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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那邊同榮府常來常往,自然與薛家關係也緩和了些。畢竟當時丟卒保車之舉, 換成王家、薛家,一樣會那麼乾。”

天下烏鴉一般黑,他們各自是什麼東西自己也都明白, 何況榮府有了元春,說不得又能輝煌一把。

賈敏雖然對榮府看法頗多,可王、薛兩家和榮府又走動起來, 也很好理解:所謂嫁女嫁高、娶媳娶低,這數十年來,隻看史、王、薛三家嫁女給榮府,寧榮二府何曾將女兒嫁與另外三家。隻看這個, 就知道破船還有三千釘, 何況一時半會因為元春的緣故, 史、王、薛也不會和榮府甩開關係。

不過, 也就是這麼一段時日,後繼無人之時……唉。

因為有司徒延這個先例,又有皇帝這一二年對楚王的另眼相待,一時對皇帝為楚王長子降生而大赦,倒也無人反對。隻是,有高興的自然有不高興的,不高興的理由也是多種多樣,其中最為不開心卻又毫無辦法的大概就是忠順王司徒延了。

從皇長孫,太子長子變成如今的閒散親王,司徒延心裡一直對那些排行靠前的叔叔很反感。原本他還想燒一燒小叔叔,比如九皇子這種冷灶,如今嘛……嗬嗬,七叔在皇帝心中的地位昭然若揭,再去燒冷灶,也無用。

如今的朝廷,其實真正論起來,也就是齊王、寧王算是有一黨。燕王所謂的黨,隻是秉承著“立嫡立長”的正統派而已,若是皇帝立了司徒闊,這些大臣恐怕是分分鐘倒戈,而不會為了燕王據理力爭。除這三方之外,其他的臣子都在看皇帝的意思,如今,這幫人似乎都在傾向楚王。

司徒延歎息,唉,就算他想法子弄死七叔司徒闊,這儲位也輪不到自己頭上。哎!躺椅上的忠順王突然坐起:他那些叔叔們,難保沒有彆的心思,若是他們動手,自己會不會坐收漁翁之利呢?

也不成,忠順王又泄氣了,自己能想到的,旁人也會如此想。所謂三個和尚沒水吃,你指望我,我指望他,最後是絕成不了事的。他們這些皇族子弟,要麼眼高手低、要麼各懷心機,所謂王子複仇沒見過,禍起蕭牆倒是不少。

他雖然氣,可是心裡恨得如同烙鐵灼心似的反而是燕王司徒闡,這位現存的“皇長子”看著弟弟家兒子滿月,他那位父皇賜名,又與貴妃親自過府探望。而自己過去有了兒子,皇帝隻是平常對待而已,這……好狠呐。

然而三庶人之亂以後,皇帝對皇子們看的很緊,雖然一應王府該有的屬官都為他們置辦好。然而想要染指真正的權力,那是絕無可能。司徒闡也明白,齊王、寧王和如今的楚王還能結交甚至安排些親信走仕途,可他這個長子,雖然有著外界所謂的“燕王黨”……嗬嗬。

但是,那些朝臣不可能替他私人安排什麼人,說是燕王作為長子煊赫,實際上他隻是個空架子。哪一日皇帝真的下決心立儲,也就是司徒闡眾叛親離的時候了,嗚呼哀哉,為之奈何。

不過,皇帝到底在猶豫什麼呢?燕王想不明白。

楚王府的小皇孫滿月酒辦的很盛大,賈琰攜黛玉出席不說,還正趕上巧宗。皇帝拉上貴妃和十二公主來看孫子,正遇上黛玉也來拜見,於孺人聽說了那日是賈參軍一手將她新分來的丫鬟帶走扣起來的消息,此刻投桃報李。

“當日還要多謝妹妹果斷,否則我與我兒,豈不是……”於孺人隔著屏風道:“孩子長大了,也要謝謝林姨姨呢。”

貴妃已經知道了這裡頭的事情,皇帝卻不知曉,此刻奇怪問道當日出了何事。楚王就將調查結果一並說了,都是李孺人和李家利欲熏心的緣故。當時於孺人得知有孕,李孺人晚了兩個月,李家就捶%e8%83%b8頓足,哀歎這孩子怎麼來的這樣晚。

