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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那邊看看,跟著四房老太太一起去!”

四房老太太,乃是惦記著賈琰家業的主力軍,很快這幾個女人就上門了,賈琰也算是見識到了什麼叫不要臉。

賈芬娘打著探望弟弟的旗號約上了四房太太,然後又帶出了四房老太太。三個人到了賈琰家裡,賈琰看著母親已經難起身了,真想乾脆讓人回絕她們算了!林清卻道,來者是客,何況她們來了也不是壞事。

做夢天上掉餡餅的三個人沒想到,林家的管家就在這裡,而林清直接拋出一個大爆竹:“我是打發琰哥兒去他舅舅家了,他舅舅正任著鹽政,老爺去了,家中的產業愈發收益不好。我打算帶著琰哥兒去投奔他舅舅。”

“不行!”果然,賈芬娘一聽這還了得,屁股想被誰給踹了似的,從椅子上跳了起來。站在母親身邊的賈琰嘴上掛著笑,問道:“大姐這是何意?怎麼,我們母子還不能投奔舅家了麼?大姐已經出嫁了,連這也要管不成!”

林清不等旁人說話,就道:“琰哥兒,你是讀書進學的爺們,怎麼也來摻和這個!你姐姐當年也是你父手把手教著讀過書的,怎麼會不明白道理,下去隨先生讀書去罷。”絕口不訓斥兒子,賈琰也就就坡下驢,團團一揖揚長而去。

氣的賈芬娘臉色發白,四房老太太看她這副樣子,心中暗道真是沒用。四房太太趕緊出麵打圓場:“哎呀,咱們琰哥兒出門一趟,脾氣也是大了呢。”

林清冷笑,把玩著手中的繡帕:“沒法子,我們孤兒寡母的,他舅舅告訴他說要做個男子漢,可不是得脾氣大些麼。”噎得四太太說不出話來,求助的看向了婆母。

四房老太太這才沉聲道:“侄媳婦,不是我說,這家裡的產業將來可是琰哥兒的,他還小呢,你是他娘可不能隨便說賣不賣搬不搬的。我那侄子在世的時候,也沒說過搬走,這是一族聚居的地方,怎麼可以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就是!爹在世的時候,一直幫扶族裡,什麼時候也沒說過要走!”看見有人幫腔,賈芬娘來了精神,“太太,可不是我說,您這放話要搬去琰哥兒舅舅那邊,誰知道是不是想……”

她說的意猶未儘,林清看著她就提老爺不值,臨終前還擔心這個女兒犯糊塗過得不好,現在看來也的確毫無長進。林清根本搭理她,隻對四房老太太說道:“您這話說有道理,所以我已經請兄長家裡的西席先生和管家老沈去下帖子了,請金陵孫知府作證,三日之後,遍請長輩族老,我有話說。”

這就算是通知了,賈芬娘滑座在椅子上,完了、難道……就聽林氏又加上一句:“自然也不會虧待大姑娘的,畢竟論起來林家與王家也算親戚。哦,大姑娘怕是不曉得,回去問問姑爺,姑爺也不知道就問問長輩罷,比如王節度。”

說完,她也懶得再留什麼麵子,直接端茶送客,將三個女人請了出去。跟她們說沒用,重頭戲還是這族裡的男人!就看賈雨村、老沈管家辦的如何了,林氏撐著額頭,希望一切順利。

其實賈琰說得對,他們母子的確是幸運的,姑蘇林家的招牌、林鹽政戳在那裡,鹽政太太又是京中榮國府本家嫡支的千金,這族裡敢瞎咧咧、拉硬屎的還真不多。大多數人一聽來意,也就認了這個招呼,預備著三日後的族中見麵。

第8章

多虧了賈敏提到請賈雨村陪同,這一向與孫高見麵也好、與賈氏十二房族人打交道也罷,都多賴他前科進士的身份。到處為人所尊重不說,連孫景淩在與他見麵之後,都連連對著夫人感歎如海兄好眼光。

