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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一提的是身手上的進步。

不給季閒珺感歎的時間,落地無聲之後一個個亮劍帶殺,鋪天蓋地的劍光仿佛一場殺意的細雨,齊刷刷的衝著目標而去。

作為目標,季閒珺沒有壓力。

他雖然棄劍多年,但在劍道大師麵前出劍無疑班門弄斧。

他起都沒起身,並指成劍,劍氣一縷成絲,不見動作,劍光已經織密成網,籠住迎麵撲來的如雨殺機。

劍光成摧山裂石之銳,材質不如崗岩堅固的凡鐵頓時連不支的聲響都來不及發出,劍身迅速崩毀出細密蛛紋,持劍人收手不及,立刻便是滿地殘片。

嘩啦啦的數聲,給人一種天上下鐵雨的錯覺。

冷血無情的殺手被這景象駭得愣住,前赴後繼的攻勢停滯刹那,從始至終隻抬起一隻手的的季閒珺本無意殺人,故而這不過是警告。

“不管你們的主子提的是怎樣的要求,我無意涉世,也無意給這世間留下過多痕跡。”

季閒珺邊說邊覺得自己實在寬容,放在他年輕時候,敢用劍對著他,那就先跪下吧。

斷腿的那種跪。

“要說是為什麼?因為你們不配。”

季閒珺第一次提出自己對這個人世的看法,形容居然如此冷淡。

出身世家,秉持信念,即使一時為仇恨驅使,但武途磨心,不曾賴於外物,不曾耽於浮華,如今即使棄劍,他之心仍如當年。

以武入道。

為道而狂。

哪怕身居一界之主,也不曾放棄踏破天地那絲縹緲的可能性,因此足見他對這個世界的“武道”何等失望。

本身他會應下天外來物的係統,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他對外麵的“世界”懷有期待。

想看一看,界外界會是怎樣的風光。

雖然穿越之後,他發現過往思維的桎梏,並非所有世界都如敬天始境,都如寰界宙宇,滿是以身證道的武者,但是那些開著鋼鐵機器馳聘宇宙的“凡人”仍是帶給他很大程度上的震撼。

他們會的花拳繡腿連他那個世界隨意一個凡人都不如,說是手無縛雞之力也不為過,可偏偏能做到他們這些強者才能辦到的事情。

文明。

社會。

科學。

過去不曾在他統禦的世界裡綻放出水花的奇妙事物,令他樂於遊蕩在位麵之間,是了,這也是他從某個科學為主的世界學到的詞兒。

境界也可以叫做位麵,他這種似乎正是所謂的位麵旅者。

不過怎樣都好,領略大千世界的風光,學習不同的文化背景,這在一定程度上是季閒珺給自己立下的目標,除此以外,他明明該是一名過客。

也正是懷有這種念頭,他在初到這個低武位麵之後,立馬得出這裡沒有自己想要的東西的結論。

社會結構和他原先生活的地方類似,但總體看來還不如七界。

故而,他在一開始消極怠工至極,要不是原隨雲這個意外出現,他可能會在宅夠了之後挑釁此間天道,直接換個地方繼續浪。

要不怎麼說他和天道是老交情了,不管哪個世界的天道,對把他丟出門這種活動都分外熱衷。

係統在不讓天道把季閒珺排擠出當前世界方麵可是出了大力,這也是季閒珺一直忍它到現在的主要原因。

畢竟他也不想沒玩夠就被屋主踢出門。

可是這個世界的現狀並不能讓他滿意,若不是後來的風花雪折扇和負翠琴,唯我獨尊的敬天宗主早撂挑子不乾。

至於他為什麼不像是上述所說的那般乾脆抽身離去……

一是如他自己所說,做事有始有終,他不喜歡半途而廢,關於引領原隨雲這方麵,他沒打算糊弄楚留香。

另一方麵……

西門吹雪的出現,恰到好處的安定住那根不耐煩的神經。

總歸,還沒不可救藥。

隻不過在著手重新理世之前,季閒珺冷淡的眼神落到前方殺手身上……

月影深,月色姣,月光霜白如冪,鋪灑一地流水,映照一張張蒼白冷酷的模樣。

看起來安安靜靜除去一開始的震懾便沒有動作的男人,輕輕理順今夜未曾好好束起的長發。

披肩的青絲仿佛黑雲一般融到衣裳的墨色裡麵,兩條交頸金龍於星海下顯現,威武而顯眼。

那張英挺俊朗的麵容無意間展現出三分玉色,白皙的膚質如同反射月華般微微發著光。眉眼間清逸絕倫,無形的皇者威嚴以不漏聲色的姿態莊嚴冷漠的浮動在周身之外的氣息中。

本該含而不露的氣勢,今夜卻是個意外。

端看九龍作風就知道季閒珺不是個老實的性格,何況不長眼到以他為目標,可見幕後之人也是個瞎的。

既然愚蠢到這等地步,不是聖人,甚至比尋常人更有恣意妄為權力的季閒珺微微一笑,清寒乍現,雄渾攝人的劍意頃刻間占據全場。

對殺手們的沉默回以高度讚賞,隨後就是不留情麵的殘酷絕殺。

“既然無意回答,那就把命留下吧。”

叮——的一聲,乍聞劍鳴衝霄。

作者有話要說:

我倒是不介意解釋,問題是有些長,你們要是不介意的話,在評論裡回複我一下,明天記得看作者有話說不要屏蔽啊=-=

第36章

有一種死法,那就是被殺的本人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

還有一種劍法, 被殺之人自己都感到那是一種解脫, 而非步入黃泉。

擾興致之人被一招覆滅, 一盞盞燈火於燈芯間重新明亮起來,原本覆蓋著絕對黑暗的院落重新被溫暖明%e5%aa%9a的光芒籠罩, 然而燈籠白紙,光透出來也像是送葬般的白。

