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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是二人靠在一處的吧?

蕭正廷失笑。

也是,得到如此美人,皇帝又正當年少,哪有不喜歡不恩愛的道理?

這時,身邊傳來蕭光和的聲音:“正廷兄今日可是身體不大舒服?臉上的表情都僵住了。”

蕭正廷叫他這樣一說,方才是真僵住了。

是嗎?原來僵住了嗎?

他抬手撫了下唇。

第64章 皇上說醜

這是李老太爺第三次問起李妧, 如何了, 可有進展。

而這一回, 李妧臉色泛著白,連目光都微微渙散開了, 她低下頭,隻露出一截兒下巴。“……沒機會了。”她啞聲道。

李老太爺臉色驟然沉下:“當時你如何同我說的?罷了, 那你便收拾東西, 等著嫁到柳家吧。”

李老太爺氣急。

但心下也埋怨自己,當時怎麼下手不夠果敢。

若是早早料理了柳家上下,又豈會有後來的鬨大?可那時誰又能想得到,柳家落魄至此,卻還不知進退好歹呢!

李妧咬了咬唇:“眾人都知曉柳家公子是個什麼貨色, 縱使我嫁過去,也未必就真失了身上的價值……”

“你是何意?”李老太爺眯眼問她。

“孫女兒不敢再放大話,將來若真有眉目, 定然說與祖父聽。”

李老太爺輕哼一聲,不再說什麼, 轉身出去。

如此, 他倒半點不曾懷疑, 李妧已經被蕭弋嚇服了。

府中上下彼時也都知曉李家與柳家這樁親是結定了,一時間瞧李妧的目光都變了, 李妧便冷冷在府中來回踱步。

有人告她的狀, 她便與李老太爺哭, 道:“將來要走了, 還不許孫女兒多瞧上兩眼麼?”

李老太爺也知道她心高氣傲,這會兒定是不甘的,看著這滿院子的,指不準心裡怎麼想著將來要回來呢……他便也不多說了。

李妧又以不舍父母為藉口,總跟在李父左右,隨他出入書房。

李父骨子裡更似文人,帶著文人的優柔寡斷,脾氣也更溫和些,因而倒也不推拒李妧的請求,心下到底也覺得這個女兒可惜。

如此一番下來。

她手裡便得了不少的東西。

李妧從來都是個膽大的,她先前敢誆這個敢誆那個,敢拉這個下水,敢拉那個下水,現下倒也一樣,坑害起自個兒家裡,倒也是不手軟的。

李家女兒為了打出才名去,是教過讀書認字的,尤其李妧,還跟著老師學過些時日。

於是李父書房裡的東西,於她來說,倒也不是很難弄到手的,她可以全都記下來……

又是一日,李妧方從李父那裡奉茶出來。

她遙遙望向皇宮的方向,似乎還披掛著亮眼的紅……

“今兒是什麼日子?”

“帝後大婚第三日,宮中該要行大宴了。”

“啊。”李妧垂下目光,哪裡再敢回想那位新帝模樣。是,是俊美不錯,是威勢加身,實在人中龍鳳不錯。可他也的確可怖,令人畏懼,不不,應當是令人膽寒。

富貴榮華,也得有命才行。

李妧道:“那我們不是也要進宮去?”

“是。”

李妧笑了下:“那便趕緊換身衣裳吧,免得一身愁氣,衝撞了貴人。”

她這話不是作假。

她撞了新後那麼一回,她可就差點少了全身的皮。

真真是,當心扒了你的皮。

李妧想著不由微微低頭,瞥了一眼自己的手。

……

宮中備著大宴的時候,皇帝的詔書也已宣告天下。

詔中寫皇後楊氏月窈雲雲……

那詔書與先前傳布下去的告示,都已經在岷澤縣傳開了。

自京中開始備大婚典禮時起,岷澤縣上下便也得了令,一樣家家戶戶都要張燈結彩,城門上也要掛上紅披,如此才算作是皇上大婚,普天同慶。

楊家門前自是也不例外。

楊家的小院兒外,也掛起了紅燈籠,就一個。多的自然是沒有的,哪有那樣多的餘錢呢?

楊幺兒之前倒是沒記錯的。

這岷澤縣裡頭,農戶人家若是要嫁娶,多掛兩盞燈籠、多貼些福字喜字,那都是極為看重新娘了。

畢竟他們嫁娶,可不重儀式,有時候,也就不過是從這個院兒,輾轉嫁到了對門的院兒裡。從今往後一並幫著操持家裡,早日生個大胖兒子,方才是要緊事,誰又管那成親當日,布置得好不好。前來湊個熱鬨的鄉親,也都巴巴地瞧那席麵呢。有錢捯飭這些,不如多在桌上添一碗菜呢。

這會兒楊家的院門敞開著,上頭的鎖都已經被收起來了。

楊成子緊緊抱著懷裡兩三本書,迎風流著鼻涕,進了門。

楊氏正從灶上下來,手忙在衣擺上擦了擦,扯出張粗糙的帕子,給楊成子擦了擦臉:“去你爹那兒暖會手,娘去拿飯菜。”

“好!”他應著聲,一頭紮進了旁邊的屋子。

屋子裡,削瘦的男子坐在自個兒做的矮腳凳上,手裡捏著竹條在編什麼東西。

兩人坐在一處,不一會兒楊氏便端著飯菜過來了。

他們就這麼窩在這兒吃,這樣暖和,省柴火錢。

楊成子吸了一大口湯,捧著碗同楊氏道:“回來又聽見他們講外頭的事兒了……”

“什麼?”

“說皇上大婚了!”

楊氏掀了掀眼皮,顯然興趣缺缺,道:“前些日子不是便說了嗎?”

