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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酥不禁 章句小汝 4350 字 2個月前

峨壯麗,早春的好顏色已將它染的明%e5%aa%9a,半江漁色坐落在山腳,幾裡之外便是恢弘直矗的武子堂。

謝纓笑著牽過馬,引阿寧沿這條豁然江畔慢慢走向武子堂。

甫一走到門口,就聽裡麵聲勢浩蕩,夾雜著驚呼叫好聲,像是要把這綠雲山都給掀了。

阿寧推開門,便見一群少年少女圍著個大圓台吵的熱鬨。

他們來的晚,試武台上的較量已近尾聲,阿寧隻看到一個嬌小的女孩子揮起一把巨大的墨色長刀,將台上健壯如牛的男人轟了下去。

寶鋒出韜,海動山搖。

“酥手刀,岑蘇蘇,刀名提花貪墨。”

謝纓與阿寧輕聲解釋,見前方台子附近人都擁了上去,項時頌拿著水囊喊了一句:“蘇蘇,喝水!”

岑蘇蘇隻顧著擦刀,頭也不抬地大聲回道:“看腿?看誰的腿?”

她抬頭正好看見門口的謝纓與阿寧,聲如洪鐘:“看慈生的嗎?”

阿寧沒忍住笑了出來,又聽謝纓無奈的跟她解釋:“這位酥手刀幼時壞了耳朵,所以平時聽不太清彆人說話,嗓門也難免大了一些。”

阿寧了然點頭,見這幫一起擁了上來,圍著他們二人好奇的小聲嘟囔。

項時頌拍了拍身旁少年的肩膀,低聲耳語:“看到沒?那就是你謝哥惦記了好幾年的人。”

謝纓不理他,隻看向眾人,“這位是阿寧,我謝慈生的妹子,以後上京城內行走,勞煩諸位幫忙照看。”

他說的大聲,叫眾人都聽的一清二楚。武子堂內都是些年歲相近的少年少女,素來仰慕謝纓,聽他這麼一說,雖是滿心好奇與訝異,但還是滿口應承下來。

岑蘇蘇湊過來盯著阿寧的臉,“你就是遼東陸家的小女兒。”

“是”,阿寧想起謝纓剛說過的話,大聲回道:“我是。”

兀地,她反應過來,這姑娘善使刀,又姓岑,莫不是遼東王妃的親戚。

阿寧眼神微凝,岑蘇蘇就知道她在想什麼,不過確有書信自遼東送過來言要她好好照顧這位陸姑娘。

“我不是出身於本家,與岑家人都不熟。”

阿寧應了一聲,不再多想。

一旁的謝纓與項時頌卻是眉頭緊鎖著討論著什麼,言語間頗為肅重。

“近日來又丟了許多人,大多是些從中州過來的流民,不過與年前上報不同的是,這次丟的都是些年少的。”

見謝纓擰眉思索,項時頌補充道:“未結親的男女,出來一趟就下落不明,一絲痕跡都沒有,就連一個城外縣丞家的女兒也丟了。”

謝纓看向他,覺得越發蹊蹺,這事在去年入秋後便初現端倪,隻是官家女一般身邊小斯侍女環繞,怎會出現這種狀況。

“大理寺怎麼說?”

“叫藺司馬帶著南衙驍騎查呢”,項時頌撞了撞謝纓肩膀,低聲道:“我爹說藺司馬要升遷為禁軍統領了,這南衙驍騎的司馬一職非你莫屬。”

南衙驍騎是皇城最善戰的一支編隊,與終日碌碌的北司神機比起來,雖然同是禁軍,但差如天塹。

謝纓聳了聳肩,不可置否。

岑蘇蘇倒是很喜歡阿寧,這姑娘見她有耳疾,沒有露出那種叫人頭皮發麻的同情悲憫模樣,反而神色如常地同她吼著說話,著實難得。

阿寧臨走之前還被她拽住手磨叨個沒完,“下次帶你見見錦書,你們必定聊得來。”

阿寧有些訝異她說的竟是藺家的嫡長女,大聲回她:“好啊。”

回程路上,謝纓也不帶著她騎馬,隻是信步踏在微濕的泥土上,照著乾燥的日光,說說笑笑。

阿寧指著豁然江一側的一排宅子,見像是沒人住,問道:“阿奴哥哥,這裡可是空著的?”

