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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派係不同, 將來娘家出事的女孩子好多了,長樂公主心態穩定。

當初對三庶人後代解除幽禁之後,端平皇帝下旨, 孫子們到了開府的年紀就封爵開府,未到年紀的要麼各自兄長撫養、要麼掖庭撫養;而孫女未到出嫁年齡的俱養育宮中,和公主們在一起。

比如誠忠親王的女兒司徒淑貞, 就同十二公主一起養在蘇貴妃膝下,司徒淑貞覺得隻要不幽禁就很好了,而小姑姑同貴妃如此友善,這是意外之喜。她每日同十二公主一起讀書寫字, 春天即將到了,

殿試之前, 齊王郡主入宮向祖母顧德妃問安, 路遇十二公主,言談當中提到了當日自己與司徒淑貞遠望幾位官家公子的巧遇。這種話完全是彆有用心!十二公主對母親蘇貴妃說道:根本就是說侄女有彆的想法嘛。

蘇貴妃笑著撫摸女兒的發髻:“她安的什麼心都不要緊,齊王不過就是想通過女兒將這件事告訴娘啊,這原本就不是什麼大事,一會你打發人叫哥哥過來。哈哈,我的寶兒也長大了,若是以後見到哪家公子很好,悄悄告訴娘也未嘗不可。”

十二公主掩麵而逃,也沒忘了叫人請親哥哥司徒闊過來,楚王以為有什麼急事,趕忙來到宮中。

蘇貴妃看著一頭汗的兒子,心疼的讓他趕快坐下,外頭天還冷著,又準備了熱毛巾給兒子。司徒闊蓋著毛巾緩過來才問道:“妹妹打發人請我過來,是有什麼事嗎?妹妹呢?”

“是我要找你,”蘇貴妃笑著將齊王郡王的話重複一遍,“你妹妹還有些不高興,我告訴她不要緊,你都能處理好。”

楚王欠身:“我明白了,不管齊王那邊想做什麼,兒子都能應付好。”他臉色有些凝重,貴妃疑惑的看著他,司徒闊又笑了:“沒事的,娘放心。”

離開母親宮中,司徒闊漫步在宮城裡,能在長樂公主府同梁家子弟飲酒的大概少不了賈琰。楚王心道,不管齊王想借自己和妹妹打什麼主意,我隻管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是了,不過還是要問一句當日都是哪幾個人在一起飲酒。

他這位四哥,最近倒是很喜歡玩這種心機小道。

轉眼到了二月初九殿試之期,賈琰也是在這一天,第一次看到了傳說中的繕國公府石光琳。溫文爾雅的翩翩公子,正在與同年們團團作揖。石光琳也注意到了賈琰,他笑問道:“不知兄台貴姓?”

賈琰道:“賈琰、賈伯衡。”

“在下石光琳,字仲昆。”

賈琰笑笑與石光琳略說了幾句話,仲昆……石二爺,看來這位也同寶玉一樣,是各方獨自排序?

殿試由皇帝親自主持,考生們在皇城正北門外列隊,由禮部官員帶隊進入文華殿,眾人在位置旁邊站好,靜待皇帝駕臨。

端平皇帝帶著皇子們一同來到了文華殿,考生與眾官肅、跪、叩,行大禮,之後起身坐好。拆開試卷,聽考官宣布題目,考試正式開始。

這一年的殿試考題是兩道,任選其一,也可全寫。其一為《水、火、金、木、土、穀惟修》,其二為《子使漆雕開仕》。

賈琰先琢磨第一道,橫豎這考試要從太陽升起到太陽落下才算結束……第一題出自《尚書·大禹謨》,要參考前朝大儒孔穎達的解釋:水能灌溉,火能烹飪,金能斷割,木能興作,土能生殖,穀能養育。此之謂:六府,是天地用來養育萬物。能將六府安排好,便可稱為“惟修”,所謂德惟善政,政在養民。