李家自然也是知道七活八不活的,就讓李孺人好生養胎,當時於孺人已經過了三個月,不好下手,等到八個月的時候,尋個時機,來個一屍兩命。最好能有個人擋在前頭,到時候就說孕婦累著或者驚著了,死了也沒人懷疑。

卻不想賈參軍的媳婦、林尚書的愛女,那實在不是怕事的人,也沒被嚇著驚著。王府婢女又如何,她一樣的指使著趕緊將孺人扶回房內,又當機立斷,立時著人去通知楚王,這才沒耽擱救治,母子平安。

如今李孺人已經被軟禁了,李家也完全被石光珠帶人圍起來,一隻蚊子都飛不出去。

端平皇帝沉%e5%90%9f一會,問道:“如今賈琰這個參軍還是七品吧?”

司徒闊道:“是,他與石孟圭隨我南下,因為父皇說暫且不賞他們,是以……”

“嗯,當時朕覺得你們雖有功,可將你外甥帶回來這事大肆宣揚封賞,對你們不好。”端平帝笑道:“如今倒是個好時候,趙籍檢校你的王府長史,可他畢竟禦史台正職要緊。整個府裡倒讓賈琰擔起來,又趕上你有了長子,這樣吧,闔府同慶,賈琰和石光珠都各升兩級,俱為從五品。”

這就是一則酬功—將東海侯世子弄回京城,二則就是皇帝替兒子賞人了。這還不算完,皇帝笑道:“說起來朕同如海他們也是師出同門,他的女兒嫁給了你的得力屬官,如今又是五品了,趕緊上書請封誥命,五品宜人,她這個年紀,也不算很低了。”

楚王喜道:“兒臣先替他們謝過父皇!”

一日之間,賈琰升了兩級,隨即黛玉在正月過後,皇帝解除封筆就要成為五品宜人。這已經是殊寵了,隻是掩蓋在楚王得子的種種特例之間,還有個石光珠作陪,倒也不惹眼。除了請梁孫兩家兄弟,和石光珠一起吃了頓飯,就隻是他們小夫妻回到林府,和林海、賈敏夫婦小小的慶賀了一下。

元宵節當日,賢德妃省親,賈敏和林海商量一下,還是沒有去湊熱鬨,隻說自己冬日冒了風寒需要養幾日。而賈琰和黛玉要“侍疾”更不能去了,實際上賈伯衡帶著媳婦再過二人世界,在這個相對冷清的元宵節帶著媳婦逛街看燈。

當年他帶著黛玉出門還得小心翼翼,現在終於可以握著她的手,像這一夜可以出來玩的每一對小夫妻一樣,走在燈火的照映下。看著黛玉被火光照映著,神采飛揚的臉,賈琰沒發現他自己的臉上也都是笑容。這大概是他所有關於幸福家庭的夢想中,最美好的那個,他從沉思中醒來,順著黛玉的目光看過去,發現她在看著那邊的一家三口。

賈琰沒什麼表示,隻是握住媳婦的手,笑道:“那邊有糖葫蘆,是飯堂裡賣的,還算乾淨,要不要嘗嘗?”

黛玉看著他的笑容,也笑起來,點點頭。兩個人邊吃邊玩,黛玉總算好生逛了一趟燈會,著實熱鬨,且從這裡往寧榮街看,此刻還看不到動靜。

“宮規森嚴,怕是這一會子,大姐姐還沒出來呢。”黛玉歎道:“如二表哥常常抱怨說行動不得自由,若是如表姐一般,才是不得見人、不能自由行動。”一般人家婆家娘家若是離著近,安排好,想回娘家還是能回的,宮妃彆說回娘家,就是想見見娘家人還得看宮中是否允許。

賈琰道:“之前聽七爺說了,這次宮妃回家省親,起駕的時候也得是晚飯後了。幸虧咱們沒去湊那個熱鬨,要不然豈不是浪費時間就在那裡等著,不過白看個熱鬨罷了。”

黛玉卻沒接話,裹在鬥篷裡的俏臉向西邊揚了一下:“你瞧那邊是不是梁寂啊?”

