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稱,自然也把這個洞稱作仙姑洞。

臘月十五正是四麵佛降臨的日子,妖精們認為禦空山正是拜她所賜,成為仙山,他們才得以修煉成精。

每年這時,大家排著隊來洞裡作揖磕頭、跪拜祈願。

最近聽聞仙姑顯靈了,大大小小的精怪忙不迭前來仙姑洞,想瞻仰仙姑風姿。

眾妖熙熙攘攘地簇擁在洞門外,連連叫著要見仙姑,卻被一隻花枝鼠給攔在了洞口。

這白黃相間的花枝鼠不過三寸長,就是塞虎妖的牙縫都不夠,在場的妖精卻不敢造次亂闖。

原來仙姑洞裡早年住著一隻花枝鼠和一隻小狸貓,這兩家夥是仙姑洞的守衛,本事不大、地位不低。

站在前頭的豬妖哼哼兩聲,好言好語地請她與仙姑通融:“也讓大家沾沾仙姑的氣息。”

“對對對!沾沾仙氣。”後麵的妖精齊聲附和。

“都說了仙姑不便露麵,想要沾仙氣的、祈願的,等到臘月十五再來。”花枝鼠站在洞口岩柱上,一手持木枝作的槍,一手插著腰,活像個守衛,彆提多神氣。

離臘月還有大半年,大家一聽,唉聲歎氣,七嘴八舌地嘀咕起來。

兔子精跳上樹,說:“我們不看,就在洞口聽聽仙姑的聲音,成嗎?”

花枝鼠正要搖頭。

“希希的話便是我要她傳達的話,你們聽她的就是。”清透的聲音從洞內傳出,清晰地落入在場妖精的耳中,敲打著眾妖的神思。

仙姑的聲音?眾妖驚了驚。

希希抬起下巴,仗著仙姑撐腰,音調也高了幾分:“仙姑的話都聽見了吧!”

“果真是仙姑!”眾妖齊刷刷伏地,激動喊道:“拜見仙姑!!”

聲音激昂、響徹山林,仿佛洞裡住著的是這禦空山的山大王。

直到大家依依不舍地離開,希希這才轉身躍下岩柱,三兩步跳入洞中。

洞內呈拱形,洞頂密密麻麻布滿金色佛咒。三麵石壁長滿藤蔓,唯有一麵石壁平整光滑,遠看是一副壁畫,栩栩如生,近看有一女子正支額斜躺在地上閉目養神。

石壁內彆有洞天。

而這壁上的女子正是被封印了六百年,前幾日才蘇醒的姽寧。

自打醒來,她隻記得自己的名字,曉得自己不是人,喜好食夢,時不時閃現零碎的記憶。

拚湊的記憶停留在她生智後,於凡間獨自闖蕩的那些年。至於睜眼後為何不是在自己久居的破廟裡,而是被關在這岩壁內,她毫無頭緒。

“我把他們都打發走了,仙姑還有什麼指示?”希希蹲在石壁前一丈距離。

“狸貓還沒回嗎?”姽寧半掀眼皮,懶懶地瞅了它一眼。

即便觀賞了幾百年,希希依然會被她的容貌驚豔,如今她不再是平板的壁畫,一顰一笑都彰顯仙人雅姿。

“又發呆?”玉磬般的聲音,即刻點醒恍神的希希。

希希嘿嘿憨笑,道:“狸貓的腦瓜子不靈活,指不定被凡人給抓去熬藥蒸酒了。”

“就你嘴毒!是不是巴不得我回不來,好一個人當仙姑的守衛!”不服氣的叫嚷聲響在洞口,一隻棕色狸貓出現在姽寧的視線中。

希希立馬轉過身,裝作沒看見他發惱的眼神,笑得沒心沒肺:“回來了!”