“是,一直都沒人住進來”,謝纓點點頭,“這離武子堂挨得近,平日裡飛出來個刀槍劍戟,又吵鬨的很,故而都不在這。”

“怎的?你要買?”

阿寧點點頭,“這一排我都要。”

謝纓吸了口氣,阿寧幾個時辰前剛豪擲千金買了那麼多屋舍,眼下又要買這些宅子,實在叫他不免多問。

“你可還有錢銀?”

阿寧歪頭想了想,“兄長春闈在即,我為此在清淨寺捐了座金身。”

“剩下的不太多了”,小姑娘在謝纓擔憂的目光裡吸了吸鼻子,笑得靦腆又無辜。

“不過,再買十幾個永安侯府還是可以的。”

第26章 深藏不露

上京三月,草早鶯飛,嫩紅清曉,阿寧望著樓下天街上的繁華景象,不禁感歎,遼東此時或許還在漫天飄雪中,可上京卻已春意盎然。

她現在坐著的這處苓術茶樓便是日前購下的鋪麵之一,位於天街東側一帶,臨近鴻都學堂,當時阿寧看中這裡的二樓,望下去時運河滔滔,其上花舟畫舫,兩岸酒肆華燈,一覽無遺。

阿寧撚著手中信件,心下一塊石頭安然落地。

陸父在信中言明黑沙溝已被遼東王圈為禁地,那下麵白骨嶙嶙,上麵碎石走沙。

點到為止,阿寧懂得陸父的意思,這便是說她家深礦一事,此後匿影藏形,再無蹤跡可尋。

當時她情急之下炸山埋坑,將陸家的根基徹底夷為平地,但其實早在之前陸父就有意放手。礦脈一事非同小可,近年來朝廷不斷往遼東等分地安插眼線,若有一朝暴露了蛛絲馬跡,那彆說整個陸家,便是遼東王也要跟著受難遭責。

七星閣的開陽君親眼看到黑沙溝如此狼狽,天子再不會有疑這十二座深山。如此一來,也算永絕後患。

信中隻說二老身體康健,待到夏初便赴上京,介時陸霽雲三試已過,也好一家團聚,而對於薛敖的隻言片語都未提及。

這樣也好,不知便不會掛念,況且如今薛敖與郭家姑娘正談婚論嫁,她不會多加打聽,惹人討嫌。

岑蘇蘇引著藺錦書上樓的時候,聲勢浩大地招呼著小二,惹得茶樓食客紛紛側目。

隻不過二人並不在乎,推開了雅間木門,見阿寧正笑%e5%90%9f%e5%90%9f地看著她們,拉人入座。

自那日武子堂一彆,岑蘇蘇真將這位藺家的貴女引薦給了她,正如岑蘇蘇所說的那樣,幾日相處下來,阿寧與藺錦書頗為合契。

“喝些什麼?”,阿寧大聲問道。

岑蘇蘇擺擺手,阿寧跟小二吩咐:“上壺江山綠牡丹。”

藺錦書正要開口,卻聽岑蘇蘇嚷了起來,“醬醃驢苦膽?”

她手擺的更歡,險些給了身旁阿寧一耳光,“不要那東西,聽著就不好吃,阿寧你這茶樓怎麼做這稀奇古怪的玩意兒。”

小二憋笑,被阿寧瞪了一眼忙下樓備茶。岑蘇蘇聳了聳肩,意思是這又不怪我。

三人對視,兀地一同笑開,岑蘇蘇轉頭望向樓下,不知是看到什麼精神一振,留下一句“我下去看看”就從窗口跳了出去。阿寧與藺錦書也不管她,隻細細說起話來。

“上京人都傳來了位豪擲千金的北商,一會買宅子,一會塑金身,這便是說你吧”

阿寧點點頭,不可置否。

藺錦書又問:“你為你大哥哥塑金身倒不稀奇,可怎的要買這麼多的鋪麵屋宅。”

阿寧坦然道:“是為遼東,也是為陸家行商大燕各地鋪路。”

