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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娘娘送步搖給那六公主,皇上心下便多有不快了。

蓮桂忙出聲道:“娘娘,這個給了她,她怕是守不住的。這東西招人眼,若是惹旁人覬覦上了,反倒給她招去禍患。”

楊幺兒眨了下眼:“那……”

蓮桂忙從自己袖中取出一個小荷包,裡頭淨是碎銀子,但如此足足湊了一包,也是不少了。她遞給了那舞姬,道:“賞你的。”

舞姬登時歡欣不已,拿著小荷包便退下了。

事後舞姬歸去,同旁人說起此事,另外兩名舞姬還都不敢相信。怎麼前一日她們得的就是冷臉,被嚇得還病了一場。這後頭的,怎麼還得了賞賜呢?

見舞姬都下來了,趙公公在外頭有些焦灼起來,便又出聲道:“娘娘……”

楊幺兒盯著包袱看了一眼,道:“待會兒過去。”

趙公公乍然聽見這句話,頓鬆了口氣,道:“奴婢就在這兒等著娘娘,好將娘娘護送過去。”

車廂內,楊幺兒一指那包袱:“我穿這個。”

春紗驚呆了。

蓮桂也呆了一瞬。

但她們誰也沒有出聲反駁,隻是默默地將裡頭的衣物配飾都取了出來。

這一等,便是一盞茶的功夫。

楊幺兒攏上了大氅,下了馬車,朝前方走去。

她的肚皮也是白的。

她的腰也是細的呀。

第九十四章

簾子前隱約可見人影晃動, 蕭弋麵不改色, 手指卻悄然地攥了下。

趙公公的聲音在簾子外響起,道:“皇上,娘娘來了。”

說罷, 那簾子一打,春紗與蓮桂在後頭扶著楊幺兒, 將她推著上了馬車。楊幺兒一鑽進馬車, 外頭的蓮桂便將簾子扣住, 順手還將馬車門也扣上了。

馬車內的風聲登時減弱了,轉而變得更明晰的是二人彼此的呼吸聲。

蕭弋伸手托住了她的手腕,將她拉起來,然後一用力, 就將她輕鬆帶到了身邊。

她身上原本緊裹著的大氅朝兩邊分開,露出底下一截晃眼的雪白肌膚……蕭弋頓了頓, 一手解下了大氅, 這才看清了她現在是個什麼模樣。

她的頭發梳成雙刀髻, 發髻間插入金色步搖, 作和平日裡沒什麼兩樣的打扮。

可目光向下——

她的脖頸間圍了一圈兒的金色項圈,一共圍了三圈,華美非常,金色與鎖骨湊在一塊兒,又帶出了點彆樣的誘惑。

她的胳膊和%e8%83%b8脯被布料緊緊裹住,勾勒出漂亮的弧線。

腰間一截兒都沒有布料包裹,露出平坦而雪白的腰腹, 肚臍間點綴一點紅寶石,似火焰,似水滴,晶瑩的色澤映襯著她的皮膚,讓她看上去更加的可口動人。

下麵是五顏六色的胡裙,胡裙邊上綴著長長的珠穗。

她從未穿過這樣的服飾。

穿在旁人身上或許該是俗豔,可穿在她的身上,便是十足異域風情,勾人而又不失天真。

她便這樣微微向後仰倒,用一雙乾淨澄澈,不含一絲勾引或情[yù]味道的眼眸望著她。可她越是這樣顯得乾淨又天真,就越是勾動人心。

他好似整個人都騰地在刹那間炸開了。

“……幺兒。”他的聲音微微沙啞。

楊幺兒卻隻瞧著他,並不出聲。

蕭弋伸手按壓在她的腰間。

觸手細滑。

他不自覺地摩挲了一下,低聲道:“幺兒怎麼扮成了這個樣子?難不成是要跳舞給朕瞧?”

