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淨想那些有的沒的。”

這下也不用賈琰道歉,黛玉自己說道:“最早見著二表哥的時候,總覺得有些心酸,可是後來隻覺得是個不錯的哥哥。你要是問我還有沒有其他心情、其他想法,沒有的。”

“我知道,”賈琰恨不能抽自己一巴掌:“我、我、”他的喉結用力動了幾下,“玉兒,我一定好好待你,你信我。”

“我信,若是不信我也不會把糖扔你身上。”黛玉笑著拿出一個扇套:“原本打算給你的,險些忘了,如今你出門也帶著扇套,換上罷。”

一臉傻笑的賈琰趕緊將扇套換上,他仔細一看,扇套內側還有一句話“黛玄眉之琰琰,收紅顏而發色。”是晉·夏侯湛《雀釵賦》中夾著二人名字的那句,賈琰看著黛玉瞧著自己的笑容,心裡暖烘烘的。

賈敏聽下人說琰大爺同大姑娘兩個人就是看著對方笑的時候,她也笑了,算是放下心來。父母就是這樣了,再怎麼放心,也怕孩子們出的不好。總盼著他們順順利利無災無難。

如今,賈琰還是上午去翰林院、午後就去楚王府中。他這一科的狀元因為四六駢文寫得極好,被皇帝放在翰林院參與草詔;而榜眼的學術功底著實不錯,又是禮部尚書陸泰清的學生,直接被陸尚書抽走去參與編撰《吳會典》。

庶吉士們自然是全職翰林院觀政,而賈琰因為被皇帝給了實職,倒是在王府裡待的時間更長些,偶爾更是住在楚王府中。十日休沐的時候,他壓根不回家,還是一樣溜到林府蹭吃蹭喝,負責給黛玉輸送各種“閒書話本”,還給她將翰林院的各種趣事。

不過其中一件事,賈琰沒有說,他的同科—二甲第一名傳臚陳璂陳白樓在背後說是非。還是旁人告訴賈琰的,陳璂說他簡直做了上門女婿,“有個好舅舅、好嶽父就是好哇。”言下之意,賈琰能得到陛下青眼都是因為出身的緣故。

賈琰倒沒生氣,這話吧,其實說的也不算很錯。賈琰很有自知之明,以他的天賦能考上舉人就是極限了,現在饒了一個探花,和皇帝“求全”的心理、長輩們幫他謀劃押題都有關係。否則百餘名進士,難道同進士真的不如一甲二甲?

真的做起官來,說不定同進士做的更好呢,就如石光琳。這位石家三爺考中了同進士,可是考庶吉士的時候,硬是將許多二甲都比了下去,如今也在翰林院觀政,且人緣極好。不過,要讓賈琰說,過猶不及,這位石三爺的名聲人緣,好的過分了。

他對石光珠說過,不過石光珠隻是笑笑:“繕國公府在京中的名聲這些年才緩過來,不過石光琳平素也不同世交家的公子來往,都是與讀書人走得近些。都是老爺子幫他籌劃的,不知道繕國公他老人家究竟想押個什麼寶。”反正石光琳目前中規中矩,與賈琰倒也說過幾句話。

自皇帝讓禦史中丞檢校長史之後,又是頻頻為楚王加恩,一時京中側目。司徒闊當然高興,可是高興之下也頗不自安,他的哥哥們已經盯上他了。不過一月的功夫,燕王、齊王,甚至過繼出去的六哥晉王都請他喝酒吃飯,談話裡拉攏、敲打,甚至譏諷都不少。

“父皇究竟想要做什麼呢?”司徒闊歎氣,石光珠跟著犯愁,隻有賈琰笑著為二人斟茶。關於這件事,梁寂曾經委婉的轉告了父親梁綸的看法,賈琰也問過林海,他們二人給出的答案基本一致:皇帝開始著手攪混水了。楚王機會很大,如今能看出來,皇帝並不討厭楚王……

賈琰笑道:“殿下是當局者迷,”他遞過茶杯,請司徒闊、石光珠都坐下,“如今能看到,陛下對殿下也是寄予厚望的,可是殿下有一個弱點,且短期不好將這個弱點消弭。”

司徒闊略一沉%e5%90%9f:“因為我母親的舊事?”