“上京為大燕中遊輿地,西至嘉峪關,南達渝州,北連蓮白山,各路繁坦萬裡,皆係於此處。我爹早年間在上京得罪了人,不得已棄了這塊寶地,可如今我既在此,便不會放任這等四通之地由他人瓜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遼東多牛羊筋裘、銅鐵玉石,中州五社多鹽綢魚米,西南盛產茶馬材藥。陸家商隊與牙人遍布中州,唯有上京與西南遲遲啃不下。我爹榷算權衡之下,盯中了這裡。”

阿寧點了點桌麵,“這般說與你無妨,那位得罪的大人物如今不在上京,而遼東貧瘠,北商固步自封,陸家,便是開門的一角。”

藺錦書了然點頭,笑道:“不過你倒是眼光獨到,買下的幾家鋪麵皆是風水寶地。”

她頓了頓,又問:“但你買綠雲山那幾座宅子是為何?那裡一向無人問津。”

“你從何得知我要買那幾處?”,阿寧抿了口清香撲鼻的江山綠牡丹,“難不成是藺家的屋舍?”

藺錦書點頭應是,又看阿寧一張小臉在熱氣的氤氳下越發粉潤剔透,沒忍住上手掐了一下。

“呀”,阿寧捂了一下,抱怨道:“占我便宜可要將那幾處都賣給我。”

藺錦書笑她奸商,又聽阿寧輕聲說:“那幾處是為些傷兵老兵購置的。”

“我家在遼東便建了許多這樣的幫扶堂,這些不能再上戰場的將士雖是有賻物絹兩。”

阿寧聲音壓低,“可是從上到下,能落到手裡的又剩多少。我爹建了幫扶堂,把這幫老兵集於陸家各商鋪,分些不累的差事與他們,月錢與旁人無異,又免了住處膳食,倒是一舉兩得。”

聞言藺錦書正色感歎陸家高義,阿寧笑道:“還虧得遼東王,若不是他,陸家哪能在遼東這般行事。”

世人皆傳北商之首的遼東陸氏,行事野蠻,商隊淨是些亡命之徒,可如今看來,藺錦書不禁覺得什麼叫眾口鑠金。

此等高節,難怪會養出陸鶴卿與阿寧這般鐘靈毓秀的孩子。

“這事帶我一個,價銀折半予你。”

見阿寧欲開口拒絕,藺錦書阻止道:“你暫住齊國公府,不好借他們的勢,上京不比遼東,官衙走牘門道頗多,我藺家參與進來,無人敢作怪。”

“此事乃大義之舉,說來若藺家借此傳揚善名,算是我占便宜。”

見藺錦書這般果斷,阿寧隻得點頭應下,心中熨帖平穩。

正巧樓下小童在畫糖人的鋪子前轉了個大鳳凰,那畫糖人的老人家笑著說“大喜大喜”,小童拍手的歡欣聲傳了上來,阿寧與藺錦書對視一笑,愈發契合。

少頃,樓下運河岸邊的喧鬨蓋過了糖人鋪的聲音,二人轉頭望去,見是一身紅袍的謝纓與一位錦衣華服的公子,還有項時頌與岑蘇蘇等人。

“怎麼是他?”

藺錦書低聲說道,見阿寧困惑地看過來,解釋道:“那位是五皇子。”

阿寧點頭,暗道原來是四公主的胞弟,當今聖上最寵愛的皇子。

樓下謝纓難得一臉冷肅,清聲道:“不知殿下緣何要帶走時頌,這般青天朗日便能隨意抓捕臣子了嗎?”

他們一行人今日本要來阿寧的茶樓湊湊熱鬨,沒曾想剛過河岸,就被五皇子帶著一隊禁軍圍堵至此,二話不說便要將項時頌拿與大理寺。

項時頌捂著被撞傷的肩膀,怒視高高在上的五皇子晏闕。

晏闕皺眉,還未開口便聽一側的內侍大呼小叫起來。

大概是狗仗人勢,他手舞足蹈地比劃在謝纓眼前,一陣刺鼻的脂粉香熏的謝纓隻蹙眉。

“哎呀小謝侯,五殿下這是在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