能將這個做好,便是照管好了百姓、便是聖人之德。然後從孟子勸導梁惠王的《寡人之於國也》的路上答這道題,也就對了。

而第二道題,出自《論語·公治長篇》,原句完整應該是“子使漆雕開仕,對曰:‘吾斯之未能信。’子說。”說,孔子令漆雕開去做官。漆雕開回答說:“我對做官這件事還沒有信心。”孔子聽了很高興。

答這道題,要從公治長篇的主題入手,這一篇書的主題就是:仁知並舉。漆雕開聽說孔子令讓他做官,並沒有喜形於色,而是認真的自省,最後認為自己還不到能出仕的水平。所以孔子才很高興。作文就要從修身開始,闡述學子們個人修養、自知之明對為官仕途乃至國家命運的影響。

最後彆忘了吹兩句皇帝英明。

賈琰隨手劃拉兩張草紙,然後開始動筆,先寫第一篇文章,因為出自《尚書》,而不是《論語》。據這些年來的殿試來看,皇帝要麼喜歡將舊題寫出新意的,要麼喜歡敢於寫冷僻題目的。總之寫好第一題不吃虧,兩題全答也不上當。

全神貫注答題的賈琰自然不知道,皇帝環視一周之後,與兒子近臣私語幾句,半個時辰之後,就從寶座上走下來。今日隻是殿試,並非新科進士陛見,因此皇帝隻是穿著常服,清清爽爽的繞著考生們溜達一,很有幾位考生發現皇帝下來巡視而嚇得手抖。

皇帝認得石光琳,不為彆的,他們家光珠、光琥、光琳堂兄弟三個長得還蠻像。端平皇帝司徒韶走過去,站在石光琳身後看著他已經開了個頭的文章,點了點頭。然後就從他身邊走過去,石光琳平靜的外表下有些失落,如果皇帝能問他幾句話就好了。

賈琰正在卷子上肆意揮灑,冷不防皇帝伸手按住了他的試卷,賈琰一愣,卷子已經被皇帝拿在手裡。端平看著已經寫了一半的試卷,又看了看賈琰略寫幾筆的草稿,將他叫到了寶座之前。

後背濕了的賈琰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麼事,而且在場的官員都是輔政的幾位大學時,以及禮部尚書、侍郎,並沒有賈琰認識的人。

“你的字怎麼寫成這樣呢?”端平皇帝看著卷上上的顏體,寫的如禮部書局用墨汁印出來的一樣,太端正了,將個人所有的鋒芒和個性都蓋上,看見這字隻有一個想法:標準……但是太標準了,皇帝笑著看向賈琰。

賈琰慢慢深吸一口氣,然後欠身道:“學生於書畫一道並無天賦,又仰慕顏文忠公為人,儘量學學罷了。”

皇帝點點頭:“朕看,你這篇文章寫了一半,後半部分能背出來嗎?”

“能。”賈琰心想背就背,剛背了一段,又被皇帝打斷了。司徒韶笑道:“嗯,也還罷了,我看你對第二道題也有心得,去,將第二道題寫來。”

賈琰行禮退下,坐回原位,開始書寫第二道題。就在他退下之後,齊王站在皇帝身側笑道:“父皇很喜歡這個學子嗎?那日臣見此子與七弟同去京郊打獵,當時聽說他是榮國府族人,還想說兩句話來著,可惜錯過了。”

楚王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皇帝看了看自己的第七子,又看看齊王,並沒說什麼。旁邊的燕王眼睛一轉也笑道:“父皇有所不知,聽說這小賈舉人同長樂家的外甥們玩的也好,他畢竟是林尚書的外甥嘛。”

“你這又是聽誰說的?”皇帝倒是饒有興致:“實兒穩重、可是阿寂可是傲氣的很,他們也能玩到一起去?”

“聽您孫女說的,”燕王笑道:“過年的時候,她們姐妹們不都去長樂府上賞梅了嗎?回來說,四弟家的女兒和五弟家的女兒遇上了外甥同幾位年輕公子,聽說貴妃也知道了,是吧老四、老七?”

