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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不作聲的按照他說的去做了,紅葉輕飄飄的落在那隻似乎無所不能的手上。

季閒珺拿起它,拂去細塵,觀察它葉表生長多年的紋路,赤紅如火的楓葉襯得修長優雅的手指愈發白得仿佛在發光。

原隨雲在桌下握住那隻被季閒珺抓住的手,輕撫手腕上方,皮膚上還殘留著些許按壓的力道,因不斷回憶加深兩根手指指尖的溫度,在季閒珺看過來時,臉上不自然的神情一閃而過。

“原隨雲,”季閒珺可能發現了也可能沒發現,忽略某個係統撒潑打滾的催促,乘勝追擊四個字磨得他耳朵都要起繭子了,不悅的眯起眼睛,透過兩人的聯係傳遞過去閉嘴二字,對待原隨雲時仿佛經曆過情緒分割,沒有絲毫不耐的說道:“你沒有想過直接從我這裡弄清幕後之人嗎?”

此話一出,原隨雲心動了嗎?

他沒有。

原隨雲勾起嘴角,笑容如似春來,眼神清澈乾淨,連一絲漣漪也無的平靜。

“我不會問。”

季閒珺拿起隨意放置在桌麵上的東西,那是用來助興的筆墨紙硯,一條上好的墨塊拿在手裡,他往硯台中心點了幾滴清水,壺中煮沸的水聲壓下碾墨的聲響。

原隨雲靜心看他動作,在他預備拿起筆時,垂下眼簾,低低開口:“我會問我能問的。”

他深知季閒珺絕對不會告訴他真正的敵人是誰,一如他深知,自己想要擺脫這個人的無形控製就絕不能徹底依附在他身上。

但是想要做到何其艱難,可不艱難也沒有去做的價值。

在看到季閒珺頷首時,原隨雲不想承認自己鬆了口氣,他沒有讓這個人失望,然而意識到這一點兒的他不由更加矛盾,這想法本就代表一個含義。

他在意他的一切,無論喜怒。

在眼底波動泛濫之前,原隨雲撇開頭,不去看他在做些什麼,端起放在自己麵前的茶杯細細品味起來。

原隨雲道:“就說一些你知道的,且願意說的吧。”

季閒珺一邊忙活手裡活計,一邊一心二用的說道:“這話楚留香也問過,我沒回答他。”

原隨雲哂然。

“是嘛。”

看來今天是一無所獲了。

他正這樣想著,季閒珺的聲音卻並沒有停下。

季閒珺道:“我說過,宮九是個有趣的家夥,但幕後之人卻不是他。”

原隨雲一下子難掩愕然的問道:“為什麼?”

季閒珺瞥眼他,道:“我知道你在心裡已經將他當成重要嫌疑人,可他不是,他是一個不該出現在這裡的亂子,你可能從他口裡聽到一些關鍵情報,但不可能通過他找到幕後之人。他對無爭山莊沒有欲望,對你也不需要利用,反之,也沒有任何理由促使他相助你們。他在這裡,是一時偶然,不具備價值。”

原隨雲表情僵硬,嘴唇頻繁翕動,但就是說不出話來,而這時,季閒珺還在繼續破壞他眼前的一葉障目。

“你還沒有認清自己的位置,一如有些人認為你罪大惡極,有些人也會認為你能改邪歸正。你的能力令你無論在那方都能如魚得水,所以也會有人發現,你,蝙蝠公子,原隨雲,並非像是江湖上傳說的那樣已經因蝙蝠島一事,無立足之地,無家族可歸,是楚留香手下的敗犬”

“他們會發現如果你願意,其實隻需要付出一些代價就能回到正道,為名門正派再添助力。他們深信浴火重生的你,定然比某些大俠更能令他們投鼠忌器,也因此不擇手段的要將你留在這邊兒。你在那些人眼裡的價值不可估量,所以……不止你死,值得人們算計,你生,也能製造無窮陰謀。”

聲聲語語如雷貫耳,原隨雲一下子啞口無言,他自喻城府深沉,陰謀詭計如臂指使,見慣人性險惡,已經無懼他人謀算,可卻仍是小瞧了這江湖水深,這人心叵測。

和他相比,老謀深算已經不足以形容的季閒珺難說他到底看穿了多少,蝙蝠公子還活著這件事,可不僅僅是招來幾個正氣淩然的正派弟子,真正的人物統統在後麵按兵不動。

當然,他自己算是一個意外。

最大的意外,足以破滅所有陰謀的那種。

於月光中偶然看清的眼眸沉澱無儘歲月的輝煌,它們的光輝全部收斂在黑曜石一般的雙眸裡,光芒內斂而尊貴,乍看起來成就怡然自在的外在,不得窺看的內在則醞釀著真實。

季閒珺的真實用最了解他的係統來說,那就是霸道,強勢,不講道理,黑得滴水,所以對象即使是大受打擊的原隨雲也不見委婉。

順著之前的話說下來,將原隨雲,順帶楚留香批評的足以讓他們生出不省人事的心思。

季閒珺嘲笑:“誘敵?你們之前連敵人是誰都不知道得出這個結論是不錯,可是你們連敵人對你們了解多少都不清楚拿什麼誘敵?”

季閒珺諷刺:“一個從你‘生前’就開始算計你的人,輕易對對方的行動下結論,我不想說這舉動多麼無謀。那個茶樓老板是很可疑,但不一定是幕後之人派來的,他可能隻是給對方行個方便,你們拿他當棋子卻連他屬於那一方的都不知道,冒進,衝動,倉促的讓我不禁質疑你們的智商?”

