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自己的好朋友嗎?
花滿樓沒來之前,西門吹雪冷淡的毫無人氣,往往一天能不發一言,逼得朱珵珺和陸小鳳聚堆取暖。
現在陸小鳳被排擠了,頓時想起西門的好來。
然後他帶著挖出來的酒,直奔西門吹雪所在的院落。
這個時間段恰好是西門吹雪用作靜心的時候,也是他最閒的時候。
穿過拱門,還沒看見那道白衣的身影,琴聲先一步泠泠的回蕩在耳際。
陸小鳳一聽就知道西門吹雪在用這種方式消化殺氣,可等他走到能看清亭子的距離,詫異的發現西門旁邊還有一道青色的影子。
秋日的樹不若春末夏初般鬱鬱蔥蔥,也不似冬季般枯枝林立,但葉子半黃不黃,稀稀疏疏總缺少一些美感。
但是在看到那名青衣女子時,仿佛看見夏日的青綠,清爽的氣息撲麵而來,林下風氣融入周身,舒朗清爽,乾淨又純粹,正是一縷青雲直上的好風。
嗡——
西門吹雪按下震顫的琴弦,孫秀青也抬起頭,清澈的眼睛和他一同落到陸小鳳身上。
“……”
隻見陸小鳳提著酒,垂著肩,為了挖地方便衣擺還掖在腰帶裡,總之,形象無比邋遢。
陸小鳳也感覺到自己和他們格格不入,再次被排斥的陸小鳳悲憤想道:“和你們這些練劍的人真是沒有共同語言!”
西門吹雪很快收回視線,同一時間,孫秀青也不再看他。
陸小鳳:“………………”不要無視我好嗎?!
真是沒法做朋友了!陸小鳳憤憤的走過去,進亭子之前還被攔下來。
陸小鳳怒:“為什麼不讓我進去?”
幾名服侍的女子一臉禮貌性的微笑,然後送上清水,布巾等物。
陸小鳳:“……”
好氣哦!
等到他坐下來,兩邊圓圓的臉蛋已經鼓成□□啦。
西門吹雪眼也不抬的說道:“怎麼有心思來找我?”
陸小鳳磨牙:“找你喝酒!”怒怒的把剛挖出來的酒壇放在桌麵上。
西門吹雪掃一眼就知道這是自己三年前埋下的,今年正好是開壇的時候。
不過他沒有這麼說,而是道:“原來還有一壇沒有慘遭你的毒手啊。”
“怎麼說話呢?”陸小鳳理直氣壯的道:“反正你又不喝酒,用來加深友誼,我還能感受到來自西門你的溫暖。”不然這小船早翻了你彆不信!
西門吹雪挑起眉梢,沒再多言。
陸小鳳感到無趣的轉而為孫秀青倒上酒,殷勤道:“你怎麼會和西門回萬梅山莊,還有你真能和西門吹雪打個平手?”
孫秀青話不多,但跟西門吹雪比起來,那算是話多的,何況有個陸小鳳在,不一會兒兩人就聊了起來。
陸小鳳聽完刪節版的初遇後若有所思。
“請彆見怪啊,獨孤掌門應該沒這份能耐吧?”
不如說,他本人也不過和西門吹雪差不多,生死之戰誰勝誰負都不知道呢,能力上,教出三英四秀已經是他的最大水平,要想短時間裡培養出第二個“西門吹雪”……
彆說陸小鳳不信,換個智商正常的人在此也不會信。
孫秀青對於這一點兒沒有隱瞞。
“是先生教的我。”
陸小鳳好奇道:“先生?是誰?”
西門吹雪的目光不知何時也看了過來,孫秀青皺眉說道:“先生就是先生,他沒有提及自己的名號。”
“這樣啊……”陸小鳳有些感歎,“可能是某位隱世的高人,不在意世間名利,所以乾脆連名字都沒告訴你。”
不過這教育水平也是逆天了!