“啊,不不不。”賈琰笑道:“那等書生之言,是不足為憑的。殿下的短板,乃是殿下的年紀,您太年輕了。雖然三庶人之後,陛下對諸王監管很嚴,可是燕王、齊王畢竟年長與您,多年來也代天子舉行過祭典祭禮。”

石光珠點頭:“不錯,外頭人說起來,的確隻知道燕王、齊王,最多加上六皇子過繼這件事,底下的都叫小皇子。”

“正是,所以,陛下如今出手。厚賜殿下您,一舉讓您成為朝野矚目的對象,然後,如果陛下的確對您有意,就會有後手。”賈琰說到這個有些尷尬,沒在接著說。

司徒闊倒是毫不忌諱:“如果父皇無意立我為儲,至少最近就不會有什麼動作,任我受到猜疑。但是就算如此,他已經將水攪渾了,渾水摸魚,還是對我有利。”

賈琰微笑,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省心。

司徒闊身邊的太監高亭輕快的腳步聲傳了過來,他跪在門外報信:稟七爺,陛下下旨,升故榮國公賈代善孫女、工部員外郎賈政長女為鳳藻宮尚書、加封賢德妃!

石光珠猛地站起來,一臉不敢置信,掀開簾子問:“小高,你說的是真的!”

高亭笑道:“此等大事,小臣怎麼敢妄言。”

司徒闊靠坐在小凳上好一會才道:“伯衡真乃我之……罷了,說這些倒顯得生分了,我必不忘伯衡大才!”

賈琰毫不心虛收下了感謝,他趁熱打鐵說道:“不,這並非是在下的才華,這是陛下對您的愛子之心,楚王千萬留意,不要辜負陛下這片心。”

司徒闊顯然明白這個道理:“我自然會做個好兒子的。”

第40章

“大表姐怎麼會突然被加封為妃呢?”黛玉坐在樹下, 輕搖團扇,“聽二表哥說,大姐姐入宮好有十年了吧?事情有些突然。”

黛玉雖然聰慧、也常看邸報,可到目前為止, 她還是養在深閨、時常與閨中友人見麵的少女。連她都能想到詭異,林海賈敏、和賈琰這個直接摻和人士自然也都明白這裡頭有玄機。

父母不欲黛玉知道的太多, 不想讓女兒操心這些事情, 但是賈琰猶猶豫豫的最後留下一張紙條給黛玉,上麵隻有五個字:唐太宗立楚。

黛玉看完就將字條燒掉,打發佳鷳為自己找來唐書列傳的部分,回憶起過去父親教導自己如何讀史。借著那句話重讀史書真是彆有心得, 黛玉馬上明白了賈琰的意思,他認為東宮之位,皇帝還是屬意司徒闊。但是正如唐太宗鬨著自殺, 逼臣子開口說晉王好一樣,今上也要讓其他人看見楚王的好處。

否則楚王哪裡有什麼優勢呢,縱然脾氣不錯, 但是天資人望也沒有到讓人歎為觀止的地步。

“總要讓楚王做點什麼展才罷,”黛玉歎氣:“否則讓臣子們看來總是有些底氣不足的,到時候說嘴的人怕是多了。都說女人嘴壞刻薄,我看, 自古以來都是這些大臣大人們的嘴缺德!”