說話的人當然感覺不到自己的話裡有多少漠然的地方,反正他又不是真心求問。

殺手這種臟汙的行當哪個世界都少不了, 但今日的來者卻讓季閒珺不由的回憶起幾個人來。

猶記得三百歲時就曾和當世三位絕頂殺手打過照麵, 不過他們那幾個沒什麼名字。

當然沒名氣不是說沒實力, 不如說正好相反,遭遇三大殺手圍攻的季閒珺少見的翻車了, 不過僥幸墜崖有了彌補的餘地。

到他如今這個地位當然不需要擔心什麼殺手, 倒是當年那三人令他印象深刻。

所以他不難理解這些殺手都是個怎樣品質, 總歸逃不過為錢賣命, 也總歸逃不過為令而行。

他們既然出現在這裡,定然是有死亡的覺悟的, 出於最後一絲慈悲, 季閒珺讓他們死的很乾淨。

是那種可以坦坦蕩蕩魂歸地府的乾淨, 不拖遝,不痛苦,於微笑中沉溺於死亡的悲憫。

不過他的好意似乎被誤解了?

季閒珺看向老實不少的兩人, 他們雖然在收屍,但肢體間的僵硬瞞不過人。

停下寫寫畫畫的手, “這回的人和之前不同,看樣子是終於有人上鉤了,”他說完,那兩個人僵硬的抬起頭來。

季閒珺手下江山染色,一點朱砂兌入清水,執筆點下,飽滿瑩潤的一抹鮮麗躍然紙上。

“怎麼,我有哪裡說的不對?”

他對宣紙上的變化目不轉睛,可就算他不看,也不難知道這兩個人的表情神色。≡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原隨雲和楚留香麵麵相覷,神情難逃驚訝和一絲詭異的窘迫。

“實際上……”原隨雲抽出一張紙來,表情怪異道:“確實有東西留下。”

那是之前他們兩個在確定季閒珺平安無恙後,由原隨雲先回屋穿衣整理。

跟和衣而眠的楚留香不同,他是正兒八經洗漱過後,穿著褻衣入眠,所以遭到襲殺時迎戰的也是那身穿在裡頭的白衣。

後來,楚留香留下收殮屍體,原隨雲自然回房換衣,然後枕邊書信一封大大咧咧的就怕他發現不了。

拆開信來一目十行,表情瞬間變化,急匆匆趕回來,卻被季閒珺指使和楚留香一起清理園子。

入秋的涼風吹過,掃過遍地屍體,一時之間,目睹那些詭異表情的原隨雲和楚留香都有點兒冷。

季閒珺沒像是原隨雲他們那樣想得多,要是這世間有鬼,鬼也不過是人變得,人都不怕,還怕得什麼鬼?

似笑非笑的投過去一眼,看得兩個人訕訕,他接過原隨雲手裡的信,看得仔仔細細,認認真真,仿佛那頁紙上有何等重大消息,而且原隨雲自己還露看了一般慎重。

原隨雲最初本來看的就急,但不代表他會出紕漏,可是信心再足,碰上如此正經的季閒珺很難還能底氣充足。

所以他不安的動動手指,在季閒珺放下書信之前沒有打擾,等他放下之後,原隨雲立刻道:“可是看出什麼來?”

“沒,字數就這麼點兒,除了表麵意思還能有什麼?”

這話問得季閒珺有點兒茫然,他眨眨眼甩甩手裡的信,一共就三行字,大體意思就是,知道你在正道不好過,要不要加入我們,待遇從優哦!~

當然這是簡化後的,真正的三句話裡自然少不了暗示威脅,一貫的反派套路。

沒等原隨雲無語,季閒珺托腮道:“不過有這封信在,大概能得出對方的用意……他們說不定真想請你當軍師啊。”

如果說前半句還有些正經的意思,後半句就是純粹的調侃。

原隨雲挑起眉梢,不置可否道:“會請原某,幕後之人的膽量不小。”

任誰都知道蝙蝠公子不是個甘居人下的,有膽子請他當助力,也不怕被背後插刀,哭斷腸。

楚留香摸摸鼻梁:“我也這樣想。”

原隨雲的傲骨自來便不小,居然想把這樣的人收入掌中,那人野心必定滔天。

“比起這個,你們想好怎麼處理信上之事了嗎?”季閒珺掀開月色下清涼明徹的一雙深眸,淺淺笑意蕩在眼底,麵龐之色欺霜賽雪,雪白的一看就不似中原人,但也因此仿佛如雪般堆砌成的人形,既有雪的高潔,又有融雪的溫度。

原隨雲一陣沉默,最終提議道:“有一就會有二,咱們先在此停留數日看看後續!”

對此,季閒珺彆有深意的看眼倒在窗下還沒來得及收殮的黑衣屍體,嘖嘖感歎道:“想法不錯,隻是彆再出現這不長眼的人來。”

“說起這個,季公子你在做什麼?”

楚留香好奇的走過去,趕路這麼多天,好不容易有一晚休憩,結果居然不用來睡覺,自己可沒忘這人在他們來時也不曾停下的撰寫動作。

然而這般理所當然的想法在他靠近看清他在乾什麼後,成了淡淡的荒謬無稽。

原本季閒珺就不曾在寫什麼。

“這是……”楚留香麵帶驚訝,他的神色改變太快以至些許扭曲,引得不感興趣的原隨雲也不由生出好奇心,接近之後,看清桌案上一摞宣紙上畫繪的東西,“噗……”失笑聲脫口而出。

原隨雲顧不得失不失禮,指著畫中那一堆有辱斯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