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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給大貓當奶媽 如億 4390 字 1個月前

娜背後的草叢,重心壓低,渾身緊繃,鼻梁微微皺起,鼻翼翕動,仔細搜羅著空氣中的氣味分子。

這是很明確的肢體語言:他發現草叢裡有什麼東西!

這讓辛巴也跟著警覺起來,如臨大敵般豎起耳朵,身子一橫,把喬安娜擠到身後。

在過去的很長一段時間裡,喬安娜一次又一次本能地為了孩子們做出這種保護性的姿態。而如今,曾被她護在羽翼下的幼崽也成長到了能夠反過來保護她的地步。

喬安娜有些感慨,又有些感動。

動容之餘,她也沒忘了草叢裡躲著的不是什麼未知威脅,而是她領來的拖油瓶……噢,抱歉,不小心把實話說出來了,應該叫納爾森博士。

以人類脆弱的身軀,絕對受不住兩隻即將成年的雄獅的探查,納爾森明白這點,因此不等萊恩和辛巴主動出擊,他就自覺地從藏身的草叢裡站了起來。

他麵朝著幾隻大貓,以不會產生驚嚇的幅度緩慢展開雙臂,儘力讓自己顯得沒有威脅也不那麼好欺負。但長時間培養的默契讓喬安娜明白,他其實離當場嚇跪隻差一步了。

萊恩和辛巴剛剛飽餐一頓,又從納爾森主動現身的舉動中看出他並無敵意,戒備立時消散了一半,取而代之的是旺盛的好奇心。

萊恩生性謹慎,再感興趣也不會貿然冒險。他收回正要邁出的前爪,甩了甩尾巴,望著納爾森一陣猛瞧,試圖靠意念判斷出對方的具體身份和目的。

辛巴則沒那麼多顧慮,從小到大他都是身體力行的實踐者,遇到什麼新奇的事物都想親自一探究竟,這次當然也不例外。

他一邊觀察納爾森,一邊試探著靠了過去。

喬安娜都要慶幸自己排除萬難離開據點出來找孩子們的先見之明了:她不止一次耳提麵命叮囑辛巴要遠離陌生的人類和未知的陷阱,辛巴倒好,碰見個人就不管不顧往上貼,把她的話全當做耳旁風。

這回碰見的‘陌生人’是納爾森,沒有大礙,萬一下回遇上了盜獵者呢?

喬安娜陰沉著臉跟上辛巴,訓斥和嗬責蓄勢待發,還未開口,就被辛巴的問話打斷了:“這是弟弟嗎?他都長得這麼大了?”

喬安娜愣了兩三秒才反應過來辛巴說了什麼,而辛巴已經把她的沉默當成了默認,自顧自地打起了熟稔的小呼嚕,歪著腦袋去蹭一動都不敢動的納爾森:“好久不見,我想死你啦!”

要問辛巴為什麼會把納爾森認成丹,很大一部分原因在於氣味。納爾森常年跟喬安娜同行,一起坐車爬坡鑽草叢,渾身上下都沾滿了喬安娜的味道,落到習慣用氣味融合程度區分關係親疏的動物的鼻子裡,他們倆就相當於一家人。

有人可能會奇怪:難道不需要參考一下樣貌嗎?不論是長相還是年紀,納爾森和丹都不是同一個人吧?

事實上,就跟絕大多數人類無法通過斑紋區分出同種類的動物個體一樣,在動物們眼裡,人類也都長得一模一樣。至於年齡差距,辛巴隻花了三年就從三十斤的小不點長成了三百斤的大塊頭,以獅子的標準來看,人類一夜間從嬰兒長大成人都算不上什麼稀奇的事了。

好歹當了這麼久的花豹,喬安娜很快想通了原因,有點尷尬,又有點想笑。

但不管怎麼說,認錯人總歸比不認人好多了,至少她不用太擔心傻兒子會糊裡糊塗白送掉自己的小命。

“你認錯了,辛巴,這不是丹。”喬安娜製止了辛巴,及時解救了被陌生雄獅莫名其妙的親昵折騰得既懵逼又驚恐的納爾森。

辛巴顯然有些迷惑,又打量了納爾森兩圈,仔細嗅聞著他身上的味道,提出自認為非常合理的一個新猜測:“那他是新的弟弟?”