學問紮實、不拘謹、心性豁達,又熟知庶務,這樣的人物請來做師傅,足見林海對女兒真是下了大功夫的。

趙氏卻不太以為然,她雖然也教導幼女讀書,卻隻是想著女兒不做睜眼瞎便好了,她道:“林鹽政與夫人膝下無子,自然功夫都用在了女兒身上,可是將來女兒能為他光宗耀祖不成!還是一場空。”

孫高看著妻子,動動嘴想說什麼,看著身邊的丫鬟卻又沒說出來。等到晚間隻有夫妻二人躺在床上的功夫,孫景淩才道:“夫人,白日裡你說林師兄為女請師傅那句話說錯了。”有道是堂前教子、枕邊教妻,他也要為妻子留□□麵。

趙氏不解,她真的不明白自己哪句話說的不對,她覺得自己說的挺在理的。又不是刻薄了誰,隻是說了個事實嘛。

孫景淩沒有生氣,這麼多年他早就習慣了,他這個妻子打理家務、出外應酬哪裡都過得去,但是究其內裡還是不足。趙氏是孫景淩之父舊友之女,兩家通家之好才為孩子們早早定下姻緣。

可是趙氏家族隻是普通鄉紳人家,孫景淩當年在梁鴻廣老首輔手上得中二甲第五名,當時恩師可是想將孫女嫁給他的。孫景淩雖然接受了青梅竹馬的未婚妻,但是心中不是沒有遺憾,因為在很多問題上,他的妻子認識不足。

“你想過沒有,如海師兄一切順利的話,早晚會被調回京中。”孫景淩心中歎氣,為妻子分說:“今上同老師感情甚深,林師兄又是當年的探花,名動一時。從翰林院出來就做了禦史,後來因為在戶部習學的好,才被放了鹽政。”

趙氏翻身瞧著丈夫,疑惑道:“所以呢?”

“……所以,將來師兄早晚會入主戶部。”孫景淩道:“然後入閣做計相。我要說的就是這個,林家祖上是列侯,開國的功臣。有沒有兒子,都不會妨礙林家姑娘的姻緣前程。”

趙氏卻道:“那老爺你還是那梁首輔的入室弟子呢!將來老爺的前程豈不是更好。”

孫景淩覺得有點累,可是自己的老婆,該說通的事情必要說通,要不然耽誤事,彆問他怎麼知道的。

“你先聽我說完,林家姑娘將來前程好,那麼她要操心的就絕不是丈夫養了幾個小妾、有沒有外室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像這樣的女子,將來要操心的是如何輔佐丈夫、如何來往應酬、甚至是如何與宮廷之中打交道。”

他終於講話說明白了,趙氏再笨也明白了丈夫的意思,因為麵對的情況太複雜了,所以林鹽政才需要為自己女兒請一位正經進士回來教習。一般二般的老師,是沒法教導她們那樣的千金小姐的。

趙氏這會知道著急了:“那、那咱們妘丫頭怎麼辦啊!我會不會把她耽誤了,哎呀,大哥兒跟著你念書,要不然讓咱們姑娘也跟著你讀書!”

孫景淩笑歎:“彆著急、彆著急啊,妘丫頭很好。就像你說的,她不必科舉,那讀書就是一輩子的事情,我不願意太早拘束了她才延後的。”

趙氏這才放心,她是親娘,萬事自然隻希望女兒好的。現在明白過來,自然是覺得以後兒女之事玩不可胡亂做主,要多聽聽丈夫的。

賈時飛離開府衙,對今日的會麵也感到頗為滿意,從前他就是太傲慢了,現在能結一份善緣、就要結一份。這種機會可遇不可求,想著自己將來哪怕不做官也可以去給哪位大臣做個幕僚,賈時飛心中也舒服不少。

至於金陵這十二房,賈時飛嗤笑,幸虧當初自己沒有跑來和他們拉親戚。就這種鼠目寸光、貪得無厭,毫無見識的一幫人,這十二房也是真不成了。前一天晚上,賈時飛給林姑奶奶出主意說的資助族學,原本就是那麼一說。

這兩日探訪之下才知道,這金陵十二房雖然靠著京中寧榮二府還撐得下去,可是族學、族產真是一塌糊塗,京中似乎也不太管這邊。受人之事,自然要將事情辦好,這是為了自己的前途,賈時飛愉快地回到了住處,準備三日後收拾這幫蠢貨!