他偷偷看看孫秀青,再看看時不時看她一眼的西門吹雪。
呦吼,西門彆不是好事將近。
一時走神的他沒聽見孫秀青接下來的話,但他作為一流高手的耳力不是虛的,稍一反應過來猛地看過去。
陸小鳳:“你說什麼?戰神圖錄??”
孫秀青麵容嚴肅的頷首:“先生是這樣說的。”
陸小鳳嘴角抽了。
假的吧?
孫秀青麵無表情的說道:“我知道你不信,實話說,我在那日之前也是不信的。”
但是虛空境界之中,一副偌大卻又無比之小的圖案浮現在宇宙寰宇之中,群星宇宙在這副畫麵是一顆顆飄蕩不安定的隕石,又是一條條距離長遠又過於緊密的星帶。
她雖然是偶然間誤入,但是驚鴻一瞥間記下的東西深深紮根腦海,在她之後練劍用劍時起到不容忽視的作用。
不過可惜的是,若她有心去回憶,卻奇異的記不起任何東西,連畫麵都跟著模糊,可能正是天機不可泄露的緣故。
然而還是可惜……
“能令人一夕間脫胎換骨,除了四大奇書,也沒有彆的揣測了。”
桌麵紫筍幾盞,飄忽著熱氣。
西門吹雪用劍如神,世人已稱呼其為劍神,但在劍道上的成就卻還很是稚嫩。
據說四大奇書隻有三本為人所著,唯一的一本戰神圖錄可謂天下武功的起源,為天所成,從無所謂的創造者。
而慈航劍典,天魔策,長生訣,幾千年來,在它們身上加注心血的奇才大能不計其數,如今方有口耳相傳,人儘皆知的四大奇書。
平時這四本書哪怕泄露出一行半字都能讓巧合得知的人們奉為圭臬,何況孫秀青有幸得見的正是四大奇書中最為神秘的戰神圖錄。
陸小鳳當時臉色就怪異了,有心繼續問吧,但又覺得問下去不好,思來想去之間,卻見孫秀青看向西門吹雪,一副認真詢問的樣子。
孫秀青:“你已經知道我如今修為儘皆來自四大奇書,你可會看我不起?”
西門吹雪亦是沉著冷靜道:“若一本四大奇書就可造就出與我同證劍道的對手,那我應當高興吾道不孤。”
孫秀青靜靜的看著他,西門吹雪同樣目色清正,沒有一絲懷疑。
“……”
半哂,孫秀青收回目光,緩緩拔出自己的劍,劍身寒徹如流水微漾,映徹天光,顯然寒極。
一旁的陸小鳳不過離的近些就險些被這束縛在鞘中,此時一招脫殼立馬寒光肆意的劍氣傷到。
孫秀青看他一眼,淡淡道:“這是寒鳥劍。”
曆來鑄劍的高手少有用走獸飛禽的名頭為劍取名的,多用恢弘大氣的名號,或選擇雅致的小山流水,青竹玉骨。
可孫秀青不會說謊,她也不愛此道,所以她說這劍名寒鳥,那就一定叫寒鳥。
陸小鳳側眼看去,確實發現劍身上有鳥這個篆體字。
孫秀青一抖劍身,光彩照人,隻見此劍並非像是尋常利劍講究一個堅不可摧,反而柔韌的有幾分軟劍的光彩,輕輕一抖,波光粼粼,照應滿池清波。
“這是先生給我的劍。”
西門吹雪讚道:“好劍!”