賈琰驚歎的要鼓掌:“妹妹說的對!這事我也想過, 做人兒子就這點不好, 隻能等著父親調停。”

“還不是獨生子……”黛玉幽幽的說了一句, 這個一針見血令賈琰瞠目結舌,兩個人對視一眼哈哈哈大笑。

賈元春封妃正在賈政生日那一天,之後榮府很是高興了幾日,邀請四王八公、親朋好友能來的都來,大肆慶賀。賈敏卻對林海歎息:陛下明年六十整壽,元春再怎麼樣才二十多歲,也不知道有什麼好高興的,難道以為自家姑娘要做楊貴妃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這倒讓林海無話可說,隻好安慰道:說到底陛下後宮除了博陵侯顧氏就沒有勳貴家的女孩子了,這麼多年元春侄女還是頭一個,榮府便是高興幾日,也不是不能理解。

夫妻倆都知道,這的確隻是安慰罷了,林海借口忙、黛玉借口在家備嫁,賈敏倒是應邀上門,然而對二嫂王夫人提出的邀請:一起進宮向娘娘賀喜,沒多大興趣。而寶玉雖然約了賈琰,可他狡猾的伯衡哥哥反倒把他給約出去跑馬玩了。

對於一個十多歲的準青年來說,就算他喜歡圍著姐姐妹妹,家裡都是應酬的時候,能夠找個理由溜出家門的誘惑也是非常大的。而且寶玉很喜歡同賈琰一起玩,到底算是自家兄弟、輕鬆不累。

“北靜王?”賈琰笑道:“聽說這位郡王爺名聲倒是不錯,如今四王八公中,似乎屬他曾得皇帝讚譽。”

寶玉點點頭:“是啊,不過皇帝雖然喜歡他,但論起朝政,還是南安郡王家傳帶兵頗有心得,陛下很器重他呢。”

南安王府姓嚴,三代以來家中承嗣者無一沒有軍功,如今的南安郡王嚴略正任著鷹揚衛將軍。說起來,賈琰也聽林海提過,老郡王在邊關平安洲鎮守多年,也因為這個沒有受到三庶人的牽連。當初廢太子司徒閎是借著賈代善的名頭,給老郡王寫過信的。

賈琰想到了自己處置長生的父親,因為他有巡查莊子直接和莊戶們接觸的權力太久了,將心比心,如果一戶人家有根據地、有常年積累下的軍功,皇帝會那麼安心嗎?皇室與南安王府居然沒有姻親關係……賈琰覺得,皇帝大概是沒那麼安心的。

“唉,大姐姐在宮裡,不知道過得好不好。”這就是寶玉的可貴處了,賈琰看著他,整個榮國府大概隻有他會想、會說擔心姐姐過得好不好,而不是這次封妃給府裡帶來多大的利益。至於旁的,就實在不指望這個實心眼的孩子能想到了,彆說他,那府中現有一個將軍、一個員外郎,也沒聽說找妹夫林海想弄明白事情。

“府裡就你關心你姐姐?”賈琰笑道:“老太太和二太太也關心吧。”

寶玉臉上一點笑容都沒有了:“老太太好像鬆口氣似的,說什麼聖上終於對我們這樣的人家解禁了,太太……隻高興大姐姐熬出頭,嗬,然後琢磨這以後請大姐姐為我尋個好媳婦。哦,倒是三妹妹說了幾句,不過她比我還像個男人,操心姐姐為何突然封妃。”

“哦?”賈琰睜大眼睛:“你妹妹……哦,是三妹妹叫探春的是吧?”

寶玉點頭,賈琰想起來了,當日兄妹見麵,固然是彼此年紀大了要避嫌,可是賈琰輕掃一下發現隻有一位姑娘長得“極不溫柔”,非常銳利的感覺。

轉眼時間就到了八月,孫鐘同鹹陽郡主成婚的時日就在八月初六,好日子。他們成婚以後,孫梁兩家又要議婚結親,孫高衡量之後還是同意了,而趙氏擔心:鹹陽郡主雖為郡主,可是論起腰杆筆直真是比不過永安縣主梁宥的。

全家最高興的除了孫釗本人,就是孫老太爺,老爺子才不管那麼多,他的愛孫有了一個不亞於長孫的孫媳婦才是他高興的事。孫高儒門君子,也難免和夫人暗道:父親真是老糊塗!

他們夫妻也商量好了,等到老爺子去世,就把孫釗小夫妻給分出去。免得他們兄弟妯娌日後不好相處,反而傷了感情,對家族不利。也算是為子孫籌謀深遠。

京中就是這樣,說起孩子們到了成婚的年紀,這婚事就一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