狸貓哼一聲,小跑過來,獻寶似的從身後的包袱裡拿出一麵邊上鑲嵌珠寶的鏡子,展示在姽寧麵前。

“仙姑,這是凡間最好的鏡子,照得比山裡的清池還要清楚。”

姽寧盤腿坐起身,看著他手裡的鏡子,吩咐道:“舉高一些,再往下麵扣一些。”

狸貓慢慢地調整角度,以便她能照清模樣。

當一張陌生又熟悉的麵容出現在鏡子中,姽寧想起前幾日的夢:她坐在椅子上梳頭,那屋子格外寬敞,明%e5%aa%9a的日光透過半開的窗外照在麵前的鏡子上,鏡子乾淨又明亮,隻是自己的模樣十分模糊。

姽寧瞧著鏡子裡的自己,隨口道:“偷來的?”

正啃著核桃的希希取笑道:“狸貓的膽子小,肯定是偷來的。”

“膽小鼠類不知羞,吃你的核桃去!”狸貓凶她一句,駁道:“我憑本事從皇宮裡頭搶來的!才沒偷!”

狸貓走了七八天,話癆的希希著實憋壞了,一鼠一貓又開始拌起嘴來。

姽寧兀自端量自己的五官,她伸手沿著眉骨滑至臉頰,再到下巴、唇線,捋過青絲。漸漸,腦海中原本模糊的容貌變得清晰,與此時鏡子中的她融為一體。

姽寧喃喃問道:“我好看嗎?”

正呲牙咧嘴的狸貓,立刻收斂,扭過身,忙不迭點頭:“仙姑何止是好看,簡直是凡間不曾有,天上也難見。”

“說得好像你見過天上的神仙?”希希取笑道。

狸貓撓撓頭:“我見過凡間的仙子畫像,仙姑比畫像裡的仙子美多了。”

希希道:“我跟你不同,我可曾親眼見過仙子呢!”

“哦?”姽寧來了興致:“說來聽聽,仙子是什麼模樣。”

希希道:“百年前,有一夜洞外的風聲格外響,呼呼獵獵的,我出去洞外看看情況,就看見半空有團雲霧往這兒飛來。我連忙躲在洞內的土坑裡,直到那雲團降落在洞前,我才看清上麵站著一位仙子。”

“那仙子美如花,就是天上的月亮也不如她肌膚白潤。不過她駐足朝洞內觀望了會兒,沒進山洞就駕雲離開了。”

說罷,希希還不忘添補幾句:“仙姑笑起來跟山穀的向陽花一般,暖暖的,那仙子的眼神卻是涼颼颼,再美也不及仙姑一半美。”

狸貓在旁小聲嘀咕:“說不定是你胡謅瞎扯的。”

希希朝他得意地吐舌頭,氣得狸貓腮幫子直鼓。

姽寧若有所思地看著洞口。

她連這石壁都穿不過,更彆說走出山洞。洞外的禦空山是何種景觀,她也隻能從希希和狸貓的描述中得知一二。

凡人她見過,妖精也曾見過,就是神仙還沒親眼見識過呢。

聽說神仙救苦救難,能將她救出去嗎?

不久,姽寧盼見神仙的願望得以實現......

近日來,禦空山十分熱鬨,接二連三有騰雲駕霧的,騎著仙獸的,還有禦劍禦器的神仙來此。

統一的都是男仙,一個比一個長得俊,看得山裡的女妖們春心蕩漾、欲攀又懼。畢竟神仙有捉妖除魔的天職,哪個敢貿然上前攀交。

那些男仙隻在山頭掠過,徑直來到南邊,飛往仙姑洞。

“他們去時意氣風發,出了山洞個個麵色鐵青、懷嗔離去。我在洞外聽不太清,但聽見了仙姑大發雷霆的叫罵聲。”被派去打探的兔子精說道。

“罵的什麼?”妖精們齊聲好奇。

兔子精怒瞪紅瞳,喝一聲:“放你爹的屁!滾!”