第61章 ·思·兔·網·

“梁二?”賈琰一看果然是他, 他身邊圍著都是小廝下人,此刻梁寂也瞧了過來,眨眨眼睛:“伯衡兄、嫂子!”他向另一邊示意,果然梁實夫妻也在, 那對夫妻正在看著糖人糖畫,那地方隻有他們三個錦衣繡服, 一看就是高門大戶的年輕人, 其他人都不敢上前。

大家找了間乾淨酒店,包下二樓在裡頭說話,賈琰就問道:“都遇上了你們,卻沒遇上應祥他們, 他們哥倆難道不出來玩?”

梁寂連連擺手:“伯衡兄不知道吧,孫家老太爺病重。就在我那表姐夫跟著你們一起隨七舅舅從江南回來之後,”他壓低聲音, “不瞞你說,我姐姐沒出門就是忙著清點嫁妝,準備婚事呢。”

“哦?啊, 明白了。”賈琰點點頭,大概是老爺子擔心次孫婚事有變,或者是不想次孫因為守孝三年還是不能娶親。畢竟梁宥還比孫釗大,萬一老爺子撐不住, 男方守孝將人家拖成老姑娘, 終究不美。

耳房裡咕嘟嘟的燒著熱水, 賈琰同黛玉披著同一條被子一邊吃著零食, 一邊說話。

“還得給應勉準備賀禮,估計年後他的婚事就要籌備了,免得到時候再準備麻煩。”賈琰掰開栗子送到黛玉嘴邊,看著她就著手吃了栗子,又笑道:“還有這次省親咱們沒去,我猜之後嶽母一定會去榮府的,你也去一趟,給三妹妹道個喜。”

石光珠升了品級,水漲船高,日後探春嫁過去也好看,是該賀一賀。黛玉卻笑道:“賀一賀三丫頭不打緊,正好我們姐妹久不見了,不過大舅那邊怕是要心裡彆扭。”

賈琰的眼睛裡都是好奇,這話怎麼說的,榮府大房托嶽母為二姑娘尋門親,這事他也知道。“不至於吧,二姑娘到底是大房的女兒,榮府的孫女,嶽母不會虧待親侄女的。”

“男人和女人想的不一樣啊,我那個大舅舅,眼光也未必就比家裡的女人強多少。”黛玉搖頭:“母親同我說了,要給二姐姐尋個合適人家的次子、三子這種不需要當家掌事的。這樣的人,哪怕讀書上進,也未必如你一般平步青雲,得陛下、楚王青眼。到時候,堂姐妹兩廂對比,他們心裡能舒坦就怪了。”

“哦,覺得賢德妃出自二房,如今二房的姑娘也比大房姑娘嫁得好。”賈琰失笑:“攀比這些做什麼,老話說前三十年看父敬子、後三十年看子敬父。換成女孩子,父母為她尋個合適的女婿,日後也要看孩子自己經營。誰家父母真的能陪子女一輩子呢。”

“是啊,”黛玉的手覆在賈琰的背上,她當然知道她的伯衡因為什麼而失落,“所以才有男女成婚,不止為了繁衍,也是陰陽調和,彼此相依。”如今換成黛玉將賈琰摟在懷裡,兩個年輕人依偎在一起,享受著獨處的時刻。

“就比如那列女傳,”賈琰悄悄擦擦眼睛,摟著黛玉道:“真正讀過就知道,誇讚的還是或能輔佐丈夫、或是本人賢明持家、或者於朝政有益,要麼就是懂得教養孩子,堪稱賢母。除此之外,隻有那麼少少的一點點篇幅將什麼三貞九烈,嗬嗬。”

什麼人最精明,大吳朝也好,曆朝曆代的讀書人也罷,能將書讀通讀透了的都不是傻子。他們怎麼會不明白到底什麼才是有用的,什麼才是無用的?不過是揣著明白當糊塗,都說女子無才便是德,可是哪個高門大戶擇妻的時候,不要看看女方本人究竟是個什麼樣子的。

又有哪個清流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