三天時間很快,賈琰在這幾天才知道,當初他去舅舅家的時候,母親已經將家中產業整理的七七八八。賈琰父親留下的財產,鋪子什麼還是小頭,大頭是他名下的土地和家中的古玩字畫。

而鋪子已經被林清儘快脫手了,至於古玩字畫都已經收好,亂世黃金盛世古董嘛。至於土地,林清也沒有犯難,一些好出手的莊子早就賣了,而剩下的,正好給族裡。$思$兔$在$線$閱$讀$

就算是仗義疏財,林清也不打算真的讓自己兒子吃虧,讓旁人占便宜。

這次見麵是在賈氏一族的家廟,林清依舊在屏風後頭,這次賈琰站在了台前。他依照商量好的話,口齒清晰明明白白的將地契和銀票都拿了出來,當著族老們的麵放在了中央。

雖然族老們嘴上說著你們母子不易、你們母子艱難、你們母子也要傍身,可是伸向地契銀票的手可一點都不慢,全然看不出他們都一把年紀了。賈琰冷眼旁觀,對這些所謂的族老長輩也冷下了心,一幫什麼玩意。

十歲的賈琰又拿出了另一遝銀票,說是請姐姐姐夫過來,請長輩們做個見證。

賈芬娘覺得自己委屈大了,這可真是嗟來之食!那個女人要死了還要讓兒子惡心自己一把,什麼“身體不好,提前給大姑娘留個念想……”

我呸!

誰要你的念想,賈芬娘使勁兒給自己做心裡建設,我這拿的是我父親留下的錢!她這種心情,王東鳴暫且顧不上,他忙著查看這幾千兩銀子,高興的想著二伯父的禮物總算有著落了。

事情順利的超乎想象,連賈時飛都有些意外,居然真的這麼好打發!對這些所謂“公府族人”的鄙視更近了一層,待事情了結,賈雨村就和管家沈全商量,問問姑奶奶是不是真的要去揚州。

卻不想,苦苦支撐到了這個時候,總算是了結這些爛事,打消了族人念頭的林清,終於撐不下去了。自族內見麵之後,林清就開始臥床不起,自然也無法起行。

眼看著要到中秋節的八月初三,賈琰跪在床榻之前淚流滿麵,他的母親,亡故了。賈琰哭的要一頭栽過去,韓長生在他身後架著少爺,想叫他先起身,怕他這麼哭的受傷。韓馮氏倒是能掌得住,趕緊去請來了管家和進士老爺。

其實沈全和賈雨村也算早有預感,聞聽消息並不驚訝,商量兩句,賈雨村自去寫信送回揚州,而沈全開始帶著陶厚、韓馮氏內外趕緊籌辦喪禮。

賈芬娘夫妻自然也聽到了消息,王東鳴拉上妻子就往這邊家裡來,想要以長女、長婿的身份主持喪禮,理由充分的很,他小舅子還小嘛。可惜,肩負重任的沈全怎麼可能讓他們主持喪禮。

王東鳴嘴皮子磨破,老管家也不肯讓步,賈芬娘險些從車裡倒是跳了出來:“她不過是個繼室,拿什麼喬!我們來,隻不過是”念著幾千兩銀子,“隻不過是念舊!”

沈全臉色一凜:“按說沒我說話的份兒,可是大姑娘如此羞辱我們林家的姑奶奶,老沈我也得說一句了!大姑娘,什麼叫繼室,繼室是妾侍扶正!我們姑奶奶是已故攽老爺正正經經八抬大轎娶進門的續弦太太,您這麼顛倒黑白,過分了!”

王東鳴無話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