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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酥不禁 章句小汝 4360 字 2個月前

好使,便任由?他這般喊下去。

“我?當時退親給了郭家天大的好處,便連退親是由?都?是謊稱我?...不行,怎麼這老頭還能拿這茬跟我?討好處。”

阿寧適時問他:“他要什麼好處?”

“...”薛敖一怔,小心瞟著阿寧的臉色,“就是要我?把他郭家的子?孫安插進神獒軍,還有遼東的市舶,掌旗者得是郭家。”

見阿寧直直望過來,薛敖連忙擺手,“我?當時就給他罵回?去了,不說神獒軍皆是百裡挑一的人選,便是市舶,也是陛下給了你?家的統籌權,誰敢去搶,瘋了吧。”

阿寧麵色不改,“還有吧。”

薛敖挺直腰板,揉了揉發癢的鼻子?,“有什麼?”

“聽說郭太守有意?將二房的嫡女許給你?,等上幾年都?無妨。”阿寧站起身,收回?薛敖還沒吃完的飯菜,“更有甚者,大家都?說太守大人願意?將自家嫡女許給王爺,什麼名分?都?允。”

“不知道王爺是何感受呢?”

薛敖一抖,忙站起身繞著桌邊亂晃。

“哪個多嘴多舌的跑到?你?麵前亂講?”

寢房溫暖,看阿寧神色淡淡,薛敖急得鼻尖都?冒出細密的汗珠,“是有這麼回?事,但我?叫阿信把這老頭提回?郭府,恐嚇了一番,此後他也沒有再提過這茬,我?以為?沒事的。”

他回?身瞪圓眼?睛,大聲問道:“是不是謝慈生那廝跟你?說的?”

阿寧拍桌,聲音也隨之提高,“郭家沒再說?可郭菱年初定好的親事硬是被郭太守攪黃了,她沒了法子?才跑到?我?這裡求助,你?還說這叫沒事!”

薛敖一愣,他確實不知道郭太守竟喪心病狂到?這種地步。

阿寧又氣鼓鼓地斥他:“你?總說阿奴哥哥潑你?臟水,可我?從未聽過他在我?麵前抹黑你?。倒是你?,今日傷寒,明日又弄出風言風語,真是...”

——叫我?放心不下。

阿寧話還沒說完,就看薛敖眼?尾生紅地盯著她,“又是阿奴哥哥,你?的眼?裡隻有謝慈生嗎?”

他近來看著謝纓朝阿寧獻殷勤本?就心煩,況且這人又打著兄長的名義,叫人連錯處都?挑不出來。

不提謝纓還好,但一說起這人,薛敖隻顧得聽前半句,後半句被滿腔的怒火燒得無法入腦。

薛敖磨著牙根,“他謝纓馳援遼東,我?記這份情,早晚還回?去。可若他跟我?搶你?,就彆怪我?翻臉不認人。”

阿寧沒料到?薛敖反應這般大,也被激出來些怒意?,“我?知道男女大防,也規避與阿奴哥哥相處。但我?們三人一同長大,他教我?詩書道理?,如今也是以兄長之禮待我?,並未逾矩。”

她深吸一口氣,“薛子?易,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我?當然信你?...”

阿寧湊近他身前,脆聲反駁:“可你?種種跡象就是表明你?的疑心,你?不信我?們之間的情分?,不信我?對阿奴哥哥隻有兄長之誼,不信我?會等你?。”

薛敖瞳孔裡都?是阿寧嬌妍的倒影,他腦海裡都?是那日雪中比試時,謝纓信誓旦旦地對他說,阿寧絕不會是他的王妃。

薛敖唇瓣微啟,未經大腦的言語脫口而出。

“可你?真的會等我?嗎?”

一室寂靜,薛敖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

他忙瞅阿寧的麵色,卻見小姑娘眼?眶微紅,抿緊嘴角盯著他。

“啪——”

薛敖猛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阿寧為?了他,命都?交出去過幾回?,他怎麼能質疑阿寧的承諾,道出如此剜心之言?

