,暫時還不能起身走動。

捕獵養活一家的艱巨任務,依然在辛巴和艾瑪肩上。

而兩位挑大梁的獵手,狀態都不太妙。

跟因病消瘦得厲害的母親一樣,兄妹倆這些天也瘦了不少,艾瑪的腰細了一圈,辛巴的肩胛骨高高聳起,明顯都是一副好幾天沒吃飽過肚子的模樣。

這其實很正常。

辛巴的捕獵技術至今不是很精練,幾天之前,他才剛剛第一次在沒有幫助的情況下獨自抓獲一隻羚羊,突然接到狩獵重任,壓力之下發揮得並不太好。

至於艾瑪,獵豹捕獵的成功率本來就比較低,雖說一天保底一隻瞪羚,養活自己綽綽有餘,但要再額外滿足全家的胃口,三隻瞪羚都很拮據。

沒有母親主持大局,兄妹合作狩獵的嘗試幾次都以失敗告終,隻能分頭行動,抓些各自力所能及的獵物。

辛巴隻在第二天時拖回了一隻摔斷了腿的小角馬,其他的日子裡,唯一的食物來源是艾瑪抓到的瞪羚和野兔。

如果辛巴胃口跟艾瑪差不多,那也許還能勉強吃個七成飽;可惜辛巴長著獅子的胃,比兩個艾瑪四個丹都吃得多,均攤下來,即使喬安娜每次都沒吃幾口,剩下的食物也隻夠三個孩子隨便墊墊肚子。

這天早晨,艾瑪比平時起得都早,坐著理好了毛,便悄悄出門捕獵去了。等她走了有一會,辛巴還沉沉睡著,絲毫沒有要醒的跡象。

倒不是有意偷懶,也不是捕獵接連失利後乾脆自暴自棄,隻是本能的應激反應罷了。

麵臨饑荒的威脅時,獅子和獵豹往往會出現截然相反的表現,一個怠惰,一個亢奮,這與兩個物種不同的身體構造有關。

獵豹體重很輕,皮下幾乎沒有體脂,挨餓的每一秒都是在消耗肌肉,為了不餓死,獵豹們必須爭分奪秒尋找下一餐。

獅子則不一樣,食物不足會促使他們加倍節省體力,其中,躺著不動光睡覺是一個非常有效的辦法。

喬安娜養了辛巴這麼久,對獅子的習性也大致有所了解,所以醒來發現辛巴還在睡,她沒有多意外。

她看著辛巴的睡顏,猶豫著要不要把辛巴叫起來。

為了照顧她,幾天下來孩子們都受累不小,這時候再要她指使他們去乾活,平心而論,她是有些於心不忍的。

但一碼歸一碼,辛巴這些天的表現實在說不上好,積極早出晚歸也彌補不了空手而回的失敗。

辛巴不小了,遲早要和艾瑪一樣離開她獨自生存,自己捕獵養活自己。可看目前這架勢,不說獨立生活得好,保證不餓死都懸。

孩子的成長必須要經曆磨練,想想艾瑪,不正是跟著薩拉外出遊學歸來後正式變得成熟起來了嗎?

喬安娜心一橫,把辛巴推醒了:“辛巴,起床,艾瑪都出門好久了。”

辛巴在地上翻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