古時有名劍十柄,不一而足,仿佛錐子嵌刻在曆史之上,影響著曆朝曆代的人們,塑造一樁樁名垂青史的大事。
可以說,有的時候,人還沒有劍有名,可見它們名氣之盛。
但是一口出色的劍,卻不見得能是合格的劍。
如同軒轅劍一類被歸類到神話傳說中的神器暫且不提,就說魚腸,承影等名鋒,不是所托非人,就是不曾出鞘,無論度過幾百年,名氣雖大,可絕不是劍客想要的劍。
相比之下,寒鳥名氣不顯,但容姿昳麗,落到孫秀青手裡,光華內斂,鋒藏嚴寒。
正是一把好劍。
西門吹雪讚歎出聲,其實也有幾分用劍的人的關係。
要知道孫秀青的劍,極銳利,極清麗,極寒冽。
和她整個人不同,她的劍術迅捷快速,以殺為手段,卻不以殺為目的,殺心雖淡,但劍心純粹。\思\兔\在\線\閱\讀\
故而劍鋒雖然銳利無匹,但劍意中一股慷慨激昂的執念去卻每每能起到關鍵的作用,不至於讓寒鳥劍墜入邪流。
由此可見,好劍尋主並非無稽之談。
不過話雖如此,孫秀青拿出劍來,那麼意思隻有一個。
西門吹雪和孫秀青兩人分彆離席,陸小鳳不明所以,但很快他就懂了。
院落隔壁劍氣肆意,不一會兒劍鋒對撞的金石之音夾在落葉之中飄向陸小鳳這邊兒園子。
抬手接住一片半黃半綠的葉子,陸小鳳默默看它不等落到自己手裡就被劍氣割得四分五裂,手指上還被波及到多出一條紅痕。
“……”
默了一下,他把手指頭塞到嘴裡唆了唆,之後他又手欠的想接住一片全麵枯黃的葉子。
他想的好,這回總不至於被割到手了吧?
葉子全黃而乾枯說明沒有一點兒水分韌性,所以上麵如果儲存著劍意,那麼不等它飄過來就已經先一步粉碎。
然而他想的雖好,但就是想的太好了,所以當葉子落到手心,他不等高興自己猜得沒錯,整整齊齊一道劍意自中間將黃葉一分為二。
葉子枯黃,那真是一捏就碎,可這劍意精煉無匹,居然將一縷劍氣凝在一條直線上,從而使樹葉分離,卻沒有傷到葉麵其他部位分毫。
此等控製力,聞所未聞。
陸小鳳駭然的想著,恐怕西門吹雪也達不到這等程度了吧?
而他如此想著的時候,另一頭,另一處,另一個人卻在做同樣的事。
為什麼說是同樣,是因為他手裡也有一片葉子。
鮮紅的楓葉,不知被誰人用什麼手段保存的完好。
但不同之處,是楓葉雖然鮮活豔麗,但葉麵上被人用極小的毛筆留下一行小詩。
詩句秀雅,卻不是不可多得的名句,但字跡熟悉,因為正出自他自己之手。
季閒珺手持楓葉來到一處隱秘的集會之地。
在這裡,他看到最近銷聲匿跡許久的宮九,也看到擺在桌麵的一排東西。
峨眉倚天劍,少林易筋經,唐門機關圖。
正是季閒珺手裡缺少的幾樣東西。
易筋經原本他是想利用無花去拿的,可沒想到居然就這麼被送到自己眼前了。
對麵的宮九不發一語,季閒珺默了下,笑道:“有求於人,勢必重禮。宮九,你所圖不小啊。”
宮九死死盯著他,嘴角緩緩勾起一抹弧度,扭曲而殘酷。
“就是不知道季閒珺有沒有膽子和本公子暫時同行一路。”
季閒珺果斷搖頭。
“不行,我最近沒時間。”
宮九剛剛醞釀好的氣氛一頓,難以置信的瞪著他。
季閒珺受不了他這副委屈的樣子,無奈的表示:“再等等吧,我要去接個人,既然有這麼多東西在,後天自然會見分曉。”
宮九甩開袖子,不快道:“這可是你說的,不要忘記自己說過的話!”
季閒珺心神明顯沒在這上邊兒的敷衍道:“好好,改日介紹你們兩個認識。”而這時,他的心神已經飄到足足和此地有萬裡之遙的昆侖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