“哇!”大家的崇拜之情油然而生,拍手叫讚:“看來仙姑以前是個厲害的大仙,罵成這樣他們都不敢吭聲。”

這廂在齊齊稱好,那廂又來了位男仙,正在洞內與姽寧唇槍舌戰。

今日來的是天庭專管釀酒的酒仙,也是曾被姽寧誘引發夢的男仙之一。

那夜的夢裡,他的心被勾了、魂被迷了。

怎料一夜醒來,姽寧便甩手不認。

他氣得罵她不知廉恥,她竟趁他外出,將瀉藥投放在酒壇內,導致他被天帝定了失職之罪,罰下界曆劫兩世。

“老娘連男人的手都沒摸過,你們這些神仙真荒謬,一個個來這挑事!”姽寧這幾日受到他們多番莫名其妙的譴責,再忍無可忍,指著他破口大罵:“我就算真找男人,也得找個讓我欲.火焚.身,經得住折騰的壯漢子。就你這瘦不拉幾的身骨,摸著沒肉,咬著咯牙,發春.夢我都嫌沒勁!”

聽她言語粗鄙、字句羞辱,酒仙一口氣滯在%e8%83%b8口。

他咬牙切齒:“原以為你朝三暮四,而今才發現你冷血無情,根本無心!活該被關在這裡,不得逃脫!”

姽寧氣得大吼一聲,怒目瞪去。

她冷厲的目光似抹了毒的冰刀,越是與她對視,酒仙心中越發惶恐、毛骨悚然。

最後罵罵咧咧幾句,轉身跑離山洞。

自打酒仙離開,再沒男仙光顧禦空山,仙姑洞恢複了往日的平靜。

姽寧對神仙所謂的慈悲,徹底幻滅在那幾位男仙的謾罵指責中。

寧可盼望這山裡的妖精將來變大變強,助她脫身,也不指望天上的神仙會幫她一把。.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

這夜,秋月明朗,星光熠熠。

飛禽棲木,走獸藏%e7%a9%b4,山林一派安寧,偶聞微風拂過,樹葉沙沙。

正入睡的希希,忽聞清脆的枯葉輾壓聲,聲音越來越近,她警覺地睜開眼,盯著洞口的方位。

不一會兒,一道身影拐入洞內,出現在它視線內。

月光鋪過他的後背,照入洞中,使得他麵容有些朦朧,隻依稀辨認是個身形高大的男子。

“怎又來了個男仙?”希希嘀咕:“還讓不讓仙姑睡個安穩覺了?”

淺眠的姽寧自他出現在洞口,就察覺到了動靜。

她側身背對洞口躺著,頭也沒回地說:“你也彆開口了,我是朝三暮四、水性楊花,不該蠱惑你,不該害你鬼迷心竅。該罵的我替你罵了,趕緊走,再聽你們說這些陳詞濫調,我耳朵都快長繭了!”

男子隻停了刹那,複又抬步,朝她走去。

希希跳過去,仰頭叉腰斥道:“仙姑喊你走!你還不……”

它話未儘,那人的身形樣貌即刻顯露在她眼前。希希半張著嘴,驚呆了一般。

“仙、仙姑……”它磕磕巴巴。

“怎的?”姽寧懶懶回問。

“此仙不太一般。”

“怎麼個不一般?”

希希激動了:“不是一般的好看哩!”

姽寧不屑地嗤一聲:“前些日來的男仙哪個不好看?”

越好看的男仙,嘴越毒!

她拍拍嘴,打了個哈欠:“你要討罵的話,明天趕早來,我得睡了。”這話是對男子說的。

“半夜闖入是我不對。”他抬手施禮,又道:“隻是附近無處歇腳,才貿然進來,還望姑娘準許。”

聲音沉潤有力,好聽得叫人心窩生暖。

聽他所言,隻是暫來歇腳,並非來罵她的?

姽寧這才好奇地側過身,扭頭朝那望去。

第10章 好家夥,這人把床都給搬來了………

隻見他一身煙灰素裳,腳踏銀線雲白靴,腰間卻突兀地束著大紅色的腰帶,著實醒目,卻恰到好處地突顯他窄腰闊肩的身形。

幾縷青絲從鬢角垂落,掠過線條分明的顎骨,柔順地搭在身前,並無淩亂感,反添幾分悠閒之態。

他步伐輕盈,宛若足下有風,身形未見擺動,人已行至石壁外的結界前。

姽寧起身,居高臨下地借著洞內並不明亮的光線,眯眼細致打量——

長眉臥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