喬安娜不合時宜地想起,她曾在納爾森的日誌記錄裡聽納爾森說要試著模仿丹喊她“媽咪”……

她被糟糕的聯想冷得一個激靈,後頸的毛都豎起來了,忙不迭反駁:“彆瞎猜!——還記得我當初跟你說要把丹送走嗎?是他收養了丹。”

她又回答了一連串諸如“那弟弟為什麼沒有跟你們一起來?”、“學校是什麼?”之類的問題,辛巴聽得半懂不懂,不過聽她說丹過得很好,也就釋然了。

喬安娜心裡還記掛著女兒艾瑪和兩個小外孫,再三囑咐辛巴這段時間要提高警惕性後,便提出了告辭。

出乎她意料,辛巴竟然沒有鬨著要跟她走。

“我跟萊恩計劃好了,下個旱季,我們要去河對岸碰碰機會。”辛巴逆著風抖開鬃毛,昂首望向西邊的大河,意氣風發,鬥誌昂揚,“他說,河對岸有成群的獵物,和成群的漂亮妹子!”

喬安娜心說那可不是麼,河對岸的平原獅群畢竟是個能夠狩獵河馬的龐大家族呢,堪稱美獅如雲,佳麗三千。

可惜,她沒記錯的話,那獅群不僅母獅多,還有足足四隻壯年雄獅。

……

……沒事兒!夢想還是要有的嘛!

話說回來,辛巴終於也長到會考慮終身大事的年紀了啊,她之前還覺得等艾瑪生了二胎乃至三胎,辛巴說不定仍是個滿腦子隻知道吃和睡的單身漢。雖說草原上孤獨終老的雄獅不在少數,但自家的孩子自己疼,她總歸還是盼著辛巴能跟同名的童話主角一樣成為威風凜凜的大獅王的。

想到這,花豹媽媽欣慰而期盼地看了看難得省心的兒子,剛想長籲短歎一番“養兒不易且行且珍惜”,就見辛巴眯起眼睛,憧憬而陶醉地%e8%88%94著嘴角,感慨道:“一大群獵物啊!每天都可以吃得很飽!太棒了!”

喬安娜:“……”她收回之前的話,這傻小子沒救了。

揮彆辛巴和萊恩,喬安娜跟著納爾森在車邊紮營過了一夜,在第二天清晨時趕到了艾瑪的領地。

艾瑪的孩子們、艾倫和艾爾兩兄弟已經一歲多了,即將離開母親邁入獨立生活,艾瑪這些日子正在加緊訓練他們的生存能力,一家三口不再總停留在一處,而是隨著獵物的遷移在領地內四處遊牧。

好在艾瑪沿襲了喬安娜的習慣,在領地各處都設置了相對固定的落腳點,喬安娜跑了幾處,憑著直覺和母女間的默契艱難地找到了獵豹們留下的蹤跡。

不得不說,艾倫那一身皮毛長開後真的相當有特色,大片的深色條紋和斑塊讓他自帶霓虹燈般的特效,即使一動不動蹲在草叢裡也很顯眼,一旦跑動起來,那更是吸引眼球。

喬安娜確信納爾森對這種基因突變的特殊案例很感興趣,因為甫一看見艾倫,納爾森的眼睛就直了,之後一連半個小時,他的攝像機鏡頭就沒從艾倫身上移開過。

從他口中,喬安娜得知艾倫的毛色並不是個例,人們習慣稱這樣的獵豹為‘王獵豹’。

名字威風是威風,卻彌補不了與眾不同的斑紋帶來的‘野外生存困難’的弊端。

納爾森習慣性地邊拍攝邊低聲給視頻配音,說著說著,語氣中就不免帶上了幾分惋惜,仿佛艾倫沒過幾天就要因難以捕獵或者無法躲避天敵而死似的。

喬安娜在一旁默默聽著,內心毫無波動。

納爾森擔心的事,她早在艾倫最初開始學習捕獵時就擔心過一輪了。

但是她很快發現,‘王獵豹生存困難’是針對傳統的獵豹而言的。特殊的毛色讓艾倫不便潛伏,但潛行、接近和追捕是狩獵的基礎手段,不是唯一的出路。伏擊、圍獵、使用陷阱……方法總比困難多。