“那時候是準備,還不叫大婚。如今才叫、才叫大婚。”

楊氏歎了口氣:“……彆管人家了,你趕緊吃了,去外頭地裡練練字去。就那麼兩個字,怎麼就學不會了,趕明兒被逐出學堂怎麼辦?哪兒還有銀子再送你去一次?”

楊成子訕訕閉了嘴。

楊氏捧著湯碗喝了兩口,神色鬱鬱。

楊父便出來打了兩句圓場,屋中這才又恢複了方才的氣氛。

待吃了飯,楊氏洗了碗,又乾了院子裡的活計,便拿了兩件衣裳出去了。這是幫人家洗的。洗了,換人家一點兒菜拿回家。

路上她便碰見了三兩相熟的婦人。

這些個婦人家裡比她好些,因而平時裡也愛閒話,嘴裡聊的也正是什麼“皇上大婚”雲雲的話……

“你們說,皇上成親該是什麼模樣啊?燈籠是不是得掛老多?席麵都得排這麼長吧?”

“席麵上肯定有扣肉!才不會像你們家那麼摳……”

“呸!就知道扣肉!人家金銀財寶那麼多,才不稀罕這東西呢……”

“說這些有什麼意思?你們方才聽見沒,詔書裡寫,皇後楊氏月窈。也姓楊呢……”說著,那人就朝楊氏看了過來,笑了笑:“讓你們家白沾個光……”

楊氏隻嘴角扯了扯,到底是笑不出來。

那當是什麼大戶人家的姑娘了,方才能嫁皇上。

哪裡輪得到他們來沾光?

楊氏的臉色越加難看。

什麼皇上大婚啊。

莫說這個了,就這些日子,旁邊院兒裡結個親,有時候一陣喜樂奏那麼兩三聲,她都覺得心裡緊得慌。

人家還能成親呢。

幺兒呢?

哦,送去作妾。那便是死了都入不得墳的。興許大戶人家,給擺一桌席麵,便算是慷慨了。也興許人家連席麵都不給擺呢。到底是個傻子呢。

楊氏不敢再往下想。

她把滿腔心思都壓了下去,腦子裡漸漸想到彆的東西去……成子那麼笨,可怎麼辦好呢?難道正中了旁人說的話,也同他姐姐一樣,天生是個傻的嗎?可,可說話倒是好的啊!

楊氏滿腦子被這些填滿,倒也無暇再去想其它了。

而遙遠的京城皇宮裡。

楊幺兒坐在鏡子前,宮人站在她的身後,給她梳高高的發髻,又給她披上沉沉的禮服。

今日又換了一套新的,上頭的花紋漂亮得緊,但她卻無暇去瞧了,隻想著今日也是讓人不喜歡的……

“怎麼歎起氣來了?”一道人影走到了她的身旁。

人影幾乎擋去了她身邊所有的光。

楊幺兒便艱難地轉了轉頭,去瞧他:“歎氣?”

她歎氣了嗎?

楊幺兒自己是沒知覺的。

而且她大都時候都不會有這樣的表現。↓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知歡喜愁憂了……是好事。”蕭弋淡淡道,說著還伸手捋了捋她耳邊的頭發絲。

宮人敢怒不敢言。

這方才才梳上去的,又得再梳了。

楊幺兒這時候卻不再看他了。

她扭頭回去,盯著梳妝鏡裡的自己,鏡子裡頭還多映出了一個人。兩個人影靠在一處,影子重重疊疊、纏纏繞繞,瞧著有些好玩兒。

她一時便被吸引走了目光,倒也忘記了身上的重擔。

蕭弋倒是盯著她,在想著身子骨是不是仍舊單薄了些,免得叫衣裳都生壓垮了去。

這麼盯了一會兒,蕭弋便發覺到,楊幺兒心思都在鏡子上了。

蕭弋擰了下眉。

鏡子?

鏡子又有何好瞧的?

難道他立在一旁,還不如一麵鏡子?

等宮人梳好了頭,終於長舒一口氣,道:“娘娘,好了。”

楊幺兒卻還不知在叫她呢,仍舊發呆盯著鏡子呢。

蕭弋便乾脆走得更近些,幾乎都貼到了她的背上,他一伸手,將她整個抱了起來:“……方才喚你,怎麼不應?”

楊幺兒視線裡驟然沒了鏡子,又猛地身形騰空,自然無法再去管鏡子裡的人影了。她便隻好茫然地看向了蕭弋:“喚……我?”

“她喚你娘娘。”

“娘娘?”

“娘娘是你。”

“是我?”

“嗯。”

蕭弋就這麼抱著人,走了出去。

宮人在後頭再一次欲哭無淚,這好好的頭發,不是又要亂了麼?

蕭弋將人放入了龍輦之中,方才回頭道:“換麵新的鏡子罷。”

趙公公:“啊?”

“那麵鏡子瞧著便醜陋得緊。”

趙公公:“……是。”

這鏡子能醜到哪兒去呢?

趙公公左右是想不通的。但皇上既然說是醜,那便定然是醜了。

第65章 宮中大宴

這是大婚的第三日, 太和殿擺下大宴,殿內設九奏樂歌, 殿外設大樂, 又設酒亭、膳亭、筵席等於禦座之下。

這一日, 文武百官、朝廷命婦、皇親國戚,攜自家小輩, 一並入宮來。

眾人上殿來, 男女分坐,倒是並未將女眷都分到偏殿去。

眾女眷隻知跟著宮人走, 此時倒也不敢有異議。

文武百官見狀,張了張嘴,最後也閉了嘴。

此等情景也並不少見,大宴時也常有,便不必多這句嘴了。

不多時, 隻聽得太監唱道:“皇上駕到,皇後娘娘駕到。”

眾人都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 然後轉頭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