“你?會等我?。”薛敖慢慢擁人入懷,輕拍她微顫的肩頭,心裡狠罵自己?是個混賬,“是我?錯了,阿寧。”

他輕歎一口氣,震得髻上草蝴蝶微微振翅。

“薛子?易真是個王八蛋。”

第80章 風寒

阿寧的生辰籌辦於幾日前。

陸霽雲雖氣她自作主張地流連於?遼東, 卻還是?命人大費周章地送來了生辰禮。

一本帝師親自攥寫的《女學》。

阿寧不明所以,等?到翻閱時才知曉陸霽雲送與這書的用意。

帝師博古觀今,又念阿寧心懷大義?, 數次散儘千金為黎民百姓。他引古時秦良玉等?女子為表率, 教?阿寧不必循規蹈矩, 隻做女子想做之事。

文武醫商, 總歸有一條屬於?她的路。

此書冊不過?百頁,卻叫阿寧閱後神清氣爽。但此舉的影響遠不止於?此,《女學》被阿寧命人抄錄後分發大燕各地, 已被許多人家收錄,一時風靡。

如此一來, 謝纓在蓮白?山上蹲五日才獵得的雪鹿與薛敖尋遍大燕的畹香豆蔻便顯得普通起來。

阿寧隻在家中略備薄酒, 請了相熟的幾人到場。

酒酣之際想起曾在上京與岑蘇蘇幾人一同?醉酒的那日, 忽然發現自己離開父母兄友已經很久了。

薛敖前些時日口不擇言惹了阿寧生氣,眼下?正是?求人的時候。看?著?小姑娘欲蓋彌彰的失落,薛敖自告奮勇要帶著?阿寧縱馬跑山。

隻是?還沒拉人就?被謝纓一筷子打沒了心思。

“外麵下?著?大雪,你帶人去跑馬?腦子裡全是?漿糊嗎!”

謝纓瞪著?一雙狹長的鳳眼邪了一眼薛敖, 轉頭對?阿寧露出一個極好看?的笑,“今日可以多喝點酒,醉了也不怕。”

薛敖不敢在阿寧生他氣的時候跟謝纓犯渾,隻好搬著?圓椅蹭到人身邊, 附和道?:“就?是?就?是?。”

阿信一臉沒眼看?的表情, 牛飲了一口竹葉青後瞥向金綺,小聲問:“你說王爺這娶妻大業還能順利不?是?你的話會看?向誰?”

金綺抬頭, 對?麵的謝纓俊美昳麗, 笑得儒雅又風流;一旁的薛敖俊朗澄澈,齜出來的一顆虎牙顯得他並不那麼聰明。

金綺:“我...”

吉祥喝高了, 猛地拍案而起,舉杯大聲道?:“我選王爺!”

素來穩重的流風也隨之起身,醺紅的俊臉上露出一絲靦腆,“我也是?!”

薛敖目瞪口呆。

謝纓拍了拍他肩頭,笑得極為開懷,“你人沒啥意思,帶出來的兵倒是?有趣。”

阿寧笑得眉眼彎彎,薛敖心裡一軟,在桌下?輕輕捏住她的手。

看?她不躲避,薛敖晃了晃,又在她手心撓著?。

阿寧努力不去看?薛敖湊過?來的腦袋,隻是?任由他將自己的大掌塞到手心中。

少頃這人像是?玩累了,輕輕掙開。

阿寧手心還殘留著?他的乾燥溫暖,又被微剌的刺感激的一縮。

一隻極為精妙的草蝴蝶正大搖大擺地躺在她手心。

薛敖輕咳一聲,轉過?頭不去看?她。

隻是?腮幫微鼓,雙眼又是?濕漉漉的明潤漆黑,看?著?像是?隻憨傻的小狗。

酒過?三巡,阿寧命人將醉醺醺的幾人送回住處。

謝纓微睜一雙鳳眼瞟著?阿寧,裡麵瀲灩的波光看?得人口乾舌燥。

這是?醉了。

阿寧知道?他醉酒後的早晨必是?要頭痛一番,故而再三囑咐杜鵑好生照料,見被好好背走才算放心。

流風與吉祥早就?睡倒在暖爐旁,阿寧看?得好笑,叫侍從抬在偏房裡歇息。

隻有薛敖,仿佛屁股長了釘子一般鑲在圓椅上麵,任由阿信和金綺去拽也不抬身。

“我的祖宗啊!”阿信擦了擦額角的汗,愁眉苦臉地勸著?薛敖:“您可彆犟了,趕緊回去睡覺吧,這屁股也太沉了!”