她將這些知識傳授給了艾瑪,艾瑪又將它們傳授給了兩個孩子,而艾倫從中獲益匪淺。

獵豹一家並不知道百米開外的草叢裡蹲了兩個圍觀群眾,艾倫在弟弟的配合和母親的幫助下成功捕獲一隻羚羊,一家三口飽餐了一頓,把剩下的食物殘渣留給禿鷲和胡狼,另尋了一片空地,愉快地享受起了飯後的悠閒時光。

喬安娜估摸著時機也差不多了,起身走向那片空地,打算趁外孫們不注意把艾瑪叫出來敘敘舊。

納爾森誤解了喬安娜的意圖——自然狀況下,有些花豹會將獵豹當做獵物,獵殺並食用獵豹。○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他知道他不該乾涉野生動物的正常生活,但也許是因為半年多的結伴同行讓他把花豹當成了同伴,亦或者是因為對方的‘狩獵名單’上包含了那隻極其罕見的野生王獵豹,一時間,他滿腦子隻想阻止這場悲劇的發生。

事出突然,情況緊急,他甚至顧不上仔細思考對策,抬手便拽住了正要離開的花豹垂在身後的長尾巴!

第152章 、一百五十二隻毛絨絨

在喬安娜有限的幾年豹生裡, 尾巴被抓的體驗可以說約等於零。

尾巴(差點)被咬的經驗她倒是有不少——每次她被鬣狗或者獅子追著攆的時候,首當其衝的總是她全身上下最靠後的部分,即尾巴——這直接導致她養出了驚弓之鳥般的敏[gǎn]神經。

因此突然受到來自身後的‘偷襲’, 喬安娜被驚得一跳,渾身的毛都豎起來了。

她咬緊牙關, 努力克製著反擊的本能,把頭一寸寸扭回去, 順著尾巴上的手, 看到了意料之中的罪魁禍首。

納爾森本來還貓著身子低聲跟她打商量講道理, 話裡話外都是獵豹那麼可愛你為什麼要吃獵豹,接收到她凶狠的瞪視,終於意識到自己的行為不妥了, 慌忙鬆開手直起腰, 擺出一個無害又無辜的投降姿勢。

脫離了桎梏的尾巴順應著地心引力墜回主人身後,因為炸毛而顯得比平時粗了一圈,接近末端的位置有一叢毛被外力壓得倒伏下去,五根手指根根分明——赫然是一個手掌印。

喬安娜看著它, 納爾森也看著它,氣氛一度非常尷尬。

過了將近有一個世紀那麼久的幾秒鐘,納爾森輕咳一聲, 伸出手,飛快地捋了捋那些東倒西歪的尾巴毛, 再賠上一個討好的笑。

喬安娜本來挺惱火,被這麼一打岔,想氣也氣不起來了。

話又說回來,她還能怎麼辦呢?人類毫無防護的脆弱小身板甚至受不住她玩鬨性質的一巴掌,為了納爾森的生命安全考慮, 這個悶虧她不吃也得吃。

她無奈地歎了口氣,用眼神留下“下不為例”的警告,給這段意外的小插曲畫上了句號。

他們倆糾纏間鬨騰出的動靜太大,以至於引起了當事豹們的注意,等喬安娜再度把目光投向空地,三隻獵豹已經結束了安逸閒適的午休,相互招呼著,一溜煙兒跑遠了。

喬安娜沒法出聲挽留,隻能眼睜睜看著女兒帶著外孫們離開,既焦躁又懊惱,心情糟糕到了極點。

反觀一旁的納爾森,他顯然是在為獵豹母子‘逃過一劫’感到慶幸,如釋重負地長籲了一口氣,五官舒展開來,就差直接笑出聲了。

喬安娜白他一眼,借著轉身的動作,狠狠在他腳背上跺了一爪子。

接下來的兩天,喬安娜堅持初衷,一路追隨艾瑪的腳步,等待著適合私下會麵的時機,好提醒艾瑪小心盜獵者和盜獵者的陷阱。

而納爾森選擇性遺忘了不隨意人為乾涉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