然後原隨雲若是反駁,季閒珺定會加大攻擊力度:“什麼?你說坐以待斃?在什麼都不清楚的情況下,坐以待斃是最好的選擇,這叫以靜製動,再有,你要對自己有自信,他們看你活蹦亂跳的絕對忍不住不出手。”

到時候劈哩噗嚕的掉出來,線索可不是要比現在多的多!

如果這是個遊戲,那畫麵就好玩了,鐵定一排原隨雲遭遇攻擊,原隨雲掉血800,原隨雲中了詛咒,原隨雲遭受暴擊等等公告刷過去,宛若開荒刷BOSS。

跟係統穿越那麼久,季閒珺也不總是接觸古代,像是一些超科技的世界他也有去過。

不得不說文化不同,人類發展塑造出的各種社會風情也千姿百態。

閱覽這等景色,他心情總能好上許久,也更加能容忍係統賦予的各種千奇百怪的任務。

畢竟在他眼裡,所謂的反派,所謂的主角,如同善與惡,是人定的規則,而他早已身處高處,權掌規則,常人的理念在他身上早就不通用了。

即使此時平淡的把茶樓老板是宮九的人,宮九背後勢力和殺手組織有過接觸,但兩者關係並不親密,以及誘導楚留香過來的勢力想來也不會是那個殺手組織的發現敘述出來,他的神色也是不鹹不淡,既不驕傲也不自謙,氣度已然過人。

當著原隨雲的麵,季閒珺表現的分外輕鬆,要是讓作策之人聽到他接下來說的話,怕是會呆立當場。

“追殺你的那批殺手,一看就是徹底的殺手路數,這等勢力即使會陰謀詭計也不精通,與已知的情報有不小差異,何況還有收買楚留香多位朋友引他進圈套的事跡在前。所以我想,算計你的人不隻是一方勢力,而是兩方。這兩方分工合作,前者追殺你,後者冒用前者的名頭設下陷阱,兩兩結合,使你處境雪上加霜。”

“隻不過目前看來,有一方一定是為了你死後的名利以及無爭山莊的財產地位,原本你們認為幕後之人是那個殺手組織,但現在看來卻不然了,很可能想殺你的人至今仍身份不明。殺手組織這邊兒,倒不是大問題。”

在季閒珺訴說期間,原隨雲飛快整合最近得來的消息,在他說完之後,此人笑意已然溫涼如水。

“是啊,殺手的行動多在暴露出我的行蹤上,若要殺我,這點兒人可是不夠的。”

說到這裡,原隨雲之前接連遭遇智商碾壓,這時差不多不自暴自棄也基本破罐子破摔了,可能也正是如此,以往被自負和傲慢忽略的部分一下子變得清晰,神情跟著若有所思起來。

“這樣看來,這兩方勢力也並不和諧。”

唯一的旁聽者係統說了句大實話。

“都想出工不出力。”

可惜原隨雲聽不見,但聽不見不代表他不懂,所以他自言自語似的說道:“我忽然猜到另一方的身份了,但我想你比我更早知道。”

該說不愧是聰明人嗎?

稍微點撥,便能舉一反三。

季閒珺微微一笑,說出口的話跟原隨雲所想分毫不差。

“青衣樓。”

第16章 一掛風鈴□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提起青衣樓,人們第一印象多數雷同。

這是個殺手組織。

其次才是江湖幫派。

至於為什麼會有這種傳言呢?

首先是因為青衣樓並不隻是一座樓,同樣的樓有一百零八座,每棟樓有一百零八個人,加起來就是個勢力極大的組織,也正是江湖人口中流傳的青衣樓。

但光是如此,不免流於俗套,畢竟古往今來,類似的勢力還是有的,所以青衣樓那個神秘的樓主想出一個法子。

什麼法子呢?

青衣。

但凡青衣樓的人皆穿青衣。

這就成了一個十分好的宣傳手段。

說起青衣,想起青衣樓,看到青衣人,想起青衣樓,因此青衣樓無處不在。

而且這也製造出一個不引人注意的盲點,那就是由於形象太過鮮明,所以脫下那身青衣,青衣樓可以是任何人。

本就是殺手出身,具有這個特點的青衣樓偽裝成其他殺手組織來簡直輕而易舉。

不需要季閒珺多說,也不需要原隨雲費心解釋,在場隻有他們兩個人,他們兩個心知肚明就已經勝過一切言語。

原隨雲搖著頭道:“沒想到,青衣樓居然會和另一方勢力聯手對付區區在下。”

“彆小看自己。以前你的想法不錯,確實你天生優異,若不是那雙眼睛拖累,你本萬中無一。”

季閒珺說完,原隨雲歎笑著接道:“可我仍不如你。”

季閒珺沒有開口,但不需話語,單從他行為處事上看來,這本就是鐵一般的事實,完全不需要一再重複。

原隨雲也覺得自己自謙的次數太多反倒從心境上落於下成,故而沉%e5%90%9f片刻,雙目中心重新聚集起非凡神采。

他是不如季閒珺,但不如他的人更多。

短短一段時間,心高氣傲的蝙蝠公子就在季閒珺手裡學會了怎麼調整心態,不至於像從前那般誤覺高處不勝寒,也不會因碰上自身比不得的優秀存在,在高山淵崖前怯步。

雖說還很是生疏,可這就是變好的跡象。

季閒珺將這一切收入眼裡,性情卻無喜無悲,心境平滑無痕,似是早已超然物外。

這正是係統一直以來棘手萬分的狀況,幸好這次不需要它故意蹦出來找死,季閒珺自己就未曾深入這種狀態多久,很快恢複“凡人”應該有的模樣。

桌麵上的小爐燒著黃湯,一壺清茶早早的端下爐台,紅泥小灶裡的火經過焚燒唯餘零星,但有四周竹籠裝點,明亮的燈火透過白紙散發柔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