楊幺兒抿了下唇:“不會。”

跳舞是不會跳的。

蕭弋俯在了她的肩旁,親了親她的鎖骨,低聲道:“那是為了什麼?”

楊幺兒這才伸出一根手指頭,頂住了他的肩,道:“我,好看?”

“幺兒好看。”

“舞姬?”

“醜。”蕭弋不帶絲毫停頓地道,說罷,似是還覺得這樣顯得不夠虔誠,便還接著道:“難及幺兒的萬分之一。”

楊幺兒卻是覺得不大滿足的,她便伸出纖纖手指,攥住了他的手,拉著他放在了自己的肚皮上。

“滑?”

“……滑。”蕭弋的喉頭不自覺地動了下。

“白?”

“……白。”

“細?”

“……自是細的。”

“軟?”

“……軟的,幺兒從頭到腳都是柔軟的。”

楊幺兒便推開了他的手,自個兒撐著想要坐起來,隻是方才躺得舒服,一時間手腳無力,還爬不起來。

蕭弋便在後頭撐了她一把,這才扶著她坐好。

楊幺兒坐好,抓起大氅,低頭仔仔細細地給自己圍好。

蕭弋:“幺兒?”

楊幺兒並不理會他。

“幺兒?”

楊幺兒係好了帶子,這才抬頭道:“趙公公說,皇上會受凍。”

言下之意便是,這樣她才來的。

“幺兒扮成這樣……”

“我不同皇上說話。”

蕭弋感覺到了頭疼。

說出去的話,如何才能收回來?

他伸出手扣住了楊幺兒的腰肢,將人重新壓倒下去,他湊在她的耳邊,啞聲道:“幺兒,是你先過來的,先前的規矩便不作數了。”

楊幺兒便呆呆望著他,似是在想,還有這樣的歪理?

蕭弋倒不管歪理與否,左右能行得通就是好的。

他俯身%e5%90%bb了%e5%90%bb她的唇,手掌扣壓著她的腰,輕輕揉捏。隨後他鬆開她的唇,低聲道:“乖幺兒,一會兒一定要記得,將唇咬緊了。”

楊幺兒茫然地看著他。

蕭弋反手,將車簾與車門,從裡頭反扣上了。

……

這一路行至了天色漸晚,方才停住。

趙公公抬手敲了敲馬車車壁:“皇上?娘娘?”

車廂內,蕭弋將楊幺兒裹得更嚴實,又在她頸下墊住了枕頭。

楊幺兒睜了睜眼,懶聲道:“今日,明日,都不同皇上一起……”

蕭弋這會兒哪裡還會生氣?他便低聲道:“好。”

他抬手給楊幺兒梳了梳發絲,而後才打開了扣緊的車簾與門:“帳子搭起來了?”

“回皇上的話,搭起來了。”

“待帳中暖了,朕再帶娘娘過去。”

“是。”

“燒些熱水來。”

“是。”

待吩咐完,蕭弋便重新扣上了車簾。

而那廂有兩個自請隨軍的,見此情景,忍不住暗暗搖頭,心道,果真與先帝出征時沒什麼兩樣。到底是在宮裡頭養出來的貴人,哪裡吃得了這樣的苦呢?

等真要上戰場的時候,還不知是什麼模樣。

那二人對視一眼,念及李大人的交代,便都低下頭,掩去了麵上的神色。

那邊燒了熱水來,蕭弋慢條斯理地給楊幺兒擦了身,這才又讓她接著睡了過去。

而等帳中暖了,便有人打起簾子,蕭弋便抱著楊幺兒下了馬車。

眾人見之,不由都是一怔。

眾人心頭暗暗想的都是,新帝難道是個脫不開兒女情長的人?

士兵們倒是未曾有這樣的想法。

他們自幼得到的教育,便是要忠君。他們那裡懂得分辨什麼樣的皇帝是好是壞,左右怎麼樣都是好的!他們唯一擔心的便是,新帝若是不會帶兵,可怎麼是好?