金綺深吸一口氣,想要硬扛著?薛敖起來,卻被他輕鬆震開。

“男女授受不親。”

薛敖一臉正色,若不是?眼神已經落不到實處,金綺是?真想抽他。

他轉過?頭看?桌邊站著?的阿寧,又露出乖巧柔順的表情。

“怎麼了?”阿寧靠近,沒忍住摸了摸薛敖頭頂,“你又鬨什麼?”①思①兔①網①

“去看?雪嗎?”

阿寧笑道?:“太冷了。”

“去跑馬嗎?”

“也很冷。”

薛敖抿緊嘴角,撇過?頭想了想,又問:“去睡覺嗎?”

阿信一把捂住薛敖的嘴,寧可頂著?個大不敬的罪名也強撐著?笑意,“孩子小,孩子小,嗬嗬...”

薛敖也不反抗,隻眨著?一雙圓眼,裡麵的瞳孔猶如水洗過?一般清澈溼潤。

阿寧被他弄得沒有辦法,隻得點頭,“一會睡。還有,我不生氣了,薛子易。”

薛敖跺了阿信一腳,站起來摸了摸阿寧的發髻。

金綺見狀拉著?鬼哭狼嚎的阿信離開。

這時候誰還看?不清,薛敖分明就?是?故意的。

阿寧將那隻極漂亮的草蝴蝶彆在髻上,“歪了嗎?”

“沒...”薛敖手指微屈,撫摸蝶翅下?小姑娘雪白?細膩的臉頰。

朔風寒雪,阿寧卻覺得薛敖的手仿佛要將人燙化了。

她杏眸流轉,指尖戳著?麵前少年?的心口,輕聲埋怨:“就?知道?你是?裝的。”

見自己被戳穿,薛敖也沒羞惱,隻是?摸著?鼻子,訕訕一笑。

他走至窗邊,探頭看?明月高懸,朝後招手,“阿寧,你來。”

等?人走近,薛敖將她按坐在圓椅上,將架子上的氅衣拿起給阿寧圍了個嚴嚴實實才住手,又翻身跳出窗外。

阿寧好奇他去乾些什麼,正欲推窗之際,卻聽門外風雪聲四起。

窗上叩出兩聲清響,薛敖興奮的聲音透過?厚重窗扇傳過?來。

“快開窗,阿寧!”

幾乎是?見到窗外冰天雪地的同?時,一聲巨響傳來,繼而是?漫天煙花鋪滿遼東上空。

火樹銀花,星耀月明。

阿寧耳上是?薛敖有些涼的手掌,她抬起頭,正好撞進少年?明亮烏黑的瞳孔裡。

“生辰吉樂,阿寧。”

......

陸府忙忙碌碌地迎著?醫館眾人走進走出,內外又充斥著?熟悉的藥味,連帶著?下?人都是?擔憂的神色。

阿寧屋中薪炭添多,夜裡貪涼未蓋寢被。橘意並未隨著?她一同?回遼東,等?到第?二?日醒來時,這才發現人已經發了熱。

薛敖以為是?那日生辰時帶她冒雪看?了煙花才會這般,一時間又急又悔,顧不得謝纓的斥責,提著?一乾大夫就?進了陸府。

年?關將至,遼東諸事繁忙,如今更是?離不開他。

薛敖分身乏術,隻得看?著?謝纓照料不省人事的阿寧,又抽空過?來守著?她。

自從服用過?雪渠花心後,阿寧的身子已不比以往那般羸弱,像此次的病來山倒更是?少見。

可眼下?一病