齊王現在想打爛他三哥的狗頭,他原本想借著貴妃一係的嘴,自己再說明是多麼關愛侄女,讓誠忠的女兒有個好歸宿。好洗清自己“楊廣”的嫌疑,正在循序漸進的時候,誰知道燕王跑來橫插一腳,直接把話挑明了,還把他女兒給捎上。混賬司徒闡呐!

勉強堆起笑容的齊王道:“是嗎,兒臣隻是聽說長樂府上梅園甚美,彆的……”

皇帝的目光落在司徒闊身上,司徒闊聽石光珠說過賈琰被舅父相中嫁女,隻是尚未宣揚的事情。眼前的情況,表示出自己與賈琰相交甚密不是好事,司徒闊笑道:“回稟父皇,是有這事,貴妃道侄女也大了,婚事也該提起來,打發兒子為淑貞侄女尋個好女婿。”

這話一說,倒是顯得貴妃一係非常孝悌,關愛晚輩。齊王已經沒法開口再說自己也極其關懷侄女了,他訕訕的閉嘴,燕王隻管看笑話。

司徒韶笑問:“那,老七相中了誰?”他的目光死死地盯著兒子,仿佛在考量什麼。

司徒闊道:“兒子私下裡問了外甥,侄女當日遇上的是……是大理寺少卿孫高的長子孫應祥。”

“為人如何?”皇帝又問:“你都問清楚了?”④思④兔④在④線④閱④讀④

“是,兒臣都問清楚了。”司徒闊就將孫鐘的情況一說,司徒韶還真覺得不錯,孫家並非什麼名門望族,首先不敢欺負自己孫女。淑貞的身世如此,找個平平常常、穩重踏實的女婿倒也很好。皇帝微微點頭,讓司徒闊退下了。

齊王對身後站著的司徒闊低聲道:“七弟好本事。”

司徒闊欠身:“四哥客氣。”

太陽落山之前,殿試結束,禮部官員收起卷子,考生們隻等皇帝批閱發榜了!

第38章

殿試的第二日, 戶部尚書和大理寺少卿陛見,端平皇帝仿佛心情很好,令左金吾衛大將軍、臨淄郡侯司徒浩為太子少保。且正值大理寺卿致休,孫高孫景淩又遞補就任大理寺卿。皇帝還與林海玩笑:你的外甥賈琰很好, 說不定還有個舅甥皆探花的逸聞呢!

林海趕緊替賈琰推辭,道:小子無知, 尚需教導, 怎麼能當得起皇帝如此讚譽。

司徒韶又問賈琰說親沒有,林海心裡一抖,趕緊說打算將女兒嫁與外甥。皇帝笑道:那便是翁婿皆探花了。

這次陛見,林海是真高興, 可見皇帝對琰兒印象頗佳。可是孫高的心情就比較複雜了,他剛被皇帝金口玉言按在了大理寺卿的位置上,緊接著皇帝就說:“你的長子孫鐘多大了?還沒有訂親吧?”

孫高心中忐忑, 不過還是坦言道:“是,臣子如今還在國子監讀書,今年二十一歲, 尚未定親。”

皇帝笑道:“朕有一孫女,正在摽梅之年,我想為她尋一郡馬,相中了愛卿的長子, 愛卿意下如何?”

孫高能說什麼, 隻能說好, 他應下了, 皇帝大笑:“那好,朕便封誠忠的獨女為鹹陽郡主,賜婚孫鐘!”

孫景淩想哭,出宮這一路上,林海耗了無數口水都沒能讓他心情好起來。本朝並不是做了駙馬、郡馬就沒了前程,除了梁逸之這個特例,其他的駙馬都是有實職的,但多數都是武職。

況且,娶郡主也得看什麼郡主,鹹陽郡主這父母雙亡,原本還是罪餘,前兩年才開釋。究竟是個什麼性情、受過什麼教導根本沒幾個人知道,孫鐘的媳婦可是長媳啊!還有回家,要怎麼和媳婦張嘴說兒子要娶親了……

“景淩聽我一句勸,事已至此,哀歎無用。”林海到底還是多勸一句,他低聲道:“如今陛下愈發想得多了,還是要讓孩子不怨望才好,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