在帳中休整一晚,第二日便接著啟程。

楊幺兒睜著一雙迷蒙的眼,道:“不同皇上一起……”◇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蕭弋卻是不由分說地抱著她上了馬車,他沉聲道:“一回兩回,朕都是從的,可不能回回都從。”

“為何?”楊幺兒納悶地看他。

“總該有那麼一兩日,幺兒也聽聽朕的。”

楊幺兒抿了抿唇,這才道:“皇上說罷。”

“從今日起,將來三日內,幺兒都要同朕形影不離。”

“形影不離?”

“便是將你時刻帶在朕身邊的意思。”

楊幺兒沒應聲,卻也沒拒絕。

蕭弋抬手撫了撫她額邊的發絲,知曉她這時候是極為不滿的。

但瞧著她麵上神情,他又忍不住嘴角彎了彎。

她自己當是沒發覺的,她的眉梢眼角都帶出了微小的情緒,仔細瞧便能瞧見。

那些情緒裡頭,有一點的發愁,有一點的惱怒,還有一點的甜糅雜著%e5%aa%9a。

她自己也當是沒發覺的,她說話漸漸地越發有條理了,也能順著彆人的邏輯往下回話了。

她開口的時候越來越多,時而語氣裡,也會帶上點情緒。

他卻也當是沒發覺的,他的眉眼日漸有了點明%e5%aa%9a之色,唇角不再是僵硬地板住,十年如一日了。

……

三日後,大軍抵達了邊城。

與邊城緊挨著的寧城,已經淪為木木翰的地盤。

下了馬車,大風刮得人臉疼,蕭弋便取過帷帽,給楊幺兒戴上,如此淡淡道:“安營紮寨,眾臣隨朕到廳中議事。”

“臣遵命!”

楊幺兒是極聽話的,說了三日形影不離,便真要同蕭弋形影不離。

她抬腳正要同蕭弋一並向前,蕭弋卻返過身來,按住了她的肩,他微微垂下目光,道:“三日到了,幺兒今日便先歇息罷。”

一旁的蓮桂忙上前扶住了楊幺兒的手腕,道:“娘娘,隨奴婢來。”

楊幺兒茫然了一瞬:“唔。”

蕭弋低頭整了整袖口,等到再抬起頭來時,神色便冷厲了許多。

之後的日子裡,他都未必敢帶她了。

他從來都是不畏死的,他對旁人狠,更舍得對自己狠。

待真要開了戰,他會毫不猶豫地踏上戰場。

冬日裡,木木翰方才來騷擾了邊城城民,當地守軍多有麻木,鮮少抵抗。因為這都過去數年了,京中依舊繁華,邊城依舊艱苦,從不曾見有朝廷派軍隊來收繳城池,趕退木木翰……

這並不奇怪。

於掌握朝中權利的文臣們來說,打仗與否,怎是他們該關心的事呢?

那邊城好與不好,還不如搶奪一塊肥沃之地,想法子將它弄給自己門下的官員來得有意義!

蕭弋正是因為知曉這一點,所以他才更打定主意,要挑這樣的時候,將木木翰打退。

廳中。

王參將出聲道:“此時出擊恐不合時宜,不若等待大月國與天淄國回信,若他兩方肯出兵援助……”

蕭弋掀了掀眼皮,冷淡道:“大月國國力弱,天淄國性情難以捉摸。與其等待他們,不如先行出兵。大晉已經數年不曾與木木翰交戰,你們自認打不過木木翰,木木翰那方想必也是這樣認為,不正是奇襲的好時候?”

一番話說得眾人都有些麵頰泛紅。

倒也不是自認打不過木木翰,隻是久未這樣打仗,一時間誰不願去做那個出頭的。

倒是蕭成鈞低聲道:“臣附議。”

蕭光和見狀,便也有樣學樣,跟著學了兄長的樣子,道:“臣附議。”

李家派遣的那二人,本就是要推波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